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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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城建在山脉中，在空中远远就能望见绵延两座山顶的城池，十分壮观。
不过魏妍姿和凤菱的目光很快就被与城池相对的另一座山尖儿吸引去了。
凤菱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幻觉才咧了下嘴角。“这树可真够高的，都快摸到云彩边儿了！”
魏妍姿亦是秀眉微拧，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那是椿树吗？怎么长得那么高？”
她在人间时，有园丁曾在公主府后院栽了几颗紫香椿树，后来她嫌香味太浓郁，便叫拔了去。
那山尖儿上的树虽与她在人间见过的大致相同，个头却高了不知多少倍，枝叶横展开来足足覆盖了半个山头。
边云猛地顿了下头惊醒过来，手背擦着嘴角口水，意兴阑珊道：“是椿树！艮城城主椿禾的本体，他少说有二三十万岁了，长这么高也没什么稀罕的……”
凤菱：“……”妖界的人可真长寿啊！目前见过的这三个城主，动辄都是几十万岁高龄。
看来阿娘有句话说对了：越是操心劳力的人越容易老！妖界这些薄情寡性的，一把年岁了还都是眉目如画呢！
魏妍姿：“我们……能不能去看看那树？”
她自重生以来，一直谨小慎微，少有提要求的时候。此时会因一棵树而开口请求，显然是极感兴趣的。
凤菱一听就心软了，也不顾南晔还未开口，从坐骑上站起跳到魏妍姿的坐骑上，拉着她就飞走了。
边云的瞌睡虫也一下子跑光了，满眼期待地巴巴瞧着颜信，等他点头了才欢呼一声，撒着欢儿追去了。
南晔被三个姑娘的嬉闹声惊扰，不耐地微蹙了眉心。
颜信看了眼城门处攒动的人影，跳下坐骑上前几步，站在墨麒麟旁仰头问南晔：“尊上，咱们先入城吧？”
南晔轻应了声，重又阖上眸。
“哇！离近了瞧，这棵树更壮观了！”凤菱张开手臂试着抱了下树干，竟连对着自己的这一面都只抱了小半，可以想见整个树干有多粗壮。
魏妍姿绕着树走了一圈，仰头看着树冠上紫褐色的芽孢，美眸中逐渐泛起点点星光。
的确是紫香椿树！重生以来，她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异界遇到自己有过认知的事物。从前觉得过于浓郁的香味如今闻起来，竟觉十分温暖。
凤菱指着一处疑惑道：“咦？这怎么有个秋千？”
树的一侧，从顶端延伸下来两丛细软枝条，分别向中间延伸缠绕后，赫然是一架天然的秋千。
边云跑过去一看，咧嘴笑起来。“好像真的是秋千呀！不过椿禾城主好好的为何要用自己编一架秋千呢？放眼妖界，敢在它身上荡来荡去的怕只有尊上和几位城主了吧？可他们哪有这个闲情逸致呢？旁人就算见个这个秋千，也不敢真的坐上去吧？毕竟，椿禾城主虽看起来温和，但其实也是不好相与的。说起来，八大城主就没有真的好相与的……”
她说了这许多，凤菱其实都没往心里去，眼眸晶亮地眨着眼问：“可以荡？”
边云：“……”自己说的不够明白？
凤菱琥珀色双眸中的热切太过明显，边云不忍打击她，斟酌了片刻才犹疑道：“也、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怕——”
得罪了椿禾城主！
可后面的话她压根儿没机会说出口了！因为凤菱已经欢呼着爬上秋千，乖乖坐好了。
白衣墨发的神女面容生动，指着天际灿烂一笑。“小树枝们，给姐姐荡到天边去！”
魏妍姿惊得变了脸色，上前一步正欲阻止，本是清风和煦的山顶却陡地狂风大作，吹得她发丝飞扬糊住视线。
凤菱身下的秋千也随风陡地扬起，带着她高高荡起，直冲云霄。
“呀！太好玩啦……”
劲风裹着银铃般的笑声飘出很远时，墨麒麟的头已一半扎进城门。它背上面容端肃的尊神不着痕迹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瞟了一眼，眸光一闪后又迅速恢复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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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城居民多为植物花妖，建筑风格趋向自然，多是原色的木质建筑，坠以各色花、叶，甚至有的还挂着鲜艳的果实。
