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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姬媗归来之时正是东海水君在介绍其三子,祝昴星领着姬媗上前客套几句便算是打了照脸。东海水君之子的目光转到姬媗身上,那双恭敬的眼睛转为惊艳。“小仙拜见真君。不知这位仙友名号?”
      “三皇子说笑了,她是本座的君后祝姬氏。” 仙友?祝昴星有意上前拦在姬媗身前,他的身影顺利遮挡住这位青年望向姬媗的灼灼目光。
      “原是君后,小仙眼掘还望真君恕罪。”东海水君的第三子被祝昴星吓得脸色发白。
      “确是眼掘,也罢,本座君后身子略有不适,也不打搅了。”他知道自己的语气近乎迁怒,可谁叫他此刻内心极为不舒服。
      “他又不是你麾下,你又何须如此动怒?”姬媗对那东海水君的第三子甚是怜悯。若在玄水真君麾下,只怕是终日流泪。
      “若我还是昔日的脾性,他如今已不知天地为何物。”他淡漠地拉着姬媗的手往前宴席处走去。
      “你终日这副不近人情的模样,可是不累?”姬媗气吁吁地质问,这玄水真君乃是盘古真人元神之一所化的仙胎,无父无母降生于世。
      “不累。”他挑眉道。
      回程的路上,他一路揽着她的纤腰一并骑在天马之上,那头御赐的瑞兽狡一路跟在后头,不前不后总是恰到好处,不愧是早被驯化有度。能把体型如此巨大凶猛的异兽驯化成一头猫儿般温顺诚然也只有勾陈帝君这个极为变态之人方能这般,更难得的是此瑞兽虽终日跟在帝后身侧,却不曾沾染过女子之香,细问方知原是终日睡在廊道而非“霜华台”之内。
      “此兽为何追随你我?”姬媗侧目看了看这头甚是乖巧的狡兽,适才宴席之时分明见它甚是乖巧地跟在帝后娘娘身后,如今蓦地又随了他们?
      “按照仙官所言,钧天本非太平之地,帝君乃念与我友情,特借小玩意瑞兽一头于赤霞宫内,闲时看守门户,紧要之时能护主。”祝昴星如实作答,钧天确实个是非不断之地,历经几任天帝也无法挟制,只因钧天乃是各方势力最为集中之处。
      天帝之后宫看似繁盛实为各方势力互相牵制,旁人不懂直道“齐人之福”甚是羡煞,奈何天帝求的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的此生最爱。是以天帝胡闹,老天帝也不过是眼不见为净,而非执意要纠正这个孙儿的错处。
      纵观老天帝是个难得的平天下奇才,奈何家中却不甚安稳,先有爱女执意下嫁断袖神君,再有最宠爱的内孙牵扯一桩风流往事,而后又有心肝尖儿的外孙远嫁和藩。老天帝这几万年可谓心力交瘁得很,每至赤霞宫与他对酒方才舒心些。
      “星哥当真交友满天下,就连帝君与你也成了泛泛之交。星哥的骑术很是了得。”姬媗樱唇逸出一抹嬉笑,他手臂的手臂一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是抓住缰绳。他的骑术很是了得,从在西王母处曾听说被选为天后、帝后的神女之骑术皆由其夫君亲自教导的。不知祝昴星可曾教导过哪位神女仙子呢?
      “再如何了得也不过是仅指导过涂姮上神罢了,那小子若在马场之上乃是威风八面得很。”饶是记得涂姮醒来之处在苍天牧场曾显露过一手,惹得天帝与一众仙僚啧啧称奇。虽说被选为天后、帝后之神女皆能得到照拂,然则又有多少神女仙子当真能在出嫁前随意窥见天颜?
