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坦诚与隐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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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卞溪石有些错愕。
“你跟人打架了，是不是？”杜枝安又问了一遍。
卞溪石愣了愣后，看到杜枝安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脖子上停留，他瞬间明白了。
这个架确实是打了，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一时不察，被敌人压制在地上，有那么一段时间还是动弹不得，直接说出去会有些丢脸。
打架的对象还是杜枝安的老板。
卞溪石抬起眼，看着杜枝安在他沉默不说话的态度中眉头越拧越紧，脸色也愈发焦急。他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卞溪石身边蹲下，仰着头着急地问：“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怎么办？卞溪石的大脑有些宕机，他垂下头，思索着应该怎么样回答。
“是谢总的订婚宴出了什么问题吗？”杜枝安追问，“你和别人起冲突了？”
卞溪石没想到杜枝安这么快就能猜到，他还没想好说辞，只能如实点了点头。
“真的被欺负了！”杜枝安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他腾地一下站起来，眉头又皱起来了。
“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这还是在正式场合，竟然敢打架。”他垂在身旁的双手攥紧了，“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我们报警去。”
他说干就干，拉着卞溪石就打算起身，被卞溪石一把拉住了。
“不能报警。”卞溪石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可以报警的。”
“为什么？”杜枝安回头，神情还带着气愤，眉毛拧得可以直接夹好几张纸了，“你看过你的脖子没有？红了一大片啊！这得多大力啊！”
杜枝安担心的态度让卞溪石有些开心。他暗暗觉得自己这样的情绪不可取，哪有受伤了还高兴的呢？但是看杜枝安心疼他，他就会雀跃，这是在所难免的。
杜枝安见他沉默着没有表示，像是为难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一下子就提上去了，“难道是你先寻衅滋事的？”
眼见着杜枝安的猜想越来越偏，卞溪石终于开口，把他的想法拉了回来：“不是的，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杜枝安偏头想了一会儿，表情终于是缓和了，他点点头，牵起卞溪石的手：“你确实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维持着发呆的样子，呆了半晌，又确认似的问了一遍：“真的不报警吗？”
“报不了的，”卞溪石摇着头，和他解释，“会有很多麻烦，给我和宏瑞都带来很多很多麻烦。”
杜枝安有些明白了，他再一次蹲下身，颇有些垂头丧气。
“那就这么算了？”他有些赌气似的说，“如果报不了警，你告诉你打你的人是谁，我帮你打回来！”
“真的？”卞溪石心动了。
且不说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但如果杜枝安能因为自己受伤了就去打谢茗楚，卞溪石的内心估计能雀跃到飞起来。
“真的。”杜枝安表情郑重，“我没有什么能力从正常渠道帮你出气，只能从非正常渠道走一走了。”
接着他扬起手，秀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颇有点自豪：“至少得让欺负你的人知道，你可是有一个不好惹的男朋友的。”
看着他结实的手臂，卞溪石内心的小情绪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伸手，摸了摸杜枝安一头柔软而乱糟糟的头发，咧嘴笑了一下。
“不用了，”卞溪石说，“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杜枝安顶着被揉乱的鸟窝造型，脸颊微红地看着卞溪石，神情认真。
片刻之后，他低下头，扑进卞溪石怀里，宽阔的肩膀撞得卞溪石心口微疼。
卞溪石错愕了一瞬，很快伸手，抚摸起杜枝安的背，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怀里的声音闷闷不乐，“就是觉得自己太垃圾了。”
“不垃圾。”卞溪石赶紧反驳。
“就是垃圾，”杜枝安有些赌气，“垃圾而且没用，自己的男朋友被欺负了，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生闷气。”
卞溪石愣了愣，他不明白为何小安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些冲突和矛盾本就是他该要对应和承担的，是他在过去的人生中做过的一系列错误决定所造成的后果，不需要小安为此而替他做什么。
他能好好地和自己在一起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卞溪石该自己解决。
卞溪石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拍了拍杜枝安的肩膀，说：“你不垃圾，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不用替我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错了，”杜枝安从卞溪石的怀里抬起头，神情坚定地同卞溪石对视着，“只要和你相关的事情，都不会与我无关。”
