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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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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阵寒风刮来,坟包上的积雪突然大片腾起,两道寒光同时从坟头后射出,分左右两路直奔楚乔而来。
站在不远处的贺箫和阿精见到突然冒出的袭击,同时惊呼,“小心!”
贺霄飞扑而上,
阿精拔刀大喝:“抓刺客!”
寒光后紧跟着的是两个浑身是雪的白衣人,他们同时由坟丘上的雪堆中暴起,举剑劈向楚乔。
说时迟那时快,楚乔轻晃手中破月剑,瞬间打落两只暗器,然后顺势拔剑出鞘,迎向了二人,同时大声叫到:“贺箫,带平安退下!”
阿精带来的护卫之前退到了稍远的地方,见到突然出现刺客,立即拔刀向这边冲过来。
可就在这时,又有几个白衣人手牵绳索,如鬼魅般由悬崖边跃上,拦住了护卫们的来路。
贺箫一手按倒惊呆的平安,一手抓起香炉向一个刚从悬崖边跳上来的刺客投去,然后操起香案当作武器向楚乔奔来。
阿精也举刀冲向攻击楚乔的两个刺客。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后来的白衣人分别挡住。
楚乔虽内力虚弱,剑上的功夫却是毫不含糊。
破月剑锋利无比,她以一敌二,开始时丝毫不落下风。
两个刺客明显急躁起来,招招竟是不要命的打法,楚乔渐渐体力不支,疲于应付。
这时,一个白纱蒙面人轻飘飘跃上悬崖,人未落地,两手各一把匕首已飞射而出,围攻楚乔的两个白袍人同时闷哼倒地。
楚乔猛回头,见蒙面人已到眼前,刚要说话,蒙面人却越过她,奔向对战阿精和贺箫的另外两个白衣刺客。两刺客不防,一人被很踢一脚,踉跄摔到一边,另一人慌忙低挡,肩头被剑划中,顿时见血。
楚乔惊讶地看着蒙面人,觉得似曾相识,还来不及细看,突然感到后背有激风袭来,她猛一侧身,还是晚了,左肩背处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楚乔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的一震,她摇晃着拼命抓紧宝剑,一个反手刺向后方。
后面的人身如游鱼闪开来剑,丝毫没给楚乔喘息的机会,变掌成爪一把撕开了楚乔背上的衣服。
楚乔忍痛就势前滚,同时破月剑以刁钻角度挑向对方,此时才看清那也是一个白衣蒙面人,但比之前白纱蒙面那人身材高大许多。
白纱蒙面人忽地窜回,一把飞刀先至,人随其后,挥剑直扑偷袭楚乔的蒙面人。
那偷袭者也不恋战,骤然后退跃到崖边,借着绳索就跳了下去。
另外几位白袍刺客见形势不利,其中一人发出一声响哨,除倒地的两人外都同时奔到崖边,抓起藏好的绳索也跳了下去。
刚救过楚乔的白纱蒙面人只多看了楚乔一眼,也紧接着跳崖而去。
瞬息之间,战斗已经结束,惊魂未定的人们才回过神来。
卫士们飞奔过来,围成一圈把楚乔和阿精他们护在中间。保着楚乔为重,一时哪里还动心思去追刺客。
楚乔坐在地上调整内息,一时站不起来。
贺箫丢下香案冲过去,焦急地询问她的伤势。
楚乔后背大片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虽被抓出几道血痕,伤口却并不深。而她肩背上受的一掌却着实不轻,疼得她咬牙说不出话来。
贺箫脱下外衣披在楚乔身上,经她点头轻轻扶起她。
阿精握着刀命令卫士马上传令外围的守卫,分兵两路,一路护送楚乔回大营,一路马上追击刺客。
众人急急赶回营帐,马上唤来随行的军医查看楚乔伤势。军医紧张看过之后,略略松了一口气。
她外伤无碍,内伤却有些严重,虽不致命,但这些日子以来的精心调养又基本前功尽弃了。
经此突变,阿精是又惊、又悔。得知楚乔暂无大碍,他就急急地把她交给贺箫照顾,自己忙着安排警戒、搜捕刺客和向燕洵汇报去了。
平安颤巍巍端来军医急熬好的药喂楚乔喝下,然后扶着她轻轻依靠在软垫上。
贺箫站在榻前看着楚乔,满眼的焦急和悔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楚乔倒是没觉得伤的多重,只是心里一直琢磨着刚刚的那些人,所以一直皱着眉想心事。这会儿见来来往往的人终于散去,她才朝着贺箫淡淡笑了笑说:“你不要担心,我的伤无大碍。”
贺箫也朝她微微笑笑,算是应答,可他笑得非常勉强。
楚乔接着道:“如今对我感兴趣的人还真多。如果我料的不错,今天现身的是三拨人马。第一批应该是大梁谍者,我以前多次遇到过他们的刺杀;第二个白纱蒙着面的应该是个女子,我觉得很熟悉,很可能就是蒙枫;”
“第三个最不寻常,他武功高强,应该不想杀要我,但又一定要先伤我。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特别来探查的。”
贺箫说:“大人。我虽不知他们是谁,可我知道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秀丽军不能再离开您左右,您需要有更周密的保护。”
楚乔道,“嗯!今天这事倒是正好可以利用。你们准备着吧,咱们应该很快就能一起离开这里了。目前,秀丽军伤员的情况如何,都能随军行动吗?”
