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救了只白眼狼》化鲸

3、第 3 章（修）

　　第三章

　　午后，阳光烂漫。
　　窗户是开着的，初夏的暖风混着不知名花草的味道飘进教室里吹得人摇摇欲坠。
　　蔚蓝市高中第二次统考正在进行。

　　沈衾一个半小时写完卷子，停笔后举手示意交卷。老师走过来，拿起他的试卷，又盯着他脸看了两秒。
　　“打铃才能离开考场。”

　　沈衾不以为意，趴着养神。
　　耳边是笔尖与纸摩擦的沙沙声和风吹树叶的簌簌声，不知不觉，催人入眠。

　　起先的梦还算温和，淅淅沥沥的雨和黑暗里的一小簇火苗。火光摇曳。紧接着，火苗熄灭，潮湿和寒冷的水汽席卷全身，身体还来不及感受萧瑟的雨，眼前突然一片火海。
　　仿佛要烧死一切的火焰里，沈衾看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牵着一个黑发男孩。
　　他好像又梦到了那场烧也烧不完的大火。
　　沈衾试图去看清他们的脸，身体无意识地右腿猛朝前一蹬——
　　“铃铃铃——” 与此同时，提示交卷的铃声响起。

　　沈衾猛地睁开眼。
　　坐在前面的女生略带怒气地回头，抱怨的话还在嘴边，看到对方的脸，没忍住咽了口唾沫。还未等话说出口，只听耳边一声轻轻的致歉声。
　　是男生的低语：“抱歉。”
　　“没……没关系。”
　　女生脸通红，看着对方起身走过。
　　修长身形，背影挺拔，似乎连窗边的风都被他迷住，随他而去。

　　考场在五楼，打铃还不到一分钟，教室外面的学生还不多。沈衾走向楼梯口，站定。他看了眼向下的楼梯，轻轻叹了口气，还是选择继续走去楼道尽头处的洗手间。

　　呆了大概两分钟，沈衾拧开水龙头，水温微热，约莫是被太阳晒了一下午的缘故。他将水扑在脸上，试图驱散脑海中残留的梦境。
　　镜子里，是男生被水打湿的微潮黑发，和一张精致的、符合绝大多数人审美的漂亮脸蛋。

　　洗手间外的人慢慢多起来，来往的学生大多数结伴在讨论刚刚做过的卷子，而有少部分躲着老师，悄咪咪低头刷手机。

　　“卧槽，有人跳楼了！”
　　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一声，喧闹的人群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更猛烈的议论声。

　　“谁跳楼？我们学校的？！”
　　“好像是！听说在实验教室那边。”
　　“我也想跳楼，这操蛋的数学卷子！”
　　“附议！三区的数学老师都是变态！”
　　“不可置信……跳楼的是咱年级女神。”
　　“我靠，那咱们也去看看吧！”

　　……

　　与此同时，有人在大喊着沈衾的名字。
　　“沈衾在吗？！沈衾在吗？！有谁看到过沈大美人吗？！”
　　“刚刚看到沈大帅比从厕所出来！”
　　“啥事儿这么急啊兄弟男神刚下楼了！”
　　“他哥们儿赵恒星喊他开机接电话！”
　　“大漂亮大漂亮，老赵找你呢！十万火急！火线追踪！”
　　“他好像往实验楼那边走了，哦不，跑了！”
　　“咦，A班班主任也在找他？”
　　“女神跳楼该不会是因为他？”
　　“我靠你别瞎说。”
　　……

　　沈衾在去实验教室的半路上跟赵恒星碰到，对方先看到他，伸手把人拽住，大吼着：“你跑哪儿去了？！你老年机呢？！你那老年机开一下会死吗？！我迟早要把那机子给你摔了！”
　　劈头盖脸一顿说，唾沫星子差点飙沈衾脸上，赵恒星原本的浓眉大眼因焦急和愤怒皱成一团，连拽沈衾的力道都比平时重三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沈衾脚步不停。
　　赵恒星反应过来，跟着加快脚步。
　　“你都知道了？”
　　沈衾没回他。

　　实验教室楼下已经挤满了人，好奇的看热闹的、说闲话的、拍照摄影的……跟大多数跳楼现场如出一辙。第一波收到消息赶来的老师和保安正在疏散围观人群。

　　沈衾的班主任也在里面，看到人来，他赶紧让保安放人进来。
　　“沈衾，你跟我上去！”
　　“老师，我跟庄晓梦关系好，我也去！”赵恒星赶紧插话。

　　班主任带着两个男生爬楼，同时交代一些话：“按规定是不允许带你们过来，但庄晓梦同学指名要见沈同学。我们也跟警方那边沟通过，他们同意了。你们两个，尤其是沈衾，到时候不要乱说话，先把人给哄下来再说。”

