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兖国公主 ...

  •   一场噩梦,翻来覆去。

      再睁开眼,从琥珀口中得知,至她落水高烧不退后,他们逗留在句容,已有两日。

      两日里,琥珀遍请全城的大夫,好在主子终于苏醒过来。

      “不曾想,来一趟苏州,竟是多灾多难。”感叹完,楚元梨吩咐琥珀抓些补气补血的药材,熬成一碗汤,给月影雪竹各送去一碗。

      忆起那日月影不甚染上裙角,楚元梨叮嘱她:“刚来小日子,又坠湖受凉,只怕日后会落下病根儿,我叫琥珀熬了药汁,最近莫要碰凉水,也不用你伺候,好生养着,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经。”

      月影讷讷答谢,接过汤药饮完。

      等公主离开,敏锐如雪竹盯着月影:“你小日子刚过去没多久,怎的乐安公主会说这番话?”

      月影支支吾吾。

      雪竹心细如发,一瞬猜到了什么,说:“你从未对我隐瞒什么,此番吞吞吐吐,想来是临行前太后交代了什么,既是太后安排,我不多问便是。”

      月影松了口气:“谢谢姐姐。”

      之后,便是马不停蹄地赶往大都。

      因一路乘船从运河北上,仅用十日,便已来到皇城。

      处于夏国政治权利中心地带的大都,甫一踏入城门,青砖红瓦连绵,高楼林立,走街串巷,一派繁华盛景。

      青石铺就的几条主街,沿路林立着食肆和茶楼,各色胭脂绸缎铺面。

      因入城已晚,身边雪竹提议:“宫门快要下钥,怕是赶不上,只能委屈公主在驿站休憩一晚。”

      “无妨。”

      马车内端坐的华服贵女挑开帘子,轻轻颔首。

      只是住一晚罢了。

      前世的她,刚回到大都,便生了一场大病,在驿站住宿月余,后来病愈入宫,恰好撞见父皇生了天花,皇宫乱得一团糟,人人自危。

      更甚,有心人散播流言,言道六公主八字刑克双亲,生母被她克死,甫一入到皇城,圣上龙体有碍……

      按照记忆里熟悉的路线,来到驿站,一行人稍稍休整。

      次日一早,终于顺利入得皇宫。

      以太极宫皇帝寝宫为中心,翠微宫则处在偏远边缘的地带。

      翠微宫,是楚元梨生母乔昭媛居住的宫殿。

      自乔昭媛过世后,楚元梨便一人独居在此。

      还未踏进翠微宫,率先听见一群小宫女太监们嬉戏打闹声传来。

      立在甬道上的月影,盯着朱红宫门上遍布的灰尘,面色难看:“好大的胆子,明知主子回来,也不知事先打扫清理,竟是偷奸耍滑。”

      外头的说话声,惊住了园子里的宫人,领头的宫女带队,过来朝楚元梨请安:

      “公主冤枉啊,奴婢们一直勤勤恳恳忙着打扫,方才歇了会儿功夫,竟不想被月影姑娘说道。”

      那阴阳怪气的做派,叫月影气不打一处来:“公主可要狠狠责罚这群小蹄子,好叫下面的人长长记性,免得猖獗。”

      楚元梨却是不在意地说:“一路奔波,大家身子疲乏得很,无需为着小事动怒。”

      眼看主子轻拿轻放,不打算追究,月影埋怨楚元梨怒其不争,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被身侧的雪竹拉拔一把。

      雪竹冲她摇头,月影这才没有继续争论下去。

      四月份的天气,地处北方的大都,仍是寒风肆掠。

      宽敞湿冷的宫殿,推开寝殿门,凉飕飕的寒气袭来,夹杂着一丝潮湿发霉的味道。

      月影指挥着一群小太监搬运着行李箱子,抬眼去看走在前面的楚元梨。

      见她秀容毫无异样,正打量着面前寝殿的布局摆设,月影不由气闷难受。

      等私底下无人,月影同雪竹抱怨:“乐安公主果然是个包子,有太后做靠山,还被人欺辱,难怪那些刁奴敢欺上瞒下,都是公主纵得不知天高地厚。”

