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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惊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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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这一出戏没被阿玉放在心上,谁知第二天却收到蒋悦彤的赔罪信。大意是说自己误会了她很抱歉云云,还邀阿玉腊月初一去静明寺上香。
杨雨欣看着阿玉手里的信,撇撇嘴:“她这又是要想什么招害人?大冷天的玩水居然没给她冻病了?难怪老话说祸害遗千年。”
阿玉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我还是远着她些的好。”
虽然回信婉拒了,可阿玉初一还是要去上香的。在乡下住惯了,阿玉不喜欢坐马车,阿遥陪着她早早出了门,没想到刚走到山脚下,就看见蒋家的马车等在那儿,谢哲骑着马陪在一旁。
看见主仆二人,谢哲翻身下马,笑着迎上来:“阿玉妹妹!”
蒋悦彤从推开的窗子冲着阿玉挥手笑:“阿玉你可算来了,我跟表哥都等你好久了,快上车!”
阿玉嘴角抽了抽,这是等了多久了?再说了,她什么时候答应要一起了?
谢哲此时已经走到她面前:“宝儿那日也不是故意的,她后来也承认是自己误会了,想跟你道歉,又怕你还在生气。”
他说着又有些得意地解释:“还是我跟她说你每月初一都会来上香,所以才建议她请你一起来,果然你同意了。宝儿一大早就来了,你既然来了,便是也原谅她了吧?”
“她这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刁蛮小气的,但也不是真有什么坏心眼儿。”谢哲挠挠头,十分难得地为蒋悦彤说了一句好话。
阿玉听呆了,真没想到蒋悦彤能这么歪曲事实,死皮赖脸地缠上来,都这样了也总不能说她不是答应了一起来上香,只好跟着上了马车。
这马车不大,蒋家的丫鬟跟在一边走,阿遥不好挤上去,只能也在一边跟着。
谢哲骑着马跟在另一边,时不时隔着车窗跟她们说话。马车里燃着熏香,甜腻腻的味道熏得阿玉有些头晕。
蒋悦彤从八宝攒盒里拿了颗果脯递给阿玉:“阿玉妹妹是不是不习惯这熏香?吃点酸的会舒服些。”
阿玉笑着接过,假装吃了,上次那事之后杨雨欣给她普及了好多损招,现在她可不敢吃蒋悦彤的东西。
山路走了不过一刻钟,突然听见一阵犬吠,一只大狼狗突然冲出来,对着拉车的马蹄子就是一口。马儿疼痛嘶鸣,立起前蹄,车夫没拉住,反而被甩了下来。
谢哲的坐骑可被惊着了,谢哲忙着他自己没顾上这边,见此惊叫一声:“阿玉妹妹!”索性跳下马打个滚爬起来,奔向马车。
马车向左一冲,阿玉被甩得装上车壁,这才惊觉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手脚发软。蒋悦彤却在这晃动的车厢中推开车门,朝着阿玉一笑,自己抱头跳了下去。阿玉心里一凉,又上了蒋悦彤的当了,那熏香有问题!
谢哲这时差一点儿就摸到马车后壁了,见有人跳下车,下意识就扑过去查看。这一下就又被拖住,眼看着马车越跑越远,越跑越快。
阿遥也跟在后面,眼看着蒋悦彤跳了下来,却不见自家小姐,急得快哭了。这道坡上去就是一个转弯,照这样跑下去一定会翻下山坡的!