      “星哥把最好的都留给了涂姮上神,能有这么一个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儿子,星哥乃是老怀安慰。”姬媗当然知晓那场盛极一时的苍天马赛,当日她也曾到访九重天宫,奈何吸入了花絮只得急急打道回府去了。如今想来,这哮症蓦地复发兴许就跟那次吸入花絮有关。
      话说涂姮上神的某些习惯与祝昴星可谓一脉相承,按照涂山诗的说辞,两人骑马之时的习性更是如出一撤般。她会骑马却也鲜少骑马,因着她沾不得激烈的运动,小时候她哭闹得没撤,姑姑与姑父只好聘来师傅悉心指导过,却也仅为指导而非让她驰骋。
      “此等小事你也得醋一醋?只怕是你错翻了醋坛子。”祝昴星笑了笑,自古子女姻缘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这般劳师动众地重笔引荐这位成龙快婿,天帝已然是被东海水君与怡乐元君逼得很是厌烦。
      “这千秋百世的沧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我已鲜少记起过往种种,如今记挂的不过是你罢了。姬媗,无论宫外如何妄议猜度我,你莫要轻信便是了。”祝昴星闲闲一句显得云淡风生,可天晓得个中因由并非旁仙以为的那般简单。
      “祝昴星,你且放心,我信你。”姬媗点头,纵然她知道许多时候乃是身不由己,他们能镇住天宫自是有他们的法子,从前不觉烦忧乃是不曾接触。
      若从明处看祝昴星担的乃是天族的钧天元帅之职位,用度更是半幅神皇的仪仗,诺大的九重天宫恁凭本领再高也需得礼让其三分薄面,加之他乃是天族的功臣以己血肉之躯撑住天宫;若暗处看,诚然他不过是个富贵囚徒,究其一生也离不得这九重天宫半步。
      夜幕降临下,睡梦中的祝昴星睡得并不安稳,迷糊中只感觉不停被人推搡,他艰难地眯起一条缝,映入眼帘便是姬媗关切地目光。
      “星哥,你怎么了?可是作恶梦了?”她趴在他胸膛处睡眼朦胧地问道,她本是睡得最香甜之时,奈何他却睡得不甚安稳,就连身上的肌肉也蓦地硬起来搁得她不舒服。当她辗转醒来,却见他眉头深锁,就连睡梦中他也未曾放松过。
      “嗯,许是今日烦忧之事不少,是以这神绪终日不宁。”他伏在她的肩膀处,声音显得闷闷的。不知为何他的心思很是低落。
      今日残影仙官送来的葡萄美酒入口辛辣,后劲很足,与这种带着果香的美酒相较之,他更为喜欢烧刀子。从前他行军打仗之时,这烧刀子乃是当白开水喝得,虽则现在少喝了,但这区区一壶葡萄美酒竟让他薄有酒意。
      “星哥,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这般沮丧?”姬媗怯怯地问,她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他,此刻他仿若溺水求生般脆弱,更像是深情得迫切。她只得坐起来抱着他,他也顺着她的坐姿抱紧他。
      “姬媗,你爱我吗?”他就如溺水之人须得找寻一个能拯救自己的稻草,诚然那稻草乃是轻得不能再轻。恁凭她如何安抚,祝昴星也只是一动不动地抱着她。
      她姬媗虽非通情达理的神仙,可素来重诺,既然选择了陪他厮守,她自是会恪守本分。她不停轻抚他的背,“好好好,傻瓜。我已承诺于你,与你厮守终老,又岂会有负于你与旁仙缱绻?祝昴星,你是我的心肝尖儿,我爱你。”
      姬媗靠在他肩窝嗅着熟悉的气息,难怪一众神女仙子皆痴迷于他的玉树临风,而忽略了他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诚然,他也有他的任性,不欲当神皇并非能力不足,而是给自己一个转身的余地。
      在北荒之时的他眼眸处何其雀跃,可回到天宫后的他眼眸之内不时划过“寂寥”二字,他在此地并不开怀甚至很是压抑。她不喜欢九重天宫的他,过于拘束、过于呆板。
      祝昴星闷声“嗯”了一记,他的将来与明天,如今已被他揽在怀里,药君说,姬媗如今的哮症已是得到控制,养育孩儿并非难事,只是他的内心仍旧觉得忐忑不安。

