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四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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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看什么？”
希琳的声音使你收回视线。
“黎明。”你随口答道。
“沙漠的日出啊，您应当见过许多次了，今日事有什么不同吗？”希琳专注地望着镜中的你，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
“没有，只是今日是花神祝诞，我想起过往，便有些出神。”镜中的你露出怀念之色，语气不自觉放柔。
“花神祝诞……”希琳一字咬着一字呢喃，“真讨厌……”因她向利露帕尔求知你与三神的往事，当然知晓你的过往、她无法参与的过往。
“什么？”你在镜中无法听清她的言语，亦无法看见她在桌下兀然攥紧的手。
“嗯，您想去见大慈树王吗？”希琳将一切情绪掩藏，用最温柔的姿态询问你。
“不，我不应该再打扰她的。”你垂下眼帘，拒绝的话语说得很轻。
“那花神大人呢？”希琳紧接着问。
“她……我们在梦中相会，所幸她认为那只是梦。”你露出一个浅笑，闭上眼。
因此，错过希琳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郁。
“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不去休息吗？”你开始转移话题。
希琳摇摇头，“花神祝诞是全国欢庆之日，我将接下来的政务一并处理，这样可以让官员们享受今日的欢愉。”
“而您的力量使我永除疲劳。”她温温柔柔地笑了。
“即便如此，你也应当注意时间。”你从镜中探出身子，将文书挪到一边，“去睡吧。”
你的关心对希琳很是受用，她拿起镜子走向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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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希琳睡着了，正要离开，却听见她突然开口：
“您的诞日是何时？”
“为什么问这个？”你重新坐到床边，低头看向她。
“您的诞日才应是居尔城的庆日。”希琳眼中尽是虔诚。
“……每年第七个月圆之夜。”你偏头，银白的发丝代替月光落在她脸上。
希琳暂时满足了。
也自此，你象征满月，新月或缺月则属于花神。
希林为你重建月神庙，使它比以往更加庞大辉煌。
在利露帕尔和菲莉吉丝的提醒下，她才不情不愿地命令重塑花神和赤王的神像。
又因你的要求更加不情愿地建造树王的神像。
然而，她只肯信仰你。
“赤王、树王、花神，再多的魔神也只有您肯回应我——只有您庇护我、使我远离苦厄。”希琳依偎着你。
她成为你的狂信徒。
汲取她浓郁的爱意，你发出满足的慰叹，进而对她万般纵容。
可，希琳终究是凡人王与镇灵的女儿。
*
根据你的记忆重建的宫廷花园，在熟悉又陌生的凉亭下，你向希琳讲述你与三神的故事。
希琳跪坐地上，半靠在你腿侧。
“母亲告诉我，您与花神是举行婚礼的伴侣……在赤王之前。”
她像每个对所听故事感到好奇的孩子那样抬头发问：
“是怎样的婚礼呢？”
一瞬间，你陷入回忆。
婚礼？镇灵们居然这么认为吗？你以为那只是娜布陪你的又一场游戏。
没有典仪、没有誓言，只是在睡莲池中饮下交杯酒，唯一的祝福是镇灵们的欢歌。
一切发生在遇见阿蒙之前。
她们刚离开天空岛，漫无目的得地上行走，途经沙漠，你放任生命滋长，留下一片片绿洲。
由娜布选择与你一同诞育灵。
最终你们定居在此。
你玩笑着提出：“或许你身上的诅咒因我无用，我们结个婚试一下吧？”
就是这样无厘头的猜测，而娜布只是微笑着点头。
那一夜，月亮与往日一样，美得不真实。
但你未曾留心过虚假之天。
交杯酒的仪式因母亲教授，你与娜布都知晓，于是便举行了。
而你和娜布的相处并未因此发生变化，塌共枕，抵足而眠，你们一直如此。
似乎更亲昵了，又似乎没有。
所以，“没什么可说的，那不算婚礼。”你难得拒绝希琳。
她看上去不太高兴，但她永远顺从你，和祂们一样。
“那你与赤王的神婚呢？史书中记载，那发生在泛滥季的第二个月、古时新年的第一日。”那同样是国庆日。
“问你的母亲吧。”你依旧拒绝回答。
“……”希琳沉默了。
放纵过头，有些东西会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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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阿蒙的婚礼，庄重、热烈、盛大，有欢庆的鼓乐、绚丽的鲜花，金箔洒满街巷，喧嚣彻夜不息。
酒水使城河染上缤纷五色，花海绽放溢满绿洲，欢歌笑语传达雨林。
婚车行过，阿蒙挥洒黄金，子民投以花束。
你全程微笑着，入住赤王为你修建的行宫，于星月下回应他的拥抱。
凉如水的夜色抚平他过于炽热的身心。
鲜花与金箔散落一地，又在你们身上留下印记……
一切与希琳想要给你的是那么相似。
