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大笨熊吃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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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茗楚的订婚宴，定在正月初二。
是个好日子，卞水苏将新买的老式黄历翻得啪啪想，转头和卞溪石说，据说是个除了理头发诸事皆宜的大好日子。
前天晚上大年三十，在舅舅家闹得有些晚，卞溪石还有些犯困，半眯着眼系领带，回头看着一脸亢奋的卞水苏，不理解她这种没事儿找事儿做的行为。
“这你就不懂了吧，卞溪石同志。”卞水苏将黄历丢在一边，掐着腰走到落地镜面前，左扭右扭地检查其自己腰上的赘肉，“请问我们和谢茗楚是什么关系？”
卞溪石想了想，回她：“斗争关系。”
“对了，”卞水苏打了一个响指，“伟大奉献者雷锋同志曾经说过，对敌人要怎么来着？”
“对敌人要向严冬一样残酷无情。”卞溪石回答。
“所以，老娘明天去，是带着伟大而光荣的任务去的。”卞水苏一把搂过卞溪石，将手伸进他口袋里。
“是时候让谢茗楚感受一下凛冬将至的彻骨寒冷了！”
卞水苏振臂一呼，非常具有感染力，可惜抽回手的时候，顺走了卞溪石口袋里的一张卡，让她大义凛然的动作多了那么一丝偷偷摸摸的感觉。
“你又拿我的卡。”
看着已经溜到门口的卞水苏，卞溪石毫不给面子地点破她。
卞水苏潇洒一回头，，齐肩短发甩起来的弧度霸气外露。
“凛冬女神装备不够了，不在关键时刻氪金备齐所需的柴粮弹药，明天由我主宰的好戏，就会欠点味道了。”她晃了晃手里的卡，对卞溪石郑重地点头：“你的信用卡，将会死得其所。”
卞溪石也懒得和她计较，趁卞水苏和她做着鬼脸穿鞋出门，他一个电话打到公司财务，告知他们小卞总下一期的分红直接划进公司账户，一分钱都不用帮她留。
在去之前，卞溪石犹豫了再三，把自己要去谢茗楚订婚宴的事情和杜枝安说了。
对此，杜枝安的反应让卞溪石不是特别开心。
“谢总可是我的偶像啊！”杜枝安在视频里惊呼，“你知道我们公司四年前推出的那个数据云服务吗？就是谢总主力写出来的。当时整个行业都轰动了，我当时就坚定了决心，能写出这么优秀的代码的人一定不一般，为了这个我一定要留在万迅。”
“谢茗楚是你的偶像？”卞溪石眉头皱起来了。
“四年来为之奋斗的目标！”杜枝安眼神憧憬。
卞溪石脸色瞬间就垮了。
“你是因为‘术子’才留在万迅的？”他又问。
“对啊，”杜枝安的脑袋点的像一个小棒槌，“我就等着一年后，我从非洲回去，通过考核答辩。那样就能得到进入万迅的‘术子’团队的机会了！或许就能亲眼看看‘术子’优美的代码结构了。”
“你是为了看‘术子’代码才去非洲的？”卞溪石难以置信。
“嗯，”屏幕里的杜枝安双眼发亮，“是我目前的最高理想之一。”
卞溪石闭嘴了，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他忽然就不想去谢茗楚的订婚宴了。
去干什么呢？看这个偷了他的公司、他的代码和他和小安错过了的那三年的人渣，现在过得有多春风得意吗？
是他这七年来忍受的还不够多吗？难道他因为看错人而遭受到的惩罚还不够吗？
本来是他的万迅，是他的“术子”，是他写出了精妙绝伦的代码，杜枝安敬佩语气里的主角也应该是他。
卞溪石心情不好了，脸色也就变差了，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对老板崇拜的杜枝安察觉到了他的低落，及时地住了嘴。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发问。
卞溪石低头生闷气，没有说话。
“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杜枝安开始反省。
“……”卞溪石还是没开口，并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成熟一点。
“卞溪石，是不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杜枝安开始不安了。
忍了半晌的卞溪石心理建设还是垮台。
“‘术子’是我的，”沉默了半晌后他忽然说。
“什么？”杜枝安瞪圆了眼。
“我说，‘术子’是我的。”卞溪石重复了一句，“是我写出来的。”
卞溪石抬起头，看着杜枝安惊讶到合不拢嘴的样子，抿了抿嘴，抬手将通话挂断了。
他本来想说，谢茗楚是个小偷，他偷了我的代码。
但他说不出口。
不开窍了三十多年的卞溪石在遇上杜枝安的事情的时候，像是忽然被一壶开水灌通了似的，开始学会换位思考了。
决定闭嘴之前，他在想，如果他说了，小安该怎么办？