就在她束手无策只是,有匹快马从她身后冲出来,马上那人腰间挂了把长剑,几息之间追了上去。
阿遥的呼喊声一眨眼就听不见了,阿玉在马车里被颠得头晕目眩,却只能趴在那里动都动不了。心里越来越慌,这下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准备了这么久,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
忽然听到长剑出鞘的清吟声,就见她对面车窗被人劈开,‘咣当’一声掉了下去。抬头一看,只见一人探手抓在窗沿上,纵身从马背上翻了进来。
是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带着武官官帽,身着骑装,眉清目秀的样子让阿玉觉得有几分熟悉。
少年见她摊在那里,也不废话,一脚踹开车后壁,弯腰说了声得罪了,抱起阿玉就往下跳。
阿玉下意识闭上眼,于是一片黑暗中,少年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地在她耳边响起,安抚着她慌乱的情绪。他身上有淡淡的木质清香,有点像阿爹身上的味道,让阿玉觉得很安心。
想象中的疼痛半分没有,那少年稳稳地落在地上。阿玉睁开眼,目光所及只有他小麦色的脖颈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身后传来扑簌簌的声音,阿玉转头就见马车滚下了山坡,这才有些后怕。
“你还能走吗?”少年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见阿玉摇头,毫不费力地抱着她翻上马背,“那在下先送姑娘去静明寺休息吧。”
阿玉小声应了,靠着他坐在马上,慢慢往回走,愣了一会儿才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也不知那人是什么反应,似乎是笑了一声:“不必。”
阿遥此时迎了上来,见到阿玉没事,‘哇’地一声哭起来。
蒋悦彤一瘸一拐地被谢哲扶着走过来,脸色不太好,也不知是疼得还是气得。
谢哲见了马上那少年就是一愣,蒋悦彤没注意,强装担忧地问:“阿玉妹妹,你,没事就好。”
谁知那马上少年却突然朝她看过来,蒋悦彤不知为什么开始心虚,脚下一软跪到在地。
她抬头这才认出那人,呐呐开口:“原,原来是薛都尉,多,多谢薛都尉,出手,相救。”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人一看过来,自己会怕得牙关打颤,话都说不清了。
谢哲还在愣神,一直崇拜的人,近在咫尺,却是这种情况,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面上表情十分精彩。
阿玉明白了身后少年的身份,想起谢哲信里大肆渲染的英雄事迹,觉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谢哲慢慢回神,此时眼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啊,薛二公子,哦不对,薛都尉!我,我是永昌伯府的谢哲……我……”
杜荣几日前知道了蒋家别院的落水事件,就吩咐青鸟卫注意着蒋悦彤的动静。今天听人回报蒋悦彤一大早就在静明山路口等着,就明白了是故意堵着阿玉呢。这才匆匆追出来,好在赶上了。
跟本懒得理谢哲这个二傻子,方才见阿玉那副样子就知道一定是蒋悦彤做的手脚。此时杜荣居高临下,像看死人一样冲着蒋悦彤冷冷开口:“这位姑娘是真心谢我?”
蒋悦彤一抖,冷汗直冒,低下头:“当,当然真心。”
谢哲被完全无视了也不生气,更没有注意到蒋悦彤的异常,内心还沉浸在:啊!薛二公子在我面前!薛二公子看到我了!我跟他说话了!
阿遥此时才发现自家小姐有点儿不对劲儿,见蒋悦彤这幅样子,就猜到方才那一出恐怕又是她计划好的。
阿遥气得想打人,却听自家小姐软绵绵地开口:“阿遥,我方才吓得有些腿软,现在还缓不过来,你先去寺里请他们准备一间禅房容我歇歇。”
事有轻重缓急,阿遥也顾不上发火,小跑着往寺里去。
谢哲这才终于清醒过来,关切地看向阿玉:“阿玉妹妹你没事吧?”又低头奇道,“宝儿你脚疼得站不起来吗?”
蒋悦彤还没缓过来,阿玉见她那副瑟瑟发抖的样子觉得好笑,究竟谁欺负了谁?
杜荣策马向静明寺走,绕过面前几人时蒋悦彤突然转头:“阿玉,今日是个意外!”
杜荣闻言勒马,正想嘲讽两句,就听阿玉却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地回她:“宝儿姐姐说是,便是吧。”
谢哲一直被忽视,有点尴尬又有点疑惑,看看委顿在地的蒋悦彤,又看看慢慢走远的阿玉。小丫鬟在一边战战兢兢不敢靠进,最后还是谢哲把蒋悦彤扶起来,跟在后面慢慢往寺里走。
静明寺本就已经近在眼前,杜荣一路把阿玉送进禅房,才把人交给阿遥。
阿玉恢复了些力气,勉强靠着阿遥站立:“今日真是多谢薛都尉了。”
“姑娘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他说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了,今日之事还请姑娘勿要再对旁人提起,在下本是翘班出来散心的。”
阿玉一愣,迟疑片刻才应下,见他转头就走,又出声叫住他:“薛都尉留步。”
杜荣半侧过身:“姑娘还有事?”
