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下姝》樱桃微微子

8、玉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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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后，抵达晋国都城埠都，随后入宫觐见。
　　“燕琛见过晋王。”
　　“长途跋涉，赴约前来，燕琛，幸苦了。”
　　“晋王得闲之余还要不忘与燕琛的须商议的大事。”
　　“好说好说。孤为尔等备了宫室，即可先行休憩，后日孤自会设宴宴迎燕琛与梁国使臣。”
　　燕琛深思，先言告退。
　　晋王将晋宫南部宫室-夏堂修缮打扫了一番，燕琛入住堂内。
　　“这梁国害得这晋王靖险些丢了性命，怎得他还会与晋国交好。”少阳感叹。
　　“现在疑惑得不应是这个，应当想为何晋王靖会邀我和梁国使臣一同赴宴。”
　　“定是让你与那梁国使臣碰面结识，两人一同款待省时省力。”少阳一脸得意洋洋望着沈欢，心想，这一次我可说得沈欢快。
　　“少阳，你别乱说。我倒是能猜出些。现今梁国势力强盛，繁荣昌盛，富可敌两个晋国。晋王靖忘记前嫌，与之交好，不无道理。若真因过去的事情钻牛角，这晋王如今可就不是在大设佳宴。阿琛虽说现在兵马不足，难以起兵，可曾三年内收复被梁国虏走十城。初起方才两千不到，又有谁人能做到。此番让彼此碰面，晋王靖定是想让梁王知道，一旦他借兵与阿琛，就等同于有了北周依仗，梁国不可来犯。可这么一来，这晋王靖可是定会借兵了。阿欢暂时只能顾虑到这了。”
　　“罢了罢了，后日入宴，许能再知晓些。都累了，阿欢，你回去歇着。”燕琛说完转身对少阳说道：“你同我周边熟悉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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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之上。
　　燕琛少阳同坐一席，沈欢婉儿坐旁侧席，四人为主位左侧。右侧为梁国使臣独坐一席，坐旁侧席应是梁国副使。
　　沈欢放眼望去，只见这梁国使臣，一身鸱鸺（猫头鹰）案纹玄色长袍，腰间带钩镶有绿松石，再往上些缨带垂下，系于颌下。见其面容，沈欢觉着有些眼熟，小声喃喃道：“高琰。”
　　“此乃梁国世子萧无琰，是为梁国使臣。”晋王向着燕琛道，随后萧无琰起身行礼于晋王，而后行礼于对席燕琛。
　　沈欢失了神，日夜同自己捣药玩乐的竟是梁国世子琰。
　　燕琛起身回礼。
　　“燕琛，这旁席二位是？”晋王目光转向沈欢同婉儿。
　　“左唤窦婉儿，晋王可曾在北宫见过。右则为沈欢沈将军。”燕琛道完，二人起身回礼于晋王。
　　“久闻沈将军不仅骁勇善战，更是出言成章。这一身蓝袍深衣如此简净，掩不住将军的飒气。”未等晋王回话，萧无琰直言不讳。
　　“过誉了。”
　　萧无琰勾起嘴角，冷笑道：“可惜沈将军顶着三寸不烂之舌之舌又有何用，作了本世子的俘奴，无得他救，临危跳城，可笑至极。”
　　婉儿欲想起身破骂，沈欢按住了她。
　　“沈欢无能，奈何中了敌贼陷阱。可沈欢那日一跃而下，幸得活命。想来世子琰定同沈欢一般福气，遭得我北周将士强攻之势，自知不敌，弃城保命。世子琰此般高明之举，可是令得我军省下了不少力气呢。”沈欢道完，萧无琰脸略显黯淡，不然沈欢会心一笑又道：“如此一来，沈欢代我北周八千将士，谢过世子殿下。”
　　说罢，起身拱手向萧无琰行了礼，垂地而坐。
　　“沈将军果然厉害。萧某甘拜下风。”
　　“世子琰过誉了。”
　　“燕琛，这位沈将军可是何处得来的宝物，莫说是你了，孤看着也欢心。”
　　“晋王莫怪，燕琛管教无方，使得她如此放诞无礼。”
