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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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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公主府后院一个单间下人房里,小凤头扎在被子里,压着嗓子哼唧。
“凡人……嗝!凡人也太脆弱了!就一点油腥儿和辣椒、一盘子荔枝、龙眼,呜呜,怎么就能折腾这样!”
正抱怨着,腹内又一阵剧烈的绞痛,小凤哇一声跳下地,拽着裤腰往恭房跑。
过了会儿手扶着墙出来时,双腿都打晃了。
在雍王府吃那盘荔枝和龙眼时,她还满心感激,觉得世子爷这个人真不错!屡次三番露馅他都不追究不说,竟还好吃好喝招待她。
直到流了鼻血,回府后又开始一趟趟跑肚,才觉出不对劲儿来。
她一个神女身体皮实惯了,哪有吃点东西就受不了的时候,可他身为堂堂大妖、又占着人身子许久,还会不明白那两样瓜果都容易令人火气重吗?
呜呜,不报恩了成不成?好想回家啊!这个世子心眼儿忒歹毒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呀!姐夫,你在哪里呀?你能不能来打他一顿呀?
“呜呜,翠花小朋友,你这辈子定是没享过什么福!肠子也素惯了,才一点油辣荤腥都受不了,可苦了我……”
小凤捂着肚子回到屋里,瞧见坐在自己木板床旁的蒲果儿,都懒得抬手打招呼了。拖着腿走过去,鞋也不脱就趴在床上哼哼唧唧。
“你来了……哎哟,我要折腾死了,跑了十几遍茅房了……”
“才半晚没见,你就折腾得眼窝都青了?”许是她这个样子实在太可怜了,蒲果儿也没如往常那样逗弄她,赶紧把手中瓷瓶递给她道:“姐姐特意来给你送药的,感不感动?”
“哦……”小凤勉强撑起沉重的眼皮,接过瓷瓶后又阖上眼。“感动,谢谢姐姐!”
又倦又累的她几乎才阖眼就意识模糊了,脑中却陡地灵光一闪,惊坐起来拉着蒲果儿的手,殷切地问:“世子爷他有事没事?”
“看不出,你竟如此关心我家主子!”蒲果儿颇觉新奇,“不过你放心,他每样菜都只是尝了一两口,并没任何不适。”
小凤:“……”
所以说,到头来倒霉的只有她自己了?花光了身上所有银钱,没达到目的也就算了,竟还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呜呜,我想回家……”
蒲果儿瞧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还趴在被子里撒泼打滚假哭,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默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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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建国时间不足百年,正是国运鼎盛的时期,如今在位的皇帝为开国皇帝的幼子。
他虽为先皇后嫡子,但上有长兄下有优秀的兄弟,本是与皇位无缘。
但后来因缘际会下与当今皇后邂逅于宫外,成亲后得了她家族的支持,在魏妍姿出生后不久便被封为太子。
也正是因此,他对魏妍姿格外宠爱,觉得这孩子是自己的福星。
雍州王加封礼后,皇帝一听近侍说长公主入宫来请安,就匆匆赶回来,跨进门就露出笑脸。“吾儿许久未进宫了,身体可痊愈了?”
魏妍姿端庄行礼后,才亲昵地凑上去,抱住皇上的胳膊。
“父亲,妍姿上次受惊后一直惊惧交加,狠狠病了一场,近日才好些就赶着来给您请安了。”
其他皇子皇女都是称呼父皇,只有魏妍姿有此殊荣,如寻常人家孩子一般称一声“父亲”。
“好孩子!为父最担忧的就是你的身体,瞧见你如今气色不错,也就放心了。”皇上在最宠爱的女儿面前,一向是温和可亲的,
正逢午膳时间,魏妍姿留下同皇帝用罢饭后,又陪着下了盘棋。
“今日加封的雍州王,倒也算是个不多得的人才。”皇帝举棋斟酌片刻,落下一子后幽幽一叹:“只可惜天妒英才,日后亦不知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魏妍姿帕子掩唇轻笑,“那不正如了父亲的意?”
雍州是吴国疆域最大的封地,又距离京都甚远,处在边界地带,开国至今由雍州王统辖数十年,原本荒凉的地界如今已是富庶非常,且又掌着边疆兵权,即便毫无反意也让当位者如鲠在喉。
这位雍州王世子自幼天赋异禀,称得上是万古难出其一的将才,自十几岁领兵大败邻国后声名大噪,至今从未尝过败绩,雍州军在他的带领下益发精锐。只可惜去年冬日时他废了双腿,不然趁势灭了周边几个小国,扩充疆土也是有望的。
魏妍姿纤细的指尖按下一子,美眸中尽是傲然。“他生得那样的长相,又是稀世的将才,若没这伤,父亲岂会放心加封?”
皇帝若有所思地瞧着女儿,“我听闻,你倒是对他颇感兴趣。”
“是有些兴趣。”
对于自己府内事情会被宫内知晓一事,魏妍姿毫不意外,半分不满的表情也无。
“女儿自幼受父母万般宠爱,享尽一切荣宠,只奈何身为女儿身不能为父亲驰骋疆场,只能盼着以亲事为父亲分忧除患了。若能得他青睐,岂不是为父亲解决了一桩心事。”
她情真意挚的话语取悦了皇帝,感动地连连点头。
“好孩子!为父一向真心疼你,不会以你的终身大事为政治筹码,一切都随你心意就好!不过你若当真喜欢这雍州王,便依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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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魏妍姿脸带倦意歪在软垫上,懒洋洋地问:“东西可送去了?”
燕草取来薄毯,轻柔地给她搭上,才回道:“送了,但雍王府未收。”
魏妍姿闻言一蹙眉,睁开眼凌厉地晲过来。“为何?”
“绿枝亲去送的,却连门都没进去,被王爷身边的那个管事姑娘几句话打发回来了。”燕草跪坐在地上,垂眸给公主揉捏小腿。“听说,那姑娘与小凤倒投缘,每次去都叫进门不说,且还好吃好喝地招待。”
“呵!许是怕放进生得娇美的,扰了她家王爷的心神,这点小凤倒的确是个令人放心的。”魏妍姿思衬一瞬后,轻笑着开口:“既然她有这个脸面,就还遣她去送。”
燕草:“只是……她昨夜里吃坏了肚子,跑了一夜的恭房,今日怕是起不来了。”
魏妍姿重又阖眼躺下,“那就明日。”
燕草犹豫片刻,还是轻声问:“公主方才何不直接求了陛下,给您和雍州王赐婚?”
“强求来的,哪有他真心实意对我倾心来得好?漫长一生,我总归要为自己谋划一个舒心的活法儿。”
世上女子,谁不想求得一个真心以待的良人,和和美美地过一生呢?尤其如她这般身份地位的,未来驸马定是非富即贵,即便不敢纳妾,也少不得在外养外室。
若能倾心以待,便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