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一团乱麻的订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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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间马桶上，坐着一个垂首的男人，地上是碎裂了的葡萄酒瓶和染红了一片地面的葡萄酒，男人醉得不轻，嘴巴里正嘟囔着说着胡话。
卞溪石板着脸，松开隔间的门，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推开门的那个瞬间，他就认出了谢茗楚。
真是倒霉透顶的一天，卞溪石今天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和谢茗楚有任何意义上的接触，所以他迈大步走的，生怕后面的人酒醒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走没两步，就听见身后的隔间门响。
在离洗手间出口仅一步距离的时候，卞溪石的手被拉住了。
“溪石学长……”谢茗楚算不上清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走什么？”
我不走留在这里等你发疯恶心我吗？
卞溪石心中忿忿想着。
反正周围没人，不用演戏了，卞溪石非常大力地甩开了扯着他的手，只想赶紧出门。
可身后的谢茗楚又口香糖似的黏了上来，这次直接用上了双手，从背后将卞溪石抱住了。
卞溪石顿时僵住了，他用尽全力挣扎，一下子挣脱了谢茗楚的怀抱。
接着他回过身，一拳挥在谢茗楚脸上，直接把人打趴下了。
“别再过来，”卞溪石皱着眉头，“离我远点。”
谢茗楚似乎是被这一拳打蒙了，他躺在地上捂着脸，偏着头咳嗽了几声。
卞溪石皱着眉头撇开脸，抬脚就想走，但一步还没迈出去，低头发现自己的腿被抱住了。
他刚想挣脱，地上的谢茗楚一使劲儿，就将他拉着一起摔到了。卞溪石的头磕在洗手间坚硬的瓷砖上，撞得他眼前一片发黑。等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时候，谢茗楚竟然爬到了他的身上，整个人把他压住了。
谢茗楚肯定是喝醉了，浑身刺鼻的酒气，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压在卞溪石身上后，谢茗楚咧嘴笑了，伸手抓住卞溪石的头发狠狠往后扯了一把。
“你走什么？”他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地问卞溪石，“你凭什么走？今天是我的订婚宴，你不能走！”
卞溪石吃痛，不得不仰起头，他双手挥向身上的人，几拳下去，谢茗楚嘴边乌青了一大片，嘴角也渗出血来。
可谢茗楚就是不松手，另一只手甚至伸到了卞溪石下巴上，恶狠狠地抓住他的脸，逼着卞溪石正面直视他。谢茗楚喝醉之后力气很大，卞溪石被压住了四肢，一时竟然动弹不得，只能奋力挣脱出一只手，够到了刚刚摔在旁边的手机。他长按了机旁的快捷键，电话直接拨打到了紧急联系人的手机上。
忽然，谢茗楚勾下上半身，将头抵在了卞溪石胸口，开始说胡话。
“溪石学长，你之前……是最心疼我的。你知道我的苦衷，知道我爸从来都没把我当自己儿子。我从小到大都被欺辱、被轻视，你之前说你会用尽全力帮我的，还说如果谢家的人不认我，你永远认我，让我把你当亲哥。”谢茗楚喃喃着，双手攀上了卞溪石的脖子，用力搂住了，“这是你说的，可后来你反悔了。你为什么要后悔？我不过拿了万迅，你怎么就能生我的气生这么久？就算我没提前和你商量，可我当时以为是你让我娶卞水苏的，我一时生气，才做错的……”
如果可以，卞溪石很想捂上自己的耳朵。
确实，在七年前，谢茗楚算他的发小，他一个孤僻的人，也曾因为同情和多年的相处而真正拿谢茗楚当最好的朋友。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七年前、谢茗楚的背叛之后终止。他不知道为什么谢茗楚喝醉了之后还要说以前的事情，现在的自己听到，只会觉得谢茗楚是真的病的不清。
“你是骗我的吧，其实从始至终你根本没有把我当你朋友，对不对？不然你怎么舍得不理我……”谢茗楚的双手一下子收紧了，爪子一般地扣住了卞溪石的脖颈，“之前我再怎么惹你生气你都不会不理我的，你现在怎么能这样……”
卞溪石呼吸困难，头晕眼花，在他模糊的视线里，谢茗楚的脸不断放大。
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在一起的时候，谢茗楚忽地停了下来，他双目呆滞，怔怔望着卞溪石。
