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交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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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涵在探索号开出前两天，收到来自U国的青年交流会的邀请函。
这场青年交流会是目前国际上经常举办的一种18-24岁之间的青年交流活动，目的是为了让青年在国际上发声，探讨一些他们关注的内容。一般这种国际性的活动，不会邀请到江海这个课题组的人员，可是今年交流会的其中一项议题，是关于人鱼传说。申海抓到人鱼的事情已经在学术圈传开了，不少学者也很有兴趣这个内容，所以主办放特地开了这项议题。
正是因为这个议题，学校点名让尹涵参加这个交流会。叶北因为超龄不在受邀行列，尹涵要自己一个人独自去往南半球的U国，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就犹豫着要不要跟学校请假，她的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去参加。
江海觉得是一个好机会，想到尹涵是害怕陌生环境，才不想去参加交流会，他说：“这种交流会一般也是读一下写好的稿子，如果担心这个稿子可以发给我我帮你看看。”
尹涵不是担心发言的问题，她除了感觉不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要一个人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救助地看着叶北。
“学校不止你一个人去呢，还有同校的另外一个同学。”叶北只知道有人要去，但是不知道是谁要去参加这个会议。
尹涵听到这个话，反问：“是谁呀？”
“不知道”叶北答得干脆。
“你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哄我？”鉴于叶北的优良事迹，尹涵不确定地说着。
江海为叶北发声，说道：“确实这次有两个人，另外一位是外交学院的学生。”
如果还有同学可以一起参加，她就安心多了。最后尹涵决定去参加交流会，江海帮她去要另一位同学的联系方式，她回房间整理行李。
一周后，尹涵踏上前往U国的飞机，同行的外交学院的林琳特别健谈，缓解了她之前一直设想的个人焦虑。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飞机降落在U国的国际机场。南半球冬季的风还是十分寒冷，受海洋性气候影响的U国，今年的低温冷气流也影响着U国。两人上了接驳车前往住宿的酒店，一路上裹着彩色外墙的一栋栋特色建筑，在雪天中显得特别的亮眼。
到达住宿的酒店，尹涵和林琳去前台办理时，由于来得比较晚标间已经满房，只能住在六楼的单人间。尹涵默默地松了一口气，自己住还是比较好的，感谢幸运之神照顾！
各自到了房间后，尹涵开始整理行李，手机却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的内容是：尊敬的尹涵小姐，人鱼传说的会议是在明天上午举行，结束后主办方邀请所有参加的人员一起到U国传说中的人鱼村Ushuaia参观，集合时间是下午14:00.地点是……
尹涵看了信息，下楼去前台又确认了一遍，才跟江海和家里头的人汇报行程。
“Ushuaia？”叶北在电话那头疑惑地重复这个村庄的名称。
江海倒是知道，不过因为这个地方在南半球，以前实在没有机会考察，他叮嘱尹涵：“记得带相机，多拍点照片回来。”然后又跟叶北解释道：“U国确实有一个人鱼村的传说，但是流传不广，真实性也不可靠，咱们当年经费不足，我也只是听说，没有实地考察过。”
电话那头叶北和江海讨论起来，尹涵想的是athrun曾经提过的亚特兰蒂斯，难不成这个村子的人是从那个地方迁移过来的？带着疑惑她参加完上午的会议，但这个会议大部分的发言都是天马星空的想象，只有尹涵一个人半真半假地说着。她心里吐槽道：花钱开这个有意义吗？希望下午Ushuaia之行能有点发现。
尹涵14:00来到集合点上车，发现去Ushuaia也就是人鱼村的人只有两三个，点名的人看到只有几个人换了一辆七座的汽车，问道：“有人晕车吗？去那边开车需要两三个小时，信号也不是很好，预计回程的时间是20:00，晚饭我们已经提前准备好餐盒了，肚子饿了可以跟我说”
大家都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一个一个地上了车。
到了人鱼村，建筑物的风格依旧是U国的彩色通话风，尹涵就觉得应该是一个人口迁移出去导致村庄人口变少，她觉得这个传说可能只是传说。
