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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后来我硬是爬起来去找我们厨房的洗碗阿姨,请她使用一项民间技能大招——徒手刮痧,不对,是徒手揪砂才准确。

      因为这考验的是实施人食指与中指关节之间的夹力,手法不仅要快,最主要还是狠,如果要描述的生动具体点的话,那就跟还珠里容嬷嬷在坤宁宫虐待紫薇是一样一样的。

      揪砂的过程虽然会非常痛苦,但效果立杆见影。

      经历一番生不如死后,第二天我就觉得自己获得重生了。

      本来还要请假休息一早上的,但打电话过去问我们点心老大时,他却说晚上还有订婚酒席不能休,没办法,我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去上班。

      因祸得福,我干活时身上出了大把大把的汗,身体残余的病根也因此而全部排出,到晚上回宿舍,我已经精神抖擞了,就是给头牛都能啃下去。

      我很感激昨天尤月的关心,于是带着十二分的真心向她道谢,她彼时正坐在床边玩手机,听见我的话后抬起了头,右嘴角瞬时勾出一个笑,给人种很老子放浪不羁你看出来了吧的感觉。

      她还跟我开玩笑:

      “小事,大不了下次我中暑了你也这么关心我好了。”

      我惊喜她的和气,脑子突然一热,一个巴掌拍在了她肩膀上。

      “没问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知道是我拍的太用力,还是我笑的太得意忘形了,她的表情突然一僵,眼珠子瞥了下搭肩膀上的爪,我的表情也紧跟着一僵,赶紧赔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一时兴奋了,不是故意想打你的,”我又往她肩膀吹吹气,轻抚着说:“打疼了吧。”

      尤月这才把僵住的表情放下来……

      老一辈人很注重开玩笑的范围,很多不好的东西都不让乱开玩笑,以前我不屑,觉得小题大做,却没想到还真有忌讳。

      尤月的一句玩笑话,在三天后,特么就成真了。

      那晚我早下班洗了澡,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正好碰上尤月下班进门,我和她打了声招呼,但她没理我,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直接进了房间。

      后来我发现尤月很不对劲,向来爱干净的她居然连工作服都没换就直接倒床上了,整个人背对外面缩在床里角,我从没见过她这样。

      之后另一个房间有服务员回来了,我跑过去向她打听了尤月怎么回事。

      那几个服务员里有人一脸担忧,有人幸灾乐祸,七嘴八舌地说尤月今晚给客人上菜时,突然吐了,还正好吐到一个小孩子身上,客人投诉她,她就被经理狠狠骂了通,估计这会躺床上是难过着呢。

      我却敏锐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我去,呕吐不是中暑的先兆吗?中暑这玩意儿也玩传染的?看来不吉利的事真的不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女神,你不能怪我。

      第二天一早,尤月果然发起了烧,整个脸蛋烧得通红,呼吸急促,眼神迷离。

      我很着急,生怕尤月的脑子会因此烧坏掉,到时候就算她再漂亮那也是只能当个花瓶子摆摆样了。

      可生病中的尤月比平时冷漠简直更胜一筹,听见我说带她去医院后就不理我了,再喊她几次干脆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就管自己侧卧在床上,用后背来无声而坚定的拒绝。

      我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背,指尖瞬间传来的烫意再次吓到了我。

      我努力劝说:“你不去医院,好歹得把退烧药吃了吧,你看我水都烧好了,给个面子呗?”

      我知道床上的人没睡,但她仍然一动不动,就像听不见一样。

      背后却率先发出了一声笑:

      “红红,想不到你脸皮蛮厚的嘛,可惜人连理都懒得理你。”

      回头瞅了眼说这话的思敏,我心想这是我平时认识的思敏?是那个温柔可人,贴心小棉袄的思敏?看来啊,她还真不是一般仇视尤月。

      可我还是不想放弃,刚不久前我才尝过这种痛,尤其是洗碗阿姨那招徒手揪痧实在太强悍了,我不希望她在这个美好的暑假时期留下心理阴影,况且我答应过她,她要是中暑了,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再说我隐隐之中真有点担心,万一说她真是个什么神仙,我答应的事没做到,她会不会真把我扔上刀山丢下火海去啊……

      想到这,我不禁哆嗦了一下,索性直接去扒拉她身体。

      “尤月,你别这么拗好不好?我又不会害你。”

      尤月终于撑起了上半身,却先一把推开我,“走开!”

