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之逃离》红皮小萝卜

60、王对王

　　监视器后，宫正冥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拦住他！拦住他！”
　　群会议中，有上位血族在怒喊。
　　“轮到你们组织出人了！不是说有个新兴天才吗！让他来说不定能拦半分钟啊！”
　　“让我们出天才？那是我组织的未来！有本事你自己去啊！”
　　钟塔大道上。
　　严丝合缝的青石板，古典的墨蓝纹路，磕磕绊绊的起伏，静谧幽远的风景街道，却成为杀戮的布景图。
　　深蓝的直长发垂落腰部，白瞳惨白的双目僵死地直视前方，寂寥可怖，如同死人。
　　他的长刀一直没有入鞘，滴滴答答落着炸开的小血花。
　　一刀。
　　从E，D到C，到B到A，全都是一刀。
　　准确地切入血族最脆弱的部位，碾灭愈合之机。
　　没有侥幸。
　　所有的血族，都一视同仁，没有敌手。
　　无怪乎监视器后的宫正冥笑着说：“本来想着那些上位血族一个个排队过来，还会造成麻烦，现在这些小鱼小虾米，根本不成问题。”
　　“真是高估血族了。”
　　夜鹰在一边鞠躬道：“是的，部长，血族这个团体十分令人失望，那些上位者贪生怕死，是绝对不敢出现的。”
　　血族群通话里，上位者早就开始拉扯战。
　　“就这样让他过去平之国？你们联盟会议上的陈词慷慨就全是假的？”
　　“谁特么想？谁特么是假的？你摸着自己三百年的良心说当时开会的时候谁没有个激动得不行的时候？”
　　“那去人啊！快点去人啊！哪怕是E级F级，去拦一下也行啊！”
　　上位血族们苦涩地互骂着。
　　“在调了，在调了。”
　　其实如果真的能看得到希望，谁愿意信手旁观。
　　人都是需要希望的，血族也是。
　　必死的绝境，还有心去舞蹈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疯了的奇才。微薄的胜利可能太过渺茫，直视太阳太久了，就会流泪，那个太阳从不给血族以荫庇。
　　监视器后，宫正冥笑得越发畅快。
　　“来个人，去给白瞳递一支基因针！”
　　十几分钟后。
　　画面里，白瞳接过一支针剂打在手上，甩了甩胳膊，顺便闪过了两条射线，用反手刀割裂了一个血族的喉咙。
　　随后白瞳伸了伸懒腰。
　　顿时，那种些微的僵硬感也消失了，仿佛又回到最开始那种流畅不知疲倦的感觉。
　　也就是在这时，血族们才意识到，原来刚才他是有累过的。
　　更深沉的绝望在蔓延。
　　“这就是人类第一吗？”有SSS炼体特长血族颤抖着说。
　　另一个一直保持沉默的SSS也开口了：“我去的话，拦不下来。”
　　潜水的巅之国SSS纷纷冒泡，让对他们还抱有期冀的其余上位血族都是心中一沉。
　　“SSS，只是一个评级，没有什么用处。”
　　一个SSS说道：“我比你们强一点，也是SSS，强很多，还是SSS，白瞳如果是血族，那也是SSS，但SSS和SSS是不一样的。”
　　“其实，”有血族想起来了什么，“我们巅之国的SSS级都在这里了吗？之前策反之战也有很多血族出来吧？我们有没有能阻挡白瞳的隐世者？”
　　血族们纷纷陷入沉思。
　　“有一些的确挺厉害的，不知道行不行，但他们可能不在巅之国。”
　　“刺剑呢？刺剑上位可以吗？”
　　“打不过。”冷酷的声线，竟是刺剑本人。
　　那么骄傲的刺剑也会说出这种话，令很多想说话的血族都瞬间熄了声。
　　“森很厉害，但那家伙一直在平之国总部看守，怕是自顾不暇。”
　　“白手套传话了，说他打不了。”
　　一个个名字蹦出来，但又无一例外地被按下去。
　　突然有人说：
　　“祭酒呢！我们怎么忘了祭酒！他在策反和森、夜鹰、焰君组队，第一个叛变的夜鹰就是他们挡住的！”
　　殊不知这话一出就被一个SSS嘲讽了。
　　“小子，你是白痴还是装傻？祭酒是精神战特长，不是战斗型，是辅助型！他在战场上最大的作用，是将所有的主攻手牵线在一起共进退，那时候他能发挥的能力远超单个SSS可以媲美的等级。”
　　“你让一个辅助去给你刚正面？是你不珍惜辅助还是你想要我们看不起你？”
　　那个被驳斥的SS+立刻面红耳赤。
　　“祭酒上一次出没是在平之国吧？好久没见到他了。”有开始唏嘘的。
　　“那次祭酒全开幻象天堂调动八个上位的盛况，真是再难以见到了啊！”有回忆策反之战的。
　　话题短暂地岔开了，过了一会儿，又回头继续想。
　　说着说着，钟塔大道的景象突然出现了变动。
　　所有血族渐渐都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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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视器内，钟塔大道，白瞳前方的道路上忽然冒出一阵浓浓白雾。
　　“发生什么事了？”
