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天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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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杨二人一直以来有种默契，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但当面谁也不会提起前世之事。这是一项不能触犯的禁忌，各人自舔伤口。
但因为林冲，这禁忌从昨日便打破了。
呼延灼气头上骂杨志，不免言语中夹带些旧事出来。
杨志刚刚这一句，对呼延灼的伤害可不弱于他受的。一来是杨志本来懵懂，又不知后面之事，二来乍一发现这大秘密，哪里忍得住好奇。
呼延灼也不答话，又把杨志搂进怀里。
杨志还在消化这大消息，好奇心更起。“是谁啊？”
呼延灼这档次的高手，便是跟更强的斗，全身而退的本事总还是有的，除非对方武艺深不可测。杨志不记得有哪个人本领高到能取他性命。
呼延灼道：“你不认得。”
心道你当真是没见识：征方腊之时，梁山泊惨死的人多了去了。秦明、董平、徐宁、索超，哪一个又比我弱了？大军征战，自有运势，战士生死有命，又哪里全是个人勇武能左右的？
更别提还有后面那些：被赐毒酒的（宋江）、下水银的（卢俊义）……跟他们比，我这还算可以了。
杨志本还等着听故事呢，见呼延灼沉吟不语、心事沉重的样子，忽然醒悟了。
他原以为呼延灼是个好命的，其实呼延灼的悲伤隐痛不下于自己。
他不再问了，只静静地与呼延灼相偎相抱。
呼延灼踌躇不定。让他吐露心事，如鲠在喉，这一时又办不到；总是藏着掖着，兄弟之间又难免隔阂。
杨志孩子气太重，也是多从“所知有限”上而来：他只知个人遭际，只念情情爱爱，因为这就是他前世的全部了，再多的他没经历过。可是这一世再这样懵懂就不行。
他两个既为手足，休戚与共，呼延灼就要慢慢地引导他，让他跟自己一条心。
因此呼延灼循序渐进，先将老和尚当初的话，和天书之事都讲给杨志听了。
杨志似懂非懂。
他不懂得 “天罡地煞的悲惨结局”究竟是什么，料想大约这些人都不得善终便是了；
他却懂得呼延灼重生是有重要使命的，否则他怎会带有记忆？
老和尚虽没明说选中的“星魁”就是呼延灼，杨志却从武松和林冲那里已经得知了。
至于呼延灼曾因林冲武功大进，误以为天书被他得了，这个杨志不以为然。
杨志插言道：“他得的并不是天书，多半只是法空大师秘授与他一些武功秘籍。”
呼延灼奇道：“你怎知道的？”
因为法空和尚是武松的师父，前世和今生都是。杨志原来并不知武松的师承，但对他的武功路数多少有些了解：靠修心法来强化外功，力量与速度远非按部就班习武的人所能及。
林冲现在有点相似，只林冲是在他本身武艺基底上加强的；而武松不像他们军班子弟系统地学过十八般武艺，自小就是“偏路子”打底，年深日久，功力远远比林冲目下更深厚，只是精而不博，比科班高手不见得能占到便宜。
杨志有点小小得意，故意卖关子不告诉呼延灼。
“我猜的。不管怎样，你今日自己去见老和尚，不就知道了。”
………………………
当日呼延灼在菜园廨宇内，与法空和尚相会密谈。
杨志却带了武松上街去尽情吃玩。
小武松在菜园子里重遇杨志，开心极了，果然“再来找你玩”不是一句空话。
倒是呼延灼乍一见是武松，吃了好一惊。
原来这两个去年沙陀寺内虽有一面之缘，可那时武松剃着光头，呼延灼原与他不熟，认不出小时候模样。
而他如今打扮俨然就是当年的“杀人行者”，除了项上数珠不是白森森的人顶骨，又少了那两把雪花镔铁戒刀。虽然形容尚小，已有气质出尘之感，看得呼延灼心里一哆嗦。
杨志从呼延灼那里讨足了银子，两个便兴冲冲往地去闹市繁华去处，想吃什么只管买：蟹黄包子、江鱼兜子、烤羊乳、滴酥鲍螺、蝌蚪粉……
武松从小胃口就好，如今的食量便有杨志的两倍。
夏日里街上有多有卖冰水的，他两个各要了甘草汤和凉水荔枝膏，再来一大碗冰雪。
杨志看得出，武松如今过的还算不错。
寺院里管菜园子的执事僧，名字唤作“菜头”，也算是个一等自在的差事了。园内的产出，除了按规定数目上缴，其余出息尽归自己受用。老和尚做这个，除了说出去丢份儿，并没有别的吃亏处。
武松日常有伏侍菜头的杂役道人照顾，每日里跟老和尚学半日功夫，其余时间尽可以玩耍。他有些羡慕杨志他们生活富足、有人疼爱，可是天性也未必能受得了那样拘束。
杨志估摸着呼延灼那边将要谈完了，他两个才回去。却见呼延灼早已等他等得不耐烦。
杨志只得与武松作别，跟着呼延灼回家去。
出来巷口，只见耿周迎上来。呼延灼将一个黄罗包袱交与他拿着，看着沉甸甸的。杨志猜想莫非这便是天书。
到底不干己事，走动了一天，杨志回来只歪在床上歇息。
呼延灼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袱来翻看，他越翻越皱了眉头。
杨志笑道：“怎么，不会是假的罢？”
呼延灼正全神贯注，闻言吃了一惊，随即瞪了他一眼，又接着翻看。
杨志看了一眼，包袱里的书一共三册，都不算薄，有一本还格外厚。呼延灼将这三本来回地翻腾，眉头一直没见舒展。
杨志道：“人家玄女的天书，都能随身揣在袖子里。你这怎这般累赘？”
呼延灼道：“你有捣乱的工夫，怎不帮我看看？”
杨志道：“这可是天书，哪里是我俗眼能看的？难道没交待你不得外泄，“只可与天机星同观”么？”
呼延灼焦躁起来。杨志怕他真恼了，方不敢顽笑，道：“好罢。我只是想问，上面可有法术没有？”
呼延灼道：“武功都没有，还有什么法术？”
杨志道：“宋江的书上便有啊。”
呼延灼问：“你怎晓得？”
杨志道：“谁不晓得，他在高唐州拿来与人斗法还输了的。因此我才提醒你，小心其中有假。”
呼延灼猛地合上书，塞到杨志手里，道：“根本不是那种东西。实话对你说，我看这多时，却连一个字都没看懂。”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天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