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未迟》燕啄

9、第 9 章

　　春意未迟9.

　　芝瑜这两天确实是被立峰的税务问题困住了脚，导致她隔了好几天才有功夫联系谭丽丽约见面时间。

　　兰珣刚好就在北市参加活动，晚上就能见面。

　　芝瑜一身T恤牛仔裤洞洞鞋，素面朝天地去了。卡卡比她好点，为了开车换了双方便的运动鞋。

　　结果到了餐厅一看，兰珣刚从活动下来，衣服靓丽，妆容精致。包间的打光也不错，照得人艳光四射。

　　芝瑜摸了摸自己的脸，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有点随便了。

　　卡卡倒是没在意那么多，也没注意到芝瑜竟然在意起自己形象了，上去和兰珣谭丽丽打招呼，还握了个手。

　　“久等久等，没想到你们还先到了。”

　　谭丽丽笑道：“这不是活动结束，顺路就过来了，其实也没先到几分钟。”

　　芝瑜坐到兰珣对面，招来服务员：“先点菜吧。”

　　菜单递过去，兰珣很快点完，一道玉米排骨，一道脆皮烧肉，一道炒青菜。

　　芝瑜：“再来道鱼吧，他们家上汤麒麟鱼不错。”

　　“你吃过？”兰珣把菜单递回，却被芝瑜让给谭丽丽。

　　“没有啊，卡卡他们吃过都说好吃。”

　　“那来一道？”这个餐厅是芝瑜定的，谭丽丽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吃的菜，既然芝瑜推荐，自然想点。

　　“点些别的吧。”

　　“你不是还挺喜欢吃鱼的吗，有好吃的鱼居然不试一下。”谭丽丽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随口一说，既然老板不想吃，她也不勉强，依言点了别的。

　　兰珣没有解释，只是低头给自己倒了杯茶。

　　芝瑜半点也没浪费时间，让卡卡给兰珣、谭丽丽发剧本和合同。

　　“剧本一共两份，一份是完整的剧本，一份是角色剧本。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不存在阴阳剧本，更不会有阴阳合同。戏里荣春这个角色就是绝对主角，故事都是围绕他展开。当然，现在剧本是写完了，后期难免会根据实际拍摄情况再做调整，但基本也是细节上的调整，不会影响到人物主线、故事内核。”

　　早在以前拍网剧的时候，芝瑜就会竭力争取作为导演对剧最大的掌控权，那时候还有公司和资本掣肘，很多事情没法做到尽善尽美，她只能尽自己所能让剧的完整性不会因为各方插手变得畸形。后来拍出爆剧，她也有了“耍大牌”的资格，想火的想加戏的都必须听她的，否则她不干，拍出一坨狗屎，观众也不会接受。

　　如今离了立峰，她成立了自己的班底。拉的资方是以前拍剧攒下的人脉，投了钱也不会随便插手拍摄，她终于有了绝对的自主权。而且，这部作品不再是公司塞给她的IP剧，而是她自己花费三年时间打磨出来的本子。

　　现在她做出的每一句承诺都有了更大的底气去保证兑现。

　　谭丽丽考虑得比较多，问了芝瑜拍摄班底、投资方、预算。芝瑜都回答了，不过谭丽丽听完心里没有很满意，投资方先不说，只是出钱的，能给钱就是好金主，但主创班底竟是一个也没听过。

　　芝瑜：“这次的摄影指导是张佳云，兰珣应该还记得她。”

　　谭丽丽扭头看向一旁没怎么出声的兰珣。

　　她其实一直有些不解，自去年火了之后，兰珣是不缺好本子的，裘导那个班底简直是一眼望爆，还有之前接触过的林导，不说票房多少，能得他指点，又有他背景支撑，不说上来就拿奖，奋斗之路也起码能缩短半程。芝瑜的剧本虽然还不错，但谁知道芝瑜能不能保证还原剧本。

　　谭丽丽之前只把芝瑜当备选，哪知道兰珣居然能把别的都推了就接这个。

　　兰珣像是没有察觉谭丽丽内心的困惑，只道：“张佳云拍的风景短片是不是拿奖了？”

　　“嗯，上周恩格斯摄影奖，金奖。”

　　那个摄影师趋之若鹜的国际摄影大奖，张佳云已经将金银铜都拿了个遍。最近张佳云也回国了，有了她，踩点取景的事就不用芝瑜亲至了。

　　“不过她做摄影指导，只负责取景，拍人当然还是我来，”芝瑜笑着抿了口茶，冲兰珣眨了眨眼，“保证把你拍得比在<靡丽爱情>还好看。”《靡丽爱情》就是让兰珣爆火的那部商业爱情片。

　　谭丽丽正拿手机搜索那个什么恩格斯奖，又听兰珣问：“我记得你们之前合作过，<青梅青梅>是不是也有她？”

　　芝瑜有些意外：“你还知道她当过青梅的摄影师？”

　　《青梅青梅》是芝瑜的第二部网剧，是一部青春校园片。张佳云那时候没什么名气，还是芝瑜力排众议邀她当剧组摄影师。张佳云拍景一流，芝瑜又擅长拍人，俩人第一次合作就堪称珠联璧合。但张佳云志不在娱乐圈，后来扛着摄像机到处采风，出纪录片、风景短片去了。

　　提到《青梅青梅》，谭丽丽眼睛亮了起来，这剧她倒是知道。一部二十集的小网剧，一改以往校园片青春疼痛风格，剧情清新脱俗还有一些幽默风趣，让每一个在校或不在校的观众都能从中找到自己读书时候的影子，一时火遍全网，出了不少爆梗。剧中每个镜头，不管是人还是景，都被反复截取二创。