　　宫正冥不由得凑近了一点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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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瞳忽然慢下了脚步。
　　一步，一步，轻，稳，缓慢，有力。
　　长刀在他手掌中旋转成最合适的角度。
　　浓浓的白雾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渐渐地，却又从一侧开始消散了。
　　雾气蒙蒙。
　　迷惘的白里，一个全身黑色劲装的人慢慢走到了青石板道路的街心。
　　如墨短发剪得很干净利落，同色的墨眸平静如水，皮肤的白并不耀眼反而显得清淡，脚下赤着足，站在粗砺的石砖上，却似有长身玉立的美。
　　白瞳在他面前十米处停下了脚步，慢慢将刀摆出正式的起手势。
　　那人就这么站着，不动，亦不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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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下了……居然停下了……第一次……”
　　街道旁边，被命令去接连送死的血族都渗出冷汗，看着这一幕，无形的气场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扭曲压力感，不住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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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视器后。
　　宫正冥杀意密布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个浑身黑劲装的人，咬牙切齿道：“他、是、谁？”
　　相对于宫正冥的怒意，夜鹰则是震惊。
　　无与伦比的震惊。
　　他是谁？他就是夜鹰一年前亲手打碎了七八十遍的血族，那样的伤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不可能！”夜鹰失声道。
　　宫正冥带着冷意转头看他：“什么不可能？”
　　夜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惊惶，他完全无意识地在叫喊：“这不可能！他是精神战特长，是辅助！为什么来的是他！”
　　“怎么也不可能是他！”
　　夜鹰失神的眼眸定定地看着监视器中的那人。
　　那无声站立的样子，安谧依旧。
　　仿佛一个人，就能拿走所有的目光。
　　在宫正冥怒极而变为冰冷的眼神里，夜鹰终于喃喃出了他的名字：
　　“不可能是你……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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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木屋，外面阴云沉重，冷风呼号。
　　青年和老人安静地面对面坐着，就在刚才，桌中停止了两个多小时的巨书忽然飞快地产生了新的字迹。
　　二人就是因为这几行新字，有些沉默。
　　“为什么他去了。”
　　青年沉不住气，便问。
　　老人混浊的眼里闪了闪微光，沙哑道：“只能，是他。”
　　“为什么，”青年语气不善地重复，“他是辅助。”
　　“史书正式记载过的，”青年硬硬地道，“辅，助。”
　　老人顿了顿，半扬起脑袋，混浊的泪挂入花白鬓角。
　　老人说：“如果没有了攻手，是辅助，也得上。”
　　十个王选，九个攻手。
　　本来很多，本来他们都爱护着自己的九弟。
　　但现在这位世界第一辅助，他原配的八个攻手都不在了，仅剩的那一个，其实也不是完全和他一起成长起来的，更何况那个还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王选。
　　九个哥哥姐姐说定了的任性，最终都要唯一剩下的辅助来独自承担。
　　这个世界还有谁用得起这样的辅助？
　　当年那八位强大的攻手，也才同时拥有这么一个。
　　如今，
　　独留遗珠。
　　真是对才华最大的浪费啊。
　　青年呛声道：“那他一人能挡得住？”
　　“嘘——”
　　老人神情复杂地看着厚重的史书，粗糙的手指抹过泛黄的页面。
　　“史书，也想知道他能不能挡得住。”
　　“这本老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大约是它觉得，现在，是值得记载的重大时刻……”
　　老人深深望向自己的继承者。
　　“这是人族与血族的，”
　　“王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