“你在外面看也觉得没什么特别的？”
申海的声音突然从尹涵的身侧传来，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警惕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怎么突然这么警惕我？”申海笑着看尹涵的这些举动，心想：她果然是有跟人鱼沟通的。
尹涵反应过来，脸色却没有多好，这个囚禁Olivia并且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伤口，就代表这不是一个有善意的人，她实在无法像江海那样平静地跟申海讲话。
“觉得我不是一个好人？”申海继续跟尹涵聊着，也没有打算等她回答，又继续说下去“这次从人鱼身上拿到的基因序列，你猜是什么情况？”
申海看向尹涵，似乎想要寻找一些他想知道的答案，然而很可惜，除了警惕就没有别的，跟他抓到的那条人鱼一模一样。他只好继续说下去“这次我抓到的那条人鱼，在分析他们的基因序列时，发现他们已经演化停滞了。人鱼一族注定要覆灭的，他们的身体已经进化到极致，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尹涵想要从他的眼睛和面部表情看出他说这些话的目的？athrun确实说过人鱼应该要想办法继续生存下去，一个无法发明创造并使用工具的物种能够走多远？他也清楚不改变、不寻求与人类的合作，人鱼最终的结局就是走向覆灭。申海所说的成果倒是跟athrun想到的未来是一样的。
“人鱼的外在形态和内部结构已经维持了几千年了，从有文字记载开始就一直在写他们人身鱼尾、力大无穷，到现在还是一样。他们基因稳定也不容易生病，细胞分裂无法产生基因突变，体内免疫系统成熟甚至可以比地球上任何一种生物都强大，强大到足以战胜细菌、病毒这类的外在威胁。”
尹涵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套她的话，她反驳道：“生物进化本身没有目标或者终点的，我不信，除非你拿出证据。”
申海听到尹涵回答，立刻接着说：“所以我才说停滞。”他笑了笑，走到一间房子前，打开门邀请尹涵进去。
尹涵继续猜测他的举动，想不清楚申海想要干嘛。进去会不会有危险，可是她还想要知道申海这段时间的科研成果。她踌躇了很久，最后抵不过想要成果的想法，跟着申海进了那间屋子。
申海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茶几上放着一叠A4打印的材料。他看到尹涵进来伸手示意她坐下来，看资料。
结果尹涵却只站在门口，单刀直入说道：“你说这些是想要做什么？”
“希望你能加入我的团队。”
尹涵听完这句话就想要走，这种只会把人鱼当成实验小白鼠的人，不可能跟他合作的。现在得离开这里，她既然知道申海的目的，就不能继续留在U国了。
“你还想走？”申海的声音变得低沉，威胁着尹涵。
“这次的会议开人鱼传说是你组织的？邀请的名单也是你提前定下来的？”尹涵脑子不傻，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了。U国就是申海移民的国家，他背后的金主说不定就是U国的公司。
申海拿着桌子上的资料，走到尹涵面前，给她看，说道“他们开的条件肯定比江海那边好，而且你还跟人鱼有联系，这么好的资源我肯定不会放过的。”
尹涵看清楚了打印的字，原来桌子上的不是实验数据，而且她要她出卖人鱼的合作书。她冷笑了一下，讥讽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为了向上爬可以舍弃一切？”
“年轻人还是不懂，你保护这些人鱼，最后他们的结局也不会好，现在至少可以物尽其用”申海看着尹涵仿佛也在看当年的江海，师徒两人一样的天真，善意不过就是被那些威高权重的人拿来践踏的武器。
这场对话最终没有讨论出结果，尹涵被软禁在人鱼村，而江海在这晚没有收到尹涵的消息后，打电话找了院长帮忙联系交流会的主办方，得知尹涵被申海邀请，待在人鱼村做科研。
“什么？！”叶北听到这话先压不住火气，气愤地说着“这是非法软禁！”
江海没有跟叶北交流，他在思考要怎么应对，申海肯定不会让尹涵跟他们联络，毕竟联络了就都穿帮了。那申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转头看着大海，心下了然，最主要的目的是人鱼。尹涵在小岛的一举一动都在申海的监控之下，一旦细查，尹涵与Olivia的眼神交流，她自己的行为全部都会被发现。申海他在赌，赌尹涵在人鱼，不，是athrun心中的分量。
这件事情江海也没有隐瞒athrun，他趁着夜色跟athrun在船的“小码头”会面。athrun得知这件事情后的第一句话是：“要怎么救她？”
