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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乱花渐欲迷人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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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宇,”亏欠桓宇的,江容远越来越无法还清。他轻轻掰开林桓宇握紧的拳头,将他不如寻常地坤柔软细腻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今日既然我在,就把我当作那个香囊吧。”
天乾檀木的气息已经刻入林桓宇的骨血,不过是一句话便让林桓宇脑中苦苦绷着的那根弦瞬间都断裂,甜蜜的信息素比方才还要热烈地奔赴向他的天乾。江容远敞开自己的信息素迎接了它们。
四月末的时节,衣衫不比冬日厚重,三两下林桓宇就露出他精干的胸膛。怀孕时淡去的肌肉线条如今又重新显现,让江容远不由多看了两眼。
天乾的目光让林桓宇下意识挡住自己的胸。他的身体本就不像其他地坤那般白嫩柔软,经过半个月的奔波劳累更添粗糙。时隔许久再次在自己的天乾面前坦诚相待,就算是林桓宇,也心生自卑。
他还是贪慕着的。
江容远拿开林桓宇遮挡的手。在山泽的半个月,林桓宇积极投身到救援中,身上不可避免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伤口。指尖停留在小伤疤上麻痒的感觉引得林桓宇一阵轻颤。
江容远垂下眼去,细细地看着、摩挲着,他知道这些伤痕的含义,他珍重以待。
感觉到那份珍视,林桓宇只觉潮期烧得更加猛烈,闭上眼,呼吸间满是檀木香。
咬着牙,稳住自己颤抖的手,林桓宇故作淡定地拉开江容远的腰带:“不过是解决潮期……不必……”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容远一口咬在腺体上,他有些气林桓宇这么不爱惜自己。
起初还很克制,可地坤浓烈的信息素迷乱了江容远的头脑。直到咬住了林桓宇的腺体、再次成结,江容远才清醒过来,懊悔不已。
林桓宇的潮期紊乱,只这一轮,情热便褪去了。
“弄伤你了。”江容远看着他身上被自己掐得青青紫紫的痕迹,又是愧疚万分。
林桓宇不以为意地穿好衣衫:“臣皮糙肉厚的,不碍事。”他笑,似乎真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和他服了抑制药剂也没什么区别,“陛下,先容臣回去洗漱一番,再来与陛下继续商谈。”
一路无言,直到回了自己的松涛居,林桓宇才懈怠地倚在榻上,扶着额,神游天际,只觉满心疲惫。
“公子。”怀凛担忧地唤他。
抬起头,林桓宇笑笑,只没有方才在江容远面前那般轻松坦然:“去帮我煎服药来。”
怀凛皱着眉,没有动弹。林桓宇无奈地笑道:“我当你跟我这么长时日该明白我了的。”他这么一说,怀凛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泛着苦味的药不一会就端了上来,恰巧这时赵恒赵太医来了。
“皇上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赵恒一进屋便闻见浓浓的药味,药方都是他给配的,闻着味他便知道是什么药了。沉默半晌,赵恒叹口气:“你喝着避子汤,当真不想再要孩子了?”
“人各有志,孩子什么的也许今生无缘了。”点点头,林桓宇面不改色地端起药碗,苦到心头的味道让他眉头微微皱起,终究什么话也没说,一口气全都喝下去。
没有制止,赵恒默默地看他喝完,再尽心地为他诊起脉来。他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但毕竟是旧友,他不希望林桓宇如同他师父那般备受煎熬。
“你身体底子好,暂且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细细诊断后,赵恒松了口气,他如今的情况是意料之中,还比意料好了许多,可这不过是短期表现,“这些不过是因为你使用那抑制香囊没有多久,长此以往,潮期紊乱会加剧,抑制药会很难起作用,你的身体也会快速被耗空。”
林桓宇静静听着,脸上还带着笑,好像说得不是他的身体,甚至还有心情打趣:“有赵太医在,我应该不至于英年早逝。”
某些方面,林桓宇和他师父一样倔强,认定了的路是不会回头的。赵恒总是拿他们没辙,又长叹一声:“传闻抑制剂的另外一半配方就在这宫墙之内,只是我已经翻阅了藏书阁里大半的典籍,都未曾找到。所以你……”
