《宿命》艾鱼

5、订婚

　　这年春节期间，林亦薇和宋秋晨订婚了。

　　相识八个月，交往六个月的他们，在跟家人商量后，决定订婚。

　　但是由于宋秋晨没办法回老家，所以这个年是双方父母从老家过来沈城和宋秋晨跟林亦薇一起过的。

　　宋秋晨把两家父母安排在消防队附近的招待所。
　　年三十当晚，双方父母和林亦薇都被允许进消防队过年。
　　一起的还有队里其他没有回家的消防员及其家属。

　　他们到消防队的时候还没到傍晚，宋秋晨就满足了家属们的愿望，让副队陆仲谨带着大家一起参观了一下他们特勤中队。

　　他和林亦薇落后众人，在人群最后，手牵着手。
　　时不时地就会不经意对视上，浅浅一笑，继续握着对方的手往前走。

　　从车库到训练场再到宿舍，林亦薇全都亲眼见到了。

　　有那么一刻，她突然感觉自己，真的踏进了他的日常生活。

　　吃晚饭的时候林亦薇和宋秋晨相邻，两个人另一边分别落座各自的父母。

　　这顿是年夜饭。
　　也是她和他的订婚宴。

　　见证人就是在场所有人。

　　陆仲谨率先起哄道：“队长，都订婚了，没什么要跟嫂子说的吗？”
　　其他队员倚仗有副队撑腰，也跟着闹腾：“队长，说几句！”

　　宋秋晨被这群崽子闹得由心底很无奈，但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扭捏推辞，于是站起来，以茶代酒，先敬了林亦薇的父母。

　　接下来，他刚正色要开始说话，消防队的警铃突然作响。

　　眨眼间，以宋秋晨和陆仲谨为首的在场所有消防员都毫不犹豫地奔出餐厅，朝着车库冲去。
　　不知是谁放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细的啪嗒，混在众多脚步奔跑声和还在响的警铃声中，根本不足以被人注意到。

　　坐在餐厅里的家属们都还没反应过来，载着消防员的消防车已经如同猎豹驶出特勤中队。

　　而餐厅里，只留下了来陪他们过年的亲人爱人。

　　林亦薇起身走到餐厅门口，只看到了红色消防车的尾巴，还有远处黑沉夜空中徒然绽开的绚烂烟花。

　　这个城市万家灯火，此时此刻无数家庭幸福团圆。
　　可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坚守在岗位，哪怕一年一度的春节都无法回家过年。

　　他们时刻都在用命守护着这个城市，还有住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民群众。

　　林亦薇的手突然被人拉住。
　　是宋秋晨的妈妈。

　　她扭脸，对宋妈妈淡淡微笑了下。
　　然后回握住了宋妈妈有些粗糙的手掌。

　　两个人一起回到座位。
　　等他们回来。

　　林亦薇打开手机，搜索时事新闻。
　　然后才知道，是一家工厂失火。

　　在之后她一直关注着最新动态。

　　消防员到了。

　　火情得到了控制。

　　明火被扑灭了。
　　没有人员伤亡。

　　他们的任务结束，可以回来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辆消防车缓缓使进来。

　　一直在等他们的所有家属都来到了院子里。
　　一个个脸上沾满黑灰的小伙子从消防车上跳下来。
　　不断有父母走上前抱住自己的孩子。

　　林亦薇目不转睛地盯着车门处，始终在等宋秋晨。
　　但是，没有他。

　　有个消防员看到了她还有她身后的四位长辈，对他们说：“队长和副队带了几个新兵蛋子留在现场二次检查，熟悉火场，一会儿就回来。”

　　林亦薇认识他，是消防队的班长。

　　尽管已经从新闻中知道没有人员伤亡，可在得知回来的消防员中没有他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慌张不安。
　　直到听到班长的话，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又过了半个钟头，宋秋晨在的那辆消防车终于驶进消防中队。

　　他最后一个下车，下来后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宋秋晨抬手，自然地揽过林亦薇，笑着回两家父母的各种询问：“没事，没受伤，一点都没有。”

　　年夜饭终于得以继续。

　　本来消防员还给大家准备了各种节目，但由于时间实在太晚，宋秋晨就取消了这个活动。

　　他和林亦薇把两家父母送到招待所，贴心地安顿好他们，然后才手牵手出来。

　　两个人上车，他送她回她住的地方。

　　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零点。
　　新年就要来了。

　　到了楼下，林亦薇下车，宋秋晨也跟着下来。

　　此时的他穿着一身便装，黑色的休闲款，外套是件黑色冲锋衣。

　　林亦薇的嗓音轻然：“那我……上去啦？”

