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巴三煮水

8、六仙

　　灵素五心向天，盘膝坐在床上，默默感受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内息，运用向问天传授的心法，将内息运转三十六周天，收敛内息，回归丹田，这才睁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在船上，除了研读药经，调制毒药，便是练习这筑基的内功。习练的第一天，便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气感，接下来数日，感觉渐渐清晰，过了十余日，气感渐渐汇聚成流，凝成一股内息，可以游走于各穴道脉络之间，而今日，则是她首次完成内息的大周天循环，只觉得心清气爽，精神完足。听向问天说道，这样的进度是极其罕见的，显然灵素今世的身体根骨不俗。只是向问天武功虽强，却不适宜女子练习，用以打基础也还罢了，却不适合提高，向问天道，回黑木崖找教中女子高手教导灵素，或者去偷恒山，峨眉之类门派的武功，灵素连忙说不用，这向问天胆大包天，若是不管，也不知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灵素前世学了一身高深的医毒之术，但武功一道，却是未窥门径。自宋以降，武术之道渐趋式微，灵素生活的清乾隆时期，已到了江湖极度没落之时，剩余武功中的佼佼者如胡家刀法，苗家剑法之类顶多算得上招式精妙，若放在这时，最多不过青城派松风剑法的档次，比福威镖局的伪劣辟邪剑法强些，比之五岳剑派，日月神教的高级武功已经不如，更不要说与独孤九剑、易筋经这种绝学相比了。灵素一来这里，便与向问天这一等一的高手相识，一起手学的就是高端武功，那也是了不起的机缘了。
　　灵素推开房门，只见郑萼挽着花绳自己翻着玩，见她来了，邀她一起玩。灵素幼年在家和姐姐玩过，很快被师父收养，再没有玩过游戏，这时再回忆起来，不免生疏，连输了几把。她不免有些斗气，抬头一看，讶道：“岛，是岛。”
　　远远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影，模模糊糊是个岛的样子。郑萼也趴过去看，道：“看来海图上就是这个岛。”
　　灵素道：“那就快到了？”
　　郑萼笑道：“哪有那么快，那海上的陆地，虽然看见了，其实离得还远，大概明天才能到吧。哦……”她脸色忽然大变，看着天空，嗅了嗅海风，道：“风暴要来啦！”
　　灵素也是一惊，道：“怎么？”
　　郑萼一指天空，道：“你看那云，压得这么低，海风也是腥咸，不过一个时辰，风暴就要来了。”灵素拉着她找到向问天，过了一会儿，船上忙碌开来，将帆降下来，收拾好一应杂物，向问天让灵素带着郑萼回到舱中。
　　两人牢牢关上舱门，坐在舱中，只觉得天越来越黑，突然之间，身子一斜，几乎摔了一跤。灵素连忙把住墙壁，只觉得船舱晃动剧烈，紧接着舱门也晃动起来。风声渐响，夹杂着波涛汹涌之声，另有人疾步走动，大声呼喝。
　　突然之间，只听“喀嚓”一声，一个浪头过来，将门板打得粉碎，无数海水涌进舱来，郑萼把持不住，滚着跌向舱外，灵素连忙紧紧拉住，一手扣住墙垣，苦苦挣扎，一个浪打来，登时口中满是咸咸的盐水。
　　这时只听外面喝道：“下去。”原来向问天嫌一个船夫碍事，抬脚把他踢了下去。一时间外面大乱，有人大喝：“你也给我去死。”接着就是扑通扑通几声，又有人相继落水，当然，总不会是向问天。