贺箫认真地看着楚乔道:“我正想说说伤员的事儿。轻伤的基本都养的差不多了。稍重的还要些日子恢复,但坐车行动应该可以。伤的最重的一个刚脱离危险不久,你想去看看他吗?”
楚乔敏锐地发现贺箫的眼神颇有深意,料想这里面一定隐情。于是道:“好!我这就去看看!”
楚乔随贺箫走出敞篷,就看到特营统领站在门口。
见他有拦阻的意思,平安忙扶住楚乔对他说,“这位大人,刚刚大夫说了,姑娘的伤不要紧,要稍微活动一下才有利于恢复。”
楚乔也淡淡说道:“我就到伤员的帐篷里看看,很快回来!我在营中很安全,你就不必跟着了。”
特营统领不好再说什么,望着楚乔缓缓走入不远处伤员住着的帐篷。
他依旧派人守在了帐篷门口。
伤员的帐篷很大,里生着很旺的炉火,非常暖和。帐中散放着几个树枝搭起的简易床铺,上面躺着几位伤员。在最里面,还用帘子隔着一个小间,应该是抢救重伤员的地方。
进来后,贺箫给平安递了个眼色,平安就守在帐门口,以防外面的人跟进来。
楚乔随贺箫一一看过几位伤者,最后走到隔间的帘子前,一颗心忍不住砰砰地跳。
她已经猜到,这个伤员一定是宇文玥的人,只不知是谁,到底伤的如何?
贺箫掀起帘子让她进去,又放下帘子自己留在了外面。
一个身型挺拔却满身绷带的轻年正艰难欠起身,准备从病床上坐起。
楚乔激动地迈步上前,稳稳扶住他,声音颤抖的说道:“月七!快躺下!”
月七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一道明显的疤痕横在眉骨上,却仍难掩他的英俊,只是他重伤之后口唇干裂,形容憔悴。
月七望着同样满脸病容的楚乔,也有些激动,喃喃地说道:“星儿,公子他……”
他似乎在问楚乔,又似乎只是在叹息。
早几日,月七从贺箫那里已经听到了公子去世的消息,他难过得伤势反复,又昏迷了两天才脱离危险。
如今见到楚乔,他好像又有了一丝希望,也许贺霄并不知道全部内情,公子并没有死。
但看,看到她眼含泪光的样子,他明白他盼望的终究是落了空。
楚乔的眼泪在眼中打着转,哽咽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们!”
月七缓缓而坚定的坐了起来,郑重地对看上楚乔的眼睛,说道:“星儿,公子怎会没有想到那是个陷阱?他只是不愿漏掉丝毫的可能。这是他的选择,而追随他,也是我们的选择,无怨无悔。你不需要自责!”
楚乔泪眼朦胧地望着月七,心如刀割。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着,默默无语,仿佛都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了那个身影。
楚乔先缓过神来,再次去扶月七躺下,然后轻声说道:“你先好好养伤,我很快会想法子送你回去!”
