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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卷一:纵别欢·有缘人 ...

  •   灵山么,修仙人的好去处,不设男女之别,身份之差,心向大道者,不拒门外。

      往东海边捉妖,回门路上,顺道儿耍了趟的姜初玖,这会儿正乐呵呵的,摇着剑花,边往正殿去。

      老道长摸着,被她打了小辫子的胡须,先是欣慰夸奖一番,接着的话,叫她吓掉了手中青霜。

      “师傅方才讲甚么?!”

      “随行灭煞嘛。”

      “怎的就是我了?”姜初玖气上心头,声音也大起来,正在做事的同门,一个两个三个,都停下来,盯着看老道长和小道长的交锋。

      “诶呀,小姜道长!”老师傅觑了眼座上客,胡子乱颤,“小声些。”

      “高声低声,师傅总该,给徒儿个理由呀,”小姜道长先发制人,“师傅莫非是,怪我将您的胡子做了辫子?还是怪我,比您快的抓了那狼妖?再不就是……”

      “打住打住,都不是。”老道长见她要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在来客面前,都翻出来讲一遭,即刻出声喊停。

      “师傅不给个好说法,叫我怎么接这道令?”

      “缘分。”

      老道长的这个说法,显然,并不能让小姜道长信。

      姜初玖一口气不停,“师傅哪里看出来,我与那位公子的缘分了?”

      “徒弟,这不是看出来的,是卜卦出来的呀。”老道长莫测高深的笑了,还是摸着胡子辫笑的。

      这让姜初玖很难不认为,师傅这就是在打击报复。

      她最讨厌跟人了,接道令,都是独个儿,更别说,跟个手无缚鸡之力,初次见面的男人。

      老道长看小徒弟不说话了,以为她是认下这个活了,对着门口坐着的人,招招手,“晏公子,你上前来。”

      听了二位,你我来往的一套话,晏行云忍住笑,走到了师徒二人跟前,儒雅行礼,“见过道长。”

      他是二十五六的年纪,一头墨黑的发,已经用白玉缠龙冠束起,两颊凹陷,眉如墨画,生得风流韵致,手中执一把折叠扇,却有一阵黑气绕眉心,少了几点精神。

      “厄煞绕周?”姜初玖看过一眼,惊得连心内所想,都脱口而出。

      “小姜道长好眼力。”晏行云拱手,“行云苦此久矣,还请道长救命。”

      “怎么样?有把握吗?”说笑归说笑,不是姜初玖能力出众,老道长也不会闷头,就把这事派给她。

      “师傅觉得呢?”

      老道长见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心里好大一股气,越发和蔼的笑了,“你还记得,拜入门下,那日发过的誓言么?”

      “救众生,除奸邪,往行大道,正身净心。”姜初玖顺畅的念出这话,就是松口应下了,“救命是无上功德,徒儿明白了。”

      没想到,会有这样快的应答,比他想得,还要顺利许多。

      扇子在他手心里,起合的声音,乱了一乱,晏行云向二位道长拱手,满口的多谢。

      姜初玖斜着看了他一眼,回屋收拾行囊了。

      “我门下,唯有小姜道长,能解你的劫难。”

      想他修真求仙这多年,门客徒生众多,只姜初玖灵根深,悟性高。

      也是性子跳脱,亦友亦徒,只这一个。

      他又摸了摸,被做成辫子的胡子,“初玖养在山里许久,礼数有不周到的地方,望晏公子多担待。”

      晏行云依旧是不温不火,“道长安心,小姜道长,是在下的座上宾,若论担待,倒要小姜道长,担待我这凡夫俗子才是。”

      老道长听他这么谦逊,点点头。

      他也算是,为这个徒弟,谋了最后一件好事,余下怎样,只看她自己的造化。

      姜初玖跟着那玉面郎君,都下了半山腰,才猛一拍手,暗呼中计。

      要救命,留在山上也能救命,怎么师傅,偏得要她下山去?可见是诓她,要她去做别的麻烦事。

      晏行云拉住扭身要往回去的姜初玖,“小姜道长?这是怎么说?”

      “登徒子。”姜初玖一晃衣袖,甩脱了他的手,颇为嫌弃的,拍了拍衣服。

      晏行云急得结巴,“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姜初玖一挑眉。

      “故意的。”晏行云对着她的眼神,就没由来的心虚,虽说,他真没那个轻薄无礼的意思。

      姜初玖见他,把她的玩笑话当真,低眉顺眼着,自己反臊起来,一时没有二话,迈开步子。

      晏行云这回,倒是乖觉,只跨步,张开手臂去拦,“小姜道长,行云已知错了。”

      “我这一趟,和你不相干。”

      “那你怎么要走?”

      小姜道长扶了扶剑,“找我师傅,讨个说法。”

      “什么说法?”晏行云稍微安心,放下拦路的手。

      “救你的命,山里灵力充沛,在这里救,不就好了,要我颠来倒去,下山作甚?”姜初玖没好气的,握紧了手中青锋。

      晏行云不急不慌,“小姜道长,不明白,其中深意么?”

      姜初玖当然也有想过,是不是她那师傅,想叫她入红尘一趟,滚个历练。

      可她,可她是从红尘里,来到灵山的呀。

      “我的状况,不是那样简易能解决的。”晏行云一下子,似乎变得疲惫。

      小姜道长心想,果然如此,眼睛亮了起来,“说来听听。”

      “我所到之处,就有厄煞猛鬼,缠要我性命,因此积了多层阴晦在身,久而久之,也就化作厄煞绕周。”

      “等等等等。”姜初玖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这意思,是找我做长期保镖了?”

