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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京中风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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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看了看洪王妃身后的桐姑,道:“母后、皇兄明鉴,贾大人为皇兄立下汗马功劳,他的家眷却被人如此辱骂,这奴婢,不罚不足以慰重臣。”
周贵妃道:“皇上,九王爷所言极是,”转头又对洪王夫妇道,“洪王爷、洪王妃,你家奴婢确实太过逾越了,是你们自己管教还是本宫替你们管教。”周贵妃虽曾见过桐姑,但不记得桐姑是黛玉身边的人,以为只是服侍洪王妃的得脸奴婢。
“住口!”太后痛斥周贵妃。
众人皆惊,谁人不知,太后乃周氏女,周贵妃是其堂侄女,即便太后对所有人不假辞色,对周贵妃依旧会和颜悦色,今日竟然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不顾周贵妃愣住的模样,太后继续道:“谁说她是奴婢,心桐乃是先帝御前服侍过的人,因清河郡主出嫁粤海,主动请缨作为陪嫁的女官一道去往粤海,因其大义,先帝封其为姜国夫人,乃是一品诰命。你们如今,竟不认得她了。”
桐姑立即上前跪倒,再次拜见太后,“多年过去,心桐面容大变,想不到太后依旧会记得,心桐感激不尽。”
太后道:“如何不记得,当年你在御前多次为哀家说话,哀家如何不知,想不到你竟然回来了。”
皇上、九王、熠王等人早已不记得先帝御前服侍的这老妇人,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一品诰命,那么作为一位一品诰命夫人,训斥一个四品官的妾侍,又有何不可。是以,九王等人也不再说什么。
太后继续道:“心桐,你一直在粤海陪着清河郡主,这熠王妃究竟如何,想必你比任何人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说来。”
“心桐谨遵懿旨,”桐姑再次磕了一个头,“黛黛公主从出生开始,便由奴婢照顾,奴婢亲眼看着公主长大成人,一直到嫁到中原,成为熠王妃,从来不曾听说过什么林姑娘,况且王妃的性情一直如此,一直未曾变过,不知为何竟被人如此诬陷,请太后明察,为王妃做主。”
太后问道:“粤海那边,果真已经得知南安郡主是假的?”
桐姑立即答道:“如何不知,南安王府也并没有想到隐瞒,据说当初南安太妃到荣国府强认义女,闹得沸沸扬扬,粤海国即便想不知道也难。”
“哼!”皇上最先不悦,“南安王这个混账,亏得粤海那边没有因此作乱。”
皇上对南安太妃认义女出嫁一事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圣旨明确是让南安郡主远嫁,如今事情大白于天下,南安王府便是欺君之罪,当然,此事容后再说,眼前立即要处置的便是构陷熠王妃一事,不然,岂不寒了熠王的心,况且,还有洪王夫妇。看了看太后,道:“今日之事,母后觉得该当如何?”
到了如今的位置,太后绝不是个普通深闺妇人,经过这么多人的争论,她心中虽然依旧有疑窦,但无凭无据,不得不向着熠王妃,何况,这背后,是皇帝与臣子的博弈,为保儿子江山,她如何不懂得取舍。
“贵妃周氏,识人不明,受人怂恿,冤枉熠王妃,本来罪不可恕,幸未得逞,乃是万幸。今降为妃位,罚奉半年,居寝宫中禁足思过半年。”
周妃听得太后所言,不禁瞠目结舌,太后是其姑母,怎可罚的如此之重,再说,她和太后一样,可都是为了背后的母家,“太后,臣妾不服,臣妾什么都没做,不过是来看看热闹。”还以为自己胡闹便可过去了。
因她是太后侄女,方才由她引着牵出今日之事,否则,凭九王夫妇与太后的关系,太后如何会信他们的话,事情岂能发展到如此地步,若是皇帝皇后处置她,岂会是罚奉、禁足这般简单。太后见她如此蠢笨,还敢叫屈,不觉怒从心起,沉声道:“大胆!竟敢忤逆哀家,来人,立即将她送回宫中,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嬷嬷们立即上去搀周妃,周妃见太后满脸怒容,方才不敢回嘴,再看看皇上,见皇上亦是如此,只是一脸懵地被搀走。
太后见周妃被送走,方才道:“其他人,便由皇帝发落吧。”
皇上点头称是。
看着目光畏畏缩缩的九王妃,“九王妃联合外人,构陷熠王妃,是为失德,皇家不容失德之妇,即刻收回王妃金印,降为庶人,发往京畿衙门论罪。”
九王妃听此,吓得魂不附体,立即瘫软在地,本能地望向一边的九王。
九王脸色极差,却隐忍不发,皇帝亲自发落了九王妃,便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九王妃,以及其背后的母家,都成了弃子,已经没有用了,可是,他们本来是年少夫妻,一直相互扶持,见她被发落,心中亦是难受,可此时却什么都不能做。
但皇上却没有放过他,“九王纵容王妃作恶,险些酿成大祸,今革除一切职务,即刻回府中思过,不得出府。”