      雪竹生性谨慎,打断道:“不可背后妄议主子是非。”

      月影没有放在心上,含糊其辞:“晓得了,雪竹姐姐。”

      人间四月芳菲,又至两日后,是四公主芳诞。

      后宫嫔妃,乃至皇子公主们,只要未到出宫立府的年纪,都会在皇宫宴厅里举行生辰宴。

      因其受宠的程度,宴会厅规制亦有等级之分,譬如深受帝王恩宠的四公主,则是在除兴庆宫之外,最为宽敞富丽的玉堂殿。

      朱漆门,同台基,五步一亭台,十步一楼阁,梁上描龙画凤,色彩斑斓艳丽,比之南衡行宫,富丽更甚。

      还未踏入宴厅,率先飘来一阵歌舞声乐。

      琼浆液、金玉盘、碧玉觞盏、八珍玉食、琴音绕梁,一派相谈甚欢之景象。

      待楚元梨入内,有宫人小声同宴会主人低语一声。

      四公主侧身看来,立马迎上前来,热情地抓住她的手:“真是稀客,说来,六妹妹回宫已有数日,姐姐近几日甚是忙碌,不曾去到妹妹的翠微宫,大半年未见,妹妹生得越发标致。”

      此话一出,在场贵女们看向楚元梨的目光,带着点探究。

      本朝以仁孝治国,当今天子秉持仁德之心,是以举国上下皆是效仿,这仁孝,不单单指子女孝敬父母,也有家中兄弟姊妹恭友之意。

      身为姊妹的六公主,从南衡行宫回来,也不先行拜会四公主,于情于理,是为不敬。

      楚元梨低垂眉目,一派胆小惊慌之态:“四姐姐教训得是,妹妹知错了。”

      闻言,四公主楚元嘉面上的笑意越发真切。

      她这位六妹妹啊,惯常是个软弱可欺的,一棍子打不出个屁。

      “南阳公主果真大度,竟也不计较。”英国公家的贵女,突然开口打抱不平。

      楚元嘉摆摆手:“想来六妹妹定不是故意,莫说这些小事,今儿是本公主的生辰宴,诸位不必拘束。”

      来参加四公主生辰宴的,多是皇城之内的贵女,众人七嘴八舌,很快将话题岔开:“这琴音当真是妙极,据闻江南符英琴技高超,弹奏乐曲可绕梁三日,从来以为只是夸大其词,如今亲耳所闻,方知世人称赞,不足以形容这仙乐妙音。”

      楚元淇抬着下巴,眉目盛满自得:“只是同父皇提过一耳朵,不曾想,父皇一旨圣意,当真将这乐师传召入宫。”

      因着一打岔,四公主转眼把楚元梨抛在脑后,同身侧几位贵女攀谈起来。

      被冷落的楚元梨,也不扭捏,自顾自寻了个角落,吃吃喝喝。

      翠微宫,难吃到这样精细的瓜果糕点,方往广袖里的帕子藏下白果酪,楚元梨感受一道锐利视线落在面上。

      她抬眼,撞见方才阴阳怪气呛自己的英国公之女钟汾沄,对方目中似有意外和不屑。

      楚元梨并不为私藏糕点之举自羞,坦然自若冲对方回以一笑,便垂下眼眸。

      宴会还未开始,有宣旨太监匆匆赶来,一水儿的赏赐抬进宴厅,奇珍异宝,看得眼花缭乱,在场贵女恭维之际,无不目露艳羡。

      直到宴散,回到翠微宫,琥珀忍不住替自家主子鸣不平:“前日子主子去拜会,听瑶华宫小太监说,南阳公主在休憩,便不好打搅。一连几日,都是以午休为由打发,分明就是成心的,分明是……”

      “琥珀。”

      楚元梨出声打断:“不许背后议论主子们的事,再有下次,自去领罚。”

      琥珀听话闭嘴。

      落在身后的雪竹和月影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出无奈我,只道自家主子是“烂泥扶不上墙”。

