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蛮文[神魔之恋]》天山小白兔

92、第 92 章

　　小蛮按照海棠夫人指引的方向，终于把姜云凡和龙幽带到了真正的女娲圣像前。这尊雕像的外表与巫月神殿和神降秘境的一模一样，不知是否泡在水中的关系，他们站在女娲神像前感到一股轻微的无形压迫感。
　　“哇，这就是真正的女娲圣像。”小蛮兴奋地跑上前，光是感觉就很不一样。
　　龙幽踱步至她身边，目光不曾离开过圣像：“的确比外面那尊多了些许神威。”龙幽浮想联翩，若是请求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小蛮的性命，女娲娘娘会给出怎样一个答案呢？
　　小蛮摆摆手示意他们退开，见龙幽看着圣像入神，不免有些浮躁：“让开啦！我要开始召唤了。”干嘛在女娲娘娘面前这样无礼啊，之前又不是没见过。
　　龙幽这才反应过来退到姜云凡身边，小蛮则闭上眼睛开始念动刚刚海棠夫人教给的咒语，面前的天蛇杖缓缓升起。一阵耀眼的光芒后，一个跟女娲圣像一样的虚影出现在小蛮面前。
　　姜云凡大吃一惊：“这，这就是……”如此轻易就能召唤出来了？
　　“嘘……”小蛮轻声示意他们安静。“我要专心。”第一次施法会见女娲娘娘，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姜云凡不再说话了，只是与龙幽一样紧张地看着小蛮与女娲娘娘之间无声的交流。
　　“慈悲为怀的女娲娘娘啊，请您告知我两全之法，救救雨柔姐姐，别再让小姜难为了。”心中默念这句话，小蛮听到了女娲娘娘的回音。片刻之后，小蛮神色一凛，缓缓睁开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的样子。而女娲娘娘的虚影也开始消失。
　　姜云凡急急问道：“怎么样？女娲娘娘怎么说？”
　　小蛮没有答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
　　“喂，怎么不说话？”龙幽连忙上前察看她到底哪里不对劲。“哪里不舒服吗？”难道说还是没有两全之法？
　　小蛮摇头，小声道：“没……”心里却想着刚刚女娲娘娘所说“逆天阵”的内容。命运为何对小姜如此不公，先是出了一道无法抉择的选择题让他陷入两难，现在虽说是免去了选择的烦恼，却是要赔上自己的性命！自己已经做错了一次，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了，以小姜的脾气，肯定会同意当祭品换取雨柔姐姐和亲爹的性命。可不说，对他来说真的好吗？
　　姜云凡了然，怅然叹息：“难道说，还是没有两全的办法？”
　　“不，确实是有可以同时救出雨柔姐姐和你爹的方法，叫逆天阵……”瞥到姜云凡的神情就像溺水者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样，小蛮竟下不了决心去隐瞒他，却也不知道告诉他是对是错。“只是……”
　　“只是什么？”姜云凡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不管多难，我都能去做！”
　　“不能！你会死的！”小蛮焦急地跺脚：“要把你变成三神器法阵中的祭品，用你的蚩尤血脉延续血玉的灵气……”
　　龙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跟一命换一命有何差别？再说了，怎能要心地善良的小丫头施行此术？就算施法完成，唐姑娘和姜教主得知真相后情何以堪？
　　小蛮不敢再往下说，尽管心中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不敢想象万一真要施展逆天阵，是自己亲手让好朋友命丧黄泉吗？比起说出真相，小蛮坚信自己更做不到这个。自己到底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姜云凡长长呼了一口气，十分坚定地看着小蛮：“那就，拜托你了。”太好了，如果能保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要自己牺牲也无所谓。
　　龙幽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小姜，你……”他岂能如此草草决定自己的性命！
　　小蛮“哇”的一声哭出来了：“你疯了吗？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到！”早知道就不来了，这个结果对任何人而言并不比之前的好。或许说更推前一点，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替他们施展回魂仙梦，要是他们不回到过去，小姜要见亲爹的心意就不会那么坚决了。
　　龙幽定定地盯着他许久，冷冷道：“你是要我们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然后一辈子背着这个罪活下去？”要是自己还好，何苦为难小蛮……而且他心底也舍不得这个好兄弟，尽管自己知道对他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