      她的长发已经变得乱糟糟,正好盖住了脸上扭曲的神色,声音也暗哑得不行,“不要你管。”

      我更加着急了,“你别这样啊……”

      “都说不要你管了!”尤月忽然一声大吼,眼泪同时从她眼里夺眶而出,这是我头次看见她掉眼泪,性格从来冷淡的她。

      “你管我干什么?我爸妈都不管你八婆个什么劲?”

      我怯声道:“我不想看见你难受…”

      尤月忍住哭意,抬眼冷冷地看向我,“跟你有关系?”

      “行了你,”思敏坐在身后的床边,语气微微嫌弃道,“别把自己当圣母,要人家骂你才高兴?”

      “你也给老子闭嘴!”

      尤月忽然又朝思敏吼了一声,思敏愣了下,反应过来后气得半死,胸口不停起伏,却半天愣反驳不出一个字,最后用踢飞脚边一个水桶来表示愤怒,然后摔门而出,一阵巨响响彻整个房间。

      对床的梦鸽朝我使眼色,意思让我不要再管闲事,我却不服气,感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出不来,很不得劲。

      不让管是吧?我还就偏管上了!

      我想我活了二十个年头都没这么胆大过,询问宿舍里其他两个人愿不愿意帮我,但她们显然不想招惹尤月,一个赶紧摇头拒绝,一个更直接躺回床上背对我。

      成,以为没你们帮忙,我一个人就没办法了?

      我三两步冲到尤月床边,用出吃奶的劲儿去翻她回身,生病中的她当然不是我的对手,轻而易举的被我拉了起来,半靠在床头上喘气,尤月身上没力气,可不代表嘴上能饶人。

      “你干什么?我都说不要你管了,你存心找骂是吧?”

      我不理她,直接扯了她床头挂着的裙子腰带把她双手绑在背后,免得到时候她乱动,然后端着水和退烧药跨上了床,以半跪的姿势坐到她腿上,另一只手去控制她的嘴巴,我就是要逼她吃药。

      尤月的脑袋使劲向两边摇,一副宁死不屈的样仿佛我喂的是毒药,嘴上更是撒开了劲地骂:

      “楚红红!你他妈脑子有病吗!滚开啊!”

      我的牛脾气彻底被尤月骂了上来,打定主意今天就是非要把药给她灌进肚不可了,可尤月挣扎的实在厉害,一杯水都快洒完了也没能成功塞进去半粒药。

      “你有完没完了?你……”

      她的话被我堵在了嘴边。

      是的,忍无可忍之下的我竟脑子一热,直接把药扔进了嘴再灌口水,强迫她扬起头,然后终于以最糟糕的方式,成功地给尤月灌进了药,直到她吞下为止。

      我冒死进行这个行为时,耳边清晰听见两个在场女生尖叫。

      我的天,这也行……

      红红你果然是百合啊百合!

      我:………

      虽然最后尤月被呛了个半死,我的嘴唇也在慌乱之中被她牙齿磕破了,但好歹算圆满完成任务。

      喂完药后我就虚脱了,浑身是汗。

      我觉得静茹姐给的勇气已经一次性全用在这了,幸好尤月也闹累了没心思再骂,而其他两个人明显还没从我刚才的英勇行为里回过神,个个眼睛如铜铃地瞪着我。

      “红红你知道你刚干嘛了吗?你居然用嘴喂尤月……”

      而梦鸽的眼睛直接冒火花,“你太牛了!居然让我亲眼目睹了一次女女接吻!”

      “接你妹啊接!”我毫不客气的捏紧拳头然后举起,警告她们,“要是谁敢说出去,看见这沙包大拳头了么?”

      她们反倒提出了问题的关键:

      “我们倒可以不说出去,毕竟你也是为了帮尤月才那样做的嘛,可尤月她是当事人,过后会不会找你算账啊?”

      说到这个我就泄气了,瞄了眼瘫床上的女孩。

      要死了,我也是一时冲动,希望她看在我是为了她的健康而以身犯险的份上不要记恨我才好。

      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晚上睡觉时我把尤月床上全部整理个干净,然后把上次我用来捂汗的薄被找出来铺好,打算和尤月挤一晚上,帮助她出汗,因为我太清楚尤月不会那么乖,在大夏天盖被子。

      思敏由于中午被尤月气的不轻,现在连带我都仇视上了,她一直盯着我在尤月床上忙活,突然语气不善的喊了声:

      “楚红红你给我出来一下。”

      我清楚思敏很生气,更清楚她想说什么,但我还是乖乖地跟着出了门。

      思敏把我叫到电梯口边,冷冷地问我:

      “你知道我很不喜欢尤月的吧。”

      我点头,“知道。”

      “那说吧,你选择谁?”

