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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窃密 ...

  •   呼杨二人洗完澡,正要舒舒服服地上床歇息,忽地瞥见春台上托盘里并列的两只白釉花瓷莲瓣碗,秀气的碗里盛着色泽诱人的莲实汤,不由一愣。
      蔡安收拾浴桶残水,见他俩看着那汤愣神,不禁问道:“怎还不吃?”
      杨志回道:“我们想吃蔡妈妈做的汤了。”
      蔡安笑道:“真是怪孩子。快吃了罢,方才小衙内吃得可香甜。”
      多半是这两个开始想家了。蔡安遂不在意,收拾好便关门出去,自去打发俊卿睡觉了。
      门才关上,呼杨两个面面相觑。
      停一时,呼延灼以试毒的勇气,端起汤来喝了一口,对杨志道:“该不妨事,还挺好吃的。”二人才放心享用。
      从梁山泊回来,因阮家送了他们不少莲蓬,胡亚仙心血来潮地显露了一把她精湛的厨艺,亲手做了汤,教翠枝往各房分送,可把呼延灼和杨志吓得一惊。
      今日应酬了裴宣一整日,满宅这许多人闹闹吵吵地过了一天,还真是有些身心疲惫。
      呼延灼道:“幸好我们先认得裴宣这人,这才应付得他过,真是个分毫不肯苟且的“铁面孔目”!他不是个真孔目么,怎地又做了幕僚?”
      杨志道:“他是有功名在身的,年纪轻时,举业有望,做什么想不开了去做个府吏,那不是自断前程?”
      呼延灼道:“没准这一世他能够熬的出头,看起来这汪府尹真挺赏识他。”
      也是因汪府尹清官一个。如上一世他们所知,裴宣做六案孔目时,得罪了本官知府,竟被寻事刺配沙门岛。若不是中途获救,落草为寇,一条性命便休了。
      呼延灼感叹道:“跟他们文人说话就是难缠,我好容易拐弯抹角,才引得他注意胡亚仙。我还暗示可以把那小丫头拿去审问,也不知他听懂了没有。”
      杨志道:“我怎觉得他反倒怀疑起咱们了?你看他盘问我发现尸首那里,就一径地追问,直问到咱俩跳到花园树上给他演了看了,才罢休。”
      呼延灼叫道:“不会罢?咱们俩有什么可疑的?”
      杨志道:“我也以为没有咱们的份啊!难道是怀疑我们指使赵虞侯杀人?”
      呼延灼道:“那也该是怀疑韩俊卿啊,那是他家门下人。”
      杨志嗤道:“看你说的,韩俊卿不是你舅子?他爹不是你丈人?我们都是一条藤上的。”
      呼延灼无言以对,好一会才低声骂一句:“赵迁那蠢驴!”
      这样一个酒囊饭袋,还成了他们一伙的了。
      呼延灼觉得烦乱得很,这么一个危害人命的“假玄女”,偏没把柄向官司出首她,反让她把嫌疑扣在自己身上了。
      杨志扯开被子,自己先钻进去了。呼延灼上去看时,见他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呼延灼躺在一边,半晌问道:“你害怕了?”
      杨志悄声道:“她若是把你也害了,我可怎么办?”
      呼延灼贴近,道:“别怕!我们先一起商议个对策。”
      两个人厮靠在一起,重新分析与胡亚仙和吴用有关的种种情形。
      夜静静的,二人的思路不久又陷入僵局。呼延灼抱着杨志,说些能提精神的话与他解闷。
      他忽地竖起耳朵听,只觉得门外隐隐约约的,似有细细的响动。
      …………………
      楼上房内,胡亚仙轻轻地拽开房门。
      翠枝闪身进来,她神色慌张,却仍稳住力道,轻轻把门关好。她两个远离了门说话。
      翠枝道:“姐姐,我听到那两个提到你的名字!”
      亚仙问道:“你听见他说什么了?”
      翠枝懦懦地道:“听不清楚,叽叽咕咕地说了好半日。但中间肯定是说到姐姐你了。”
      亚仙扫过小丫头的面容,审视着她问道:“他觉出你在听了?”
      翠枝慌地摇头否认,道:“肯定没发觉,里面一直在讲没停顿过,是呼延大官人在说。”
      亚仙又问:“别的房间呢?”
      翠枝道:“应是都睡了。楼上韩衙内肯定是睡了,楼下李都排他们不敢确定,离得远,我也没打那经过。”
      亚仙道:“罢了,你在这里,我自下去。”
      她打定主意便毫不停留,轻移步,开了房门,一径往楼下去了。
      原来呼杨两个的卧房正挨楼梯不远,胡亚仙却只下到一半,将身隐在转角处的黑影里,却拈个咒,楼下房里说话,她这里便能听得了。
      只听见呼延灼的声音,兴兴头头地如说书一般,絮絮呱呱地说道:
      “却说更深夜静之时,韩俊卿悄悄地摸出房来,穿过廊下,一直来到胡亚仙门前,轻轻地扣了两下门。这门早已开了,他大喜过望,一溜身便钻入去。
      只见胡大姐留了残灯,正在那里巴望。两人相见,顾不上说一句话,便上手搂抱。抱了一时,便要解衣同寝……”
      胡亚仙听到这里,又惊又气,险些持不住咒。
      只听见杨志的声音说道:“你只会按俗套来!才子佳人行事便没个分别?就胡亚仙那性子,还能这样快就入马了?”
      呼延灼道:“你急什么,接着听啊……胡亚仙急抽身,道:
      “衙内且住!奴家只为情爱所重,答应了夤夜相会,已是越礼,如何敢做这等事?快不要胡行!”
      那韩俊卿此时情热如火,哪里还听她说,只道:
      “娘子先时不答应便罢,既答应了,便不要这般坑我。对着这样美人儿,就是铁石人也忍耐不得!到口的佳肴美味,如何还不让吃?”‘’
      杨志笑道:“这是你自己想要她,故意编排这样说罢?韩舅舅再说不出这样话。”
      胡亚仙早已气得面如土色,只忍耐着听他两个说话。
      呼延灼道:“我何时想要她了?韩俊卿若不为胆小,他倒真有可能上钩,也就只有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书生,才好这一类女子。只是有他爹娘在,下辈子也难成!”
      胡亚仙听到这里,收了咒法。
      她呆了一晌,才稳住心神,转身回楼上去了。
      呼杨两个还絮叨了好一会,才把这一折讲完。杨志打个呵欠,道:“熄了灯睡罢。”
      呼延灼竖起耳朵听了这许多时,也没觉出什么异常。他翻身下床去,吹了灯,便又放心地折上来,好生睡下了。
      他自思量道:“总是我没说什么要紧的话,让人听了去。”
      原来翠枝方才听到之时,他就已经在编排这段书了,索性一径讲了下去,便是胡亚仙来听篱察壁,也是她自取其辱。
      ……………………
      胡亚仙果然深觉受辱,心里恨毒了呼延灼。
      她原本以为自己略略施为,难道呼延灼能一点不为她的风情所动?
      这轻薄无赖之徒,竟以为她是……他拿来编排解闷的那些话里,明显带着不屑、取笑的意味。
      杨志是呼延灼的帮凶,背地里一般地言语刻毒;韩俊卿虽然没有得罪她处,但已听见呼延灼断然说他不会违背父母之命,娶自己为妻了。
      这三个便是一丘之貉,从此她心里对他们只有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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