　　姜云凡看着面前的一对好友，沉声道：“没错。”心里默默向他们道歉。倒也难为小蛮了，姜云凡很清楚，这无异于借她之手取自己的性命，可为了所爱之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沉默须臾，龙幽决定将事实告诉他：“她在家里。”要是今天的状况发生在自己和小蛮之间，自己也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小蛮的性命。
　　“什么？”姜云凡惊大了眼睛。
　　“我去唐府询问的时候，他们不由分说就将我赶了出来，而且神情奇怪。当时不及细想，如今看来大约是不想唐姑娘再见我们。”龙幽不想在最后给这位好友留下遗憾，只好绕开自己隐瞒他的部分告诉他真相。“去吧，小蛮那里我自会说服。”
　　姜云凡感激地拍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向镜池出口跑去。真不愧为一路走来的好兄弟！要不是情况特殊，姜云凡也不愿意为他们扣上不仁不义之名。
　　“廿年不过须臾，总逃不过归处。”龙幽看着他的背影，也更加坚定心中的信念：“你既执意如此……必不负所托。”

　　不知过了多久，小蛮仍是啜泣不止。
　　龙幽深知她定是为了逆天阵的事情心怀愧疚，便摸着她的头劝道：“好了，别哭了。你也只是说了应该说的话而已，换了我也会这样做的。”
　　“可是，小姜他……”小蛮抬头，却见不到姜云凡的身影了。“人呢？”
　　“他已经走了，去唐府找唐姑娘。他心意已定，我看……怕是劝不了了。作为朋友，我们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帮他做好这件事，完成他的心愿，不要让他留下任何的遗憾。”龙幽收回了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真的……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小蛮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嗯，也只能这样了。丫头别这样，小姜会很难受的。我也很难受，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小姜是当事人，要是他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我们只能尊重他的决定。”龙幽叹了口气：“还有，在仪式完成之前，我们都不能让唐姑娘看出破绽，她绝对也不愿见到这样的结果。”
　　提到唐雨柔，小蛮的泪水又不争气地往下掉。“为什么……小姜和雨柔姐姐都是好人，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别哭。”龙幽拥她入怀，柔声安慰道：“我知道这个结果很难让人接受，可你想想小姜，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亲爹和至爱的性命。换做是我，我也会毫不犹豫选择逆天阵。”
　　“不可以！”小蛮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双手死命拽住他的衣领：“我才不要龙幽死，在天璇迷局的时候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就算死我都会跟着你的！”
　　龙幽定定地看着她，叹道：“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我做不到，也绝不会那么做！”
　　“龙幽你……”小蛮看着他摇摇头：“要真有那一天，我不会让你看到，更不许你跟来！”接过天蛇杖后，小蛮再想外公外婆的故事，开始对自己身份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以前只会嘴上说说，现在重任已经落到自己身上了，小蛮不畏死亡，只怕极了龙幽会与自己一同赴死。
　　“你好自私。”龙幽盯着小蛮的眼神变得深邃冰冷，双手也用力握住了她的双腕。“你怕我死了留下你自己会伤心难过，所以才执意与我赴死。可你就连死都不许我跟着，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因为失去你而痛心疯狂？若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承诺，我绝不接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看他的眼眸，小蛮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哭着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龙幽还有很长很好的未来，不该在这里结束的。”
