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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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铄！”
魏妍姿脱口而出的尖叫惊醒了凤菱，她一个箭步窜过去，捂住魏妍姿的嘴巴，顾不得她婆娑的泪眼，严肃地耳语。
“这是执掌妖界的尊神！是世间最严厉最冷情的神袛，可不是人间那个好脾气的瘸腿王爷，你千万别犯了忌讳，再不可提及了！”
等魏妍姿眸含热泪地点头应下，凤菱才松开手，双手交叠贴在额间，郑重地跪伏于地。
“拜见尊上！”
魏妍姿见状，也忙学着她的样子行礼。
“起吧！”南晔淡淡地晲了她们一眼，绕过书桌坐在椅子上，随手把金剪扔在书案上，清脆的一声儿响。“我虽已应下黎玺要照拂你们，但也确实没什么闲心，你们自己寻乐趣便是，有事就寻颜信。”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别来扰他就行？
凤菱拉着魏妍姿起身，瞧着自己脚尖，十分乖顺的模样。“是，绝不给您横添事端。”
“好。”南晔提起笔继续未完的画，似乎再多半个字也没有了。
门外的颜信悄无声息地进门，无声儿地对着两位姑娘一抬手，做了送客的姿势。
凤菱对颜信点了点头，却是不走，牵着魏妍姿对南晔灿烂一笑。“尊神，妍姿她须得在妖界修行，但我对此全然不懂，还望您有空时能指点她一二。”
南晔专心致志地勾画着，头也不抬。“与我何干？”
“呃……”察觉到魏妍姿的颤抖，凤菱凝思片刻，抬起小腿反手就拔。“要不我给您拔块儿鳞片吧！就当谢礼了！”
她以前不觉自己鳞片如何珍贵，但最近几次与秦席上神打交道，瞧他得了半块都满心欢喜的，想来应该也算得上有用的。
颜信一向善于察言观色，那边南晔眉尾才一挑，他就急忙扑了上来。 “公主不必……”
他本是伸手欲阻止，下一瞬手里却添了块染着赤红鲜血的巴掌大龙鳞。
凤菱几不可闻地嘶了声，悄悄揉了揉渗出血珠的脚踝，状若无事儿地盖好裙子，娇软一笑。“劳烦您帮尊上收着吧！”
颜信偷眼瞧了下主子微抿的薄唇，顿觉头大。“这如何使得……”
凤菱拉着魏妍姿转身就走。
书案后，南晔慢慢挺直脊背，冷眼望着两人背影，嗤笑：“我竟不知凤族如此热心肠，不过是相识不久的凡人，也值得你如此？”
凤菱生怕他后边再添上拒绝的话，脚步越发匆忙。
被拉扯着一只脚迈出书房时，魏妍姿回眸望了一眼，秋水般盈润的美眸里尽是诉不尽的情谊。
下一瞬，门内那位尊神对上她的视线，满眼冰冷。
魏妍姿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慌忙跨过门槛，垂着头匆匆离开。
晾在一旁的颜信妖君手捧龙鳞，苦着脸喊了声。“尊上！”
在南晔尊神沉睡的两万多年间，他执掌着偌大的神宫，又兼顾着八大城上报的琐事，都从未觉得如此力不从心。
满室静寂。
颜信偷偷抬眼瞧了下，尊上重又提起了笔，漫不经心地随手勾画着。
他苦着脸往书案的方向挪了两步，近到能看清画上迤逦的山水风景后，才停了脚步垂眸叹气：“尊上，您要是实在不要，这龙鳞我就收下了！大不了回头我去指导那姓魏的小姑娘就是！其实说起来，她那点根基，边云教她都绰绰有余了！”
南晔不置可否，颜信却心里一松，知道他不会怪罪了。
正要请辞离开，忽闻一叠声的软语传进耳中。
“哎哟哟，疼死了，疼死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呀，这得多久才补得回来呀！妍姿你快瞧瞧，我的脸色是不是都苍白了？我会不会失血而死呀？这么长的伤口，留疤可多难看呀！”
颜信憋着笑小声道：“凤菱公主初来乍到，不知这回廊拐角正是书房的外墙……”
“这位尊神也太不近人情了，我都活生生地把鳞片拔了，他都不松口……那上面每一滴血都是我的心头血呀！呜呜……”
颜信未完的话哽在喉咙里，只觉顺着龙鳞边缘滴落到掌心的鲜血若滚油一般，烫得他掌心抽痛。
南晔长睫轻覆，而后缓缓撂下笔。
“收起来吧！”
“是！”颜信如蒙大赦，赶忙去书架上寻了个空盒，小心翼翼地将龙鳞放进去盖好，妥帖地摆好后，才取出帕子擦着掌心几丝鲜血。
回廊下，凤菱用帕子轻柔地包扎好渗血的伤口后，才站起来粲然一笑。“边云，宫里的藏书阁在哪？我去寻几本讲妖界修行的古籍来看看！”
精致的小脸上笑颜如花，哪有半分方才的委屈和娇柔，这变脸速度之快，看得边云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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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住下来，凤菱对这座不大不小的宫殿也熟悉了，她最喜欢待在后院打发时间。因为院子西侧生着一棵遮蔽半院子阳光的若木神树，青叶赤花，远远望着就同一把艳丽的大伞。风一来殷红的花瓣纷纷扬扬，又阴凉又赏心悦目。