　　宋秋晨点点头，“嗯。”

　　就在转身要上楼之前，林亦薇忽然伸手抱了抱他。
　　男人身上依旧是那种很淡很淡的沐浴露香味。

　　还有一两分钟就新年了。
　　她在刻意拖延时间。

　　宋秋晨仿佛能感知到她的思想。
　　他轻轻叹了口气，扯住她的手指，攥紧。
　　“送你上去。”

　　林亦薇抿嘴笑，任他拉着自己走进楼里。

　　乘坐电梯到家门口，她输了密码，门被打开。

　　林亦薇踏进去。
　　扯着他的手还未松。

　　楼外的夜空被烟花点亮，爆竹声此起彼伏，绵延不断。

　　零点了。
　　她知道。

　　林亦薇终于等到。
　　她转过身，仰脸望着站在门外和她只有一道门槛之隔的男人，笑说：“新年快乐，秋晨。”

　　宋秋晨也笑。
　　他俯身吻了吻她柔软的唇瓣，“新年快乐。”
　　男人的声音低沉，微微泛哑。

　　林亦薇仰着头，嘴角轻扬着蹭了蹭他的鼻尖。

　　在宋秋晨看来，这是一种勾引，和邀请。
　　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重新吻上来。

　　不再温柔，而是来势汹汹。

　　林亦薇节节后退，他踏进来，步步紧逼。

　　她被他摁在墙上，一通霸道的亲吻。
　　随之而来的，是成年人之间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

　　外套散落在地，衣服凌乱地堪堪搭在床边。

　　林亦薇被宋秋晨压在并不宽敞的木床上，两个人的重量叠在一起，稍微一动，老旧的床就会发出声响。
　　吱呀吱呀。

　　林亦薇都强忍着不好意思发出声音，全程听着床吱呀的声响被刺激的脸红耳热。

　　就在她实在羞赧刚要开口对宋秋晨说能不能换个地方的前一秒。
　　突然一声：“嘭——”

　　林亦薇和抱着她的宋秋晨突然往下坠跌，陷了进去。

　　床……
　　塌了……

　　两个人呈拥抱姿势，面面相觑。

　　林亦薇率先瞥开眼，脸颊红的要滴血。
　　她又羞又恼，推搡着把脸埋进她侧颈笑的肩膀都止不住抖的男人，嗫嚅：“秋晨，你起来啊……”

　　宋秋晨勉强止住笑，起身下床，又把林亦薇拉起来。

　　她急忙裹了个毛毯。

　　宋秋晨套上裤子，让林亦薇找来工具，开始给她修床。

　　新年第一天，宋大队长给未婚妻修出租屋的破床。

　　林亦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她拉出椅子坐在旁边，看着他动作麻利又熟练地往木板上钉钉子，有些恍惚。

　　但又觉得，还挺真实……

　　林亦薇不知道自己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多久，也毫不自知她伸出了手。

　　女人纤细的手指穿进他的短发中，有点扎手。

　　轻微的刺痛让她回了神。

　　宋秋晨回头看她，林亦薇笑了笑，轻声道：“其实今晚，我很怕你……”

　　男人眉梢微挑，接了她的话：“怕我回不来？”

　　她点点头。
　　其实，不止今晚，每次都会害怕。

　　宋秋晨放下锤子和钉子。

　　就这么赤脚挪动，转过身，半跪在她面前。
　　手握住她的，将她的双手都包裹在掌心。

　　“我还有话没跟你说，怎么会回不来？”

　　林亦薇疑问：“嗯？”
　　什么话？

　　“临出任务前不是正要跟你说点什么吗。”他笑，然后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现在跟你说好不好？”

　　林亦薇莞尔，“好啊。”

　　宋秋晨就保持这样半跪的姿势，缓缓地郑重道：“我已经跟我爸妈讲了，要在沈城买房子，钱我这些年攒了不少，是够的。”
　　“过几天我们就一起去看房。”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们就买什么样的。”
　　“结婚报告年后我就向上级提交，等房子装修好了，你也准备好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明明没有一句甜蜜的话，每一个字都那么平淡如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却让林亦薇霎时眼眶泛热。

　　“好。”她听到自己这样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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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瞒大家，床塌了这个情节，在写《归途》第一个故事的时候，我就已经脑补了宋队长和林姐姐他们俩这个场景无数次，终于！写出来了！！！
二更的鱼鱼太勤奋了: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