      我觉得思敏这句话语气用的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拿鼻孔俯视着我这跪在殿堂之下,嗦嗦发抖的小民。

      “为什么要选择?”我有点不理解,“不能大家一起和睦相处吗?”

      “不能,”思敏给了最坚决的答案,“我讨厌她,所以也不能容忍我的好朋友跟她有关系。”

      我的苦笑肯定比苦瓜还苦,“你不觉得这样太霸道了?”

      “我才不管,我就是讨厌她,你没看见她中午还吼我了?”

      那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吧,我忍不住腹诽,嘴上循循善诱道:

      “思敏,朋友之间我觉得都是一样的,如果换作今天生病的是你,无论你怎么生气,打我骂我,我也一样会照顾你,你知道的。我们是好朋友没错,但我跟尤月同样也是朋友。”

      说完我就自顾自走了,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意,只能看思敏自己了。

      我的方法果然很奏效,又过了一天的时间,尤月身体慢慢好了起来,也不再发烧呕吐什么的,她暂时吃不下任何东西,我只好自己去借别人的迷你型电饭煲给她熬了些白粥。

      而自从那天的不要命折腾之后,尤月就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好在的是她至少也同样不反抗了,在我面前是个十足听话的小孩,乖乖地喝粥甚至是难以下咽的十滴水。

      餐饮部经理看我这样忙里忙外,忽然在我身后赞叹了句:要是谁娶了我们红红该多幸运啊。搞我都不好意思了。

      不过说的也对,像我这样善良的女孩子,怎么还没什么白马王子黑马骑士之类的出现呢……想到这,我忍不住捂上了脸,好害羞哟。

      思敏也许是理解了那天在楼梯口我和她说的话,也许是想通了。她突然有天晚上凌晨一点,我还在熬夜看小说的时候发了个微信给我,上面写了很多,最后一句是,她可能丧失理智了。

      我看完后忽然安心极了,本来涌起的睡意也因此消失殆尽,我没有多说什么,只回了条:

      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自己错了,还一错到底,思敏,你是个好女孩,不要让嫉妒使自己失去了原来的美好。

      点击发送之后,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想来我学没上多少,大道理还挺能说的嘛,嘿嘿,好吧,我承认自己是隐藏的比较深而已。

      后来直到很久以后,久到我都忘了有这事发生过以后,思敏偶然提起,我才顿晓真相。

      原来是有一次思敏路过二楼包厢门口,无意间看见那男大学生收拾残羹剩饭时做了一个动作,而且是非常随意的那种,她却如遭五雷轰顶,觉得当初因为眼皮底下一颗痣而将他当做网王里迹部景吾温柔版来爱慕的对象,全部美好瞬间幻灭,因为她的迹部大爷是不可能做出那种掉节操行为的……

      她记得自己当时失魂落魄地走进另一间包厢,在卫生间里的马桶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出来后,决定和尤月握手言和。她认为,尤月是个很有眼力的人所以才看不上他。

      唉,反正一句话,这件事上是我自作多情情何以堪了。

      正打算以睡觉来了结尴尬,手机忽然叮咚一声,是个不太熟悉的微信发给我的,只有一句话:

      大晚上不睡觉,抽疯了?

      我回:你是?

      十几秒后,对方发来“你下铺”三个字,我瞬间了然,不过,我俩啥时候加的微信?

      她又发来:打算通宵?

      我:原谅我,因为我明天早上休息~( ̄▽ ̄~)~

      尤月:怪不得。

      我:那你还不一样当夜猫。

      尤月:我也是。

      也是?她也是什么?我回复了两个问号。

      尤月:休息。

      我:哦哦。

      一般“哦”这个字相当于结束语,所以尤月没再发过来,正要关手机,突然又叮咚一声响,还是尤月发的消息:

      我明天打算去买瓶防晒霜,如果你也没事的话,就一起吧。

      我当然乐意至极,休息对于我这个外地人来说,无非是多出时间睡觉而已,根本没地方可去,于是立马回复她:

      好呀。*^_^*

      尤月:还有,上次谢谢你。

      我:??

      尤月:我中暑那会。

      看到‘中暑’俩字我吓了一跳,以为尤月准备算上次我用嘴给她喂药的账,我赶紧回了句不客气,又发一条:我想睡觉了,明天一定陪你去,拜。

      不敢磨蹭,直接关机。

      我在黑暗中抚抚胸口松了口气,悄悄翻起身瞄了眼下铺的尤月,发现她还在盯着手机屏幕,但亮光下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她可千万要忘了那件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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