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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晚上下班,从饭店到宿舍那仅十分钟的路程里,梦鸽她裹紧了身上的工作服抱着我的整条手臂,我俩携手在狂风中飞舞着长发艰难前进,像极了两个平民版梅超风……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丫头。梦鸽费力拨着不停挡脸的头发同时愤恨:作为象征着F市初冬的第一场风,她觉得它吹得实在很不礼貌!我无不认同。

      回去后把自己仅有的冬季衣服全扒拉出来看了看,又把手机上记着欠思敏的债务备忘录翻出来看了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眼见着天越来越冷,能套身上的衣服全套了都抵御不住北风呼呼啸,到晚上了更是恨不得外套扎秋裤,秋裤扎袜子那样穿。

      不过天冷了,心不冷就行。尤月已经把相册做好寄过来了,我几乎给宿里所有的美女都看了一遍,看着她们既嫉妒又羡慕的眼神,我觉得,啊天气真暖和。

      工作这边感觉也不错,和新老大的关系相处的也越来越融洽,唯一让我觉得不好的是厨师长和新老大似乎很熟,经常会过来走两圈,说一些我压根听不懂的方言,据说他们都是一个地区过来的。在我们后厨界,他们那片地区的厨师那可是香饽饽,由手艺精湛且细致而出名,尤其是在点心这一块。

      但可能还是相处的不够久,或者说并达不到交心的那种程度吧,新老大好像完全没有要传授我手艺的意思,常常自己默不吭声的把材料和配方弄好,自己做自己的,我最多只能打个下手,根本没有逮不到上阵操作的机会,对此我感到很无力。

      有一天午饭时我们聊着聊着,聊到这个话题上,我顺口就问了。

      “没有不教你的意思,”新老大低头吃着饭说,“就是怕你累着,你毕竟还是小女孩嘛。”

      师傅姓杨,今年刚三十出头,家里三个娃,最小的儿子才刚满一周岁,听说这些时我嘴上虽没多说啥,实际心里不能理解他为毛要生这么多,可能真的是年轻气盛,晚上睡觉没事干吧……

      咳,别误会,即使我有冒出这种想法但依然不妨碍我是个天真烂漫无邪的可人儿……

      “那你为什么都不教教我啊,我一点都不怕脏累苦的,就怕学不到技术,真的!”

      为了表明我的决心,我努力瞪大眼睛,希望我眼神里那份饥渴求学的心情能被接收到。

      “你就教教我嘛,我绝对认真刻苦的学习,我发誓!”说完立刻举起了四根手指。

      新老大就笑了,表情带点坏坏地对我说:“做我徒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当时考虑都不带考虑的回答了口头禅: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于是就在当天晚上,新老大就把前几天刚上的点心新品的配方亲口告知给我,并且允许我用笔记下,还准我以后喊他师傅。

      而我也自发地讨好这位算起来是我一个正儿八经的师傅,开始每天早上给他带早餐,中午排队帮他打饭,晚上替他值班,几天下来,平时来往多的几个厨师都说我马屁拍的比马尾巴都顺溜。

      切,懂什么啊都,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好不好,我的殷勤都是为了学技术。

      有天老妈打了个电话过来,来了阵我一听就明白她是装模作样的嘘寒问暖之后,才表示出我表姐的喜酒从十一月月初推到月底了,到时候要不要找个空回家一趟吃喜酒。

      其实我一直没忘记这事,毕竟也有快一年没回去过了,怪想家的,但思来想去,我觉得我和新老大正处于一个关系的转折点,如果好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混个关门大弟子身份什么的,所以决定还是不回了吧。

      我把我的想法简单说给我妈听,她在那头沉吟了一下,才回道:

      “行吧,工作也重要,那我就跟你三舅打声招呼,帮你把那边推了。”

      “推了?”我一下子没听懂,“推什么东西?”

      老妈牛头不对马嘴的问我一句:

      “红红,你在那边没和男孩子好吧?”