赵恒寻找这抑制剂的方子初衷只是为了他的师父。他的师父潜心专研医学,一直未曾婚配,他说他不想把自己的命运系在别人的手上。没有天乾的地坤日子是难熬的,好在师父有那个抑制香囊,平时戴着掩盖性别,潮期到了就煎了服下去,好像真的不需要天乾也不打紧。但时日久了,这个不成熟的抑制香囊渐渐侵害着师父的健康。他的潮期变得频繁,每次来潮都需要超大剂量的抑制剂才管用,有时候甚至不起作用。潮期长期被抑制,一旦爆发比寻常地坤的潮期要难熬数倍,能被抑制下去还好说,倘若不能……赵恒还记得隔着窗子看见师父把自己捆在床上、痛苦翻滚的影子……每一次生熬都加速着身体的消耗,师父不过三十有二,便已是一头银发。
不忍师父受如此苦楚,赵恒立志要寻到残方的另一半。只是寻找的路上,诊治的地坤多了,他才发现这天底下受苦的地坤远不止师父这一个、遭受的苦楚也远不止师父这一种。他于心不忍,更觉寻找这残方的必要。多发找寻,他探听到另一方可能就存在皇宫中,于是他撕了皇榜,进了宫。
师父的影子和林桓宇的交叠,赵恒肃然,师父满头华发让他心痛,他不想于林桓宇身上再见一回。提笔,他边写边认真嘱咐道:“我会给你调配补药,定时服用,争取在找到另外一半药方之前……”他抬头望了林桓宇一眼,他这位旧友还是那般壮志满怀、不同一般,他摇摇头笑了,“不让你英年早逝。”
送走了赵恒,梳洗一番后,林桓宇换了身衣服,复又马不停蹄地去寻了江容远。
“陛下虽交代他们清查,但多半不会有结果的。”林桓宇已经整理好情绪,重新和江容远商讨起早朝上的事了,“但皇上也不必太过忍让,这也是建立威信的好机会。”
“嗯。”江容远点点头,林桓宇既然揭过不提,他自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还是忍不住多关心一句,“桓宇,你也不必太辛苦,多注意休息。”
林桓宇一愣,低眉浅笑道:“臣,遵旨。”
结果如林桓宇预料,调查并没有查出什么来。江容远是孤岛,而那些大臣他们是休戚与共的陆地。江容远没有手软,金口玉言,直接罚了每位大臣三个月的俸禄,又从自己的私库里出了一大笔钱,都用来赈济难民。
皇上自己都身先士卒了,大臣们不敢再多言,认了这个罚。这场小风波平息了,大臣们面面相觑了一番,又提起了一件老生常谈的事——立后。
“皇上,一年的孝期将满,选后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一位大臣出声,三两位都不约而同地附和:“对,这次外国使臣来访,后宫中无人主持操办,实属无礼。”
“不是有林容君在吗?”江容远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
大臣们不依不饶:“林容君身份低微,不足以担起中宫之责。况且陛下至今膝下无子,更应该广纳秀贤,开枝散叶。”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逼得江容远无力招架。他当初以孝期为由,如今确也没有合适的理由,一时语塞,只能搪塞一句“容朕考虑考虑”,便匆匆散了朝。
自打登基以来,江容远似乎没有哪一次不是愁眉苦脸地下朝去。他一脸愁容的,恰巧遇上了当年的秦容君、如今的秦太妃的轿辇。
“陛下。”秦太妃与他见礼。
秦太妃不得父皇宠爱,却与母后关系亲近,常来劝说宽解母后。他自己没有孩子,便十分疼爱江容远,将他视若已出。每次他被母后责骂时,秦太妃都会安慰他,小江容远在他怀里掉了不少金豆豆。
“太妃,您是长辈,怎么能向我行礼?”江容远赶紧将他扶起。
“皇上近来可好?”秦太妃许久没有见到江容远,扶着他的胳膊,细细将他打量一番,“是不是瘦了些?坐在那位置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不过寻常几句问候便让江容远鼻头有些发酸。自父皇母后双双离世后,他就甚少能感觉到自己像一个孩子一般被疼爱着。“朕、我……”最近的这些心酸让他一开口几欲哽咽,平复一番后,才笑着答,“一切都好。”
秦太妃摇摇头,不戳穿他,拍拍他的手:“陪我随意走走吧。”
秦太妃与他便随意地走在宫中,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如此普通清闲的聊天让江容远的心情放松不少。
“说到立后,我倒是有个想法。”两人不免聊到立后选秀的事情,秦太妃并没有逼迫他,而是给他提了个建议,“不如组织一次教习,选一些名门闺秀公子来宫中学习礼仪规矩。明白人自是知道这其中的含义,陛下你若是有看中的便留下,若是没有这不过是一次教习,学期满了便让他们回去,他们回去了还多了个在宫里学过规矩的好名声,大家彼此都不耽误。”
江容远先是一愣,但越琢磨越觉得这个方法甚好。既是两不耽误,又能暂时堵住大臣们的嘴。江容远喜上眉梢地对秦太妃行上一礼:“就是要麻烦太妃你多操劳了。”
“你这孩子。”秦太妃像小时候那样点点他的额头,与江容远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