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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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摆弄小方格的时候方煦文就在棚里瞎转悠，摘了根顶花带刺的小黄瓜，坐在小方凳上边吃边左右看看。
桌上放着一包种子，方煦文拿起来看看：“抗热王，这是大白菜种子？”
“对。”徐牧说。
“扔土里就能直接长出大白菜？”方煦文问。
“可以直接播种，也可以先育苗。”徐牧专注倒腾着手里的小方格。
方煦文伸着长腿，表情挺茫然：“什么是育苗？”
徐牧偏头看了他一眼，跟这种连小葱韭菜都分不清的人聊种菜，可真的是对牛弹琴。
“就是先用营养钵把种子培育成小菜苗，然后把菜苗移种到地里。”为了防止方煦文问他为什么，徐牧补充道，“这样存活率比较高，菜的品相也更好。”
“哦。”方煦文撇嘴，“这么麻烦，干嘛不直接买菜，你跟徐爷爷一年又吃不了多少大白菜。”
徐牧：“......”
“你怎么会想到学农？”方煦文很好奇，“就因为喜欢种菜？”
徐牧点点头。
方煦文摇着头啧了一声：“真是神奇的小伙儿。”
“那你怎么会当明星？”徐牧问。
方煦文把黄瓜蒂往土里一扔，冲徐牧挑眉：“因为我长得帅。”他两手伸到后脑勺抱着头，“国家不是提倡资源共享吗，我寻思我不能偷着帅啊，得让全国人民都看见。”
徐牧正往营养钵里放种子，闻言一顿。
方煦文注意到他的动作，戏谑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徐牧瞥他一眼没说话。
他之前怎么就天真的以为方煦文会因为网友的评价绝望伤心，还上赶着给人熬粥做菜，这自恋程度看着一点事儿都没有啊。
“但是我妈就不这么认为。”方煦文声音低落，“为出道这事儿闹着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
“这么......严重啊？”徐牧问。
“她不同意我休学，觉得我不务正业。”方煦文低声说。
“你......休学了啊？”徐牧没想到这个。
“签了公司，参加比赛，集训，赶通告，根本没时间去学校上课。”方煦文语速平缓，“想出道就只能休学。”
徐牧想起方煦文的百度百科，政法大学在读：“那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法学。”方煦文说，“我爸想让我当律师。”
徐牧把种子放好，笑了笑：“其实我爸想让我当工程师。”
方煦文歪着头看他，勾着嘴角：“那你挺叛逆啊。”
徐牧其实并不叛逆。
但他学农给徐明带来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父子俩冷战了将近两个月，给他办学酒的时候关系才缓和过来。
“热死了，”方煦文抱怨道，“你弄完了吗？”
徐牧说：“还有一点点，你要是热的话就先回去吧。”
方煦文上下看看徐牧的长袖长裤：“你不热？”
“习惯了。”徐牧笑了笑。
方煦文坐在小凳子上没动，隔一会儿，忽然说：“我发现你们南方人讲话挺好听。”
徐牧问：“有吗？我不觉得啊......”
“吴侬软语。”方煦文说。
徐牧没吭声，顿了顿，接着干手上的活儿。
白天太阳挺大，到夜里天气就变了。
先是一阵接一阵晃的玻璃门窗跟着响的大风，接着就是劈里啪啦的闪电惊雷，照着屋里亮如白昼，雷声轰隆，震得玻璃窗跟要碎了似的哗哗响。
暴雨如注，很快就盖过徐牧耳机里的歌声。他从被窝里爬出来，拉开窗帘一看，大雨浇的整个院子都泛起银色水光。
爷爷已经起床，打着手电筒走过走廊，准备把大黄牵到正屋。
徐牧打开房灯，摁了两下都没反应，又停电了。他打开手机电筒，出门去和爷爷一起挪玉米口袋。
他家的房子是山里传统的吊脚楼，他和方煦文的房间正好在吊着的那一角，地板下面是悬空的，靠结实的木头做砥柱支撑重量。
这种房子是为了防潮和美观，但因为没有落在坚实的地基上，两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差。方煦文在床上听着徐牧从房里出来，在地板上踩出闷响。
滴答！
天花板上忽然传来声音。
滴答！滴答！
方煦文瞪着眼，我去，这是漏雨了吗？他摸着台灯开关按了几下，屋里一片黑暗。
他打开手机下床，拿着手机往天花板上照，刚好捕捉到一滴往下掉的水珠，在光线里一晃，直直砸在床尾的被子上。
方煦文皱着眉，屋漏偏逢连夜雨，古人诚不欺我。
屋外徐牧跟他爷爷带着草帽，正奋力把院边走廊堆着的玉米往高处宽阔的走廊上搬。方煦文过去帮忙，被蹲在墙角的大黄吓了一跳。
雨势太大，院子边的走廊地面全湿了，在手电筒的弱光下泛着光。
“煦文，你别来，我们就剩两袋了。”徐爷爷制止他，“你过来就淋湿了。”
方煦文想说没事，徐牧已经走到他面前，站在三步台阶下：“哥，你站在那儿帮忙接一下就行。”
“行。”方煦文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接过他手里的口袋，转身放到墙边大黄身旁。
爷孙俩沿着台阶走上来，借着手机光线，方煦文看徐牧在后头甩了甩手臂上的雨水。
刚才顾着抢救玉米，没时间管漏雨的地方。徐牧跟爷爷默契的找出大盆小盆，往家里那几个漏雨重灾区下面一放，接住雨水。
“糟了！”徐牧在灶台后面漏雨的地方放了个瓷盆，突然抬头看向方煦文，“哥，你床上是不是漏雨了？”
方煦文：......