阿玉被他的侧颜恍了神,下意识呢喃一声:“阿荣?”
杜荣僵了一下,阿玉却先反应过来,低下头掩饰眼中泪意:“抱歉,是我一时认错了人。”他是镇西侯府的二公子,怎么可能是她的阿荣呢?
杜荣只停了一瞬就匆匆逃离,他怕再呆下去就会忍不住跟她相认。
谢哲扶着蒋悦彤走进来,与离开的杜荣擦肩而过。
顾不上多说什么,见阿玉已经要进屋了,谢哲放开蒋悦彤上前两步:“阿玉妹妹,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宝儿说是意外就是吧?你们在车上怎么了?”
风吹过院中空地,带着一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落。阿玉回头一看,蒋悦彤此时还在狠狠瞪着自己。心底一笑,谢哲笨吗?不,他不笨,就像谢哲当时不相信她会推蒋悦彤下水,现在他也不会相信是蒋悦彤设计惊马,欲置她于死地。
阿玉不想做这种无谓的纠缠,只摇摇头:“阿哲哥哥放心,我只是吓得有点腿软。”
又看了蒋悦彤一眼,见她一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反驳的样子,阿玉故意嘟着嘴假装生气:“只是有点生宝儿姐姐的气,明明她自己都敢跳下去,为什么不拉我一把?”
谢哲愣了愣,没想到阿玉是为了这个生气,他回头看看蒋悦彤,试图打圆场:“毕竟当时宝儿也害怕,可能也是觉得拉不动你,才,自己……”他编不下去,这话怎么说都有点只顾着自己逃命的感觉。
阿玉很是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我其实也明白,就算宝儿姐姐真的来拉我,那也只是两个人都逃不掉。还不如她先跳下去,这样薛都尉之后也好救人。”
她抬头哀怨地看了蒋悦彤一眼,雾蒙蒙的桃花眼欲语还休:“可我这心里,就是觉得难受。”
阿遥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论演技,自家小姐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不只谢哲说不出话,连蒋悦彤也有些语塞,不禁怀疑起来:难道她真没察觉一切都是自己刻意安排的?真的以为她是自己吓得脚软?
阿玉自顾自演得正起劲儿,见他们不说话,转头靠在阿遥肩上假装呜咽:“罢了,是我自己小人之心,宝儿姐姐特意为了道歉陪我来上香,肯定也是不愿意看到我摔下山崖的。今日之事我们也不要再对长辈们提及,免得他们担心。”
说完就悄悄戳了戳阿遥,自己先一步进屋了。
阿遥后知后觉:“谢公子,我家小姐有时候就是这样,让她自己想想就能想通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先带我家小姐去休息了。”
阿遥说完,进屋把门一关,留下疑惑不解的蒋悦彤,和尴尬自责的谢哲。
蒋悦彤等了一会儿,见谢哲还没有反应,故意‘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谢哲这才走回来,皱眉盯着蒋悦彤:“你的脚还很疼?”
“嗯……”蒋悦彤带着哭腔,这倒不是装的,她从马车上跳下来真的崴了脚。
谢哲无奈,只能先把阿玉这边放下,带着蒋悦彤另外找了一间禅房休息,又去找寺里的僧人要了些跌打酒,嘱咐小丫鬟先给蒋悦彤揉一揉。
杜荣一路心绪纷乱地回城,进门就发现府里上下气氛都不太对,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见小叶子从他屋里走出来。
小叶子见他回来愣了一下,慢慢走过来:“二公子今日下职这么早?”
杜荣脸色不太好:“你去我屋里做什么?“
小叶子一脸理所当然:“公子的衣服洗好了刚送回来,我就给您收起来了。”
杜荣捉不到她错处,放下这茬儿:“府里今日出了什么事?”边问边往小书房走。
小叶子跟着他:“侯爷今天一早跟夫人说起大公子的亲事,夫人去了藏华院,到现在还没出来。据说里面鸡飞狗跳闹了一个多时辰了。”
“呵,那个瘸子啊。”杜荣进了书房,转身把小叶子挡在外面,“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叶子欲言又止,站在那里不走。
“怎么?还有事?“杜荣挑了挑眉,一年多了,方婷都嫁出去了,小叶子还非要在侯府赖着,杜荣懒得琢磨她的心思。
眼看着杜荣就要不耐烦,小叶子有些支支吾吾地开口:“侯爷今日提起是,原话是说有大少爷挡在那儿不好给您说亲。”
杜荣脸色更冷:“我让你去打听这种事了吗?”