      “那位帝后娘娘当真个得天独厚的美艳神女,就连我也被她惊艳得自惭形秽,我似乎有点明白为何怡乐元君会这般嫉妒她。然则,她似乎也很有苦衷,今日听了她的话才知这光鲜的背后,她还默默付出这么多。”她娇笑地枕在他的胸膛处,他素来就喜欢她这样乖巧地枕在他的身上。
      “帝君曾言,他与帝后娘娘在青丘折了一个帝姬,也曾闹得帝后离心,帝君与我皆为武将,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旧患一痛七尺男儿也不过如此。”饶是记得被九尾金狐仙帝砍伤后,一动气便牵扯胸前的伤口迸裂,每每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更遑论因着行军闷热,这伤口更是呈现化脓的态势。那时,这深可见骨的伤口一直不能愈合甚至有多处化脓溃烂的态势,老天帝不得不请来元珩神君,元珩神君以火烧过的刀刃,双膝跪在他的身前仔细为他刮走伤口的脓疮,那种刮肉的疼痛何尝不是让他泡着泪眼。
      “若是我,只怕恨不得把前来叫嚣的神女仙子逐一砍死。你可知回宴席之时,我竟在甬道一处瞥见帝君搂着帝后娘娘的腰,两人站于梭罗树下顾着打情骂俏,是以不曾留意到我。都已是老夫老妻,尚能这般恩爱,当真让我羡慕不已。”伸手掐着他的鼻子轻声道,亏得他容颜上仍如凡间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般俊俏,若说术法修为诚然祝昴星比勾陈帝君要高深了。
      “你我自成一格,无需羡慕他们。将来你我日子还漫长,定能觅出比他们更是要好的相处法子。”他看见她一脸若有所思地窝在他臂弯之内,遂以指卷起她一缕青丝把玩,自两人成了亲便时常一起迎接过昴日星君的鸡鸣。
      在结识姬媗之前,他早已这般逍遥地独自活了三十五万年之久,他敢说如何打发这遥远的漫漫日月诚然他比勾陈帝君更有经验。既然上苍执意让他们捆在一起,那他又何不顺应天意,凡尘种种不过是天命自有定数。
      既然姬媗生来便是他的劫数,他纵使逃到天涯海角还是甩不掉的。加之,此桩并蹄莲本就是他刻意招惹在先,姬媗不过是一直被他逼着行动罢了。
      他溺爱地看着姬媗把玩着他的皓白银发,他自嘲地笑了笑,想到勾陈帝君曾言自身被其帝后气得多了不少白发之事,还好他的三千墨发早已变得斑白,是以姬媗才辨不出他为她操心多久。从前,他许多事儿皆会扶乩,因着他无法预计所谓的将来,如今他自觉已是无需这般了。
      对于怡乐元君,他已是恶劣得不能再恶劣了,而她却如被他施了蛊毒般执迷不悔,诚然他觉得怡乐元君更多的不过是为了跟她自己较劲罢了。若是当年他再狠毒一点,兴许就能把怡乐元君给撵走,也无需如现在这般终日提心吊胆她会谋害姬媗。
      本以为安抚了他便完事,不想翌日姬媗醒来才发现他浑身火烫,竟无声无息地发热了。她遣派莫邪仙官去请来药君为他请脉,说是忧思伤神所致。祝昴星本是坐在床上把玩着机关小玩意,最后也不得不撂下,躺了下来闲闲看着床边矮桌上的温热药汁和蜜饯。
      “这般年纪竟怕这小小一碗苦药,这不我连最爱的蜜饯也供上了。”姬媗强忍笑意坐到床沿,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钧天元帅如今却如顽童般。
      “这味儿也委实浓重。”他带着浓浓鼻音,不时吸吸鼻子以防鼻水滑下来。昨夜发热一场,今日倒是通体舒爽了不少,连日来的操劳积压过度才诱发了他蓦然发热。
      “如今你终是明白平日里我何以这般抗拒吃药了?”她轻抬下巴示意他尽快把药汁喝尽,这“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用在祝昴星身上也是枉然,最后不得不扯开被子把他自被窝捞起来。
      他没撤地一手端着碗皱着五官把药汁喝尽,他手中的碗被姬媗夺去,一颗蜜饯顺势喂入他口中。她脱了鞋子、白袜,赤着一双雪白小足爬到床铺上,抱着绣垫一脸不怀好意地与祝昴星对坐。“你最近在烦忧着什么?”