      我更糊涂了,“没……没呀,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你不回就不回吧,”老妈啧了一声,“但我跟你说,过年可一定得回,这个是绝对的,啊。”

      我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后,我拿睡衣去洗澡的时间里,一直在想老妈遮遮掩掩的话是什么意思,贯前通后一番,我突然大悟。

      我去!我这才多少岁啊,她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不行不行,我下次必须得给她说清楚,我才不要相亲嘞。

      说起这种问题,我居然又想到了尤月,想到了思敏那天晚上说的话……打住打住,不能瞎想。

      可能因为学校有事忙吧,自从收到相册那天尤月打电话过来跟我聊了一次后联系就不多了,有时候我闲来没事偷偷翻她动态圈,每次都没发现任何更新,但也在我意料之中,谁不知道她平时就是个深度潜水爱好者。

      忽然我又想到了前两天还跟我闲聊了两句的尤月妈妈,心血来潮地去翻她朋友圈,倒有看到些最新动态,基本都是吃吃喝喝的照片,日子过得比我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都丰富多彩,我惭愧啊。

      说起尤月的妈妈,自从尤月返校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之前她自己就跟我说过她是做化妆品生意的,虽然家在F市,但是经常出差,比如前两天她还说这趟出差目的地就是A市,她要去学校看看她家宝贝女儿,给她一点爱的支持。回来再给我带套最新的彩妆用用。

      我既觉得开心又很难为情,心想她们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家门咋都这么客气,又是女儿送相册又是老妈送彩妆的我多不好意思接受呀……

      你们此时必定在心里吐槽我臭不要脸,而就乐意臭不要脸的我继续往下划着动态,马上被其中一条吸引了注意力。

      “最好的爱想给最好的你,却不知何时,你的心房外已经耸立了万座高山,可再难以翻越,相信终有一天我依然能将你心重拥入怀。”

      下面就是附图,是一个长发女孩半张脸的素颜自拍,漂亮的大眼睛格外耀眼,露出的嘴角是弯弯带笑的。

      是尤月。

      看完后我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默默哀叹。所以说嘛,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有时候物质条件好了感情生活又变味了,真不明白为啥人的这一生总是要经历一些看似特没必要的坎坷呢,为啥就是不能鱼和熊掌兼得呢。

      唉。

      生活如同嚼蜡,枯燥乏味,我每天两点一线的活着,在占主线的工作上,除了能在杨师傅手里汲取点做点心的经验和技术之外,其它也没什么太大改变。

      这天中午学做手工蛋挞,我拿着模具依葫芦画瓢的跟着捏形状,心里还挺得意自己做得也挺像模像样的哈,结果杨师傅突然喊了声别弄了。

      他当时把手里的东西重重一放,而且语气又急又冲,跟教训人没两样,我被吓一跳,反应过来后也挺委屈的,憋着气把材料放下,只拿着另一种模具印出模型来,然后放到一旁等他下道工序。

      气氛沉寂了好长一会时间,我俩都埋头干活不说话,杨师傅后来应该是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故意露出他那牙擦苏搞笑式的笑脸对我说:

      “你也别急,这种东西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你真要想学的话,就把废料拿着玩,练练手。”

      我还能说啥,只能嗯了。

      “对了,”他又说:“跟你说个事,过两天会来个男的,是我徒弟,算起来,你还得叫他一声师兄。”

      我啊了一声,抬头看他,“学徒还是中工啊?”

      “中工。”

      一想到他的工资肯定要比我高,我沮丧的同时对自己做了这么些年还没混到个中工地位,就恨得想直接拿手上的模具往身上剌几下表示对自个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第二天上班,果然看见一个年纪不大,长相普通的小哥坐在点心部门口,他没开灯,也不出声,低头玩手机的光照在脸上,我刚进门时差点没给吓死。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小哥万分抱歉的说了句,我冲他笑了笑,“昨天听师傅说过你要来的,怎么这么早呀?”

      我边问着边过去把灯全部打开。

      “宾馆的床我睡不习惯,就过来了。”

      我噢了一声,开玩笑说:

      “说起来我还得喊你一声师兄,我可是师傅的关门小弟子呢!”

      他似乎愣了愣,才笑起来,“小师妹好。”

      师傅师兄和小师妹,有了这层关系,我们点心房三个人的关系和谐了不止一小步,而且有我这个负责说学逗唱样样来的在,那小日子过得,不是一句自在能概括的,当然,要除去忙酒席累成狗的时候。

      但有一个发现让我暗暗意外,就是师兄好像是被杨师傅管教的很严,甚至有点看见他就怕的感觉,经常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被骂得狗血喷头,我在旁边听的都心惊胆战,心想这么凶的吗,那我以后做错事是不是也得被这样骂啊?可这种担心似乎又是多余的,我就是做错了事他从来不骂我反而关怀备至,有时候关怀得我都觉得太过了太过了。