她从室内搬了张软塌出来横在树荫下，又去藏书阁寻了一大摞儿杂书，边云指导魏妍姿的时候，她就在一旁陪同，看看闲书打发时间。
“菱姐姐！我瞧着魏姑娘比前几日有进步多了，握剑的手稳了不少。”
几日相处下来，边云早就同凤菱混熟了，称呼也亲近不少。
凤菱放下书，往魏妍姿的方向瞧了一眼，见她光洁的额头上都是薄汗，手抖个不停却还是咬牙坚持，不由得有点心疼。
“妍姿，累了就歇歇吧！”
她自己身子弱天资差，对修行一事向来是随缘的，连带着对旁人也宽容。
依她之见，粗通妖界修习之法，懂得如何吸收妖界日精月华，再慢慢修行就是。左右时间多的是，假日时日后能自保就好了。
但魏妍姿却是个极上进的姑娘，自边云指导她修习之日起，每天都是日出前就起床练习吐纳之法，白天顶着日头练剑，晚上还要在月光下打坐到半夜，凤菱瞧着都心疼。
魏妍姿雪白的俏脸都被汗打湿了，却还是咬着牙勾出一抹笑来。“无事，我再练一刻钟。”
边云听了，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
徒弟太上进了也不是桩好事，连带着她这么个挂名师傅也不得休息。她也好想去凤菱那张铺的软软的塌上躺一躺，喝点青梅蜜茶呀！
“菱姐姐，等过几天魏姑娘基本功练得好些了，颜信大人来指导她的时候，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学呀？”
凤菱被蜜茶呛了口，咳了两声面上不大自然地含糊道：“我嘛，再看看，再看看！你们俩也歇一会儿吧？来尝尝这茶，味道泡得正好呢！”
“好呀！”边云欢喜非常，上前一步取走了魏妍姿的剑，拉着她一起到塌边坐了，自己率先端起一杯，咕咚咕咚灌了大半杯。
青梅的酸混着蜜的清甜，入口酸酸甜甜的，十分爽口。
魏妍姿端坐在塌边一角，取出帕子细细擦净脸上薄汗，又擦了手，才姿态优雅地握着茶盏，小口啜饮。
“这茶是用煮过的梅子核加蜂蜜温制的，酸酸甜甜的最解暑了。”凤菱放下书，跪坐在塌内侧，指着矮几上的一盘白色蒸糕，眉开眼笑。“这是用牛乳和菱粉蒸的香糕，里面我也加了蜜糖。”
魏妍姿感激一笑，用手捏了一块糕小口吃着。
边云则没她那么温婉了，两手各抓了一块大口往嘴里塞，边吃边赞：“菱姐姐，你的手艺可比咱们宫里的厨娘们好多了！再简单的吃食经你的手，都是美味啦！”
吃的人开心，动手做的人自然也跟着高兴，凤菱眉梢眼尾都是笑意。
“我做了三盘，都存在小厨房桌案上的食盒里了。你待会儿取一盘回房去当点心吧！另外一盘要劳烦你跑一趟，送到前殿去。”
凤菱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估摸着尊神是不会爱吃这些甜腻东西的，但该有的礼数总不能少，不若就少送些，免得浪费了。”
“对，尊上他不爱吃这些小玩意儿！”边云含糊着道：“你放心，待会儿我就给送去！不过我估摸着，最后十有八九是祭了颜信大人的五脏庙！他最爱吃甜腻腻的食物了。”
凤菱颇为诧异：“他竟也喜欢甜食？”
颜信妖君除却脸上那道威严狰狞的疤痕，本身看起来也是堪当大任的精明模样，倒想不到也有这样一面。
边云:“岂止是喜欢呀！他是恨不能日日以这些东西为食呢！不仅如此，在执掌神宫琐事前，他是最喜欢穿花花绿绿衣裳的，私下里我们常编排他生了颗女娃娃的心呢！”
凤菱扑哧一笑，“你们妖界的人，都这么鲜活有趣吗？”
她来了不过几日，从南晔尊神到颜信、边云，所有接触过的人都是个性鲜明的模样，同仙界不同。
仙界的神仙们都好端架子，整日里一副淡薄超脱的形象，少有这样好恶形于色的。
边云满脸骄傲，“自然呀！我们可没仙界那些神仙们的弯弯绕绕，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活得坦荡又恣意。”
一阵清风掠过，若木神树枝条摇曳，赤红的花瓣飘飘洒洒漫天飞舞，落了三个女孩一身。
边云嬉笑着，替凤菱摘下鬓边沾上的一瓣花，弹指挥开。
“东极扶桑，西极若木。我们尊上所居的神宫里就生着一棵极大的扶桑树，妖界的赤乌每日从扶桑树顶欢舞升起，夜晚就栖在咱们头顶这棵若木神树上，所以说别看这座宫殿偏远，实则是神宫里除了尊神寝宫外，灵气最盛的所在了。”
凤菱上扬的嘴角一僵，微蹙了眉。“你的意思是，尊神他虽然面上不待见我们，但实则还是很厚待的？”
“自然啊！”边云骄傲地一扬下巴，“我可是颜信大人唯一的徒弟，都被派来照顾你们了，还不够看重吗？”
魏妍姿美眸中微光闪动，捏了下手中菱角糕，轻柔开口：“尊神他，待旁的宿客们也如此厚待吗？”
边云摇头，“不会！若你们不是黎玺尊神的亲眷，怕是连神宫的大门都进不来呢！更别提住进若木神树所在的宫苑了。”
凤菱垂眸拂去裙上沾着的花瓣，浅浅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