　　“没了你我能好到哪里去？”龙幽的双眸尽是受伤的神色：“我已经送走了三位至亲，只求你别再让我再尝试那种滋味……若你离开，我还有什么理由苟活于世？”虽然知道她本是好意，龙幽却不想听她任何辩解，只愿她永远都留在身边，自己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她的痛苦了。
　　小蛮听着心里也很难受，偏偏自己有着不可避免的宿命，若是可以，她也愿意陪他一辈子。“龙幽别这样，是我不好……”小蛮自责啜泣，要是自己能早些长进肩负起女娲后裔的责任，对未来的路更加清楚就能早早拒绝他，或许就不会落到今日的局面了。
　　“在我心里，小蛮不曾有半点过错。”龙幽紧紧地抱着小蛮，视线却移向她背后的女娲圣像，既埋怨她赐予小蛮不公平的命运，也哀求她能让小蛮摆脱悲惨的宿命，就是要用自己的性命交换也无妨。
　　小蛮没有答话，只是躲在他怀中一味哭着。
　　“别哭……我们都还好好的呢，傻丫头。”龙幽终是不忍，抚了抚她的秀发劝道：“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思虑商量这个问题，但小姜和唐姑娘已经不能再等了。你准备好要施法了吗？”
　　小蛮立马止住了哭，怯怯抬头：“真的……真要这样做？”
　　龙幽叹气点头，要是有一个不用牺牲人命的方法再好不过了。
　　“我做不到……”小蛮极力忍住哭：“小姜是我们的好朋友，我怎么可以把他……”
　　“就算你不愿意施法，三日后不是姜教主消失就是唐姑娘死去，无论是谁，最悲痛的还是小姜。”龙幽细细道来：“若是姜教主亡，存活下来的唐姑娘有可能会心怀愧疚无法面对小姜，这样小姜也就等于失去了她，你明白吗？”
　　“可雨柔姐姐知道真相以后会更难过……”
　　“这是他的心愿，我们无权质疑他的决定，只能尽力帮他完成。”
　　“虽然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可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小蛮捂着脸：“我没有办法装作若无其事地施法……难道你会亲眼看着他消失吗？”
　　“我不会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我们必须做。”龙幽知道她为难，只好心疼地搂着她：“要是你不忍心，施法的时候把眼睛闭上，念完咒语再睁开，事情就过去了。”
　　“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没有。”
　　小蛮沉默了一阵，终是下定决心：“好，那我就帮小姜完成心愿吧！”
　　“你能答应最好。”龙幽松了口气，却又想到另一个问题。“我们要去哪里施法？”
　　“随便找个僻静的地方就是，又不是什么好事。”小蛮向龙幽不满地撇撇嘴。
　　“哪有你想的简单，一旦施法完成，姜教主也会重见天日，到时候小姜没了，只得我们三个人要怎么跟他解释交代？你且记得他是魔君，力量不容小觑。”
　　“嗯，你说得对，万一他以为我们故意对小姜不利，以此为借口再次危害天下便不好了，要不找个他认识的人帮我们解释清楚事情？”意识到事态严重，小蛮不再跟龙幽抬杠了，也认认真真想起法子来。
　　“对，我们去找血手！”龙幽想来想去也只有他是最适合的人选。“我记得天权宫的藏书上有载，小姜也说过净天教总坛在覆天顶，我们这就过去。”
　　“好。”小蛮拉着龙幽往外走。
　　见她难得懂事，也开始学着思考分析事情了，龙幽喜忧参半。她想的越多，对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也就越清楚，这于她而言未必是一件坏事，但对自己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想到上次天璇迷局的冒险，龙幽不得不小心思量这个问题，要是哪天自己真有危险了，哪能叫小丫头也跟着冒险，于是停下了脚步。“小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而且必须牢牢记在心里。”
　　“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小蛮好奇地看着他。
　　“你先答应了我再说。”
　　“什么嘛，好啦，我答应你就是，到底是什么呀？”
　　龙幽深呼一口气：“听着，以后要是我离开你身边的时候没有回头，你绝对不许跟上来！”
　　“为什么？”
　　“像上次天璇迷局太冒险了，能平安无事出来是不幸中的大幸。”龙幽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记住，我不回头你都不许跟来，这是你答应了的。”
　　“呜……人家才不要！”小蛮老大不满地晃着他的手臂：“骗我答应这种事，没门！”
　　“不听话了？你可还记得在天璇迷局中对我许下的诺言？”
　　“记得……”
　　“所以呢？”
　　“听龙幽的话，你不回头就不许跟上去。”
　　“嗯，乖巧的丫头最惹人疼了。”
　　“呜，不乖巧的时候就不疼了？”
　　“不乖巧的丫头最惹人头疼。”
　　“臭龙幽！”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