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之逃离》红皮小萝卜

61、生死

　　白瞳的全身就像软弹簧，开了弓，慢慢紧致，只待箭出染血，雷霆一击。
　　莫醉生站在十米开外，神情平静地看着他。
　　约莫几分钟后，是白瞳先动了。
　　乍亮的刀身一闪。
　　蓝发白衣人仿佛瞬移一样穿越十米的距离，朝莫醉生当头劈下。
　　莫醉生也突然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抬起手在白瞳劈下来的那个瞬间打响了一个弹指。
　　“啪！”
　　清脆的一响。
　　从来没有失手的刀刃竟然瞎了一般从黑发男人手侧的空气劈过去。
　　白瞳立即发现劈空了，没有任由刀势继续发展，扭身换劲划出一个弧度重新横斩。
　　莫醉生手腕凭空一转。
　　危险地回来的刀立刻又变道往地面去。
　　一声巨响。
　　不是刀斩地，而是白瞳跺脚收刀，为了止住那股力，将地面跺出的声响。
　　场面一时寂静。
　　白瞳撤步喘了几口气。
　　莫醉生默默地低头，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
　　血族群通话一片寂静。
　　……
　　监视器后宫正冥静坐在椅子上，微用力的手指泄露了一些紧张。
　　……
　　“这就是全盛时期的祭酒吗？”
　　……
　　“他为什么不用幻象天堂？”青年问，“那不是他的杀招吗？”
　　“那的确是。”老人说。
　　“但是，”老人解释道，“幻象天堂不在他手上。”
　　“哈？不在他手上？”
　　“他转赠给森了，”老人摇摇头，“那可不是什么能量传授，而是能量纹路剥离后的再烙印，不仅他自己用不出那种能量，还要在能量消耗后隔空为印记充能。”
　　“而且这种印记刚烙印完的那段时间很伤身体，你不是奇怪傀儡王为什么能那么快完美掌握傀儡术吗？他可是一次给傀儡王烙了六个！”
　　青年这才明白，又转回话题：“那他现在除了精神干涉，还能用什么能力？”
　　老人微笑起来：“当然是他的成名技，世界上目前没有第二个人能领悟的——精神诱导。”
　　……
　　白瞳歇了几口气，调整了战术。
　　重斩不能树功，那就用轻斩。
　　迅猛的白影飞上前。
　　莫醉生微眯眼睛，脚步开始移动。
　　漫天刀光连成雪片似的织网，莫醉生赤脚踱步，宛如走在飞雪之中。
　　真正的雪不沾衣。
　　这一回没有技巧可言了，二者比拼的是毅力和细心。
　　或前或后。
　　黑白的身影交错着频频重叠。
　　不同的是，每一次刀光亮起，白色身影是制造危机，而黑色身影是躲闪危机。
　　莫醉生，的确没有还手之力。
　　但白瞳不对付完他，也不敢离开。
　　他就这么勇敢地出现在了白瞳前进的路线上，用身躯去阻挡人类第一的前进步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外人看着都要瞌睡的心惊肉跳，漫延的时长如此令人不安。
　　莫醉生似乎出现了失误。
　　一刀下来，他一侧的肩头被斩开一条口子。
　　顿时鲜血淋漓，洒在青石板和黑白两人的衣服上。
　　……
　　“受伤了！”
　　……
　　“他受伤了！”宫正冥的眼中闪过精光。
　　……
　　鲜血的气味似乎刺激了白瞳，使这位刀术大家的攻击越发凌厉。
　　莫醉生身上挨了越来越多刀。
　　伤口遍布在他全身，包括前胸后背，手与腿，虽然伤势在顽强地愈合，但破口的衣服却还昭示着那里曾受过的伤害。
　　莫醉生只是默默地忍受着，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
　　但可以明显看到的是，黑发人抬手揉额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显然他过得不太好。
　　钟塔大道突然响起敲钟声。
　　那是整点的报时。
　　也意味着，白瞳已经在莫醉生出现后停留在原地接近五十分钟。