月七点了点头,目光平和地望着楚乔说道:“星儿,公子一直希望你能依着本心好好活下去,你不要辜负他!自己要多保重。”
楚乔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涌出眼眶。
楚乔离开帐篷的时候已经擦干了眼泪,脚步也沉稳了很多。
宇文玥,世上还有这么多人,为我们甘愿牺牲一切,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他们
……
美林关内一处大户人家的书斋门口,一个高大的黑影掀起门帘闪身而入。外面虽然已经落了雪,房中生着火盆,甚是温暖。
东方忌停止摇动他从不离手的扇子,坐在书案边抬起眼看向来人。
“姜和,这次怎么样?”
高大男子拱手,笃定地说:“先生,我确定楚乔背上没有彼岸花。她现在功力微弱,吃了我一掌毫无还手之力,应该不是作伪。”
东方忌又轻轻摇起他的扇子,悠悠地道:“未必。这个楚乔可不简单。宇文玥伤成那样掉进冰湖,她居然在燕洵眼闭底下救他上来,还躲过了大队人马的搜索。要不是宇文玥伤得太重没挺过去,说不定他们就人不知鬼不觉地逃出燕北了。”
姜和附和,“她是不简单。大梁密府这次在冰湖埋伏的巧妙,将她单个困住都没能得手。她算是得了宇文玥的真传,那把破月剑使得神出鬼没,内功不行也威力不小。”
东方忌继续摇他的扇子,“这个女人从一个奴隶侍女变成宇文玥的得意徒弟,后来又摇身一变跟着燕洵叛出大魏。她杀了二皇子和不少大魏将领,在燕北百姓中名声很大。燕洵一直想娶她,她却和宇文玥不清不楚。”
姜和道:“是有这样的传闻。燕北军中早就传出有些将领对她愤愤不平。这一次她救走宇文玥,听说还杀了不少黑鹰军,燕洵居然没治她的罪反而说她有功,还派了大批高手保护她。她也真是有些手腕儿。”
“有手腕儿的可不只她一个。”东方忌嘴角一挑,轻笑着说,“燕洵才是一箭双雕的高手。他放出消息称,是楚乔设计诱使宇文玥到冰湖的,而她救宇文玥是为了做实其私通燕北的证据。他这一招真妙,既堵住了燕北人的嘴保下楚乔,又给美林关这边提供了争论不休的口实。如今,宇文玥被定罪,七皇子也因他受皇上猜疑,调回京城兵权不保。你说,是不是手段高明?”
东方忌在心里感慨,当年定北侯如果能如燕洵这般心狠手辣,也不会全家惨遭屠戮,自己也不必离他而去。
姜和见先生分析的如此透彻,真心佩服道:“还是先生算无遗策,料定燕洵会放楚乔去和秀丽军汇合。我这次去冰湖和楚乔撞个正着,倒是比去王府寻她省了好多力气。”
姜和边回忆边道:“楚乔算是惹上大麻烦了,这几天找她算账的人一波接一波。我观察至少有三拨人都想要她的命。其中一拨人估计是自发想为宇文玥报仇的,没什么章法,但狠劲儿十足;大梁密府则是对她志在必得,派了好多批杀手,到处设伏。虽然现在还没得手,这样坚持下去应该早晚能伤了她;还有一拨人很少,行踪比较诡异,更像不是单纯想杀她,也许和我们一样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姜和看东方忌似乎在沉思着,就问道:“先生,以您之见,楚乔到底会不会就是洛河的女儿?”
东方忌微微点头道:“十有八九是,她年龄经历和素质都对得上。只是当年去救洛河的女孩儿好像还有一人,寒冰诀到底落在谁的身上还未可知。”
还有些话,他没有说出来:一直没有确定楚乔是洛河女儿的另一个原因是,楚乔长的不大像洛河,而他对洛河曾经是相当熟悉。
姜和额首,忽然想起刚刚忘了说的话,“对了,暗中保护楚乔的有一拨人不像是燕北的。他们人不多,但各个身手了得,也及其善于隐藏,一直极力避免和燕卫接触。不知是不是宇文玥留下来的人。”
“你的判断很有道理,”东方忌肯定道,“宇文玥一向心思缜密,估计离开前一定有所安排。那个蒙枫最近动作不少,说不定就跟她有关。你去通知咱们的人,先暗中跟着一段时间,看看其他人的动作。只要控制住别让他人捷足先登夺了寒冰诀就好。”
他顿了顿又道:“你也不用担心楚乔莫名其妙就被杀了,她要真是有寒冰诀护体,想杀她可没那么容易。要是没有,就更不必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