江海开始跟athrun解释：“尹涵是无法长时间待在U国的，她的签证、护照都需要回国处理。申海现在应该是知道尹涵跟人鱼有联系，所以他做这件事情只有一个目的，要尹涵换人鱼。”
athrun开始自责，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给尹涵带来这场“软禁”，他开始说：“申海那段时间对Olivia做的事情，会对尹涵做吗？”
江海摇摇头，这一点他还是确信的：“申海还打算在国际上做出名声，现在对学校的回复也是说尹涵‘自愿’，对Olivia的行为放在人身上就是违反国际法的。”
athrun还是不放心，陆陆续续地问了很多，江海知道自己只能暂时让对方冷静，只能希望学校能施压，先取得跟尹涵的联系。
几天后。
尹涵的签证到期了，申海还是没有放人离开。
人鱼村的海浪声拍打着岸边，尹涵的心情也被拍的起起落落。这几天申海一直在拿金钱、地位诱惑她，可惜还在毕业的孩子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是没有用的。她没有按照预定计划回去，江海肯定在想办法，她最担心的还是athrun。他不了解人类社会的规则，一定很担心，内心祈祷着江海一定要安抚住他。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尹涵在这天下午，突然被拽出了关押的房间，申海把她丢在海里了！内心暗骂了一句“哔~”
从此尹涵开启每天泡海两小时的生活。申海也不连着让她泡，清晨一小时，傍晚一小时，尹涵自己却找着乐子，还拿了一副潜水镜看看这边海域的情况。
远在北半球的江海却着急起来了，他告诉athrun这个情况，然后想到尹涵的姐姐在首都工作，他立刻找人要了她姐姐的联系方式，跟她说完情况，她立刻就去找人去想办法尽快让对方放尹涵回来。
尹涵开启泡澡生活的第三天，申海突然把她捞到岸上，她的立刻意识到，athrun来了。
夕阳在海平面落下，没有蓝天的海，只剩下灰白和红火两个色，athrun浮到海面上特别显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向岸边游过来，他开口道：“我来了，你们可以放她离开了。”
久违的声音让尹涵特别特别感动，有个人跨越从北半球跨越到南半球来救你。他的大鱼尾逐渐显露出来，亮的出奇，半透明的尾鳍不是蓝色，几乎与夕阳融为一体。
“你来干什么？”尹涵感动归感动，但是理智也回归很快，申海不敢把她怎么样的，但是敢对athrun做其他的事情，得劝他回去。
申海立刻猜到尹涵的意图，边上的人直接把一块白布塞到尹涵的嘴里。尹涵只能挣扎，不能说她还可以通过肢体接触，只要athrun回到大海，申海就没办法抓住他。可惜她只能看着athrun上岸，他无法在陆地上行走，只能趴在沙滩上，靠自己的双臂匍匐前进。那双鱼尾沾满细沙，颜色已经没有在海里那么光彩夺目，她突然无法接受这个脆弱需要他来带代替的自己。申海有句话说得不错，没有权利的人一无是处，只能等待别人施舍的善意。
申海赌对了，尹涵就是这条人鱼的鱼饵。他就在距离岸边的一百米处看着athrun如同锤死挣扎的鱼一样，在沙滩上扑腾，他的内心得到了满足，再强大如何，海中霸主如何，到了陆地上依旧是被拿捏。
尹涵依旧在在挣扎，她看着athrun，这是唯一一次，在他那双平静如同深海漩涡的绿眼睛中看到迫切、焦急。如果她再看不出来Athrun对她的袒护已经超越界限，那她就白跟他相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了。
申海又看看尹涵，早就失去了前段时间一日三餐、按时早睡早起的冷静，他冷笑着说：“如果你当时答应我的合作，现在不至于两个人一起受苦。”他让其他几个人压住athrun，并且立刻给他打了镇静药物，才把尹涵口中的布拿走。
“呸”尹涵知道两个人交换以后athrun会经受什么样的待遇，她无法接受这个情况，开始情绪失控，说的话已经无法经过大脑加工了“你是人吗？你不是，你这一辈都无法理解作为人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她挣脱开束缚，跑到athrun的身边继续说“如果我跟你合作，也是一样的结局，你这种冷血动物是无法理解江老师的善意行为，他会改变而你不会，你等着吧，最后也会被你追求的东西吞噬的”
最后一丝夕阳也落下，黑暗从天的另一边爬上来，逐渐占领这片天空。
钳制尹涵的两个保镖在申海的示意下松开了手，挣扎了很久尹涵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她觉得沙滩就跟沼泽地一样，让她全力奔跑的每一步都很艰难。海风吹刮着她的耳侧，隆隆声让她无法听见任何声音，只有自己仍然在跳动的心跳，告诉她自己：她还活着。
athrun蜷着鱼尾倒在沙滩上，深蓝色的长发和巨大的半透明尾鳍都散落在沙滩上。这是尹涵第一次见到athrun这么狼狈的样子，她扑到他身边，从头到尾担心地看了一遍，眼中波光凌凌，却不敢动他。