　　莫醉生似乎喘了一口气，被对方抓住时机砍掉了半条腿，鲜血流动，他又重新复原。
　　最强版本的血化。
　　白瞳的刀第一次停顿了一下。
　　“你很强。”白瞳道。
　　莫醉生轻声回应：“你更强。”
　　“不一定，”白瞳简短地道，“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意有所指。
　　莫醉生没有再说话。
　　白瞳也没再流露出可惜之意，继续狂风骤雨般的轻斩。
　　莫醉生被切成无数片。
　　在空中，那些四溢的血流却还能散开避过白瞳的刀，飞速重组成完整的人形。
　　明眼人都看出莫醉生被打出底牌了。
　　最高级别运用的化血，对于普通白衣来说可能是噩梦，但对于占了上风就步步紧逼的白瞳，这招除了拖延时间根本无用。
　　“唔——”
　　莫醉生抑制住一声即将出口的痛吟，却还是发出了声音，增加了他进行精神干涉的难度。
　　机会一闪而逝。
　　白瞳捕捉到了真实的声音，蓄全身力重推。
　　横放的刀虽然少了杀伤力，但也增加了命中的可能性。
　　白瞳早就在谋划着这一击了。
　　“嘭——”
　　一声重响。
　　莫醉生倒飞而出。
　　黑色劲装的身体重重摔在石板路上，滚了两圈。
　　没有再给他爬起来的机会，白瞳几乎瞬移踩住了他的小腹，抬起臂，乱刀切下。
　　“啊——————————”
　　闻之则寒的惨叫声回荡在钟塔大道上空。
　　切碎的血丝粘稠地一遍遍黏在刀上，被扬在空中又滴下。
　　白瞳站立之处几乎下起了一场血色的小雨。
　　蓝发男人雪白崭新的衣服从下摆到领口一层层泼上红黄血迹。
　　……
　　这是虐杀……
　　不知道多少暗中的旁观者不忍地转过脸去。
　　唯有监视器后的宫正冥笑得阴寒灿烂。
　　……
　　不知道究竟重生了多少次。
　　那身黑色衣服都碎得不成模样了。
　　白瞳放缓了落下的刀。
　　血液滴滴答答地慢慢汇聚，变回莫醉生的人形。
　　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很扎眼，但瞎了的白瞳完全不会被诱惑。
　　黑色碎发无力地遮住额头，莫醉生紧闭着眼，鼻侧贴着粗砺的地面，一动不动，仿佛濒危垂死。
　　白瞳慢慢将踩在他身上的脚放下来，正欲跨过离开，却脚刚抬起来，莫醉生就睁开眼伸手抓住了他的鞋子。
　　“别走，”莫醉生咳嗽了几声，笑叹道，“哈……继续。”
　　白瞳低头像在看他的神情。
　　但莫醉生知道他看不到。
　　“我的自愈能力是有限的，不想试一试吗？白上将？”
　　那么带着平静意味的笑音。
　　白瞳死寂的眼瞳忽然微微地轻颤。
　　……
　　他不要命了吗？
　　无数关注着这里的人族，血族都在心里响起这个问题。
　　挡住了白瞳一个小时，这已经是奇迹。
　　为什么要在对方放过他的时候，还去阻拦？
　　就因为那个存亡难料，还在苦苦挣扎的黑色教会吗？
　　……
　　摆放监视器的室内，除了宫正冥，还有一帮秘动部的人，A1正队宁德，A3正队照天和。
　　此刻，宫正冥朝着监视器，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夜鹰，你当时第一个推荐要抓的皇冠试戴血族，就是这个祭酒，是吗？”
　　夜鹰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沉默，回了句：“是。”
　　声音奇异地非常嘶哑。
　　宫正冥回头似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
　　……
　　白瞳缓缓提起刀。
　　刀尖微刺入莫醉生的心脏，只要再动动手腕，这个对于血族来说也非常脆弱重要的器官就会反复破碎。
　　莫醉生苍白的脸上仍有笑容。
　　而且，是很真诚的笑容。
　　白瞳转动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