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名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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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宣分析道：“首先是凶刀，上标刻有青州府印迹，确为虞侯赵迁所有，本人辩称 “几曾见杀人的特留下自己刀为证？”
但当时带兵器的有呼延灼、呼延焕、牌军李敏，连赵迁四人，所佩腰刀形制各不相同，留下的痕迹也不会一样，小生自查验比对过。
但赵迁的刀，不能表明就是他杀的人，当日这一群里多数男子都有这本事，但如上面所说，却没有作案的机会。
假定是席上有人偷拿了刀，晁盖自然来得，但那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肯定没有将人贯穿毙命的能耐，十六岁的小娘子大约也不能，因此她两个暂且排除在外。”
汪府尹发问道：“能查出凶人是怎样盗刀、藏刀的么？那也不是个容易藏得过的物事。”
裴宣答道：“缉捕公人还在查，目下寻不出什么痕迹，在场的也无人曾注意。”府尹示意他接着讲述。
裴宣道：“在下以为此案目前有两处疑点：首先是杀人的原由，晁盖和赵迁与死者都无过节。
晁盖与吴用自幼相交，不但从来和睦，甚至吴用多年来常靠晁盖接济。我原也猜测会不会是有甚把柄落在他手里，但听庄客所言，晁盖自来是个慷慨豪阔的财主，与他结交、得过好处的人也不计其数，吴用只格外相契些。自然这些也已派人前去郓城县东溪村查证。”
汪府尹问道：“晁盖人现在哪里？尸亲已找到了么？”
裴宣答道：“吴用没有在世的亲属，尸身也是由晁盖出钱盛殓的。已命晁盖召保听候，他庄客跟了官差回乡去取近邻做保人，他本人便是当地保正，预计明日能提到人来。
晁盖现寄住在韩家宅里，就是州衙东边巷子里那处花园楼房的宅子，相公可认得？”
汪府尹果然认得，道：“他们那一伙人倒合得来。”
裴宣道：“他几个邀他住下，萧让和金大坚各自回家去了，船家阮大郎也住在那里，他虽无干系，只怕后面有甚疑问还要询查。虞侯赵迁是韩家的两个家人作保，我想他们住在一处倒也方便，已派专人在附近随时盯着了。”
府尹又点头，裴宣继续说道：“若是晁盖，可能还有不为人知的嫌隙，赵迁却更似没来由了。
青州来的若干人，此前从未识得吴用，多不过是三个小的曾听萧、金提起过。相逢不过半日，彼此有甚冤仇？晁、吴两个算是他小主人的客人，赵迁与他一共只说过几句场面上的话。”
汪府尹问道：“据你看来，是赵迁的可能更小了？”
裴宣仍面无波澜地道：“也不见得。这便是在下所言的第二处疑点：此案的凶器有些不合常理之处。
能从背后一刀杀死吴用的人，随地捡一块石头，料也一样能砸得死他，还不留下标识，却为什么一定用这把刀？在下对此有几种猜想，却多无甚凭据。”
汪府尹道：“只管说出来听听。”
裴宣道：“第一种情形，确是赵迁做的，他没料到刀能锁定本人；第二种，是晁盖偷了刀，嫁祸于赵迁，但这一招却不能撇清他自己。以上两种是容易想见的；
第三种，偷刀杀人的，恰是眼见不可能拿得到此刀的人，也就是当时在林里摘果子的某人，这才好摘得开自己……”
汪府尹插言问道：“这却如何能够做到？”
裴宣道：“摘果那九人进林子时，刀还在席上，中间只有韩俊卿一人送果回来过一趟。他众人回想，忆起那时刀已经不在了。
假如是第三种情形，偷刀的只能是韩俊卿，将刀带回林中。这九个里只有他一人不会爬树，其余在树上的关注他更少些。但杀人应不是他自动手，假如串通一气，可能是呼延灼、呼延焕或李牌，哪一个从林子里摸过去都有可能。”
他暂且停住不语，汪府尹也在寻思评估这种情形，过了好一会，又示意裴宣接着讲。
裴宣道：“这却只是一种猜测，不才能想到此处，一来是他众人说的刀不见的时机；再有便是，尸首是呼延焕在树顶高处最先发现的。
呼延家那两个身手极为矫捷，一直在极高的枝头上走跳，与席上众人互相能见。那个人行凶虽只一瞬的工夫，但走动到那里便要冒着能被他看到的风险。”
汪府尹问道：“他那九个人摘果子玩，相互能看见否？”
裴宣道：“便是分了三伙，虽则都离得近，不是一伙的也不是随时都在视线内。除了阮家的三个儿子自己一伙，呼延家两个和韩俊卿一伙，李牌和呼家、韩家的小厮一伙，这两伙都是他自己人了。”
府尹道：“这样说来，需要深挖韩家、呼延家与这个吴用有无不为人知的过节。”
裴宣当即赞同，道：“与晁盖跟吴用之间一样，是两个待查明的方向。”
府尹道：“还有别的么？”
裴宣说的也有些疲惫了，还打起精神，继续道：“还有最后第四种情形，与上面是一样的思路：
人还是赵迁杀的，却是受他主家的指使。被“栽赃陷害”得如此明显，反而容易脱罪。当然这些都只是猜想，在下并不觉得那三个少年像是作奸犯科之人。”
两个上阵有功的小将军，一个文采斐然的新秀才，都是前程似锦。但想到他几个的家庭……
汪府尹道：“你考虑得很周全，还是要细查，多查访那三个究竟是怎样的为人。或许真的与他家里、与官场上的龌龊勾当有关。”
对上高官显要，裴宣倒是不怕的，却恐有些无从下手，因问道：“相公难道要派人去青州打探么？”
汪府尹道：“若别的方向都无进展，自然要去，只是到人家地头上打探消息，可知是有些难办。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排查最平常的可能，否决了这些情形，再往深里探究。你看他几个是怎样态度？”
十分好说话，相当配合。裴宣自来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但登门查案时那几个对他出奇地热情。
裴宣回道：“在下和书吏们去时，主人家有问必答，殷勤留款。和他说了相公的规矩，他也只道是待客礼数，不拘何人上门必要如此的。
他们还道相公升厅时若要传证人，让他几个亲来作证也不妨，只求免了萧娘子和胡小娘子出官，只拿丫鬟代她来受询问。
再有便提了胡小娘子的事，求相公追查掳掠她的匪徒，证其清白以还家。”
汪府尹想起前面说的来，道：“本州出了匪徒，是我治下不严的罪过。这两件案子要同时办，着人画影图形，追拿那十几个强贼到官。你可曾见过那小娘子来？”
裴宣道：“见过一面，是个伶俐的女子，那三个少年似很关注她的模样。”
府尹道：“你也再与她谈谈，多给出些有关强人的线索，还有人命案里可曾注意到什么。”
裴宣忽然说道：“在下想起一件事，是晁盖的口词，可能并不相干。
当时分别询问，晁盖交待最后在花木丛与吴用闲谈的内容，先时言语闪烁，后来强问，才说出他俩谈论的原是胡小娘子。”
便把晁盖所述的言辞告诉一遍。
府尹听罢，说道：“暂且看不出有什么相干。你便留意一下他几个之间，究竟是怎样的暧昧。”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名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