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救了只白眼狼》化鲸

2、第 2 章（修）

　　第二章

　　沈衾终究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虽然那个小少爷骗了他，但他的爸爸找回了他。如果说做好事会迎来好的回报，那他决定不去讨厌那个男孩。他会忘了他，就像他刻意去遗忘很多不好的、不想去记得的事一样。

　　相较于沈一军找到儿子的喜极而泣，母亲魏春的反应稍显平淡。沈衾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从有记忆起，母亲对他总是不冷不淡的。

　　比起这个，更让沈衾失落的可能是家里多出的家庭成员。他有个两岁多的妹妹，这意味着在他丢失之后，父母很快又有了个孩子。

　　不过这点失落也很快在奶呼呼的妹妹抱着他大腿喊他“哥哥”时，便消失了。沈衾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与他血脉相连的妹妹，是他的家人，就像他的爸爸一样，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家人。

　　沈一军休了个长假，带着妻子儿女去五区玩了一趟。沈衾去了很多他没去过的地方，是困在小山村里的孩子成人前永远不可能去的地方。

　　游乐园、海洋公园、无边无际的大海、灯影绰约的园游会以及一家人整整齐齐吃着团圆饭的春节……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两个月后，沈一军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沈衾也被送去上学前班。

　　沈衾如饥似渴地抓住能读书识字的机会，他甚至觉得学前班老师教得太慢了，学完拼音后便自己翻字典学认字。他最先去翻的是自己的姓名——

　　Shen沈：姓氏。

　　qin衾：被子；盖住尸体的东西。

　　一床裹尸被。

　　年幼的沈衾不是很能理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取了这么个名字，毕竟比起妹妹沈心爱这样充满浓浓爱意的名字，他的则略显潦草与不幸。

　　他想等下一次见到爸爸，再问问他吧。可爸爸太忙了，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夹在中间，让他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出口。

　　自从上小学后，沈衾毫无意外再一次因为长得漂亮成为老师和同学们关注的对象。班主任第一天就安排他成为班长，只是为了经常能够看到他。班上的同学大部分也都很听他的话，只要他站在讲台上维持纪律，大家看到他那张脸都会真的安静下来。

　　不过时间久了，一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子就不老实了，非但不听话，还喜欢欺负他。小沈衾很快找到了解决办法，他选择跟班上长得最高最壮的男孩子成为好朋友，经常给对方带好吃的，这样他被欺负的时候，就有人护着他替他出头。

　　一直到上中学，这样的办法便不管用了。情窦初开的年级，全校很多女孩子都暗恋沈衾，给他写的情书送的礼物每天都能塞满书桌。为了多看他两眼，上课前下课后，他所在班级的前门后门窗户边都挤满了可可爱爱的女孩子。这也导致他基本上没什么男生缘，因为很多男孩子暗恋的对象、喜欢的女孩子都给他写过情书送过好吃的。

　　念初中的沈衾最头疼的就是自己经常被约架。

　　学校里的同学还比较收敛，再加上他成绩好，老师看护着，平时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可校外的小混混就没那么好说话，在某次被堵到巷子口差点被扒光衣服后，沈衾不得不开始在学习之余，去学打架。可打架并不是那么好学，鼻青脸肿不说，还极易引起母亲反感。魏春几次警告他，让他不要那么招摇，不要带坏妹妹。沈衾尝试过解释，可对方不听也不相信他。

　　“我知道你喊过人贩子妈妈，你根本不配当我的儿子。”撂下这句话后，魏春再也没管过沈衾。

　　彼时九区大奸大恶很少，但未成年人的圈子很乱。人性的恶总会出现在法律难以企及的地方以各种隐晦而剧烈的方式发生。

　　在不记得第几次被堵之后，沈衾遇到了敖犬。对方原本是对面派来搞他的小混混之一，而那群小混混中有个见色起意，向沈衾伸出罪恶之手时，被敖犬给揍了。

　　敖犬说：“打人可以，你还搞人屁股，你贱不贱？”

　　沈衾谢过了他，又一次去医院验了伤。再之后，他不吝出卖自己的美色，引得男男女女为他争风吃醋，而他总是选择打架最厉害的去亲近，如果那个人被围攻后起不来，他便会弃之而去。

　　沈衾已然发现，彼时的少男少女太容易被所谓的义气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为了几次风头几两面子便可无脑冲锋陷阵，而他学会了示弱学会了演戏，学会了冷眼看着上一秒说喜欢他的人下一秒被人揍得满地找牙。

　　他总是不怕火烧的，他也总能在火烧得最旺的时候，添把柴，再脱身而去。

　　初中毕业证到手之后，沈衾将他收集的大量未成年犯罪的证据寄给了警察局，也给他父亲寄了一份。至于后果他并不在乎，反正他一件事都没有沾过手。

　　沈一军看到儿子给他寄来的东西后，也意识到儿子养歪了。

　　原本以为找回孩子便天下太平，留在十二区做基层治理也是为了还恩，没想到十二区的治安有了点起色，自家小崽子身边倒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于是在攒够了基层治理经验后，沈一军打报告被调回九区，职务也从原本的小警员晋升成副局长。

　　副局长上任一年，九区上到混黑贪污，下到打架群殴，都得到了有效遏制。海晏河清之下，沈衾自然又变回了爸爸最初的乖乖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沈一军高兴之余，逢人便夸自己有个会读书的好儿子，迟早有一天能考到三区，去念三区最好的大学。魏春也因为丈夫的回归和沈衾的乖顺而难得对他有了几分亲近。

　　而幸福对沈衾来说，总是那么短暂。

　　也是一个雨夜，沈一军出了车祸。撞他的是一个未成年人。

　　犯事者一口咬定是为了报复沈衾，所以才选择偷了一辆车去撞沈一军的车，魏春得知后，刮了沈衾一巴掌，要他滚。

　　沈一军原本在同事和民间的口碑极好，案子破得很快。关键线索是一个叫敖犬的少年，冒着被道上“大哥”追杀的风险，告诉沈衾，他是无辜的，那个未成年不过是替罪羊，他父亲车祸案幕后之人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事情涉及到高层，便不是一两天能解决。官方对外口吻暂时以最初的调查结果结案，对内则以保护家属的名义，将沈一军的妻子儿女送去五区定居。

　　为了感谢敖犬，沈衾将自家的钥匙给了对方，让他能够在居无定所的九区和他妹妹有个安身之处。

　　沈衾与母亲魏春的关系，因为父亲的离去，再一次降到冰点。他们在五区定居没多久，妹妹沈心爱查出小儿白血病，魏春为了给女儿治病，答应了一直追求她的富商，带着女儿前往三区定居。

　　魏春这一次没有带沈衾。

　　原本沈一军去世后，魏春给了沈衾一巴掌后再没跟沈衾说过话。这次被抛弃，沈衾一点也不意外，至少对方还给他留了一张卡，卡里的钱虽不多，也足够他成年。

　　此时的沈衾已经十七岁。

　　十七岁的沈衾经历过这世上很多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他早已学会了如何独自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