杜荣双手抱胸站在那儿不动,只盯着小叶子,眼见她脸色越来越白,最后低下头不吭声了。
“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你想在这府里养老,可以,只要你安安分分的,侯府不会把你饿死。你要是想嫁人,我会让兄弟们继续给你物色,总能挑到一个合适的,到时候兄弟几个自会给你凑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妆。”
杜荣说到这儿目光骤厉:“但你要是想凭着那点儿小聪明,在我这儿作威作福,那我就只能把你扫地出门了。”
小叶子咬着唇泫然欲泣,杜荣嗤笑一声:“行了,收起来吧,可能那个瘸子喜欢你这样儿的,我可不感兴趣。”
小叶子浑身一僵,缓缓抬头:“公子,我……”
“怎么,想说你没有?”杜荣打断她,“省省吧,我早就知道了。”
见她还呆立在那里,杜荣缓了缓语气:“我们兄弟当年都不在府上,你要照顾圆圆她们,我知道你辛苦。所以我虽然知道是那个瘸子把你安排在我院子里的,一直以来也没说什么,左右不该你知道的你也不可能知道。”
“你不想走,那就老老实实待着,或者我也可以直接把你送到他院子里去。”杜荣最后指着藏华院的方向,“但我觉得他是不会收的,你觉得呢?”
小叶子听完一言不发,福了福身就退下了,她走得有些快,当年伤了的腿便又有些跛。
陆嘉这时从拐角走转出来,看她那样子,小声数落杜荣:“啧啧,看破不说破。老大,人家好歹也是女孩子,而且当年在这侯府,她们也不容易。当年大家是一起逃出来,你总该留点情面,再说都这么几年了,何必非要今日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今日再不捅破,我怕她将来心会越来越大。”杜荣转身走进书房:“正因为我留情面,所以还留着她,不然,”他斜睨陆嘉一眼,冷笑一声,“当年我回来她就已经没命了。”
陆嘉寒毛都立起来了,面上表情僵了一瞬,干笑着跟上去表忠心:“那是,要不是看在当年的情分,她敢背叛老大我第一个就杀了她。哪儿用得着老大你动手呢。”
见杜荣不理他,陆嘉自顾自换了个话题:“侯爷要是真准备给你说亲,那杨姑娘怎么办?”
杜荣放在椅背上的手一僵,慢慢用力扣住木料的花纹,也不抬头,声音比方才跟小叶子说话时更冷:“我的亲事与她不相干。”
“那你这一年那么费劲儿偷人家小情人的信,还模仿人家的笔迹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陆嘉瞪大了眼睛,“老大,你这么忙活图什么?”
我只为让她知道,谢哲配不上她。杜荣在心里呢喃,嘴上却说的是:“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不想她被蒙在鼓里。”
陆嘉撇撇嘴,今日一听人家可能有危险,直接翘班往城外跑的也不知是谁。
杜荣懒得跟他贫,转而说起正事:“殿下准备明年春猎的时候收网,安排得怎么样了?”
陆嘉说起正事还是很靠谱的,拍着胸脯作保:“老大你放心吧,我们这一年多也不是吃素的。”
他扳着指头数:“护城司、守城军、禁军,除了皇城司,都有我们的人,等殿下一声令下,到时候,我吓死他们,哈哈!”
杜荣点点头,两人又盯着皇城地图研究起来。
阿玉上香这一番惊魂,一直歇到午后才缓过来。蒋悦彤的脚伤还是要找人看看,谢哲雇了顶轿子先送她回去了。
主仆二人回了城里却没有直接回杨府,而是绕远路去了李家的铺子。
李风前几天刚从闽南赶过来,阿玉昨日接到消息,今日原本打算上香之后去看看。只不过如今耽误得有些久了,恐怕要想想回去找什么借口敷衍文氏。
到的时候,李风正在后堂查账,阿玉进了门,阿遥自觉搬了个小凳子在门口守着。
喝了口热茶,阿玉问道:“舅舅可还有什么新的消息了?”
