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之逃离》红皮小萝卜

38、绅士的戏剧

　　“哦？”
　　管理者刚入咖啡厅，就看见了这一幕：
　　柜台后面，莫醉生坐在轮椅上，不紧不慢地拉花。
　　红枫沉默地站在他身旁，眼睫低垂，有一分以前从未表现过的恭谨的意味。
　　纵然内心惊奇，管理者依然笑着道了早安，风度翩翩地在柜台前的一张高脚椅上坐下来。
　　“半个星期不见，你这里变化不小。”
　　管理者言语里满是调侃。
　　莫醉生笑笑，把杯子放下，道：“俗言无利不起早，今天清晨风和日丽……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句话让管理者情不自禁地笑了几声，笑意渐褪，他的神情变得有些苦恼，摊开双手说：“昨天下半夜我的身体朝我一个劲地喊疼，实在睡不着，只能连夜赶路求医了。”
　　莫醉生并没有过多地感到意外。
　　“手给我。”
　　管理者伸出左手，五根手指都是浮肿的模样，指尖呈紫黑色。
　　莫醉生低头仔细地看了看，将右手食指搭在其中一个病变的指尖，从连接处输入一股淡淡的血族能量。
　　紫黑浮肿的指尖慢慢恢复晶莹如玉的白色。
　　管理者心中闪过一丝震惊，面上不动声色地问：“全身的毒素全部治好要多久？”
　　“呵呵，”莫醉生放开已经恢复正常的左手，撩起刘海擦掉额上一层细密的冷汗，眼神透亮，“什么时候我想治好自己了，什么时候你就能全部治好。”
　　管理者伸起两只手臂，道：“很好，和我谈交易，你确定吗？”
　　局面瞬间堕入僵硬。
　　两名血族的视线交错在一起。
　　站在莫醉生轮椅后的红枫感到身上泛起了一阵淡淡的寒意，他的腿肚自动地战栗了几下。
　　莫醉生轻轻吐了口气，气息微妙地柔化了这场僵局。
　　“管理者，我的代号虽然是‘医生’，但我并不是只会医术……”
　　管理者的眼睛狼一样地微微眯起。
　　莫醉生接道：“我是主精神辅助，你需要我，管理者，何必自欺欺人。”
　　精神特长，辅助！
　　管理者差点把桌子掀翻，他的阅历告诉他这绝无可能！一个活两百多年的血族是个辅助？即使他脑子一热相信了，特动部白衣也不会相信！
　　莫醉生清楚地看到管理者眼神的变化，在这种变化从怀疑滑向震怒之前，他立刻补充：“你应该想想这两百年为什么没有第二个血族自称是‘医生’。”
　　“嗯？”管理者的脑海中划过一道炽白的闪电，从他分门别类的浩瀚信息里抓出了关键，这条关键使他浑身气势一凝。
　　“你是‘狂笑者’的‘医生’？”妖异俊美的男人头一次破天荒地表现出了吃惊的情绪，随后他的吃惊就变成了玩味、惊喜和侵略性。
　　“哈哈哈哈……你最好不要说谎！如果你真是‘医生’，那活到现在实属正常！”
　　普通的血族医生当然不强，但狂笑者的专属医生，可是神话中的神话。
　　这一刻，管理者仿佛摘下了绅士的面具，露出深藏皮肤下的狼性的疯狂，他的语气是那么狂放不羁：“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如果你不能当场宰掉那个狂笑的疯子，你就迟早要被满血复活的他宰掉！因为没有人，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医生！”
　　莫醉生冷冷地看着他。
　　“可是现在，”管理者笑道，“他的医生被我找到了。”
　　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
　　“你要怎么和我谈交易？半身瘫痪，能量干涸，精神柔弱的你整个人都在我身前，你要怎么和我谈交易？”
　　说着，他突然身体前倾，两手支在柜台内侧边缘，淡金短发下，高挺的鼻梁只差一片薄叶的距离，就能触碰到莫醉生的脸。
　　铂金瞳孔咬住了淡漠的黑瞳。
　　男人用情人耳语的声音轻轻说：
　　“你会被我吃掉的。”
　　红枫震悚地看着这一幕。
　　莫醉生却淡定如初。
　　他很简单地回应：“不，你不会。”
　　管理者剑眉一挑，选择听下去。
　　“狼吃人，急不可耐。绅士吃人，按部就班。”
　　莫醉生温柔地笑道：“还没到饭点呢，你现在吃，也只能喝杯早茶。”
　　话语间，黑发男人将手里的“咖啡”慢慢推到管理者身前。
　　只见血红的液浆上，奶色拉花精致诱人。
　　吸气时，芬芳扑鼻。
　　管理者被愉悦了。
　　他坐下，掏出手帕擦擦嘴唇，端起咖啡杯饮了一口。
　　被用血族能量精心调制过的血液顺着咽喉滑入食管，似暖实凉地散入躯干脏器、四肢筋肉、最后上达脑部，带来一阵清凉。
　　不经意间，那恐怖闹腾的水鬼毒悄悄沉没了。
　　管理者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良久，早茶已毕。
　　俊美的上位者站起来，摆好椅子，挥手告别。
　　只留下一句话，他便迈入门外的晨光里。
　　“再见吧，医生。你知道的，狼吃人还会留下骨架……绅士吃人，连皮带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