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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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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千岸回宿舍后,避开摄像头的位置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拨的是陈妈谢余清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陈爸陈载宴。
“喂!什么事?”一道浑厚有力的男声响起,像是找人打架一样,声音穿透力强,隔着坚硬的手机,陈千岸惊得神经都要抖三抖。
他弱弱地说:“爸,我妈呢?”
“你妈在卫生间,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妈说?”
最后一个字落下,陈千岸的心跳慢慢,回到了正常水平,他笑了笑: “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想你们了,也没办法和你们见面。”
“现在知道难熬了,当初不还挺有骨气,就要参加这个选修?”
陈载宴在电话里数落了一番,陈千岸抿了抿唇,认真地听着,没有插嘴反驳。
谢余清拿住手机以后,嘘寒问暖好一阵子。
“别太累着,多喝水,好好吃饭,听见了没有?”
“知道了。”陈千岸极有耐心地说道,这话他估计听了不下八百次。
陈载宴端坐在床沿,一本书摊开放在旁边,他全然无看书的心思,注意的焦点放在妻子身上。
谢余清瞧见他眼巴巴盯着的眼睛,忍着笑意问道:“再和你爸说几句不了?”
听陈妈讲话的口气,陈爸必定在她跟前,陈千岸哪有胆量拒绝:“那你把手机给我爸吧。”
手机暂时安静了下来,断断续续的噪音涌进来,陈千岸估摸着手机移主了,主动开口说: “爸,你肩膀最近怎么样吗?还疼吗?”
陈载宴后背呈笔直的弧度,长年累月下来的习惯,坐着的时候也是最挺拔的姿态。他反手捏了捏肩膀,没想到这小子还惦记这事,眼中染了几分喜悦,嘴上依旧是凶巴巴的语气说:“老毛病了,你别瞎操心,专心做你的事情。”
陈千岸鼓了鼓腮子:“那也不能不当一回事啊,找个医生看一看。”
陈妈怕他们爷俩三言二语不对付又吵了起来,夺过来手机:“就是劳累导致的,妈一会给他按按。”
“好。”陈千岸轻声说:“爸妈你们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房间重归于平静,陈载宴眉拧了起来,视线盯着一出不变,达到旁若无人的状态,谢余清出声打碎了他为思考锻造的墙壁。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谢余清在一旁叠着衣服,看了他好几眼,十分纳闷。
“你觉没觉得儿子很不对劲?”
谢余清刷地挂下脸来,忿忿道:“净琢磨些没有的事情,我看儿子正常的很。”
陈载宴皱起的眉没有松开:“我没开玩笑,你仔细想想,今天是不是不如以前那么活跃?”
谢余清白了一眼:“还不是你太严肃,给他吓的。”
“我吓的?”陈载宴满腹疑问。
谢余清抱起床上的衣服,塞进衣柜里:“明明特别想接儿子的电话,手机一扔给你,好像是我硬逼着你接一样,也就儿子这性格,一般的孩子碰上你这样的爸肯定要怀疑他是不是亲生的。”
“我这个爸怎么了,照爸妈们和你宠溺那个劲,他那性格不是上房揭瓦、无法无天的料?”
“行,教育孩子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谢余清懒得和他争辩出个所以然来,应得很敷衍。
陈载宴回忆着刚结束不久的对话,虽然不想这么快承认,但他的态度的确不是很好。
谢余清瞥了他一眼,看到他不说话,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事情,玩味地说道:“是不是后悔刚才没好好和儿子说话?”
陈载宴被猜透了心思,脸上烧得慌:“给我捏捏肩,又疼得厉害。”
谢余清明白他是在转移话题,没继续挖苦,免得陈载宴恼羞成怒。
第二次顺位发布排名前十三的学员有一个外务,拍摄时尚大片。
陈千岸感觉脑袋晕乎乎的,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身体沉得像是有东西压着,浑身上下不对劲,尤其是嗓子,像塞了东西一样难受。
他揉了一把头发拉开窗帘,面对着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连着打了二个喷嚏。
陈千岸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走到饮水机跟前:“我觉得我病了,刚才打了二个喷嚏,嗓子也好难受。”
舒建白坐在椅子上吃苹果:“缺水了吧,昨天的虾太辣了,我起来的时候嗓子也不舒服,我们那一桌你吃的最多,不难受才怪。”
陈千岸接了一杯水,微仰着头,水是温热的,顺着杯壁流出,一点点滋润着喉咙。
一杯热水下肚,他感觉比起床那会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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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天空像是水洗过一样,看起来格外的清澈,光线从高高的树梢中穿透而下,恍然有一种夏天来临的感觉。
知名男装品牌BT为这次拍摄提供了赞助,杂志方敲定了西装。
鞋和里面的内搭每个人到手的一模一样,西装款式看上去差不多,细节的设计上大有区别。BT男装走的是简约大气路线,拿捏住男士的特点,有的适合腰细的人穿,有的能衬托出直角肩。
他们换上衣服从试衣间走出来,摄影棚一下成了T台秀,白衬衫打着领带,简单又不失大气。
周围的小姑娘们眼睛都看直了,西装是一个男人魅力的点睛之笔,再说一群年轻的肉//体站在那里就是一道不能忽视的风景线!