你已经感到厌倦。
她将居尔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只为得到你的称赞。
可你对庇护人类没有兴趣。
她渴望你的认同，渴望你的陪伴，而你品尝过她的渴望后，发现那与祂们并无不同。
同时，你的力量在消失，你逐渐无法凝聚实体，若不主动回到你的躯壳，或许会发生一些未曾设想的事。
那么，你终将离去。
“啪嗒！”笔重重的摔在地上，留下满难看的墨痕，但没人在意它。
“您要离开？”希琳难以置信地看向月光下的你。
“当然。”你的笑容一如既往，“我亦有一位强势的父亲。”
“不，不不不——您不能离开我！”希琳将那些文件，揉成一团，神色惶恐。
“将我也一并带走吧。”她哀求道，一步步走向你。
“谁来治理王国？”你问了个现实的问题。
“母亲可以再次选出君主，而这里本由赤王统领，是祂抛却了自己的职责。”希琳开始将自己与这片生养她的土地划分界限，“我是人与镇灵的子嗣，无法归于人，也无法归于镇灵，是您的支持使我能够统领他们，没有您我什么也不是，我于这片土地没有根基。”
“听你的吧。”你的回答其实并不准确。
而此时，这个沙漠的王国因为重新壮大，美名已传遍须弥，名义上统治整个须弥的草神慢慢知晓居尔城的变故。
大慈树王找到你，你们与娜布在梦境中重逢。
“未曾想过，还有这一天。”娜布握住你的双手，花的露珠落下。
你安静地看着她，扫过她身上变成迷雾的命运，最终视线落在布耶尔身上。
“很抱歉，在最后的时光选择打扰你。”你略感歉意。
树王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笑笑。
“你知道阿赫玛尔在做什么吗？”你问。
娜布握着你的手突然用力。
“他仍在研究那些知识，对吧？”树王叹息，眼神中流露遗憾。
“他走上了那条路，便无法回头，也不打算回头。”娜布带着哀意地呢喃。
你们在梦境的月下花海享受静谧，没有谁想开口。
有太多太多的话语，无法诉诸于口，只能选择沉默。
银色骨笛被你赠予布耶尔，但她仅能吹奏简单音节。
也足够了，足够娜布短暂恢复人形了。
……
你清楚自己进入倒计时了，所以你决定在最后成为仁慈的魔神。
你打开了那地下陵墓，拽起再次接触污染的阿赫玛尔。
命运因你而产生偏差，赤王想处理好地上的人类，再将你带离天空岛。
见到你的瞬间是惊愕，在意识到你的状态后是恐慌。
你只是抱住命运被黑色浸染的他。
“我会与你一起。”你承诺。
他想要回抱你，双臂却穿过你虚幻的腰身——你说能凝聚的实体只有双臂。
无端想到花神逝去的场景，对人的爱意暂且放到一边。
你却反而像是拥有了魔神爱人的本能，明明此前他们都清楚你无法爱人。
居尔城、或者说沙漠再次成为神治的王国，原本命运中居尔城毁灭后赤王创造的希望人类永远幸福的机器被运用，为人类创造虚幻的世界。
他专注于研究禁忌试图找到你虚弱的原因，人类与镇灵只有他需要时才会被想起。
你成为太阳神身边的冥灵女神，太阳执掌光明、执掌权威、执掌生者的世界。
而人们说太阳因你而落下，并带走生命。
你的诞日成为须弥祭奠逝者的哀悼日。
这并不是无端的控诉，魔神的疯狂被凡人窥见，引发人们的畏惧。
神选的女王本已失去存在的意义，但她经由你的教导，已不是预言中无能的公主了。
希琳继承了母亲的偏执，因失去你而怨恨魔神。
她鼓动镇灵、宣斥赤王一切承诺皆为谎言，花神已经逝去，而他们的另一位主人也将因赤王离去。
她利用人心，诉说从你那听来的无神世界的美好，换起沾染污染之疫的凡人之野心。
她游说雨林中不信仰赤王的生灵，弥散赤王疯狂的事实与恐怖。
……
希琳确实不是无能者，但她的一切皆在你的默许之下。
你想要达成花神的最初心意——人们应当意识到，他们本就不需要神明。
然而，你的时间确实不多。
自你离开躯壳后，母亲留下的金色血液化为能量，使你仍能存在，但它们也因此消耗得更快。
而你能感受到，你的躯壳与父亲融合，你所分裂的、微薄的意志同样被父亲囊括，回归躯壳已经无济于事。
虽不明白父亲为何会来寻你，或许是已对你的数次期满失望了吧。
所以你选择，在污染阿赫玛尔忍受污染与异变时，将之引渡于身，加快自身的消逝。
亦是，与阿赫玛尔共赴终焉。
“我们会永远一起。”你兑现承诺。
从你将阿蒙从陵墓带出时，你们形影不离，甚至逐渐的，他无法忍受你有哪怕一秒离开他的视线，你无时无刻不被赤沙与烈阳笼罩。
赤沙与烈阳化为黑色，也依然选择笼罩。
你将自己的“魂灵”融入阿蒙的躯体，他也放任自己将你嵌入骨髓。
你们一同奔向乌有。
树王手持骨笛，处理这场被你提前告知的灾厄。
除了主动奔向末日的希琳，沙漠的子民再次被拯救。
大慈树王也逐渐走向自己的终焉，重复花神和赤王的选择——祂们甘愿饮下你端上桌的「命运」的鸩毒。
只有须弥的草龙，得到赤王被污染的血肉，「命运」似乎回到原轨。
…
你呢，奔向终焉的你在却被拉入深渊。
逐渐失去自我的最初龙王裹住与法涅斯的碎片一同被污染的你。
你在祂最后清醒的、仇恨释然的目光中，从梦中惊醒。 ］
“……”
［……］
“……”
［……咱能别沉默吗］系统主动调节氛围。
然而宿主没有搭理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看看成就奖励？有不少生成道具］
祂终于有点反应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四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