他刚刚出来就想找个盆什么的，结果一看到徐牧他们就把这事儿忘了。
两人脚步匆匆走进方煦文房间，灰色被子上已经晕开一大片水迹，下面的床单都浸湿了。
徐牧连忙把被子抱到一旁，掀起床单和床褥，转身去厨房拿了个瓷盆过来接雨水。
爷爷走到门口看了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煦文去牧牧屋里睡吧。”
方煦文没吭声，一时半会儿没料到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要和徐牧睡一个屋了。
这时徐牧忽然说：“哥，你睡我房间吧，我跟爷爷睡。”
方煦文偏头看他，手机手电筒的背光下，只看到一双亮亮的大眼睛。
就很突然，很意外的，方煦文被徐牧领着进了房间。
徐牧房间布局跟他那间差不多，不过徐牧房里东西更多，书桌旁还有个摆满书的书架。
两人站在床前，徐牧把自己的被子叠起来放到旁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床凉被，对着格纹床单和枕头说：“要不我给你换个床单吧？”
方煦文有点儿犹豫。
他不是这种犹豫的人，照往常早就点头致谢，退到旁边等人帮忙了。这会儿站在徐牧房间里，这样的话却有点说不出口。
徐牧手臂上水迹还没干，短袖湿了一小截，睫毛刷刷扇了两下。
方煦文偏开头咳了咳：“不用了。”
“哦。”徐牧点点头，转身在衣柜里找衣服，抱着被子和衣服跟方煦文道别，“哥，早点睡，晚安。”
“嗯，”方煦文说，“晚安。”
方煦文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刚要躺下，门外响起脚步声。
徐牧在门外问：“睡了吗？”
“没。”方煦文打开门。
徐牧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递过来两只蜡烛和打火机。
“不用，我有手机。”方煦文说。
“拿着吧，”徐牧说，“下暴雨的时候会停几天电。”
方煦文只得接过去，眼睛瞄到徐牧身上的睡衣，胸前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这么幼稚的睡衣穿在他身上竟然有点可爱，方煦文关上门，把蜡烛扔到徐牧书桌上。
这一夜他睡的很踏实。
徐牧房间里有股淡淡的花露水味道，枕头床单上都有。窗外哗哗的雨声是最好的安眠曲，方煦文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
出事到现在，他第一次睡了个整觉。
第二天仍是雨天，但比昨晚惊骇的暴雨小了很多。天空灰蒙蒙的，堆满乌云。
吃完早饭，徐牧慢悠悠打扫了一遍被雨水侵袭的屋子，擦干净桌子椅子，逗了会儿大黄。
干完这些，他从房里拿了本书，窝到客厅沙发里悠悠闲闲看书。徐爷爷在走廊上闭目养神，听着他那些每天都要听的黄梅戏选段。
方煦文手机电量不足，百无聊赖，围着U型走廊走了好几圈，最后坐到徐牧身边。
徐牧从书里抬起头：“我房间里有很多书，你要看吗？”
方煦文说：“我不爱看书。”
“那你弹吉他吧。”徐牧翻着页建议道。
“没心情。”方煦文道。
徐牧又翻了两页，抬眼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愣神的方煦文：“哥，要不我陪你下棋吧？”
方煦文眼睛一亮：“你会下象棋？”
徐牧“......五子棋。”
方煦文撇撇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徐牧又问：“下吗？”
方煦文朝外面望了望，连绵的雨没完没了的下着，他叹了口气，妥协似的：“行吧，哥陪你下几局。”
徐牧偷笑着，起身去房间拿笔记本。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