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善》那年lin

2、巧遇

　　“殿下不必如此惊讶。”阿叶道。“册封典还有几年，不必兴奋过早。”

　　三殿下问:“为什么要过几年？现在办不好吗？”

　　阿颜在一旁观看，应声回答:“听他们说圣旨上是这么写的。殿下殿下，你成了太子我们就依靠你在这宫里横着走了。”

　　阿叶道:“殿下莫听她的。我朝并没有年没满十五的人册封的先例，也没有这个年龄登基的先例。陛下按照我朝惯例，等殿下年龄到了便开始典礼。”

　　阿颜立刻补充一句:“可陛下能不能活到那么久都还是个问题。”

　　阿叶立刻堵住阿颜的嘴，怕被其他人听见。这话是对陛下的不敬，说这话被别人听见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石晓颜！松口！”她叫出了声，立刻放手。看着自己的手，正准备打上去。奈何殿下还在身边，打不得骂不得。

　　“停下！”两人被他说的话吓着了，“给我讲讲朝上怎么发生的。”

　　“是这样的，殿下殿下听我给你说。”阿颜立刻站了起来，衣衫凌乱。

　　所有人震惊极了，这两人换来换去，都被绕晕了。

　　新官不敢相信这是陛下，上去摸了摸，碰了碰，跟搜身似的查找有没有假的地方。新官停下了动作，有点懵了。

　　陛下看着这人，对他说：“怎么？朕身上可有假的被你找到了？”

　　新官立刻镇定了起来，回复他：“陛下！”

　　朝这陛下行了礼，礼数还是该有的。

　　一人把圣旨递给他，他慌慌张张拿过圣旨，仔细看了看，上面明明白白，工工整整绝无半点虚假。上面写的就是三殿下的名字。

　　“陛下。”他站起来对陛下一言一字询问，“可有半点虚假？绝无虚假？有人伪造你的字体，以假乱真！”

　　他把圣旨给他，陛下拿过圣旨一看。哦，章忘印了。

　　“嗯，绝无虚假。咦？忘盖章了。”陛下从袖里拿出一个章印了上去。

　　众人都惊呆了。

　　新官说： “陛下！……陛下！这太子岂可乱立，太子关乎我朝的安危……”

　　陛下立刻让他闭了嘴，自己问他们：“各位，爱卿，可有意见？”

　　所有人摇了摇头。

　　“这……这……”

　　“我有意见！”一人说。

　　陛下鼓掌欢迎他： “好！来说因。”

　　“三殿下年幼无知，性情温和，难成君子。”

　　陛下问：“可还有其它？”

　　那人回道：“并无。”

　　“那朕告诉你，也告诉你们。我立他并无理由，只有坚信。”陛下不慌不忙说出自己的理由，这一闹顺带把咳嗽都好了。

　　“这……”

　　陛下蹲下身，用自己满是肮脏的手把新官背去太医院。晕都晕倒了还不安分。

　　公公在龙椅前大笑起来，笑他们无知，笑他们没猜出，笑他们没自己帅。

　　“你笑什么？”武官问道。

　　“我笑什么，笑你们旁观者看不懂全局，笑你们没我从那阶梯上走上来，手里念圣旨时那威风劲儿。”

　　“你……”

　　“我什么我？老夫好歹这么大了，比你家父还大。”顺带说了一句话，“退朝！”

　　三殿下回过神，从镜子中望着两人。发已梳好，已经没事了。他站起来把两人赶出去，两人彻底打起来，混成个球。院子里充满两人嬉戏打闹的声音。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一转眼过去9年了，白发催年老，青阳逼岁除。

　　……所有人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变忙了，变样了，变消失了。

　　这九年过去了，他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他还是没有娶妻，他还是……

　　“殿下。”青余走进房内，已是冬至，大雪纷飞，银装素裹的世界有了那么多的红，红白相间，自然是极好。

　　“孤舟蓑笠翁，独钓……额，独钓，独钓。”冬天背着冬天的事，冷得手通红，拿东西都拿不稳的三殿下。闲来无聊，背诗消磨时间也算是种方法。

　　他推开门帘，听到这话，自然是晓得殿下又搁那背诗。从小到大只记下来三首，第四首像是着了魔，被人施了咒般记不住。不是这少就是那少。

　　“独钓寒江雪。殿下可是记住了第四首诗？”青余跪在地上行了礼。转头看殿下，桌上都是玩物，手里拿着一卷轴。这哪是在记诗，这是在玩，分明就是在玩。

　　殿下移过目光，发现是他来了，十分欢喜地把他扶起来，问道:“青余？你怎么来了？”

　　“陛下传我让您去他宫里一趟。”青余没有任何表情，任务带到也就走了，一字一句都不肯多说。

　　“等等。”殿下叫住了他。

　　“殿下还有何事？”该说的都说了，应该没有什么了。青余转过身，看向殿下。

　　“父皇他……不。陛下传我何意？”殿下对他还是有点厌恶，仔细来说接受了他的所作所为，但还是忘不了。

　　青余回道:“属下只是按陛下的意思传话，殿下自己比属下能了解的东西比属下告诉你的要多。”