“溪石……”他喃喃着，俯下身。
厕所大门被砰地一声大力撞开，乌压压出现了一帮人。
为首的卞水苏很快看清楚了地上的场景，她倒抽一口凉气，惊叫着扑上前，一把拽住了谢茗楚的胳膊：“谢茗楚，你干什么！”
堵在门口的卞水苏冲了进去，地上纠缠的人变成了三个，挤在门口的人也得以看清楚门内的场景。
来的人不少，订婚宴双方的父母，一些平时交好的世家都在，也不知道卞水苏怎么会把这些人一起拉来。在看清楚来人之后，疯了那么久的谢茗楚终于是清醒了一点。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死死扣着卞溪石的胳膊松开了，被激动的卞水苏一把推到旁边。
卞溪石轻咳了几声，摸了摸脖子，缓缓从地上站起身。
“谢茗楚，怎么回事儿？”
发问的是谢茗楚的老爹，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眉头皱成一团。
“今天是你的订婚宴，你不好好陪着你未婚妻，和卞溪石、卞水苏在一起做什么？”这一次说话的是未婚妻的母亲，显然是极不待见谢茗楚还和卞水苏搅在一起，要兴师问罪。
谢茗楚身上还带着刚刚打斗的凌乱和一声酒气，他被推在一旁的墙壁上，神情愣愣地，看了一眼门口的人，又转过头看了好几眼卞溪石，颇为不甘心。
卞溪石看了看紧张地打量着他的卞水苏，又望了一眼旁边的谢茗楚。对视的时候，谢茗楚眼神波动，张嘴似乎想讲话，但顾及着众人，只得忿忿闭上嘴。
现场气氛紧张非常，谢茗楚的样子一看就是醉得不轻，加上旁边脸色冷漠的卞溪石和一旁气到要疯的卞水苏，众人心中很快脑部了一出旧情难忘、爱恨交织的大戏。
卞水苏太过清楚这些人心里在打量什么，她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呆了，拉着卞溪石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一句解释也不说，两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家的车上，卞水苏和卞溪石坐在后排。
卞水苏还生着气，她侧过头，看着卞溪石，问：“他把你怎么样了？”
卞溪石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我想走，他不让我走。”
“怎么就折腾到地上去了？”卞水苏焦躁地抓着头发。
“他把我拖倒的，”卞溪石低下头，看着手心，“他压在我身上，用胳膊卡着我脖子，还说了一堆奇怪的话。”
想到这儿，卞水苏头更大了。
谢茗楚对卞溪石说的话，从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起，卞水苏一点不落地全听了。她听懂了谢茗楚的意思，心中骇然到几乎站不住，一路跌跌撞撞跑来，却不想撞到了谢家父母。手机外放，模模糊糊传来谢茗楚的声音说着“心疼我”、“万迅”、“做错了”，联想到之前的婚约，谢家父母以为谢茗楚还在和卞水苏纠缠不休，就也急匆匆地跟着无暇顾及其他的卞水苏过去了。
至于其他人，估计是闻讯而来的。
场面闹成这个样子，谢茗楚的订婚宴算是一团乱麻，谢家父母自然不会放过卞溪石和卞水苏，万迅和宏瑞未来的走向，估计又会变得复杂而难以把握。但卞水苏目前并不关心这个，她转过头，犹豫地看着卞溪石，“我之前害怕伤害你的感情，一直没有问过你，但现在不问不行了。”
想到谢茗楚说过的那些话，卞水苏头皮发麻，疑问没有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你之前和谢茗楚到底什么关系？”
卞水苏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卞溪石的回复，一直到卞水苏等得越来越忐忑，卞溪石还是沉默着。
没有办法，卞水苏只能硬着头皮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你对他，是过对杜枝安的那种感情吗？”
“不是。”卞溪石摇着头否认。
卞水苏闭嘴不说话了。
她也算是从小就认识谢茗楚，那个时候他和卞溪石关系好，很粘着他。后来大了，两人一同出国留学，两家的交集也越来越多。为了进一步加深两个家庭的绑定，卞家父母和谢家父母做主，让谢茗楚和卞水苏订了婚，谢茗楚也进入卞家名下的万迅，和卞溪石共事。
所有人，包括卞溪石，都以为两个人是至交好友。只是现在看来，谢茗楚那并不是这么认为的，他歪掉的心思，并不只是对卞家的，恐怕也早就延伸到了卞溪石的身上。
卞水苏偏过头，看着卞溪石黑暗中线条分明的侧脸，心中颇为五味杂陈。