相较周围颜色、装饰各异的阁楼，城主府的几座原木色的阁楼就质朴庄重多了，都是中规中矩的式样，半分装饰也无。
因尊神驾临，整座城都陷入一种狂欢的气氛中。街上随处可见来往的城民，各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嬉笑谈话声不断。
但城主府门外，却是格外庄严肃静。
尊神喜静，他们是知晓的，路过此处时无不是噤声快行。
因正是因此，门口处一声细弱的问话都显得有些突兀。
“今日……城主也没空见我？”
路过的几个小妖翘首张望，瞧见守卫跟前儿瘦得没几两肉的姑娘，都忍不住心底叹息。
门口处当值的两个守卫都生得虎背熊腰，个头儿比寻常妖族高出一个脑瓜去，越发衬得台阶下的姑娘弱不禁风。
被问到的守卫挠了挠头，瓮声瓮气道：“没空儿！”
那姑娘盈满期待的眸迅速黯下来，却还是知礼地欠了下身，才转身离开。
不过她也没走远，只走出十几步，就钻进墙根儿处的一张破草席搭得窝棚里。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都无奈摇头。
街角，目睹了全程的凤菱饶有兴致地看了那窝棚几眼。一个姑娘，还是挺好看的凡人姑娘，竟会以凡胎出现在妖界？有趣！
边云因陪魏妍姿去河边洗手而慢了一会儿，一来就看到凤菱看着一处发呆，不由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嗨！我当你在看什么呢！是那个追着椿禾城主百来年的姑娘啊！”
凤菱惊疑道：“追城主百年？凡人才有多少年的寿岁啊？她瞧着也就十几岁的年纪，怎么可能活这么久？”
边云摊手，“大家都拿此事当茶余饭后的消遣，传来传去了近百年，但真实情况如何无从考究。最可靠的一种说法是：椿禾城主路过人间时偶然救了这姑娘一命，惹得姑娘倾心不已，且她是个有恒心和毅力的，竟凭着城主救她时留下的一缕妖力闯进妖界，在府外搭了草棚一住就是百来年！”
魏妍姿偏头看了她草棚里瞧不真切面容的姑娘一眼，唏嘘道：“着实可怜！”
她初到异界好歹还有人护持保护着，都不小心着了道被大妖掳走，险些失了清白。这姑娘孤身一人来妖界，又是肉凡胎，艰辛苦楚可想而知。
边云又叹了声：“这还不算可怜呢！更可怜的是，她入妖界百来年，日日守在这城主府外，都没能得来半分垂怜。莫说是接受心意了，城主肯开恩见她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凤菱也一向是个心软的，下意识地就要往那处去。“她就一个人住在这破草棚里百来年？一个柔弱姑娘，风吹雨淋的……”
“哎！”边云急忙追上去，拉扯着凤菱的胳膊把人拽住。“别管闲事！”
凤菱：“我方才打眼儿一瞧，她的魂魄都不稳了……”
“与咱们无关！”边云断然道：“而且要我说，这事儿也怨不得椿禾城主，只能说这个姑娘太过执着了！人家都明确拒绝她的心意了，她还执意不肯放弃，非赖在这里不走，落得如今地步也怨不得旁人！”
凤菱脚步一顿，微蹙了眉转头瞧她。“所以，冷漠是妖界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边云面上一晒，还是点了下头。
凤菱缓缓抽回手，竟被气笑了。
上至南晔，下至各城城主、及所有她认识的妖，都是这样冷心冷情的，再悲惨的遭遇、再可怜的人都换不来他们半分怜悯，更别提是出手相助了。
她当真不懂妖界的法则！
这与仙界完全不同！其实她心里明白，许多仙界的神仙们骨子里也是冷漠的，甚至越位高者越冷血。但他们大多以高义自居，即便心里未必真的同情，也还是会为了博一个好名声而出手相助。
但妖界不同！他们表达感情的方式太过直接，毫不掩饰。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旁人的事再荣耀也不沾边儿，再凄惨也不出手相助。他们都活得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寒心。
边云一直以来看惯了她笑意莹然的娇软模样，陡然见她阴沉着脸冷笑，不由得有些胆怯。
“菱姐姐，你别气！我也是不想你给自己找麻烦罢了……”
魏妍姿也拉着凤菱，好言相劝：“如何取舍该是当事人自己决定的，旁人无法插手，我们只是路过，不必为了不相干的人自寻烦恼。”
凤菱深吸一口气，抬手捂住眼睛，久久才幽幽一叹：“你们说得都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何必给自己和旁人找不痛快！”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