　　他说完话就离开了，没什么特别的话。

　　“来人，更衣！”

　　“来了。”天子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

　　“陛下传臣是何意？”他本可以跨过这个坎，他跨得过，不愿意罢了。

　　三殿下习惯性的坐下，不拜见，不问候，不理不礼。眼里早已把这人忘了。

　　陛下说：“朕几年前下过一道旨，不知辞儿是否还记得。”

　　他这种人忙得很，哪会记得这种小事。随口回答:“别这么叫我。”

　　陛下继续说:“圣旨上写着朕的意思。朕给你太子之位，朕希望你能记得这件事。”

　　“我不想做着太子。”陛下听到这话乐开了花，在他眼里小孩般的言语，童真童趣。

　　“为何？”陛下问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边书边答:“我知道那件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应把她忘了。百姓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太子之位有更合适的人选不对吗？”他应声回答。拳头已经承受了他的心情。那件事也怕是他的终生不提一人提的坎。

　　陛下并未管他的话，自己继续说:“我朝与其它国度的交往并不如他们。特别是那眼中钉，多次侵犯我国边境。我已经老了……”

　　“如果没事我就走了，多说废话不如多做些事。”他如果不提那件事，本可以好好交谈。

　　“你若是一心想查明就应该担任这个职位，对你帮助很大。”陛下放下笔，丢给他一个东西。

　　脚下突然多出个圣旨，刚写的。他捡起圣旨: “这是什么？”

　　“若是你愿意，你哥的死因我会派人协助。”

　　他丢下那圣旨，狠狠踩在脚下，回道: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他们无法交谈，当初哥哥一死，随便找个理由就下葬了，明明不是火，是人。

　　陛下想起来当年自己儿子说的那句话，回他: “你哥希望你能成为太子。”

　　“我希望你不是用他的话来骗我。”

　　“后天是吉日，若是你有时间，我在大殿等你来。”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快看，那是一只花猫，好可爱。”来清野殿打扫的宫女指着那只猫，并说道：“猫猫，快来快来，让我摸摸你。”那猫防备着她，不敢靠近。宫女蹲下，轻轻的靠近那只花猫，快靠近时，被花猫抓伤了脸，宫女吓得大叫了一声，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屋内，三殿下又在补觉。他不靠在桌子上睡着了没多久，被吵醒了。

　　推开门，望见院子里的一人一猫。猫跑到了宫墙上，人在下面拿着扫帚弄猫。这一幕被三殿下看见了。三殿下对她说：“饶它一命如何？”

　　听到这话，猫和人都停下来。那只花猫从宫墙上跳下来，走向三殿下，后面紧跟着小宫女。宫女追上那只猫，喊道：“站住。”似乎不把三殿下放在眼里，像小孩子一样打打闹闹。

　　三殿下说：“别闹了。”

　　宫女回道：“它抓伤了我。”

　　三殿下抱起那只花猫，那只花猫并不反抗，而是特别乖巧。

　　宫女怒气冲冲地看着这只猫，并说道：“殿下，就是这只猫。我什么都没干，它就抓伤了我，本姑娘正想教训一下它呢。”

　　三殿下用看孩子的眼光望着那只猫，又看了看她，说：“是吗？若真是如此，是本殿下管教不严，让它伤了姑娘。在这替它给姑娘赔个不是。”

　　宫女比他要晚几年，在宫里偷偷的长大，没有人教她尊卑，便对他说：“这还差不多，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这只猫。”那位宫女又对花猫说了一句：“下次让我看见你就没好果子吃。”她这才消了一点气，去其它地方打扫。

　　三殿下抓起它两只前脚对它说：“你长得真像它。你会不会就是它啊。这么多年它应该长得很胖很胖了，不过你比它还胖。”

　　这话可惹怒这猫，一下子抓了一条伤疤在他脸上，只是划破了皮，没出血还算好。

　　“恩将仇报！不是好猫！”太子殿下捏了捏它肉嘟嘟的肥脸，发福了。

　　这猫恩将仇报，听得懂话还这般。跳上宫墙就，回头一看。

　　三殿下在原地呆住，眼睛望向它。
　　三殿下自言自语道：“没多久我就会接任太子，你说我会做好吗？”

　　猫不知道这话在问谁，没有他人就是在问自己，点头走了。

　　夜已深，恐怕不会有人再来。希望不是意外之外。

　　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有刺客，快来抓刺客啊!”