听他这样说，卞溪石有些糊涂，又有些开心。
“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杜枝安问他。
卞溪石心中很动摇，他一面觉得该和杜枝安说清楚，免得他担心，但转念想到了之前杜枝安对谢茗楚的态度。他拿不准杜枝安的反应，生怕自己一个刚在一不满半年的男朋友的分量比不上那个当偶像崇拜了四年的老板，便又踌躇着不敢开口了。
他不开口，杜枝安神情就暗了。
“不能和我说吗？”他垂下头，心中有些委屈。
卞溪石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现在不能。”
片刻之后，他补充了一句：“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就能了。”
杜枝安垂头半晌，接受了。
“好吧，你总有自己的理由。”杜枝安泄气了，“但你不能一直瞒着我，什么都不和我说，知道吗？”
“好。”卞溪石点点头，他的样子实在乖顺而真诚，杜枝安纵使心中因为他的隐瞒而不痛快，也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气。他在卞溪石身上赖了一会儿之后，起身帮卞溪石打汤去了。
晚饭结束，卞溪石自觉起身去洗完，走到一半就被杜枝安抱着腰拖回来了，让他赶紧去沙发上歇着，洗碗的事情他来代为操劳就好。
卞溪石颇为不好意思，但拗不过杜枝安的坚持，自己又实在吃撑了，只能被杜枝安拉着回到了客厅，手上还被塞了一只打着呼噜的Bokie，一人一猫乖乖坐着当吉祥物。
厨房里，杜枝安大展身手，洗碗的声音叮叮当当传到卞溪石的耳朵里。他低下头，看着膝盖上那个团成一团的还在打着呼噜的小猫，小心地伸出一只手，放在它厚实的毛上，一下一下小心地抚摸着。
他早就不会再有被猫抓了会不会得狂犬病的担忧、要不要及时去医院这类的担忧，但他还是习惯性地拒绝和活物有太近距离的接触。只是这是Bokie，是一个只会吃饭睡觉打呼噜的肥猫，它应当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卞溪石这样想着，思维便跟着身体一起松弛了下来。
等杜枝安洗好碗收拾好东西回到客厅的时候，卞溪石和怀里窝着的那只猫一起犯着困，一个大脑袋和一个小毛脑袋几乎以相同的频率一样上下点着。
看到这一幕的杜枝安乐不可支，先抽出手机来录下了证据，才上前喊醒卞溪石，顺便把他身上的Bokie揪了下来，催着人去洗澡休息。
卧室的房门被打开，又很快关上，不一会儿就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期间夹杂着模糊不清的几句呢喃。客厅的Bokie侧耳听了一会儿，转过身跳回了沙发的枕头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团着身子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一早，卞溪石站在镜子前面，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昨晚睡出了杜枝安的同款发型。
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七歪八扭地翘着，有几根呆毛甚至直接角度清奇地笔直向天。
卞溪石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那几根不服气的头发，联想到杜枝安那一头蒲公英一般的造型，抿嘴笑了笑。
“早安！”杜枝安打着哈欠的脸出现在厕所门边，他晃到卞溪石身后，搂住了卞溪石的腰，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带着卞溪石和他一起晃荡着。
“困就再去睡会儿吧。”卞溪石扒拉了两下头发，柔声和他说。
“不睡啦！起床！”杜枝安转头在卞溪石脸上小小亲了一口，“给你做早餐，想吃啥？”
卞溪石思索了一会儿，回他说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他做的。
杜枝安笑弯了眼，好好洗漱的心思都被笑没了，卞溪石刷着牙满口泡沫，被他拉着不管不顾地亲了好几口。没等刷好牙的时候，两个人脸上就多了一模一样的白胡子。
早餐是黄金炒蛋搭配厚切吐司，卞溪石美美享用完没事，靠在椅子上享用黑咖啡的时候，秘书小晏的来电很不合时宜地响起。
接过电话之后，还没从节假日回过神来的小晏揣着强打起精神的语气汇报工作，宏瑞最新的智能终端有了进展，负责终端的来资趁热打铁要汇报阶段性成果，卞溪石思索了一下，索性将商务处的负责人一起叫上了，让团队提前熟悉下阶段主推的产品。
这也意味着，他为期不长的假期提前结束，他得回去加班了。
这一通电话打了十分钟，等他结束通话转过身的时候，餐桌上的杜枝安正怔怔看着他。
卞溪石收了手机，走到桌子旁，端起咖啡一饮而尽。
“宏瑞有事？”杜枝安问道。
“嗯。”卞溪石点点头
“要去多久啊？”杜枝安眉毛耷拉下来。
“大约一个星期。”
卞溪石手下的项目正在关键期，这也就意味着，两个人可能连着一个星期见不了面了。
“一个星期啊……”杜枝安重复了一遍。
见他这样，卞溪石转过头，认真看着他：“抱歉，本来说要好好陪你的。”
“没事。”杜枝安摇摇头，起身去到书房，收拾起卞溪石的电脑和文件。等卞溪石换上正装准备去换鞋的时候，他已经提着公文包小媳妇儿似的站在玄关了。
“拜拜，工作别太累啊。”卞溪石出门的时候，杜枝安扑在他身上，狠狠抱了他一下。
卞溪石郑重地点点头，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被杜枝安拉住了。
他回头看着人：“？”
“还有一件事，”杜枝安犹豫了一会儿，看着他，眼底情绪涌动，“这一个星期，要记得想我。”
“每天都想，每个小时都想。”卞溪石保证。
杜枝安抿着嘴，“你最好别骗我。”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坦诚与隐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