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长辞》曲子越

4、第四章 朕得清修

　　清风茶馆的消息以红紫之势，在众重大事件中一枝独秀。
　　众臣坐不住了，联名上书后又跪在皇上的寝殿外不吃不喝。
　　“皇上！您虽不上朝多年，可这件事您不得不管哪皇上！”有老臣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道。
　　“皇上！求您打开门吧皇上！”
　　跪在养心殿外的臣子一百余人，黑压压地，大有蝼蚁聚众要击溃千里之堤的态势。
　　赵民成皱起不耐烦的眉头，朝着宦官主管李春大喊道，“外面什么声音？”
　　“皇上，自然还是因为武庸侯和甘相的事。您刚服了丹药，切不可因为这些事情阻您升仙之路啊！”李春掐着又尖又怪异的声音答道。
　　“那倒是，圆际法师叮嘱过了，朕自是要多清修。”
　　“你喊人拿着扫帚将这帮老油条赶出去！这些破摊子让小啻处理就行了！”皇上不耐烦道。
　　“但......广安王刚刚派人来报，事涉权贵，他不敢善做主张。”李春为难道。
　　“那就把尚方宝剑先给他吧。”皇上说着，同时钻进了被里。
　　“是是是！皇上！奴才替广安王谢过您！”李春立马激动道。
　　要知道，皇上若不在场，尚方宝剑可就代表着皇上！持尚方宝剑的人，可都是毕恭毕敬装在盒子里仔细端着的！
　　李春带着尚方宝剑去广安王府下诏，还没入府，广安王就领着人在门口处跪在迎接了。
　　“哟哟！大王您这太客气了！”李春笑道。
　　“哪里哪里，公公服侍皇兄多年，品性厚德，本王由衷敬服，是而在听到公公快要入府的消息，便马上来大门迎接了。”广安王笑道。
　　“哎呦，老奴哪当得起啊！”
　　“公公过谦了！”广安王笑道。
　　“公公此次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那自是！”说着，李春把手中的长木盒缓缓展开，尚方宝剑的剑芒在日光下闪过一道金光。
　　“哟！这可是好东西啊！”广安王接过木盒子。
　　“皇上啊，还说让你全权管甘相和武庸侯的案子呢！”
　　“那劳烦公公替我谢过皇兄了。”广安王听了立马行礼下跪，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我府上昨日有人送来北胡新进贡的羊□□酒，公公......可否赏脸啊？”
　　“那自是好的！”李春欣喜道，但在心里已经盘算出广安王想要问出什么话了。
　　两人在广安王府书房，屏退了所有下人。
　　广安王喝了一大口碗中的羊□□酒，做手势示意李春也喝一口。
　　“听闻这北胡的羊□□酒酒香醇厚，羊□□味缱绻，今日有幸喝到，果然是名不虚传呐！”李春啧啧称道。
　　“哈哈哈，公公眼力过人，肯定知道，不光我，在我广安王麾下的，没谁日子过得磕碜的。”广安王脸上挂着笑。
　　听到这句话的李春不免得动了心，现今局势是广安王如日中天，他若跟着广安王，好日子自是不愁。
　　他也能听出，广安王这话是拉拢之意，但他总还是有些犹豫。
　　脑子过了几圈才开口，“广安王体恤下属，京中无人不叹服啊！”
　　“就像这羊□□酒需得用碗盛一样，我这个王爷因是当得窝囊，所以格外渴望贤才知己。”
　　广安王句句不离收拢，可他有自己的盘算。
　　当今皇上虽然不理朝政，但于他而言，富贵荣华少不了。
　　若是助广安王夺位，过后的事谁能预料。江山动荡，百姓生活这些倒不是他考虑的，就怕广安王为了他所做的腌臜事杀了他灭口，这可真是划不来。
　　况且广安王这人，面儿上对谁都笑嘻嘻，城府深得他都未能窥见一二。
　　“大王贤良，天下贤才都等着为您效力呢。”李春答道。
　　看着李春久久才开口，广安王自是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也不揪着这个话题追下去，广安王只说，“皇兄近日可照常服丹药？”