      进入翠微宫,楚元梨停在一棵盛放极妍的杏花树前。

      她生母不受宠,父皇待她之爱,自是淡薄。

      三月杏花开,一片雪海,以至于她那父皇瞧见这片杏花,赞道像及了梨园,便给她取了个“梨”。

      自古以来皇亲贵胄命名,多以各种贵重之意,表达对子女们的看重和期望。

      梨字,有别离之音,足以可见有多么不受重视。

      穿过长廊,推开书房门,室内寒凉,一阵无名阴风大起。

      门窗缝隙隐隐透来凉风,伏在书案,手握狼毫疾笔劲书的人好似浑不在意。

      门帘从外面被挑起,紧接着传来琥珀的声音:“月影姐姐雪竹姐姐。”

      室内,伏在书案的人笔触一顿,楚元梨抬眼瞧了眼琥珀,眼神落到掀帘进入的月影和雪竹,客气道:“两位姐姐是皇祖母身边的人,这里无需你们伺候,且下去歇息吧!”

      雪竹和月影自幼被太后收养在身边,能身处如今的地位,绝非等闲之辈,琥珀那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这二人。

      闻得六公主无需人伺候,月影和雪竹对视一眼,退出书房。

      月影忍不住嘀咕:“琥珀倒是有心,想要借你我二人之手,将六公主处境传达进太后耳朵里。可惜六公主天性懦弱胆小,怂包一个,被下面的狗奴才骑到头上,愣是吭都不吭一声。”

      忆起那日在苏州运河上遇到水贼,六公主有条不紊指挥安排的风姿神采,雪竹却不这样想,若有所思道:“天性懦弱,胆小?”

      不见得!

      书房内。

      琥珀取了火钳,给炭盆里添了数块细炭,抽手时,蹦出的火星子溅到白皙手背,烫出点点红印。

      “主子贵为金枝玉叶,下面那帮踩低拜高的混账东西,拿这些最劣等的烟煤充数,咳咳……”

      抱怨的话还未说完,琥珀被烟雾熏绕,忍不住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楚元梨手持狼毫,书写的笔势略缓了一瞬,含糊道:“无妨,先将就着用些日子。”

      琥珀见主子并无抱怨,观之眉目清明,神思豁达,难得见主子心情甚好,不敢再有抱怨,只偷偷将烫红的手背藏在身后。

      经此一遭,翠微宫下面的宫人们,越发认定这位主子是个性子软,好拿捏的。

      于是接下来几日里,总是找各种机会借口偷懒,躲懒。

      夜深人静,寝殿内负责洒扫的丫鬟婆子早已不见人影,只剩下六公主贴身的丫鬟琥珀,忙得脚不沾地。

      内室,独留六公主和琥珀。

      楚元梨朝琥珀招手,取出帕子里的两块白果酪,从箱底里翻出一瓶药膏的,递出:“一日两次,仔细些涂抹,以免留下疤痕。”

      琥珀盯着白果酪和药膏,眼底震惊,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楚元梨忍不住透了句底:“知你担忧,不过万事,我心中有数,且先叫下面这些人猖狂些,左不过近几日,事情自会有转机。”

      琥珀怯生生:“奴婢不是为了自个儿担忧,只是怕主子委屈。当年怀恩侯将奴婢送到主子身边时,奴婢便知主子这些年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平日里,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没少欺上瞒下,翠微宫里的日常用度被克扣得所剩无几,冬日连炭火也分不到多少,幸而后来主子去了太后身边,得了太后庇护,日子才容易许多,白日里,月影姐姐和雪竹姐姐都在,主子为何……”

      “皇祖母允我伴在身侧,对我恩重如山,她老人家年事已高,不过些许小事,何故去叨扰。”楚元梨开口打断琥珀的话。

      听了这话,方知主子心有成算,琥珀也算稍稍放下一颗心。

      近几日,艳阳高照,翠微宫里的一对主仆还算好过。

      这一日,宫中突然有大批御林军调动,御林军统领蒋明亲自坐镇,整个皇宫内外戒备森严,禁止任何人出入,即便是琥珀也看出了不同寻常。

      “终于来了。”