      我很好奇师兄和杨师傅之间是相处模式本身就是这样的,还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才导致的,于是有一天趁杨师傅休息问起这个问题,平时师兄就是那种只低头干活不爱说话,就算我问了问题,他也要想很久才回答。

      那时候他半靠在冰柜旁边玩手机,听见我的话后很久都没出声,就在我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见的时候,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还小,很单纯,但也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简单那么好,包括我,要懂得保持距离,知道吗。”

      “什么?”我压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师兄幽幽叹气,手机被他塞到屁股后面的兜里,我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我听不懂的话了,不想他竟然看我一眼后摇摇头,然后扭头边走出点心房边喃喃自念道:

      “男人不管对女人再多好,最终只有一个目的,人心叵测,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几句话都是真理,都是真理……”

      我…………

      自从思敏搬出去后,我跟她见面的次数减少了点,就算吃员工餐碰到了也没空说点什么话。我觉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能混到这样好的一个朋友不是件容易的事,绝不能因为一方恋爱了而疏远,所以我屁颠屁颠提出要请她吃顿火锅。

      恋爱果然有滋润女人的神奇功效,以前思敏虽然挺漂亮,但总感觉身上好像少了那么点气质,现在热恋中的她,长发染成棕色了,也学化妆了,就连这种冬天,裙子出场次数也只增不减,我老笑话她小心得老寒腿。

      这次约会也不例外,她咬着筷子哼了一声,说我真是不懂与时俱进。

      “我是不懂我是不懂,可我也不会拉着别人老问这件衣服可以吗?这双鞋子可以吗?我会不会太丢人呀?”我指着自己的脸,“啪啪的,疼哟。”

      要不我躲得快,思敏的筷子就直接戳穿我头盖骨了。

      “我那是看他对我一心一意的给个机会,”思敏的绝指神功没在我脑门上发挥出来,只能在火锅里展现的淋漓尽致,用逐一成功挑出的冬瓜片提醒我不要轻易挑战她,边吃边道:“再说了,你自己不是也在一直劝我给他机会嘛,叫我别一直考验人家,什么爱情需要点火花,这些话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到底谁打脸?”

      我求饶,“行行行,说不过你。”

      “本来就是,你呀,有空也去找个吧,那个唐振辉……”

      “停停停,”我用漏勺铛铛的敲火锅盆,“你怎么提到他了?他现在都和你们前厅的冯燕订婚啦,都快成有妇之夫啦美女。”

      说着从锅里费劲捞出一块快要软没了的油条,呼呼呲呲吃进嘴里。

      “那你就不打算找一个?上次去尤月学校没叫她给你物色一两……”

      “哎呦!”

      我猛然惊呼,思敏吓一跳,我捂着眼睛冲她直叫:“纸巾纸巾!”

      妈呀,油条的汤汁溅我眼睛里了。

      我擦着不停流眼泪的眼睛,缓了半天劲才问:

      “你刚说啥?我没听清楚。”

      思敏声音放大了点,“我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总听见有人说你跟你们点心房新来的老大很暧昧?”

      “什么东西?”

      我简直不敢相信,怎么这种流言也会有?这些人是想八卦想疯了吧!

      “具体我也不清楚,就说你和你们老大不清不楚,说有时候在后厨就能听见你大老远的喊师傅师傅,亲热的要死,我跟你说,”思敏忽然凑过脑袋,压低声音道:“冯燕那婆娘传的最凶,八成就是她那出来的。”

      我一句“去她的!”立马蹦出了口。

      我就说嘛!为毛有一天晚上睡觉前,冯燕手底下的一个跟屁虫服务员突然跑到我面前问我怎么那么重口味,连个大龅牙也不放过。

      当时我听得稀里糊涂,也就没往深处想,结合现在听见的,靠,气的我连火锅都吃不下去了。

      我越想越气,胸口的火山就跟这会锅里红赤赤的辣味锅底一样沸腾,我把筷子拍在桌面上,“气死我了!”

      思敏好啦好啦叫两声,在我耳边絮絮叨叨:“你跟她气什么,你还真把这些话当回事啊?所以说我也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女的了,喜欢装模作样也就算了,还爱到处嚼舌根……喂,你听见我说话没?红红,红红!”

      “啊?啊!我……我听见了,你继续。”

      我被思敏推得猛一下回了神,赶紧将脸撤回来面向火锅,我有点慌,心跳不断加快。

      对方,好像也看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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