卞溪石这么一个自闭而低情商的程序员，什么时候变成香馍馍了？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卞水苏想不明白，但转念又忽然觉得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无论谢茗楚对卞溪石是怎么感情，他都觊觎且抢夺了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现在知道了他同样觊觎卞溪石，除了让人觉得他更恶心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看法变更。
她相信现在有了杜枝安的卞溪石也不会。
这一场乱七八糟的订婚宴，最直接的后果，是谢家父母直接出面，不顾谢茗楚的反对，将万迅和宏瑞的合作砍掉了大半，只有在非洲那块大陆的合作被勉强保留了下来，国内的合作基本都暂停了。
这对两方都是大损失，但好在宏瑞在非洲的业务进展顺利，卞溪石也一早和卞水苏为这一情况的出现做了准备，因而也不算是沉重打击。
至于个人层面，谢茗楚的酒后真言其实没有给卞溪石带来什么心理波动。
如果可以比较的话，卞水苏的心理波动都比他大。因为卞水苏知道了谢茗楚对他的感情，但他自己多年来一以贯之的迟钝让他并没有理解谢茗楚的意思。
谢茗楚的行为，在他这里，就是一个讨人厌的醉鬼加疯子。
所以当他顶着脖子上被谢茗楚掐出来的没有消下去的红印，毫无知觉地去找杜枝安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五分钟之后，他男朋友的脸就垮了。
这天杜枝安妈妈出门和老姐妹旅游去了，家里就剩了杜枝安一个人，卞溪石来了，正好凑成一双。
卞溪石来之后，杜枝安正守着一大桌子刚做好的菜冲他咧大牙。
“好久好久不见了。”杜枝安抱着卞溪石不撒手，脑袋在人脖子那里乱蹭着。
“哪里很久了？”卞溪石脸色微红，“年前才见过，不过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还不久？”杜枝安不满意地抬起头，然后微微俯下身，在卞溪石嘴上小小亲了一口。
“先盖个章，待会儿吃完饭了再干正事。”他得意洋洋地宣布，随后放开手，将人拉到了饭桌旁边。
卞溪石知道杜枝安说的正事是什么，他脸更红了，被杜枝安拉着坐到了桌子旁边。
“做了这么多菜？”卞溪石看着眼前丰盛的晚餐震惊了。
“在我老妈指导下完成的，”杜枝安端过两杯茉莉花茶，放在桌面上，“快来尝尝。”
卞溪石拿起筷子，夹起面前一道咕咾肉，放进嘴里，瞬间眼睛就被点亮了。
“真好吃。”他惊叹。
“是吧。”杜枝安眼睛笑眯眯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吃酸，这次醋放得少，你肯定喜欢的。”
酸甜的菜品入口，卞溪石也确实觉得自己饿了，他连忙坐好，端起饭碗打算认真干饭。屋子里面温度高，他将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还解开了衬衫上的两颗扣子。
“别光吃肉，先喝碗汤，我煲了两个小时呢……”杜枝安上半身跨过桌子朝卞溪石倾来，从他手里拿过碗。两人指间相碰的瞬间，杜枝安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
笑过之后，目光一偏，卞溪石脖子上那一片带着指痕的红色，就闯进了杜枝安的眼睛。
那抹红色面积太大，在卞溪石蜜色的皮肤上看着太过刺目，在随意敞开的衣领下面，被灯光映得暧昧不明。
简直像是被人从后面压着，狠狠掐着脖子制住了一切反抗行动，很长一段时间只能仰着脖子，任人宰割。
杜枝安的笑容没了。
他接过碗，脸色僵得厉害，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手指紧紧抓着碗的边缘，抓到指尖都开始泛白，内心忐忑而酸涩的杜枝安还是没能够站起来，帮卞溪石去接那一碗汤。
杜枝安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卞溪石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他放下碗，望向坐他对面的人，不解地问：“怎么了？”
杜枝安没有回复。
就在卞溪石要再问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里有着强烈的不安。
“卞溪石，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一团乱麻的订婚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