万迅里装着他奋斗了四年的目标，谢茗楚是他的偶像，他要是知道了谢茗楚和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牵扯和恩怨，必将是他信念的倒塌，他会为难，会难受。
卞溪石不愿他难受。
毕竟比他大了四岁，卞溪石很自觉把自己放在了照顾人的位置上，并且成熟地安慰自己，等把万迅夺回来了，把谢茗楚赶走了，小安也不用有这些纠结，可以继续当他的快乐码农。
他喜欢“术子”，大不了等事情了了，把公司丢给卞水苏，带小安再写一个更好的出来。
自我安慰之后，卞溪石低沉的心情好多了。
他抬手看了看，发现杜枝安也没有再联系他，或许是还在消化刚刚的那一通电话。
想起明天的订婚宴，卞溪石收敛了情绪，准备入睡。
第二天，准备出门的时候，卞溪石被卞水苏的“装备”吓了一跳。
她真可谓是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美的没有一丝错处，浑身上下都闪着光似的精致着，是个正常男人看了她，基本都要挪不开眼了。
卞水苏看着目瞪口呆的卞溪石，很得意地轻轻晃了晃蓬松轻柔的头发，环在她颈间的钻石项链熠熠闪着光。
这才是她要的效果，她摸着华贵的绸缎长裙，心里满意极了。
“好看吗？”
“好看。”卞溪石点点头，实话实说。
“那……”卞水苏走上前，挽起卞溪石的胳膊，“走，凛冬战神带你大杀四方。”
卞溪石偏头看了一眼光彩照人的妹妹，她眼中闪着光，眼神和耳朵上的珠宝一样闪耀。
这让他忽然就回想起来在卞水苏和谢茗楚的订婚宴上，卞水苏的打扮也是一样的傲然美丽，直到谢茗楚当着所有人的面悔婚。
那时她很年轻，虽然对这门婚事有诸多不满意，但还是顺从了所有人的意愿。
现在，七年过去了，卞水苏还是很美的，但她流失了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她每天和宝一样护着的胶原蛋白。在卞溪石自闭的那三年，卞家是全靠她一力撑过来的，若不是她每天逼着自己成熟，学着怎么去争取、斗争，卞家老早就垮了。
当时的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
卞溪石知道，若是现在为卞水苏这七年的周旋和努力、以及她失去了的少女天真道歉，卞水苏多半会打他一顿，并觉得他脑子又坏掉了。
所以，一直愧疚的卞溪石只能在卞水苏的手上轻拍一下，并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能重蹈覆辙。
他们两个到达订婚宴现场时，那里已然人影绰绰，热闹非凡。
老钱加上新贵、行业独角兽和圈子里稍微有点头脸的人，都汇聚在这栋酒店的顶楼，所有人都盛装打扮，忙着攀谈交际，将这个订婚宴当成了另一个应酬场。
但当卞氏兄妹出现在入口的那一刻，人群相当有默契的安静了一秒。
打量的目光或直接、或不经意地从两兄妹的身上划过，在卞水苏的身上停留的尤其长。
毕竟很少有人会在订婚宴邀请自己的前未婚妻，加上万迅的仇怨，大家都等着看戏，看卞溪石和卞水苏会不会闹出一个修罗场。
卞溪石打量过所有人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不喜欢他们眼神背后隐藏的深意。
他侧头看过卞水苏，脊背挺了挺，两个人一起从容进了场。
卞水苏倒是如鱼得水，自在得很，从旁边侍者手中的托盘上端过一瓶香槟，就鱼入大海似的挤进了一堆权贵中间，脸上切换上了得体地微笑。
看着她已经和几个通信商谈论起潜在的合作项目，卞溪石收敛了担心和对人群的不适，几步走到卞水苏的身边，加入了进去。
见他走过来，卞水苏很自然地侧过身，给卞溪石让了个位置，让他和自己并排站着。
卞溪石穿着裁剪合适的西装，面容沉静但不严肃，作为万迅的董事，他这四年来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周围的人自然也不敢轻视他，同他一起攀谈起来。
没聊两句，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几人应声转头。
谢茗楚出现在宴会厅中央，他满脸笑意，挽着一个面色冷淡而高挑的女孩，应该是他的未婚妻。
卞溪石手插在口袋里，安静地看着他言笑晏晏地招待嘉宾，脑袋里不自觉回想起昨晚杜枝安崇拜的语气，心里狠狠酸了一把。
一个衣冠禽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怎么就能骗得小安崇拜他这么多年？
他想着事，面上表情就有点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和谢茗楚对视上了。
谢茗楚一愣，脸上笑容更甚，牵着未婚妻朝这边走来。
看他的笑，卞溪石就知道谢茗楚准没打什么好主意，他背过身，挡住卞水苏，对她悄悄耳语：“谢茗楚往这边走了，你回避一下吧？”
卞水苏探出身子看了一下，随后无所谓地瘪瘪嘴：“有什么好回避的？”
