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囹圄记》INMIND

3、C3

　　第二天一早起床时，头还有些胀痛，开门就看到候在走廊上的山下智久，像高中时代等在宿舍外催他去练歌的大男孩，背着几个月省吃俭用后新买的吉他，并拢两根手指在耳边帅气地划出一道弧：“YO~”
　　龟梨和也忍住心下感动，一拳捶他肩窝：“干嘛？改行当保镖啊？”
　　山下智久正愁开不了话头，被他捶得一个后仰，险些把挂在脖子上的单反砸墙上去。
　　“省了，就你这力气还用得着怕采花大盗？”
　　气氛一如往常，仿佛昨晚在门前的怒吼与质问只是一个可笑而荒唐的梦。

　　两人下楼走到向阳街街口，周末早晨八点的光景，推着婴儿车的母亲们，相约晨跑的年轻情侣，买菜归来的老人……和龟梨和也离开前一样平和而安宁。
　　他们一路走着，山下智久指指点点着为他重新介绍：“松润家的意面咖啡馆，相叶家的花店，瑛太家的干洗店，这些都还是老样子，那边拐角是大野老师家的洋食屋，只提供早点和午餐，相叶最近就在里面打工。”
　　龟梨和也跟着他走到洋食屋前，一把小小的木板凳上放置着作为菜单展示的小黑板，今天提供的是「火腿芝士菊苣三明治」和「奶油菠菜炒蛋三明治」。
　　“你们来啦。”
　　有人拉开木质拉门迎接他们，不是大野智，不是相叶雅纪，是樱井翔。

　　“樱井前辈？”
　　山下智久看着他身上的围兜，再看看料理台后笑得温柔的大野智：“相叶那家伙……估计还在宿醉中。”
　　他带龟梨在靠墙的位子上坐下，掏出手机准备拨电话。
　　“让他睡吧，难得周末。润早上打来过电话了。”大野智在料理台后摆摆手。山下智久只觉得他背后一片光芒万丈。
　　樱井翔为两人倒了柠檬水，把菜单递到龟梨和也面前：“昨晚社里加班没赶上你的欢迎派对，今天的早餐请一定要吃得满足。”
　　还是一如概往的执事般的笑容，龟梨下意识地背后一凉：“前辈你吓到我了。”
　　高中那会儿他和山下赤西在天台上抽烟打架没少被身为学生会长的樱井翔抓包，每次这抹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都让他们吃足苦头，从打扫游泳池到去食堂帮忙扛面粉，樱井翔总是能变着法子“教育”他们，以至于后来他一见笑容可掬的男人就习惯性绕道走。

　　“我们每天会提供两种三明治。”樱井翔边说边用指尖在菜单上描画，“制作三明治的面包可以从以下三个中选择。”他停顿了一下，给予两人细看菜单的时间，“今天除了例汤，还有山下最爱的花蛤豆腐汤。”得到山下配合的欢呼，樱井翔笑得愈加温柔。
　　“请给我一份夏巴塔面包做的火腿芝士菊苣三明治。”
　　“啊，我要奶油菠菜炒蛋三明治，佛卡夏面包。”
　　“好的，请稍等。”
　　两人把菜单还给樱井翔，大野智已经从冰箱里取出原料着手制作。

　　“一直往前走，仓木叔家的杂货铺还有萤子婆婆家的漫画屋都还在。”山下智久指着玻璃外的向阳街，继续先前未完的介绍，“过了向阳公园，另一片已经开发成商业区了，购物中心和电影院什么的，我工作的摄影馆还有斗真供职的派出所都在那儿。”
　　龟梨和也喝了口柠檬水：“斗真不要紧么？昨晚喝那么多。”
　　“他今天值夜班。”山下智久看看墙上的钟，8点还没过，“对了，原本街那边的向阳医院搬走了，松润上班要坐两站地铁，到向阳小学隔壁。”
　　“小学啊……”龟梨和也露出怀念的表情，像想起了好多脸，却又对不上名字。

　　木质拉门被缓缓推开，这次来的是一家四口，最小的孩子还坐在婴儿推车里，樱井翔帮爸爸一起把推车抬进来，在靠窗的位置落座点单。

　　“龟梨君要去的理发店叫什么名字？”大野智为两人端上餐盘。
　　山下智久双手接过，拿起木勺舀一口汤先：“就是街那边商业区里最有名的那家，叫Por什么的……”
　　“Por Una Cabeza。”龟梨和也对着三明治咬下一大口，边吞咽边细细回味，“西班牙语，‘只差一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