　　“孤觉着这般口角伶俐，甚好。各位前来赴宴，聚坐一堂，莫要败了和气，大家一齐饮酒谈乐，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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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毕。
　　“阿欢，看着你辩得自如，真是痛快，我看着那梁国世子也不过如此嘛。”
　　“沈欢。”萧无琰在后方唤了一声。
　　“婉儿，你先回去，我会上一会那梁国世子。”
　　“好，你可当心。”
　　沈欢见婉儿离去，转身，萧无琰已走至眼前。
　　“怎得说我们相识一月，已然是友，宴会之上如此损友，无琰很是寒心啊”
　　“世子殿下，沈欢不敢与世子以友相称。那日定都郊外欺我一次，适才欺我一次。沈欢不服，也是解解气罢了。”
　　“我不是有意而瞒之。”
　　“沈欢是未曾料想梁王竟会派世子殿下前来守城。更是不曾想到，世子殿下地位如此尊贵，竟如此不顾颜面，扮作惧蛇医者，欺我于定都郊外。”
　　“阿欢，萧无琰又如何？高琰又如何？”
　　“世子殿下，注意言辞，如此称呼，不得体。虽说几月前高琰诈于我，而我也是有图而为，更何况高琰有情有义。此番互欺，沈欢其实早已不放于心。若是高琰高将军，沈欢是愿意与之为友。可如今站着面前的是梁国世子萧无琰，沈欢不敢高攀。”
　　“燕琛呢？说着这么多冠冕堂皇之话，定是已攀上那北周世子，不愿舍弃罢了。”
　　沈欢摇了摇头，道：“他同你，不一样。”
　　说完转身即走。
　　“沈欢，我与他交过手，他深不可测，不是你能料及的。”
　　沈欢只觉得是胡言，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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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适才见着她同那萧无琰处一块去了。”
　　燕琛不语。
　　“看着那交情可不浅，喊得可是全名，我不信你不着急。”
　　“我看着了，也听着了。我拽稳了她绝不会自请离开，除非我让她走。在这里操心这些，不如想想等下如何去赴那晋国公主之约。这信都写好，差宫娥送来。”
　　少阳想起方才长孙玉华邀见，告辞于燕琛，前去赴约，正巧在宫室门口碰见沈欢。
　　“少阳何事这般着急？”
　　“正要赴约于晋国公主。”
　　沈欢不语，若有所思。
　　“你此番前来，可是找我请罪？”
　　沈欢笑了罢，说道：“阿欢有何罪，须要请罪？。”
　　“宴席之上，在晋王面前，折辱一国世子，成何体统。竟不知自己有何罪。”燕琛道时，面不改色。
　　“阿琛。你其实并不怪罪于我，不是吗？”
　　燕琛皱眉。
　　“不过你这一提，倒是要记我一功。”
　　“所以此番前来，可是邀功？”
　　“我看似驳了那萧无琰，可我这架势可是摆给坐在主位的晋王靖看的。若是我从了礼数，退让于他，可不是真真失了北周的面子。晋王定觉着我们可欺，这借兵一事就不大好商议了。”
　　“得沈欢，乃北周之幸，大幸。”燕琛收了脸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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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想，还会有再见之日。”声音从少阳身后传来，婉转悠扬。
　　“公主。”少阳转身望了一眼长孙玉华，朱唇美目盼兮。谁曾想，昔日落水丫头，今朝真真是出水芙蓉了。拱手行礼，起身道：“公主久是不见。”
　　“不过短短六载，倒也是生疏了。”
　　“公主厚德，念晓旧日情谊。孙某身处窘境，不可冒犯。”
　　“也罢，此行入晋，可是孙将军自愿跟随？”
　　“小将只是奉命随行，何来自愿一说。”
　　“玉华不愚钝，我这里欠着你一份恩情，想必燕琛命你来是想讨得。”
