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 ...
-
慕鸿朗今天难得得空在家，本来想着终于有多一点时间陪女儿。怎料，女儿完全不鸟他，跟自己那些猫猫狗狗玩得欢快，直将他这个爹爹给抛諸脑后。
还是到午膳的时候慕歆才用正眼看了他一下。
她用自己那短小的手指捏着象牙筷子，有点笨拙地夹了一棵青菜给他，“爹爹吃菜菜！”
“现在倒是终于想起爹爹来了？”慕鸿朗压着自己那想要上翘的嘴角，勉强绷着脸。
“歆歆一直都想着爹爹啦！”慕歆装作听不懂他的话的样子，笑嘻嘻地喊道。她就坐在他的旁边，话落就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要这么站，危险……”慕鸿朗皱着眉想要阻止她的动作，却又被她一捞肩膀送到脸侧的一个油乎乎的吻给止住了话。
过后，慕歆又弯起眸子说：“歆歆最喜欢爹爹了！”
慕鸿朗终于还是绷不住了，笑着用极轻的力度敲了下她的头，“就你嘴甜。”
慕歆嘻嘻笑着坐回去。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通报，慕鸿朗收敛了笑意，让人进来。进来的小厮说：“老爷，府外有人求见。”
“谁？”
“说是想要跟你聊你一下关于小姐的事。”
慕鸿朗皱了皱眉：“还有说什么吗？”
小厮却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慕歆，“那个……”
慕鸿朗跟着看过去，慕歆在人进来的时候就一起放下了碗筷，看着这边。此时见他们看过来，马上识趣的掩着耳朵说：“歆歆不听！”
慕鸿朗见了笑着拉下了她的手：“没有什么要瞒着我们歆歆的。”
是跟慕歆说也是跟小厮说的。
小厮有点为难地踟蹰了下，终于低声说：“那人说他有办法能解决小姐这样的状况……”
慕鸿朗闻言眉头竖起，沉吟了下：“他现在人呢？”
“没有吩咐咱们不敢将人迎进府里。”
“将人带到厅里。”
“是的。”
等小厮出去了，慕鸿朗也跟着要到厅里。
“爹爹，歆歆也要去。”
慕鸿朗回头，慕歆已经自己下了地走到他身旁。
“好。”慕鸿朗本来就没有隐瞒着慕歆的想法，所以也没有犹豫，牵起女儿的手就带着她一起出去了。
……
到了大厅，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衣袍的俊俏男子已经坐在那边，正神态自若地喝着丫鬟给斟的热茶，没有半点畏怯的模样。
见慕鸿朗带着慕歆进门，他才站起来他们行了一礼，慕鸿朗一点头作回应。
几人落座後，男子先是往慕歆看过去。仿佛是在确认着些什么似的，仔细地往她身上看了一圈。
被瞧着的慕歆倒是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她多少能感觉到其他人的恶意或好意。男人的目光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她甚至在两人对上目光的时候还他一个亲切的笑容。男人也没有感到惊讶，只是温和地回她一笑。
男子先向他们自我介绍：“慕将军，慕姑娘，您们好。初次拜访多有唐突，若有打扰真的十分抱歉。在下名长鸣，是一名修道之人。”
慕鸿朗正色着脸，也没跟他客套废话：“明人不说暗话，你就说说你今天是因何而来吧。”
长鸣点点头，“就像刚才我进门前跟那位少年人说的一样，想像将军你已经听过了，就是关于慕姑娘的状况。”
慕鸿朗蹙起眉：“那你说，你是有方法能帮我的女儿？”
“没错。”
“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
长鸣对上慕鸿朗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丝毫不显怯意，面上还有着那温和的笑意，显得十分亲切：“想问将军有没有请过别的高人去探问过令嫒的状况。”
“有。”慕鸿朗故意没说下去，不动声色的，就等着看他想说些什么。
长鸣看出来了，也没有生气，自然地就接了下去，“老夫是不知道您听过什么样的说法，但依老夫所见，现在令嫒的状况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她的魂魄并不齐全。”
慕鸿朗蹙眉，沉着脸没答话。
“假如要让令嫒恢复像正常人一样的话，就得找回那些失去的魂魄。”
长鸣的说法跟他之前上山见的那位大师几乎一样，慕鸿朗稍微眯了眯眼，问道：“那大师，是有有么方法吗？”
“那些丢掉的魂魄，还得让令嫒自己亲自去找才是最佳的方法。”
“让我女儿自己去找。”慕鸿朗不认同：“我女儿就那么大，怎么离开家里出去？不可能。”
长鸣见他一脸反抗的样子，又解说道：“她不亲自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魂魄的主人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感应追灵敏，找到的机会和速度都会比较高。”
他又接着补充道：“相信将军您也有发现，因为现在这个状况，令嫒的智力发育迟缓，□□也不似一般小孩般正常长大。这都是失去魂魄对她造成的影响。当然，假如找回那些魂魄的话，她也自然会长回她本来该有的模样。”
慕歆本来的模样，说的就是她本来该有的岁数。假如那时候她没有遇上意外，现在都该是个十五六岁的，青春洋溢着的小姑娘了。
慕鸿朗认真地观察着长鸣的神情，他由此至终都是那么云淡风轻，却又异常真挚的表情，让人不自觉就要相信他的话。
可是，慕鸿朗还是拒绝：“我不可能让歆歆这么小就自己出去。”