      晏行云略一思索,“就……算是吧。”

      姜初玖愣了半晌,不知是该骂眼前人,还是山里人。

      “你与我师傅,真再没个什么私下交易?”

      “没有的。”晏行云乖乖巧巧。

      却见姜初玖眉毛一拧,抽出剑来,摆开阵势。

      风动叶响,气氛变得凝滞,如此情状,不可不谓千钧一发。

      晏行云身形一转,挡在了姜初玖身前。

      却被姜初玖反手推掌,推到另一边,她同时,将另一手凝聚在掌心的炁,推出去。

      气与炁撞在一起,吹得姜初玖裙摆飘摇。

      “没有击溃敌人的实力,就不要影响我发挥。”

      是被她骂了吧?晏行云这下当真是耳内轰鸣。

      从前一句重话,都没在她那里听过。

      姜初玖手指翻绕,顷刻之间,就已结阵,将那道带着怨气的长箭,锁于元炁中。

      “出了还没三里地,麻烦就找上门了。”姜初玖念念叨叨,仔细打量了一番,悬浮着的羽箭,“似乎有股花香,又像狐狸味儿,你是怎么得罪人家了?连灵山也闯了。”

      晏行云看着,也很是摸不着头脑,云里雾里的摇头。

      姜初玖念了个火咒,把箭烧成飞灰,拍了拍手,“走吧。”

      说完,行在前头。

      及至山脚,迎来个想不到的人物。

      是灵山里,管仙器收纳的方琳鸢。

      “师姐师姐,师傅遣我来助你!”

      姜初玖挠挠头,抠抠手,僵笑着点头。

      晏行云不明所以,开口,“我有小姜道长足矣。”

      “所以啊,我不是来帮你的,我是来帮师姐的。”方琳鸢就差没把,是晏行云在自作多情四个字,给直接说出来了。

      “有她在,不需要其他人。”

      晏行云的随从,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姜初玖拉过方琳鸢,拒绝她同行的这事儿,也就作罢。

      其实,姜初玖也是想要,借着晏行云的话,去拒绝方琳鸢同行的。

      她在灵山修行,除了师傅,谁也没说过多余的话,最多碰面,是个场面招呼也就完了。

      对于方琳鸢过剩的热情,她有些吃不消,又不知怎么回拒,如此不尴不尬,也能相安无事下去。

      却不想此行,方琳鸢会跟过来。

      可叹方琳鸢,是个半吊子混日子的,这会儿,她又得分出精神,去保护她,麻烦事儿,再添一件。

      方琳鸢对于姜初玖的心事,半点儿不知,鼓圆了脸,笑得开心。

      她跟来,也是因为看明白了,姜初玖是个面冷心热,好脾性的。

      她跟着姜初玖下山,能混过例考不说,再抓几只野鬼坏妖的,为末考凑数,顺道攒着口碑,沾点儿女修第一的名气。

      晏行云被随从挤在了外头,和姜初玖隔了好一段距离,问话也要大声些,“小姜道长,咱们接下去,往哪儿?”

      “你真是好笑,是你请的咱们,反问起咱们去哪里。”

      方琳鸢,原来是以制器闻名的世家大族,方家的儿孙。

      她陪她父亲,来送仙器几次,最后拜入灵山,是个娇纵着长起来的性子,想什么,就说什么。

      “师妹言行无状,烦请晏公子担待。”姜初玖最烦这些请罪不请罪,只是得为方琳鸢收拾烂摊子,不情愿,也得做一回了。

      怎么说,她也挂着人家师姐的名号。

      “无妨。”

      晏行云并没将情绪,挂在方琳鸢那里,也就不甚在意,她是怎样对他。

      只对着姜初玖和颜悦色,“小姜道长方才接下那物什,可有眉目么?”

      他有此问,周边侍从,让开路来,为话能说的省力,姜初玖就走到了晏行云身边,独方琳鸢,被人墙拦在外面。

      “你在哪里,遗失过什么东西?”

      他细想了想,道,“遗失没有,送了个令牌出去。”

      “箭上『追魂咒』即由此而来。”

      “公子,是那木旦镇的女子!叫什么罗芸女的!”装扮有像是随从头儿的人,跳出来说了一句。

      “女子?什么来头?”姜初玖接过话去。

      “行经木旦镇,有一缟素女子,伏地哭叫冤枉,说她一家遭地主倾压,强夺良田,财官勾结,投告无门,”怕她误会什么,晏行云急忙说出详情,“我与京都王爷是故交,大抵看我随从众多,宝马良驹,觉得我是显贵,才来哭诉,这令牌随我身多年,也就解下赠她,叫她鸣冤去了。”

      “原来是陷阱!”随从头子,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似乎准备随时暴起。

      却被晏行云一句林川制住作为,他看向姜初玖,“如今怎样呢?”

      “得再去那里一趟了。”

      “晦气地方,怎么还要去?”林川问。

      “正本清源。”

      晏行云点头,“你说的是。”

      几人静默着,行了一段。

      终究是姜初玖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似乎很相信我?为什么?”

      他们明明是初见,端看晏行云这半句不驳斥的模样,没个十年八年的坦诚相处,是说不太通,更何况,还有他前头,那古里古怪的挡箭作为,叫她很摸不着头脑。

      “用人不疑。”

      “那你又为什么要去挡箭呢?”

      “我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小姜道长,自然不能眼看您受伤。”

      姜初玖一想,这逻辑也通,认可了这个说法。

      晏行云却压了一肚子话,无从说起。

      正是:未肯教悬心,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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