　　“公主。”少阳低着头，不敢与长孙玉华直视。
　　“父王犹豫之间，需要玉华为世子推波助澜。如今北周局势我自是没有你们掂量得清楚，可我晋国受得南梁压迫，若是借兵于北周，兵马调动，晋宫或许会失了安危。这番还恩，可是难为玉华了。”
　　“还望公主务必答应少阳这个请求。”
　　玉华突然向少阳走近。
　　“孙将军婚配否？”
　　“不曾。”少阳咽了一下，又道：“世子大业未成，何谈私事。”
　　“少阳！少阳！”玉华正想回话，不料，不远处传来了婉儿的唤声。
　　“是你啊，小正经。”说罢走至他二人跟前。
　　“婉儿。别胡说，按礼数，你应向晋国公主行礼。”少阳扯了扯婉儿衣角。
　　“不是挺讲礼法知进退的吗？敢情在这与外臣独处，也不怕失了你长孙玉华的名声。”婉儿并未理会少阳的劝说，直言不讳道。
　　长孙玉华望着婉儿，不语。
　　“公主，失礼了。少阳不扰公主散心，告辞。”说罢便拽着婉儿的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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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你怎能这般口出不逊。那可是公主，没瞧见适才在身侧伺候的宫娥么？”
　　“她自己也同样不知礼数，怎能独自邀你相见。若是给他人见着了，指不定会传出些什么。为何不指责她，偏要来责骂我。”
　　“我何来责骂你。我只是让你清楚方才情形。适才你这样胡闹，可是在害我。”少阳说完别过头。
　　“我害你？少阳，你竟这样说。”
　　“这是晋宫，不同北宫，不可任性。若是你出事，莫说是我，燕琛未必能护得了你。”
　　“好。那你倒是说为何赴约。”
　　“自是有事要谈。”
　　“何事？”婉儿追问。
　　“不干你事。”
　　“不过六载未得见，入晋几日，就巴巴赶着同人家公主见面。若是你说是燕琛命你前来，我倒觉着不似呢！”
　　“莫要胡说，是我自己的主意，与燕琛无干。”
　　“那我就明白了。方才我也听着了，已然与你开始谈婚。眼下孙少阳你是不想同我回北周，倒是攀着那长孙玉华的荣贵了。”
　　“窦婉儿！你不要太过分！”少阳道完，挥袖转身离去。
　　婉儿愣在原地，心想，怎会是自己过分了呢，可少阳看似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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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戌时一刻。
　　“婉儿？”燕琛轻唤。燕琛闲来无事，欲想寻沈欢说话，未想兜至夏堂西厢后侧。见着一身形似着婉儿侧门边，像是在哭泣。
　　“婉儿？”燕琛走上前，蹲下唤道。
　　婉儿突然听着有人唤她，含泪仰头，即刻抱紧着燕琛大哭。
　　少顷，婉儿倒在燕琛肩旁哭倦了，低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来晋国。”
　　“既是你欲想知晓，我便为你解释 。少阳于长孙玉华有恩，你我清楚。长孙玉华于少阳有情，别后便有书信通往，你我也清楚。少阳有万般不愿，可无作他选，无论何时，你，我，他，都需谨记，一切以北周利益为重。少阳虽说不愿，却也是无抵抗前来，是因为他知晓眼下局面于我有何不利，唯有此计方能大大增加晋王对我们的可信度。若是他与长孙玉华无实。战场上刀剑无眼，他未必能同你修果。婉儿，这都是你不能左右的。或许我这样说太过于勉强于你，毕竟你不同于阿欢，上政论事，看得清局面，我希望你可以理解我。”
　　“婉儿知道了，婉儿不闹他了。”
　　“适才那番话，是作为北周世子同你讲。我即是你兄长，他不对你有解释，确是令得你委屈，我回头寻着骂骂他。”
　　“不必了。若他真心欢喜长孙玉华，作什么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