      “脏不脏?”祝昴星挑眉看着她,这手适才还拈过蜜饯,此刻却抱着绣垫。他没好气地扯走她抱在怀里的绣垫,随手抛到外室的桌子上。
      “你昨夜可是把我吓坏了,原是忧思伤神所致。”蓦地这般情绪失控,若非她灵台清明定必被他吓哭。经过昨夜,她算是知晓祝昴星爱她比较深,这世间的女子便是这般,好吧,她承认自己委实肤浅。她知道祝昴星并非天生的铁石心肠,他只是惯于寂寞不甚主动罢了,待得他卸下防备方能感受他的热情。
      “说吧,又来讨何种赏赐?”他终是失笑地摇头,昨夜的失态方知他原是这般喜欢她。既是如此,他又何必执着地为难彼此呢?
      “我要为星哥生儿育女。”当她一字一句地蹦出,本以为能换来他难得一笑,不想他却是依脸无表情地看着她,仿若此刻她说得不过是豢养灵宠那般简单。
      “许是我尚未退热。”祝昴星两眼一翻,姬媗怎蓦地跟元安阳那动如脱兔般的性子沾上干系了?
      “祝、昴、星!”她鲜少作这般大的决定,何以他这么一副兴趣缺缺的神色?昨夜才信誓旦旦地说爱她,诚然神君男仙的话委实不可信,姬媗自觉无趣地伸手从矮桌上拈了一颗蜜饯入口。
      “你可有细想清楚?你莫要看见帝后娘娘能吃能睡便觉得很是好玩,然则此事本就是因人而异,本座记得北海公主有孕之时乃是隔三差五地呕吐不适。”祝昴星的身子稳如泰山般坐在床上,只以手轻松把她的手推了回去,愣是不让她再拈蜜饯,床榻乃是用来歇息的,不是让她坐在上头吃蜜饯的。
      他只觉太阳穴隐隐作痛,一则她此时哮症尚未完全稳固,是以这段时日来他皆是小心翼翼不敢让她蓦然有孕;二则这骨肉并非豢养灵宠,需得花费许多心思筹备;三则姬媗正值玩心最盛的年岁,若有孩儿牵绊没个三五百年岂能顺利出行?
      “没有,如此答复可是满意?!”姬媗被他这话问得火冒三丈,她冷哼一声便下榻不欲搭理。徒留祝昴星口瞪目呆地楞在床榻上不知如何反应。
      诺大的九重天宫除却赤霞宫的祝昴星,她连个能说上话儿的仙友也无。想来她当日本就不该因着一时感动而答应这桩亲事,此地不似北荒,她若是闷了便能随意去骑射。
      这玄天就如北荒之境那边盛产异石,是以玄天多是炼制兵器的宫阙,存放着各式各样有关兵器炼制的手札的琼华宫、打造天兵神将的铸剑台、以太极阴阳为调的凉石乾坤坛、尊养五颗天地灵珠的净天阁。
      这一路的游历耳边不时传来微弱的打铁声,自有了这么一头巨兽在身侧,祝昴星似乎对她的管制没那般严格了。姬媗自觉玄天竟是这般无聊,也着实为难北极真皇与祝昴星常住此地。
      姬媗领着沐兰在玄天处散心,身后一直跟着那头瑞兽狡,苍天与钧天除却金碧辉煌的天宫宫阙尚有亭台楼阁与不少仙池,再不济还有牧场可以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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