慕鸿朗拒绝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慕歆女儿家的身份。他们民风开放，在外抛头露脸的女子不在少数，无论是曾与慕鸿朗一同驰骋过沙场的那些巾帼，在出外行商的女店家，还是他那悬壶济世的妻子都是其中一员。
只是，他实在是没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就放下心让还这么小一只的女儿跟别人出门。
长鸣却没有丝毫气馁，反倒一脸‘我明白’的神情，接着劝说：“我们可以先从这附近开始找，我也可以帮忙在外面找。当找到几个魂魄回来了，令嫒也会长大一点了。”
长鸣又有点不解：“另外，将军其实也可以跟令嫒一起出门。”
“我走不开。”慕鸿朗摇摇头，却没有过多解释。
见慕鸿朗没有说下的意思，长鸣也没有要追问的意思，他点点头，也没有打算继续多留，再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在长鸣走后，慕鸿朗拉着慕歆说话：“歆歆方才有听那人说吗？”
慕歆坐在旁边搅动着手指，点了下头。
之前慕鸿朗他们也没有隐瞒过她她的身体状况。虽然不知道她能听明白多少，但还是跟她说过一次。
慕歆是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多少还是能从四周观察出一些事来。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不过是在意外之后睡了一会儿，但在听其他人说的后，就也知道这不是她所认知的，过了那么‘一会儿’而已。
在她沉睡的这一段时间，四周的环境变了不少，她喜欢去的那个点心铺子关了，她亲自在自己院子里种的小树苗已经长得比她高，连本来年轻俊俏的爹爹头上都能发现几条白头发了。
“那么歆歆怎么想的？”
慕鸿朗故意放低的声线，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慕歆低着头，双眸低垂，眼瞳盯着自己在身前搅动的手指，良久才回道：“不知道。”
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是不愿离开家里。
但是。
慕歆握着慕鸿朗垂在一旁的手，感受着他那隔着粗茧传到她手心的暖意，她抬头望向他稍显疲惫的脸：“我听爹爹的。”
慕鸿朗摸了下她的头，不置可否：“我们不急，先再想想办法。”
……
长鸣离开慕宅之后，到了一家酒楼，小二见了将他引进了二楼一个雅间去。
里面坐着的少年听到开门声转头看来，站起来对他行了一礼：“长鸣老者。”
“坐下坐下，说了多少遍，对着老夫不用这些的。”长鸣也不拘束，进门后就直接落座在他面前的位置。
萧子骞闻言坐下后，也没有转弯抹角，直接询问：“那他们，怎么说的？”
长鸣说出萧子骞料想中的答案：“他们该是不愿意让女儿这么小就自己出走。”
萧子骞抿了下唇，垂下眼：“也应该的。”
长鸣接着与萧子骞说了下自己的计划：“老夫打算先去尝试找一下小丫头遗落在外的魂魄。至少她长大一点，至少他们让她出去走的机会会比较高。其实到最后，她都不一定要亲自出去，就是等的时间会比较长一点，或是记忆会有些许缺失。”
萧子骞颔首表示明白：“麻烦你了，长鸣老者。”
长鸣晗了口茶，又说：“对了。之前来的时候有点急，也忘了问你。”
“请说。”
长鸣的眼里难得带着点好奇：“你怎么确定这个小女孩就是原潞？”
“一开初是因为她们实在是太相似了。”萧子骞闻言有一瞬恍惚，须臾才接着回道：“长鸣老者都发现了吧。虽然年纪差得很多，但她们的五官，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嗯，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还有很多别的。”萧子骞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叙述一些无关痛痒的事，他又问道：“长鸣老者知道这镇子最近的那那条河叫什么名字吗？”
长鸣颔首：“你说芦河？”
“嗯。但这个名字是后来种了许多芦苇草在旁边，它才改成的名字。因为没有被特别记载下来，所以这也是我最近才从当地人口中得知的。”萧子骞抿了下唇，接着道：“那条河之前的名字叫潞河。”
长鸣挑了下眉：“就因为这个巧合？”
“也不完全能说是巧合和。潞潞有曾经说过，她之所以会被取‘潞’为名，是因为她的娘亲是在那条名为潞的河边将她捡回去的。”萧子骞抬眸，眉眼里带着些微恍惚，“但说到底，其实我也不怎么肯定，所以才请老者来帮忙的。”
说罢，萧子骞又对长鸣微微一礼：“谢谢老者还愿意搭理晚辈。”
“不必言谢。你能找老夫，老夫也是高兴的。”
说着，长鸣脸上似是在回忆过往的模样：“当时还想着这么个小姑娘，就这么没了真的可惜来着。幸好，原来是到了她原来的位置了。可能因为到过那怨鬼体内，所以那灵体上的气味也改变了，老夫也一时没将人找出来。现在认得她了，也能重新开始找找她那丢掉的魂魄了。”
他就转头对萧子骞道谢：“说起来，你也是帮老夫了了一个心结。老夫也得给你道个谢。”
接着两人又互相客套了一番，长鸣就说要起行出发了。
萧子骞随着长鸣一道站了起来，问道：“有什么是晚辈能帮上忙的吗？”
长鸣正准备捏术法的手一顿，笑着看向萧子骞，语意不明地说了句：“年轻人就先调整一下自己吧。”
不等萧子骞再追问些什么，金光一闪，他就从原地消失了。
萧子骞看着空无一人的位置，良久，垂下眼睑，收起了里面的神色，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