　　剧中明明没有一点刻意卖惨煽情的地方，看到那些温暖的景和人，竟也让人生出时光易逝青春不再的惆怅和惘然。

　　当时有个热点话题就是，看《青梅青梅》比青春疼痛更痛，求求芝导别让我再笑着哭。

　　也是那时候，芝瑜这个名字出现在观众耳朵里，让一众演员、经纪人也跟着上了心。后来接连的热剧爆剧，又拿过导演奖，芝瑜在电视剧的成就已经达到了顶峰。只要是拍电视剧、想要热度想要流量的团队，就没有不想和芝瑜合作的。

　　可电影是个全新的领域。

　　谭丽丽只能暗想，如果这部文艺片能拍出《青梅青梅》的效果，或许未必不能得到好的响应。

　　电影预计九月开机，拍摄周期50天。离开机还有三个月，芝瑜打趣道：“你们还可以在中间插一部电影。”

　　只要不是特效大片，或者造景、转场多的大投资片，电影的拍摄周期都不会很长，三个月足够再拍一部主角电影了。

　　谭丽丽看了眼兰珣，就见他正低头吃排骨，好像没有回话的意思。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得让芝瑜知道兰珣的用心，道：“本来裘导有一部现实题材片的，去年就有过联系，七月就能开机，拍摄周期也是五十天，但是兰珣让我推了。”

　　芝瑜拖长了音：“是吗？”

　　兰珣终于抬头：“裘导的性格比较磨蹭，定角都犹豫不决，七月未必能开机，五十天也未必能杀青……”

　　被芝瑜笑盈盈望着，兰珣有些说不下去，生硬地补完最后一句：“我不喜欢无缝进组。”

　　芝瑜托着腮：“嗯嗯。”

　　兰珣：“……”

　　谭丽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一万头羊驼飚过，最终还是选择面不改色问正事。

　　“对了，立峰影视被税务局稽查的事会不会影响到你？”

　　这事的性质是很严重的，如果牵扯到芝瑜，那芝瑜接下来能不能顺利组局开机还是个未知数呢。

　　“确实有点影响，不过影响不大。”

　　立峰影视之前投资的项目为省成本，拿交通票、油票等来抵扣群演服务费发票，被查出了八百多张问题发票，涉开票金额近千万。

　　《青梅青梅》之后的作品，芝瑜对剧组都有绝对掌控权，但恰巧就是《青梅青梅》，芝瑜差点栽了坑。

　　“涉及到一些陈年旧账，我这几天去立峰配合了一下调查。”

　　卡卡还有些心有余悸，道：“还好那时候咱姐没有妥协，帮立峰做账，当时因为这事青梅还停了一周多的拍摄，后来发现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钱，这剧本来就是小成本投资，没那个必要非得省这点钱，立峰那边就算了。再后来青梅不是爆了嘛，咱姐话语权更大了，在剧组财务这方面管得更严，一是一二是二，立峰那些小动作就都只能在他们投资的别的剧里搞了，扯不到我姐头上。我姐账可是对得一清二楚的，每一笔开支都有存证。”

　　“那就好。”谭丽丽又问，“那立峰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我听说还涉及了<步青云>？”

　　“确实挺严重的，这些都还是小动作。不过跟<步青云>没关系，是前年他们投资的另一部S+ 大剧。去年上映，不就那一部扑得很惨的大剧嘛。”卡卡说着语气很有些幸灾乐祸。

　　那部和某视频平台联合投资扑穿地心的S+古偶，据说合计投资了一个亿，也涉及了开票问题。

　　这下涉及税务可能达几千万，虽然比不上某些动辄上亿的偷税漏税，对袁东海来说，也是件值得他头疼的事。

　　立峰如今投资一项赔一项的现状，恐怕已经补不上这个缺口了，袁东海不想办法，就只能被有关部门追究刑事责任。

　　谭丽丽见芝瑜和卡卡好说话，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嘴：“我听说<步青云>赚得盆满钵满，难道这个钱不能填上立峰的坑吗？”

　　“那都是前年的事了，”芝瑜想到这也觉得有点可乐，“我这边拍S+帮他赚，他那边拍S+拿去赔。”

　　芝瑜耸耸肩：“对立峰我可是仁至义尽，奈何他们就是不争气。”

　　提到立峰和自己在电视剧方面的成就，芝瑜脸上自信的神彩挡也挡不住。明明打扮朴素，没有化妆，清秀白皙的面容显得她好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可她眼中的光彩在这一刻却格外具有力量感，让人觉得她好像就是能说到做到。

　　始终抱着怀疑心态的谭丽丽突然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应该更了解芝瑜一点。以前跟着兰珣无聊看的那两集《青梅青梅》其实就已经给她留下深刻印象了，可后来，芝瑜拍了太多古偶现偶，她不自觉就把芝瑜摆在了不入流偶像剧导演的位置上。

　　一个人有没有能力，最好还是眼见为实，想到这，谭丽丽又看了眼兰珣。

　　兰珣闲暇时是很喜欢看偶像剧的，想必早就看过一些芝瑜的作品，说不定就是看中芝瑜导戏的某些强处……等等，不，不对，兰珣不是喜欢看偶像剧，而是只喜欢看芝瑜导演的偶像剧。跟着兰珣快五年，她就没在兰珣的平板上看到他放过别的偶像剧！

　　谭丽丽筷子一抖，一旁的茶杯被戳翻，茶水洒了一桌。

　　芝瑜：“小心。”

　　兰珣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谭丽丽微笑着，努力保持镇定：“芝导，你为什么会想要转型拍电影，而且，我感觉你好像对我们兰珣格外青睐。”

　　还特意跑去录节目追人。

作者有话说

　　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