　　言语间，到达顶楼天台。铁门一推，冷风呼来。
　　一位老警察站在墙边，另一位年轻女警正在围栏边轻声细语劝慰着坐在栏杆上白裙飘飘的少女。
　　老警察挡住了更多的视野，他瞅了眼门口的老师和两个学生。
　　“哪个是沈衾？”话是这么问，眼睛却很快盯住校服洗得发白的那个，“你小子？”
　　沈衾细细喘着气，微微颔首。

　　“啧，这细皮嫩肉的，怪不得让女娃要死要活。”老警察拍了拍他肩膀，半拥着人上前，低声叮嘱道，“骗也要把人骗下来，知道吗？”
　　沈衾抿唇，不置可否。

　　女警见人来，让到一边。女孩子低垂的头随着眼前人到来而微微仰起。
　　也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唯有鼻尖被风吹得通红。
　　“沈衾，你来啦。”女孩子笑起来眼睛弯了弯，“非常抱歉以这种方式在这里和你见面，但我还是很高兴能看到你的出现。”
　　“我们下来说话吧。”沈衾道。

　　“你还是这么温柔呢。”庄晓梦似感慨似撒娇，“要我下来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得答应跟我在一起，做我的男朋友。”
　　沈衾一时没有回答，旁边的老警察暗暗捏了一下他肩膀，催促他赶紧答应。

　　“你不答应的话，我就跳下去哦。”女生话说得轻飘飘，也并不在意她说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她晃着两条腿，裙摆宛若白纸，在风中摇曳。

　　赵恒星没忍住，挣开班主任的手，冲过来，大喊：“庄晓梦，你脑子有病吧用这个来威胁阿衾！阿衾是无辜的，你干嘛把他拉下水？！你有本事跳楼，你有本事去你爸……唔唔唔……
　　”
　　老警察一把捂住赵恒星狂喷的嘴。
　　女警赶紧安抚：“同学，你别听这小子胡说……啊那个这位同学说不定是在考虑，你告白也得给人时间思考，你看他这么久都没拒绝你……”
　　“我拒绝。”
　　“……”女警愣住。
　　“……”赵恒星也愣了一下。
　　而把他丢给班主任的老警察没忍住低骂：“都是些操蛋玩意儿。”

　　“哈哈哈……”女生反倒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甚至笑出声，她摸了摸眼角的泪渍，“还是谢谢你，想着在人间最后一面看到的是你的脸，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罢，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倒头翻身，往下一跃，向天空飞去。

　　——

　　三区，柠黄市第一中学。
　　考完试的教室里有学生在开派对。
　　灯关了，窗帘拉起来。讲台上有人拿着麦在唱歌，电吉他伴奏，旁边还有人在伴舞。不知谁带来了酒吧里的七色灯球，在昏暗的环境下晃出五光十色。

　　阎玖有些困，半眯眼，靠墙踩在椅子上回他哥消息，他前面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阿玖，五区一高有人考完跳楼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拿着手机递过来。
　　阎玖头也不抬“哦”了一声，不感兴趣。
　　“这次卷子有这么难吗？”另一个稍矮染着淡金发色的男生倒是有点兴趣，想凑过去看。

　　见戴眼镜男生按灭手机，何安树撇撇嘴，朝他后面的商城说：“汪廿这个狗腿子，眼里只有阿玖。”
　　商城没说什么，打开自己的手机让他看群里其他人发的视频。
　　“什么嘛，原来是为了个男的跳楼啊，不至于吧……咦，这妹子有点眼熟，好像之前在哪见过。”
　　何安树嘴巴嘀嘀咕咕着，很努力在思索。

　　“她父亲前段时间经常带她来三区活动，上个星期汪廿成人礼也来过一次。”商城替他回忆。
　　“哦~汪廿的成人礼啊，怪不得我没印象。”何安树语气似有深意，他笑眯眯地凑到阎玖面前，问他：“阿玖，你认识她吗？”
　　阎玖依然不关系他们的聊天话题，但抬眸瞥了眼对方放大的截图， “不认识。”

　　何安树没有再去问汪廿认不认识，话题似乎在这里就要结束，在他要将手机还给商城时，吃瓜的好奇心又让他多看了眼聊天群。
　　这一眼扫过去，倒让他发现了个亮点。
　　有人将偷拍的故事“男主角”照片发了出来。
　　“欸，别说，还挺好看。” 何安树又来了兴趣，“突然理解‘跳楼’妹妹了呢。”
　　商城夺过手机，无奈道：“也就你这个颜控能理解吧。”
　　从始至终，阎玖都没有加入过话题。

作者有话说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