撞鞋不可怕,谁死谁尴尬,他们掀起了一股比身高的风。
舒建白胳膊搭在宗池的肩膀上,享受身后带来的优势:“宗池,原来你也没那么高。”
宗池想在他脸上呼二拳:“失策了,今天没带增高垫。”
许从和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插话:“我带了,你脚多大?我穿42码的鞋。”
宗池说:“我43,短点没关系,能放在鞋里就OK。”
谢哲锐也参与进来:“你带了几双?我也想垫高些。”
“有,我都拿过来。”许从和风风火火地跑过去,像搞批发似的拎着一个包回来,里面塞满了东西。
“这是什么啊?”舒建白拿起一个袋子捏了捏,用硅胶做成的,捏上去挺有弹性。
宗池瞅了瞅,猜测:“女生用的,胸垫?”从外表上看起来有点像,但许从和一个大男人有这个……
谢哲锐见过,替他俩解开谜团:“垫屁股的。”
“屁股也要垫?”舒建白目瞪口呆,真是长见识了,翘臀也能“装”出来。
“这是垫肩的?”宗池拿起一包,也是硅胶材质,弯曲弧度都刚才那包大。
“是的。你们随便用,我就是典型的差生文具多。”许从和包里乱七八糟,具体装了些什么他自己都不是特别清楚。
舒建白挑着眉:“以后别说女生化妆和卸妆两个人,男生也够假的,啥都能伪装出来。”
宗池叹气:“做一个精致的男人不容易。”
其他学员脑袋凑过来,好奇地看看包里还有什么好东西,你一眼我一语,热闹非凡。
陈千岸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垂着眼帘,面孔平静淡然。
江放望向他的脸,鸦黑的眼睫闪动:“你不过去看看?”
陈千岸扭过头,苦笑:“有什么好看的?”
江放喉咙里溢出声笑:“这不像你。”
平时的话,陈千岸早就冲在前面了,今天不关心那边的热闹,实属破天荒的事情。
陈千岸片刻失语,嗓子堵堵的:“我在你心里的什么样的,有点热闹就往前凑?”
江放点头,悠哉悠哉道:“难道不是?”
陈千岸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多高冷一个人。”
江放灿灿地笑了笑:“哦。”
陈千岸懒的和他再争辩,今天格外的没精神,盼望快点下班。
场景差不多搭好了,摄影师模拟拍摄,找一个能把人拍的最有时尚感的角度。
101系选秀粉丝把排名刻在DNA,一旦站位或者镜头量不符合他们的算法,就去撕官博骂工作室。
工作人员搬过来7张椅子,13个人按名次分成了二排,前面7个人后面6个人,像拍摄家族照那样,前排的人坐着,后排的人站着。
陈千岸坐在第一排的中间位置,瞅瞅左边的江放,又看一看右边的舒建白,他们两个人的肩膀都比他高出一部分。
他们仨可以搭成一条抛物线,他是凹下去的那个。
这衣服不是一般的突显身形,弄得他有点自闭了。
陈千岸一脸羡慕地对江放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陈千岸记得上次体测江放比他高二厘米185,舒建白187,他瞧着两人肩膀现在的高度差不多,不知道谁腿更长。
江放扯了扯唇,笑说:“可能。”
“别长了,够高的了,直逼男模的身高。”陈千岸后悔小时候没多喝几瓶牛奶,真的不想当最爱矮的那个。
“阿嚏。”不知道哪根神经起了作用,他刚说完话就打了一个喷嚏,静了几秒,措不及防又是一个喷嚏,扼住了他说话的命门。
舒建白想了想:“不会真病了吧,上午也打喷嚏了。”
江放抬起胳膊,手背贴了下陈千岸的额头,感觉很烫:“你病了怎么不说一声?”
他的语气染上几分情绪,黑睫拢着,写满了不高兴。
陈千岸手抚上额头,摸了下,的确有点烫:“不是很严重,我这不还能活蹦乱跳吗?”
合照杂志社只要一张,背景不用换,摄影师哼哧哼哧一顿拍,后期再选出一张效果最好的照片刊登上去。
工作人员布置下一个拍摄场景,学员们边休息边补妆。
陈千岸眼睛有点发酸,眨巴了几下,抬手揉了揉。
“难受?”江放看到他的动作,忧心忡忡地问道。
陈千岸手指旋转瓶盖,拧开后,咕噜噜喝了几口:“不就是额头烫了点,不值一提,你应该担心我带病上镜还是比你帅。”
江放本来打算先给他测下//体温再吃退烧药,问了几个工作人员,别说没有温度计,退烧药也没人随身带。
比起叫一个医生过来,在美团下单同城送药上门速度更快。
江放借了一支手机,一路滑下来,购物车的数量不断增加,正要付款时,整条脊背瞬间僵直了。
“能扫脸支付吗?”
“能啊!”工作人员说:“我开了扫脸支付功能了,啊,你买这么多药呢。”
江放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没带手机和银行卡,换句话说,现在身无分文,没有买药的钱。
“手机号是支付宝号吗?”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说道:“嗯嗯,你要是不方便转的话就憋给 了,就是能不能帮我多签几张签名照?”
江放不至于连几百块都还不起,他脑海中想到一个替他先还钱的人,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我是江放,你现在在支付宝搜一下我打过来的这个电话号码,转……”
话还没说完,听话筒蹦出二个字:“滚蛋。”这一声,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对方换了副语气,语速慢下来,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咱俩聊一下,我特别想知道,你怎么神通广大到知道我私人电话?”
江放语气平静地像朗读语文课本的文章,语调浅淡,没有特别大的起伏,说出的话却惹的电话那边的人想骂街。
“十八岁那年,你被一家快倒闭的房地产公司忽悠,损失三千万;二十岁那一年,你入股了一家火锅店,赶上附近拆迁封路,半年没有盈利;二十二岁那一年,你开了一家娱乐公司,一年利润负43%……”
“别说了,我知道你真的是江放了。转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