      楚立在窗前,撑着下巴颌儿,呆呆望着园子里一颗老杏树桩子。

      新发的枝桠,花开正妍,树枝点缀着点点绿意,远远瞧去,一片雪海,勃发生机。

      而接下来,仿佛印证了她的话,宫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低沉,其中不乏各种流言蜚语。

      皇帝寝宫太极宫尤为壁垒森严,后宫嫔妃以丽贵妃和贤妃为首,每日堵在门口送汤送水,不得进。

      这二人常年不对付,连送汤送水,少不得,也要争个高低。

      争宠的架势,一直到圣上染了天花的消息,在宫里传开,闹得人心惶惶。

      丽贵妃和贤妃立在太极宫外,一改前些日子的殷勤,身边贴身宫女提着食盒,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

      闻得皇后自请侍疾,并开口询问,丽贵妃头疾发作,贤妃故作而言其他,皇后并未苛责。

      然而,数日过去,皇帝的病情不但没有丝毫好转,宫里开始传出六公主刑克双亲的流言蜚语……

      皇帝病重,内外国事堆积,虽有朝中德高望重的一干大臣帮忙分担,奈何东宫之位空悬,总归是心思浮动。

      一早,太医院一干人等进出太极宫,神色较之平常格外肃穆,有心人特意去打探,却什么也打探不出,转头丽贵妃召来心腹,对其耳语几句。

      丽贵妃的死对头贤妃,也没歇着,虽贤妃膝下仅有一女,于皇储之位无缘,可丽贵妃所出二皇子颇受皇帝恩宠。

      若是二皇子将来继承大统,焉能有她们的好日子?

      至于中宫这位继后,乃故去先后族妹,膝下无儿无女,不得皇帝青睐,无甚威胁。

      贤妃同丽贵妃暗中斗法,静坐翠微宫等待时机的楚元梨,掐算着时间,来到太医局。

      彼时的太医局,气压低沉。

      天子病气沉疴,江山社稷陷入风雨飘摇之际,他们这帮臣子的脑袋现在拴在裤腰带上,万一圣上有个意外,随时可能搬家。

      除得力院使留在皇帝寝宫侍疾,余下众御医以是否用一味猛药,而争论半晌,没个结果。

      却在这时,得知六公主要面见院判,有事详询。

      *

      尚药局。

      铺就绸缎的木质托盘,放置着团白色棉布、金创药,及一把锃亮的匕首。

      “有劳院判!”

      闻声,那神色略疲倦的御医盯着面前的贵女,见她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一袭水绿素色宫装,玉颊樱唇,清凌凌的眉目更显坚韧。

      杨院判到底不忍,劝慰:“此匕首虽锋利,可削骨削肉之痛,便是男子,不见得能熬过。即便能熬过,之后伤口化脓感染,甚至能危及性命,望公主三思啊!”

      楚元梨眼神移向托盘里的匕首,一把取过,轻掀广袖,咬了咬牙,刀锋精准落在藕臂。

      一块模糊血肉坠入沸汤,透过窗子折射进的斜斜日辉,映在身侧墙壁的大片阴影,一抹纤瘦的倩影,似有女子低哑隐忍的破碎之声。

      “主子。”

      身侧的琥珀率先反应过来,惊呼着去搀扶。

      这一声,将杨院判凝固在六公主沁出细密汗珠子的面庞的目光拉回,忙着去帮着上药,止血。

      半个时辰后,这碗汤药被院判亲自送到太极宫外,亲眼看着送至内殿。

      翌日,皇帝从昏迷中苏醒,病情大有好转,已能用些流食。

      能吃能喝,不过两日功夫,皇帝身上红疹渐褪,已能下地行走。

      天子赏赐太医局众人,尤其是院判,献药有功。

      “微臣不敢冒领功劳,回禀圣上,此灵药,乃六公主所献。”

      见上首明黄色身影面露微讶后,杨院判忆及近两日去到翠微宫清理创伤,见之境遇,心中不忍:“当日微臣请六公主三思,公主却很是坚定,一心效仿割肉救父之举,实为至孝,事后六公主命微臣不要将此事告知,微臣本该守口如瓶,可实在是……还请圣上前往翠微宫探望探望公主吧!”