athrun只好抬起尾巴，用最柔软最宽厚的尾鳍搂住她的背，微微卷曲就将微凉而又细腻的鱼尾缠住尹涵，让她无法退缩。尹涵感受到athrun不容拒绝的力道以及那力道之中刻意控制的柔软，她紧紧地抱住athrun。得到肯定回复后，athrun也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抱着对方。athrun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无法开口，只能通过两人相互接触无声地交流【抱歉，是我太心急，江海已经在想办法了，可是我太害怕了，害怕你也受到跟Olivia一样的遭遇，所以直接过来了】
尹涵听到这话，蓄在眼眶中的眼泪再一次决堤，关心则乱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可她也自责【是我该说对不起，一开始就不一样跟你接触，这样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
两人拉开了一点距离，athrun用自己干净的手心擦掉尹涵的眼泪，否定尹涵的话【是我主动想要跟人类接触的，我必须要为人鱼的未来想办法，这件事情不是你也不是我的错】
尹涵知道这件事情谁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想要得到更多的人。两个人紧贴的胸腔，心跳逐渐一致，athrun搂紧她，听着海风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尹涵的泪水，顺着athrun的肩膀滚落到他的胸膛，他感到尹涵也有跟人鱼一样的炽热之心。athrun亲昵的用下巴蹭了蹭尹涵的发顶，镇静剂的药效开始起了作用，鱼尾搂紧的力度渐渐松了下来。
时间的流逝在两人之间仿佛停止了，尹涵感受到他的鱼尾没有那么大的力道，微微后仰看着athrun，发觉他抬眼看自己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却仍旧竭尽全力地盯着自己。尹涵也是第一次，那么仔细地打量着athrun，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指尖勾起一缕发丝，丝绸质感的墨蓝色头发就这么顺着引力坠了下去。她顺着掉下去的头发，触摸着他的鱼尾，顺手将站在尾巴上的沙子轻轻地排掉。随着沙子的斗罗他的鱼尾在夜色的衬托下不需要光也能露出宝石般的火彩。
尹涵已经能够冷静下来，哭过之后的眼睛亮晶晶地，她看着athrun，对着他承诺道【接下来换我想办法带你走】
athrun相信尹涵肯定会想办法，她不会放弃他，坚定选择对方是人鱼选择配偶时会做的事情。他一点点地感受着自己力量的流逝，再次抱紧尹涵，就像之前一样他相信她，他说了一句几乎等同于表白的话【你是我唯一的鱼饵】
在海的见证下，athrun希望父母也能知道，他寻找到想要陪伴一生的人，她不是人鱼，是不同于人鱼的人类分支，她也有一颗炽热而又善良的“乌玫拉石”，她看起来很脆弱实际上很强大，希望未来能有机会陪伴她一辈子。athrun微微侧头，用仅剩的力气抬起手包裹住尹涵的后脑勺，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就力竭了，他闭上眼睛之前，看到了尹涵的眼里又再次看到她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出，他很想擦，可是手已经没有力气，只有内心传达给尹涵的声音【不哭】……
即使对方已经昏死过去了，尹涵也没有松开自己抱紧的双手。申海身边的人看到athrun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死过去，慢慢靠进。尹涵余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她迅速站起来，想要把athrun带回大海，申海的人立刻上前把她拖离athrun的身边。
尹涵被按在一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athrun被戴上镣铐，关进铁笼里头，鱼尾泛着冷光，失去了五光十色的火彩，如同毫无生命力的他一样。她强压住情感上想要留下来跟他一起待着这里的冲动，冷着脸对着申海说：“我可以离开了吗？”
申海得到了他想要的人鱼，以及尹涵与人鱼的联系，他内心快速的抉择一下，微笑地让几个保镖松开尹涵，带着人鱼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交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