　　这声尖叫后又传来许多声，一声吵醒了熟睡中的三殿下。

　　三殿下床上坐起来，喊道：“来人，把灯点上。”

　　并无人回应，三殿下摸黑小心翼翼走到蜡烛旁边。

　　刺客的到访引来了许多人。一群人追着刺客，刺客仗着天黑无光，很快摆脱了那群人，随便走进了一个地方躲起来。

　　他跳上宫墙，黑夜和黑色衣服融为一体。他跳进了庭院内，从窗户翻紧了屋内。

　　三殿下推开房门，隐约看见点东西，门口并没有人。问道：“人呢，都去哪了？”并没有人回应，三殿下便回屋内睡觉。

　　刺客听到了，躲在他看不见、摸不着的角落。

　　夹着梅花的风雪关上房门。

　　两人被吓到了。屋内比刚才更黑了，看不见任何东西。

　　突然，他在床边感受到了一个东西，暖暖的，有温度，是人手！

　　三殿下猛地站了起来，习惯性地回头一望，有双眸子看着自己。

　　三殿下吓得远离那个地方，却被那个刺客抓住 了，逼问道：“你是谁？”

　　三殿下回道：“这里是皇宫，我自然是在宫里住的人。”

　　刺客把随身带的暗器拿到他脖子上，花型的。告诉他：“不想见阎王就给我老实点。”

　　“你敢！”三殿下说。

　　“我有何不敢。”他把暗器又靠近了一些，“安静点！”

　　很快，在众人的搜寻下，追到了三殿下的宫殿，一瞬间院子亮了起来。

　　两人看到了门外的火光，刺客小声的说道：“乖乖配合我。”

　　他有点慌，黑灯瞎火，谁也看不见谁。就算自己再厉害也无法在黑暗中逃脱，只能暂时服从。

　　带头的侍卫问他：“三殿下您睡了吗？”

　　三殿下按照他的要求回那人：“什么事？”

　　“刚才有刺客，属下一路跟到这里，殿下可曾看见刺客？”侍卫说。

　　“并没有。”三殿下说

　　“谁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先进去看看再说。”一人说。

　　众人觉得这有道理，但这么做到底好不好还是问题。

　　“不行。”他应声回答。

　　侍卫并不敢对三殿下这样不敬，没有吩咐自然不敢进去搜查。侍卫对他说：“既然殿下未曾见过刺客，属下就不打扰殿下休息。”

　　众人责怪着这个侍卫，自己带着众人追到这，全都白费了。万一真缺金少银的就没法交差了，更何况是死个人。

　　刺客送下手，三殿下趁着说话的机会大致了解了自己现在在哪。

　　三殿下立刻回过神来。退后几步，摸出一把剑，是自己的。他抽出剑，刺客听到了这声立刻后退。

　　三殿下拿剑指着他，他把手放在剑上，竟抢过他手中的剑扔在地上。

　　“你！”三殿下说。

　　三殿下立刻抡起拳头捶上去，任何一拳都被抵挡住。殿下用脚一踢，竟被刺客翻了个身，落到地上。

　　“三脚猫功夫。”

　　他立刻用手抵挡他的攻击，高手遇高手，不知会怎样。

　　刺客停了下来，转身就从窗子翻了出去。

　　三殿下紧跟上去，天还没亮，追上去也是个麻烦，不追也好，追了也罢。

　　刺客对宫中地形不怎么熟，走错好几次路，差点被某些巡逻的侍卫发现，还好没被发现。快马加鞭地朝枯原的方向去。

　　刺客一路上顺畅极了，竟连个人都没。

　　“皇兄。”刺客说。

　　“是？是你，贤弟，来让我这个做哥哥的看看有没有受伤。”天子赶忙放下笔去迎接他，“任务怎样？他们同意吗？”

　　刺客说：“臣并没有伤处。他们已经同意，只剩一个没去拜访。”

　　“鸳兔啊鸳兔，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天子大笑起来，“贤弟若是肯帮我取得这次全局的胜利，莫说是皇位，朕都可以双手呈上。”

　　刺客说：“助皇兄灭国成功，是我应当尽的职责。”

　　“只可惜牺牲云殿那个国了。对了贤弟。”天子说。

　　“皇兄尽管吩咐。”刺客回。

　　“约战的时间快到了，四天后，该做的该做。鸳兔那边新太子册封露面会是在上元。”天子说，“他们那边可以喜欢男人。”

　　刺客十分疑惑，说道：“皇兄这是何意。”

　　“若没斩草除根，就嫁祸甩锅给他们。以和亲为由来彻底除根。他们没灭干净是我最大的麻烦。”

　　“一切按照皇兄的意思安排。”

　　“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天子回道位置上，开始书写，“我记得那未册封的太子是个美人。”

　　他走到桌子前，仔细询问：“未曾见过。”

　　“若是你们有机会见一面，记得给我说说。那孩子从小时候就那么美了。”

　　他不懂这般做是为何，既然说出这话和亲便行了，何必如此。

　　他回了一句就正大算走了。一声“等等”留了他一小会。

　　他停下脚步仔细听他说：“事成之后我送你一座新府如何？”

　　“府？陛下随意。是赐不是送。”他说完立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