　　李春心里咯噔一下，广安王和圆际法师的勾当他不是不清楚，那丹药里有着什么东西他也心里有数。但若不过分，他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广安王不是他可以得罪的。
　　“一切照常，广安王的牵挂之情老奴定会向皇上禀报的。”
　　“那便好。”广安王听了点点头。
　　两人又闲谈了一炷香时间，李春才回宫。
　　“战霖进来！”广安王朝外喊道。
　　门开了，进来一个亲卫穿着的人。
　　“主子。”战霖下跪行大礼。
　　“我早就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广安王缓缓抬眸盯着眼前的人，眼神里满是阴鸷。
　　“属下无能，探到的消息不算是突破口。”
　　“有人刻意阻我们调查。”广安王缓缓开口。
　　“属下不信鬼神，可着实想不清，这死人，当真能活？”
　　“你以为那道白光是做什么用的？”广安王不耐烦道。
　　“偷......偷天换日？”战霖恍然大悟。
　　战霖忍不住又开口道，“可在甘小姐床上的真正的是尸体啊！”
　　“我让你检查甘玉灵房间有没有什么漏洞，没有发现？”
　　“哦！对！下面有人报甘小姐房顶出现个漏洞！”
　　“那......是否也可以解释是那女尸从大门跳到甘小姐房顶，然后再遁下去的......”战霖小心翼翼道。
　　“要的就是这个巧。”
　　“装扮女鬼的人跳进甘府，有人马上将那女尸从房顶推下甘小姐房里，谋划这事的人当真是思虑得周全......”战霖缓缓叹道。
　　“幕后的人是要利用民众舆论，来加大火势。”广安王叹道。
　　“甘相那边可否要招呼一下？”
　　“不必。”
　　甘相在他麾下，貌合神离，不利于他势力渗透。若甘相失势，张相一人独大，此等有野心的马，他也难以驾驭。他最喜欢的方式，就是随机，且看天怎么安排吧。
　　“找长安最好的仵作，再去宫中把太医院两个院首调去，认真查出那被栽倒在地死了的人的死因。”
　　“是。”
　　“再加人去查万因阁。尤其是查出这把利刃背后的主子。”广安王复道。
　　“主子怀疑这次万因阁插手了？”
　　自主子来长安十一年，便一直着人调查万因阁，但奈何万因阁暗线势力太大，十一年来几乎无进展。这次......嗯，若不是万因阁，主子肯定能查出来这个案子背后的始作俑者。战霖暗暗想着，头却不由自主地不断点头。
　　广安王看着自己亲卫在思考自己小心思的时候，竟然没注意到自己不由自主的小动作，不耐烦道，“下去吧。”
　　“是。”
　　外边的雪冷得刺骨，照理来说没多少人愿意出门。
　　但江府门外，从马车上挪下来一抹殷红的身影。
　　赵翎跳下马车，急着往江府书房走。
　　“大王您走得也忒快了！”赵翎身后的十岁男童小智在后边拼命小跑。
　　“谁让你腿短！”赵翎笑着回头。
　　快走进书房时，赵翎一边走着一边解开披风的小结，进了书房后，将披风甩给小智。
　　“何事？”江寒缓缓抬眸。
　　江寒抬眸时看到脱了披风的赵翎衣着单薄，只在身上松垮地套一件殷红底色、玄黑衣襟的大袍。
　　半敞的衣襟里，是净白的胸膛。
　　“衣服穿正经点！”江寒冷脸道，然后将头转过一旁。
　　“你那么凶干嘛，我可是为了你的事来的！要不然谁抛下府里的美娇娘，来你这冷冰冰的宅子啊！”赵翎也不生气，因为这是他们一贯的相处方式。
　　“有何事？”江寒面色稍缓和了些。
　　“大事！”赵翎贱兮兮道。
　　“非疑，送客！”江寒朝旁边的非疑冷喝道。
　　“我好歹是你哥哥嘛，你怎地对我那么凶残！”
　　“你是吴国三皇子翎王，我是一介商贾江寒，姓氏都不同。”
　　赵翎坐上江寒前的书桌上，慵懒道，“但血缘你改变不了嘛~”
　　“天下可不认我这个皇子。”
　　“很快就会认了。”
　　闻言，江寒猛地抬头，“十年前的事，有......有了进展？”
　　尽管他握着万因阁这个天下最大的暗线组织，但万物总有局限。他要做的事，堪比摘星。
　　赵翎在江寒耳边轻语许久，后又起身说，“人、物，我都带来了。”
　　“等你和我并肩朝堂那一日。”赵翎拍了拍江寒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