李风放下账本,摇摇头:“能查的我们都查了,贾先生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如今我们手里这些证据,也不知够不够。”
阿玉抱着胳膊肘摸了摸下巴:“这就要看我们把这些证据交给什么人了。”
李风愣了愣:“那是王爷,你要告御状不成?”在离国告御状可是要滚钉板的呀!
“舅舅想到哪儿去了!”阿玉笑得狡黠,“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然是那一位更合适了。”
李风皱眉想了想:“可你怎么把东西交给他?”
阿玉摸了摸腰间的定亲玉佩,自从她回京就一直随身带着了。“舅舅,以我如今的身份,想来明年春猎应该是能跟着谢家一起去的。”
李风有些不赞同,又想起来一件事:“听说荣国公主回来了,她过几天要在府上办赏梅宴,这几日公主府的仆人在大肆采购,要不你也去,说不定也能见到呢?”
阿玉想了想,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我如今刚出孝,而且宴会上人多眼杂,不如猎场开阔,到时候被人看见了不好。”
见李风还有些不放心,阿玉宽慰道:“舅舅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况且我们的证据链并不完善,如今也只能当成敲门砖,去那位跟前试一试。他们本就了这几年,说不定那一位只是缺一条导火线呢?”
李风叹了口气:“好吧,反正你万事小心。”
阿玉点点头,一番保证之后又问李风:“我记得舅舅当年第一次来江州找我的时候,提到过薛二公子?就是镇西侯府的那一位,舅舅可还有印象?”
李风只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哦,那次是因为我当年来京城找你们,杨家却直接把我赶了出来。后来还是薛二公子主动上门,我才知道你和你阿爹的消息。唉,说来这位二公子真是谦和有礼,又年少有为。可惜镇西侯,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阿玉想了想,还是没说今日的事情,问李风要了笔墨,凝神画了一张小像递给他:“舅舅拿着这张小像问一问二公子小时候见过他的人,看看跟着画中人像不像。”
李风接过来,画上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眉眼间确实有点像他那日见到的薛二公子。
他有些疑惑地问阿玉:“这是你小时候一起玩的小伙伴?你不记得他是不是薛二公子?”
阿玉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正常地解释:“我记得小时候一起玩的这个孩子不姓薛,但,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李风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搞清楚这件事,不过这两年阿玉要他办的事结果都是很有用处的,所以也不多问,只是应下之后给阿玉先提个醒儿:“小时候见过二公子的人我要去找找,而且就算他们见过,现在也不一定记得了。”
阿玉想了想,对李风提议:“舅舅先找找侯府原先在府里这两年派去庄子里的下人,只说当年这个小公子于你有恩,但你不确定是不是侯府公子,让他们认认。只是舅舅行事小心些,不要被人察觉。”
李风一一应了,阿玉这才带着阿遥回了杨府。
文氏都来门口望了几次了,见阿玉终于回来了,匆匆迎上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路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阿遥下巴抵在胸前,心想:小姐又要开始胡说八道了。
阿玉笑嘻嘻地上前挽着文氏的胳膊:“大伯母多虑了,是上香的时候遇到了谢家人,就一起在寺里用了斋饭才回来的。”
文氏有点儿不信:“碰到了永昌伯夫人?”
阿玉点点头:“还有谢公子。”
“那你怎么自己走回来?他们难不成也是走去的?怎么不送你回来?”
阿玉一哽,没想到还有这个大破绽,讪笑着道:“还是大伯母火眼金睛,我就是贪玩儿,回来的时候在街上多逛了会儿。”
文氏这下反倒信了,叹了口气,戳着阿玉的额头教训:“这么大个丫头了,出门也不多带两个人,还到处疯玩!明年都要嫁人了,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就呆在屋子里好好儿绣嫁衣服!”
阿玉面上委委屈屈地应了,心里却长出一口气,不出门也好,至少不会遇上蒋悦彤这个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