九王嘴角哆嗦,面色惨白,继而哈哈大笑,怨毒地看着皇上、熠王一圈,起身出门,连摊在地上的九王妃也不管了。
袭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却听皇上指着自己和宝钗,继续道:“这两名妇人,送到京畿衙门论罪。都带下去。”她们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一位帝王直接发落。
早有御前侍卫上前拿人。
袭人意识到若是此刻自己不伸辩,此生便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了,因此大声呼喊冤枉,即便侍卫上前,依旧挣扎着大声对皇上喊冤,见她如此聒噪,御前侍卫岂会让她惊扰贵人,只听咔嚓一声,下巴被掰断,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与她相熟的紫鹃、芳官等人见此,心中不禁五味繁杂。
宝钗却相反,她知道到了此刻,喊与不喊已经都没有了用处,便被御前侍卫拉走,再也没有回头。
见一干人都被送走,皇上方才道:“十一弟,洪王爷,你二位随朕去御书房议事。”又转向皇后道,“皇后,余下的事情交给你,今日熠王妃受了冤屈,应当抚慰,其他人,说了实情,当赏。”
皇后柔声道:“皇上放心,臣妾晓得。”
待皇上走后,太后道:“闹了一阵子,哀家乏了,心桐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在太后宫中,行赏罚之事毕竟不方便,见太后如此说,皇后心中高兴,行过礼后便带着众人来到中宫。
皇家赏赐总是大同小异,赏给黛玉和洪王妃的依旧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以及一应玩器。
同时,赏了湘云一套宫中藏书,赏惜春和芳官每人一串紫玉佛珠。
皇后今日很是高兴,与众人相谈甚欢,见惜春身上有一种不染凡尘的气质,尤为欣赏,特意留她在宫中讲几日经。
黛玉回到府中的时候,熠王尚未归来,直到掌灯时分,熠王方才急急归来,坐下后,连饮几杯茶。
黛玉知他必定有话要说,见他只是饮茶,也不急,熠王又饮了一杯,方才放下,“今日说了许多话,口干得很,你可知何事?”
黛玉笑道:“皇上下决心处置南安王等人了?”
熠王点点头,一点都不意外黛玉能够猜中,“今日皇兄召了我与洪王还有内阁的几位大人,一起商议了许久,连晚膳都送到了御书房,事情基本已经定了。”
黛玉知他今日晚膳必定不如平时吃得好,便将案上点心递过去,“想必是有些争议的,不然也不会此时方才回府。”
熠王接过点心,果然吃了起来,“的确如此,我的意思是南安王与其党羽一道处置,姜首辅的意思是一道处理可能会导致人心不稳,不如徐徐图之。”
黛玉心道,依当年皇上以雷霆手段处置贾史王薛四大家族来看,绝不会同意徐徐图之。
果然,熠王继续说道:“皇兄已经不想再等了,直言‘除恶务尽’,但也采纳了姜首辅的意见,从有证据的开始处置。”
几日后,京中又一场风暴来临,此次比之几年前贾史王薛四大家族接连被抄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安王府最先被抄,南安王以欺君之罪被下狱,王府一切子弟都由刑部细细审查,女眷有罪者下狱,无罪者及府中下人关起来准备发卖。南安王位高权重,多年来不知自省,府中众人仗着王府势力,个个胆大包天,犯下诸多恶行,刚一下狱,论罪的折子便如雪片一般地递进皇上手中,民间也有无数被南安王府欺凌的百姓来刑部作证,一时间,南安王府人人喊打,皇上一怒之下,下旨即刻斩首南安王,一时,文武百官及京中百姓人人拍手称快。
南安王被斩首后,其家族众人各自论罪,刑部依律判罚,个个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那位当年在贾府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南安太妃倒是刚烈,听说儿子死讯,竟在牢中撞柱自尽,只是,可能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也可能是没有那么大的决心,竟没有死成,却撞坏了脑子,痴痴傻傻,不能辨人,太后听说后,格外开恩,放她出狱,只是,如今的她,没有了从前的权势,一干亲友又都受到了她府上的牵连,再也没有人肯照拂于她,只得在街边讨饭为生。
南安王府,一个赫赫扬扬百年的世家大族就这般落下帷幕。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十分活跃的忠顺王府被抄让所有人十分意外,之前,以忠顺王爷为首,清除了贾史王薛四大家族,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当今皇上的亲信,当年风头一时盖过了熠王,不成想,也成了阶下囚。
当然,忠顺王的党羽也不曾被放过,贾雨村、孙绍祖等统统被抄家清算,只是他们这些人,与南安王、忠顺王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