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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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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忽的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山下智久打破僵局:“他晚上有演出,夜生活丰富着呢。”
“你没告诉他我回来了?”
龟梨和也灌下半杯冰啤,微微眯起眼盯住山下,声音很小,又坐在最里面的位置,街坊们都没注意到那里的异样,接着调侃道:“赤西家那小兔崽子啊,想当年你们两个像双胞胎似的整天黏在一起,现在一前一后地回来不会也是商量好的吧?但人家仁可是带了……”
“咳咳咳咳——”
后面的话被松本润的一阵咳嗽全掩了去,刚入喉的啤酒被他尽数呛回杯中,狼狈地顺着胸口,对面的生田斗真立即调转话题:“啊对了和也,你不是带了礼物么?”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搁在脚边的箱子假意掂了掂分量,“几人份啊这么小,不会是香水吧?”
见无人响应,生田斗真又踩了脚光顾着吃饭的相叶雅纪,后者被吓得调羹一个脱手,浓郁的番茄酱汁全溅在袖子上,顿时露出一汪被无辜连累后欲哭无泪的小眼神,手忙脚乱地向盥洗室狂奔,半路差点撞倒为客人上菜的松本太太。
龟梨和也终于没忍住笑:“……他怎么还是老样子?”
之后气氛渐渐恢复热烈,四年不见,他们回忆着学生时代的糗事,谁追了谁,谁揍了谁,谁亲了谁,谁离开了谁……
他们谈着从前,聊着过往,只是统统绕过了[赤西仁]三字。
餐馆打烊前山下智久扶起醉意朦胧的龟梨和也准备回去。
相叶雅纪和生田斗真明显也喝高了,抱在一起哼哼唧唧了一会儿,撒了腿要上酒吧继续。
松本润头疼地拽住两人后颈,跟山下道了晚安,左右手臂同时发力把两摊烂泥提上楼去。
走在室外吹了风,龟梨和也的脑袋逐渐清醒,发现自己半个身子被山下智久抗在肩上,心底一暖,抬头,向他耳边凑近:“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我啊?”
滚烫的呼吸全喷在山下颈子上,引得他浑身一个激灵,差点被自己绊倒,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对方可能只是在说醉话时无可奈何道:“是是是,最喜欢你了。”
龟梨和也忽然沉默了。
山下智久悄悄侧头观察他的表情,月光下,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
又走了几步,他听到龟梨和也在唱歌。
“I was found on the ground by the fountain at Valder fields of a summer stride.”
街灯拉长了两道人影,一对情侣手牵手从他们身旁走过,女孩子撒娇地抱怨着沉闷冗长的电影剧情。
“Lying in the sun after I had tired/lying in the sun by the side.”
到公寓门口时,山下智久才想起龟梨和也嘴里哼的是哪首歌。
“We all agreed that the council would end up three hours over time.”
Tamas Wells最著名的作品:《Valder Fields》。
『这是一首意识流式的歌曲,为艾滋病公益项目而创作,暗示人们生活的责任与残酷。』
他想起有人,曾经一本正经地站在音乐教室的钢琴前说。
『轻快、含着些忧伤的吟唱。主旋律就仿佛是现实中不可跨越的责任,然而反复的和声却是在人们心中永远不会遗逝的对自己理想的执着,仿佛主旋律是一直跟从着和声,而和声带领的主旋律。就像人在现实中一直是在为不可实现的梦想而奋斗。』
“Shoe laces were tied at the traffic lights.”
歌曲的尾音消散在夜风里。
山下智久还没有帮龟梨和也打开房门。
他把钥匙插在锁孔中,半天没有动作,好像沉浸在龟梨和也的歌声中无法自拔。
“和也……”终于,他背对他开口,“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龟梨倚在走廊扶拦上看他,等了很久对方还没有继续的意思,兀自叹了口气。
“他要结婚了。”
山下智久挣扎了很久,想着要怎么委婉道出这个事实,身后那人竟代他开口,波澜不惊的语气。
“我知道,赤西仁,要结婚了。”龟梨和也口齿清楚地重复了一遍,不知说给谁听。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回来?”山下智久突然转过身来,好像忍无可忍,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解与愤怒:“参加他的婚礼么?欣赏他的新娘么?还是等待他们即将出世的孩子?……龟梨和也,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逼近一步,每说一句都像有把刀子似的割在龟梨和也心上,鲜血淋漓,疼得竟一时反驳不出只言片语。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先红了眼眶的却是山下智久,他伸手,把龟梨和也揽进怀里,像抱紧一只受伤却不肯哀鸣的兽。
“你当初那么爱他……和也,你当初,那么爱他啊,为什么要走。”
感觉到后颈的肌肤被泪水濡湿,龟梨和也只是心疼,抓住他背上的衣服,挣脱出来:“山下智久,别发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