      仪仗浩浩荡荡来到翠微宫,一路畅通无阻,不见半个宫人的影子,皇帝下意识皱了皱眉。

      直到停在廊下,透过微敞的窗子,依稀可以瞧见空旷的寝室床榻,薄薄珠幔里,躺着个人影。

      身披暖阳进入寝殿,一股阴寒之气窜来,惹得皇帝拢了拢身上披风,停至床前,瞧见个身形纤瘦的清丽少女,脸颊白惨惨,没有一丝血色。

      她一张巴掌小脸,白得如院子里的杏花,仿佛轻轻一揉,便要破碎。

      空气里,隐约还残存着血气,皇帝掀开绸被,映入眼底的是一段白藕般的纤细手臂,裹着棉布,上面沁出点点红梅。

      虽早已听杨院判道明,可亲眼见到,着实令皇帝心弦震荡。

      这是他的骨血啊!

      没想到这个一直不被重视的女儿,在心里如此敬爱她的父皇,愿割肉救父,这样真切的亲情之爱,于久居尊位的无情帝王来说,久违又难得。

      “乐安公主福源深厚,圣上且宽心。”跟随御驾的李德忠宽慰道,一入屋内,他便留意到微敞的窗子,初时以为是宫人粗心大意,抬手要去关窗,待扫见寝殿正中央的炭盆,轻咦一声:“竟是最劣等的烟炭。”

      屋外长廊,传来脚步声,皇帝轻轻替榻上安睡的楚元梨盖好绸被,转身,惊住来人。

      “何故,只有你一人伺候公主,其余宫人都死哪儿去了?”

      琥珀福了福身子,听得那威严天子开口责问,哆嗦着身子答话:“回,回皇上的话,其余宫人被借去瑶华宫,替贤妃娘娘整理园子。”

      话落,皇帝眉宇冰霜更甚。

      皇宫,历来是个拜高踩低的地方,未登大宝前,从前做皇子时,他也尝过人世冷暖。

      为何不问寝殿寒冷如冰窖?不问为何只用烟炭?连寻常富贵人家都不屑于取用这种劣炭,缘何六公主寝殿却以烟炭取暖?

      皇帝心中早有答案。

      自发妻陈氏故去后,皇帝对继后小陈氏留有心结,多有冷落,借继后一直缠绵于病榻,将打理宫务大权,交由丽贵妃代劳。

      丽贵妃容色倾城,娇媚婉转,在这之前,皇帝很是宠爱,恨不得捧在心尖尖。

      可当真正的危机来临时,他病情严重时,丽贵妃和贤妃惧怕被染上天花,是一直被冷落的继后冒着风险,费心劳力侍疾,是不受宠爱的六公主割肉救父……

      皇帝闭了闭目:“来人,宣朕口谕,丽贵妃代理宫务期间,失职怠慢乐安公主,收回职权,贬为丽妃,禁足两月。还有贤妃,借调翠微宫宫人,自公主无人照料,禁足一月,罚其静思己过。至于那帮弃主之奴,杖刑三十,全部逐出宫外。”

      李德忠躬身:“奴才谨遵圣意。”

      “等等。”停了停,皇帝又道:“命人拟旨,乐安公主献药有功,孝心至纯,朕心甚慰,晋封为兖国公主,赏赐翡翠三镶玉如意一对,云锦十匹,黄金千两,朕的内库里各类补气补血养身的药材,多挑选些送到翠微宫,给她调养身子。”

      李德忠得了令,尽心去办差事。

      身侧的太监小进子纳罕:“师傅,按照祖制,公主出降时,才会晋封,可圣上方才……”

      李德忠敲了敲徒弟的脑门:“圣上自有圣裁,以后见到翠微宫里的人,机灵点。这位兖国公主,将来指不定还有多少福气。”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