她是坦坦荡荡的，面无表情地直视着走过来的谢茗楚，一副准备正面硬刚的模样。可旁边忽然凑上一个刚刚相谈甚欢的通信代理商，他对卞水苏说的合作很感兴趣，询问能不能进一步详谈。卞水苏肯定不会放弃到手的机会，她果断转身和那个通信代理商走了，留卞溪石一个人在原地。
“溪石学长，好久不见。”
卞水苏的身影刚在人群里消失，背后就传来谢茗楚热情的招呼，卞溪石沉了沉心，转过身去。
“谢总，好久不见。”
谢茗楚目光灼灼，盯着卞溪石，卞溪石见他不说话，便直接端着酒转过身，打算将两个人今晚的交集止步于这一句不咸不淡的招呼。
可惜谢茗楚注定不能让他如愿。
“溪石学长，你今天能赏脸来我的订婚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谢茗楚几步上前，堵住了卞溪石离开的路，“距离咱们上次在万迅见面已经过了快三个月了吧，我一直想找机会和卞总再聊聊呢。”
“抱歉，我之前一直在非洲，不在国内，没有接收到谢总的邀约。”卞溪石端着酒杯站得笔直，嘴巴给出来的回复很得体，脑子里却在一直回响着卞水苏这几天给他的突击培训。
能不说就不说，如果非要说就多说抱歉。
这样显得态度真诚大度，让那些想看戏的人没戏看。
卞溪石记得牢牢的，也很会举一反三地应用。
“是吗？我还以为溪石学长不想见我呢，”谢茗楚嘴角的笑一直维持在同一个角度，“可我们万迅和宏瑞的合作这么多，溪石学长就是再日理万机，也该给我分点关注啊。”
就算知道谢茗楚在故意恶心人，卞溪石还是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他清了清嗓子，“抱歉，有时间自然该这样。”
这话也是卞水苏教他的，深得糊弄学真传，可应付一切场面。
听他这样，谢茗楚的眉头皱了皱，有很快松开，撇下自己的未婚妻往前一大步，一把挽住了卞溪石的手臂：“那溪石学长现在有时间吗？我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想法……”
“现在？谢总，这样会不会太着急了。”卞溪石因为谢茗楚的动作往后一步，差点撞上身后的人。
可谢茗楚又往前凑了一步，“溪石学长，现在不是工作场合，还叫谢总太生分了。你之前不都叫我茗楚的吗……”
这个人又在发什么疯，卞溪石已经厌烦讨厌至极，他想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但谢茗楚抓得极紧，一时挣脱不得，动作有些大，周围已经有些人已经在往这边看，有的甚至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
卞溪石无法，只能在平复自己的心绪之后，说：“谢总，这是你的订婚宴，你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未婚妻吗？”
或许是“订婚宴”三个字让谢茗楚终于回过神这不是万迅或宏瑞，他眼神沉了，嘴角降了下去，松开了卞溪石的手。
他盯着卞溪石，看着他皱着眉头理着被抓皱的衣袖，眼神有一瞬间阴鸷吓人。
但卞溪石抬起头时，他已然整理好表情，转过身牵过自己的未婚妻，走到卞溪石面前。
等人走到面前，谢茗楚开始给两人做介绍，但态度却极为敷衍，敷衍到卞溪石甚至没有记住他未婚妻的名字。
介绍完了，眼见着谢茗楚又要缠上来，终于有看不过去的好心人以介绍为由拉走了卞溪石。
卞溪石心怀感激，他正愁没法儿脱身，赶紧借着这个理由头也不回地走了。
要不是怕被人看笑话，他简直要跑的。
等他终于在人群里找到正和那个代理商谈得兴致盎然的卞水苏时，卞溪石忙不迭地跑过去，打算在这两人身边谈谈工作，熬过这奇怪的一晚。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谢茗楚再也没有出现过。
卞溪石只当他是今晚的主角，应酬不少，他除了庆幸自己不用再被烦，也没有其他情绪。
三个小时之后，宴会进入了尾声，卞水苏见今晚基本是糊弄过去了，也套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了，便给卞溪石那边使了个眼神，准备撤退。
卞溪石了然，打算去一趟洗手间，去完直接回家。
洗手间设置在主会场之外的地方，卞溪石跟着路标走了好一会儿，就在他以为自己又要迷路的时候，终于是出现在转角。
解决完后，卞溪石细心地洗过手，并用纸巾将手仔细擦干。
“唔……”
身后的一个隔间里，忽然传来一点响动。
卞溪石侧耳听着，像是一个人醉倒了后的动静，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走过去看看，如果是一个宾客，就需要出去喊服务人员过来帮忙了。
他几步走到隔间面前，伸手敲了敲门。
隔间的门没锁。
卞溪石犹豫了一下，缓缓推开了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大笨熊吃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