　　灵素苦笑，心道：这样下去，船员都被踢下水，就是熬过风浪，还怎么行船？以向问天的性格，这会儿恐怕一不做，二不休……还未想好，只觉船体一沉，整个没入海水之中，轰隆一声，正面墙壁被海水撞破，那海水便如一堵水墙，整个压了过来，灵素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转，几欲呕吐，手还紧紧抓住郑萼不放。
　　一个大浪涌来，灵素终于抓不住，两人一起顺着倾斜的地板滚向海水。突然之间，一条绳子抛了过来，灵素眼尖，立刻伸手抓住，给吊在半空之中，绳子收缩，渐渐将两人拉了回来，若非灵素内力稍有基础，这时哪里还会有力气？饶是这样，手掌皮也给刮破了，手臂酸软，几乎拿捏不住。亏了向问天脚边有条绳子，否则断断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救两人性命。向问天自己在船尾掌舵，只让两个小女孩抓住自己，别的什么也不必管，至于其他船员，早都被海水冲走了。
　　海船便在风浪中被抛高抛低，随时有被吞没的危险，这种时候，便是神仙也是无法，三人只有互相抓住，在海浪中勉强维持。过了三个时辰，海水终于慢慢平静，天空也渐渐放晴，这时已经是晚上了，云彩散开，露出点点星光。
　　风浪之后的海格外宁静，仿佛刚才的惊险不过是一场梦幻。
　　灵素身子一软，倒在甲板之上，郑萼更加不济，一口气松下，就此昏睡过去，只有向问天衣袍散乱，精神还算充足。向问天哈哈大笑，道：“如何，我天王老子向问天命大，老天奈我何？”这时抬头一看，原来船被风浪推出老远，小岛竟然近在眼前，只是船已经千疮百孔，行进不得了。
　　向问天道：“不如便在这里放下锚，咱们坐在舢板上过去，等明日退潮再想办法。”
　　三人放下舢板，向岛上划去，眼见小岛越来越近，依稀能看到上面的茂盛树丛。
　　突然之间，只听远处海上有人喊道：“都是老大不好，让咱们在这里喂鲨鱼。”
　　立刻有人接口道：“你怎么知道是喂鲨鱼，不是喂鲸鱼，喂章鱼……咕……咳咳……”显然是吃了几口水。
　　另一人马上接口道：“章鱼没有嘴，如何能喂？”
　　另有一人道：“你怎么知道章鱼没有嘴，我看就是有嘴。”
　　先一人道：“咱们往常打渔，难道没有打上过章鱼，我瞧过了，就是没有嘴。”
　　另有人道：“胡说，没有嘴岂不是不能说话吃饭，吃饭也还罢了，不能说话岂不是憋死？”
　　一人道：“上次老四被章鱼喷了一脸墨汁，难道不是嘴里喷出来的？”
　　先一人道：“你怎么知道是从嘴里喷出来的，我瞧是从屁股里拉出来的。”
　　另一人道：“屁股里怎么能拉出墨汁，你怎么只能拉出屎尿来？”
　　先一人道：“难道你嘴里就能喷出墨汁了？那章鱼的屎尿定然与咱们不同，就像老三吃坏了肚子，只能拉稀一样。”
　　另一人道：“你说章鱼没有嘴，他怎么能吃坏肚子？”
　　另一人道：“你怎么知道老三是因为吃坏了肚子，我瞧是因为睡觉着凉……”
　　远远地争辩之声传了出来，夹杂着有人呛水声，即使说话之人呛了水，稍一缓过来，立刻接着话继续争辩。郑萼忍不住好笑，道：“什么人在那里？”她声音小，传不出去。向问天哈哈大笑，道：“那几个胡说八道的家伙，还活着么？”声音隆隆，传了开去。
　　登时有人大叫：“活着活着，我还都能说话。”
　　立刻有人接口道：“你怎么说能说话就是活着，那鬼魂僵尸也能说话，怎么就不活了？”
　　又有人道：“鬼魂是鬼魂，僵尸是僵尸，鬼魂能说话，僵尸只能跳……”
　　向问天哈哈一笑，并不理他们，划着小船循声而去。划了半个时辰，只见一片开阔的海域上，有六个人各自抱着几片木板在海上扑腾，有时随着海水沉下去，有时飘上来，只要一飘上来，登时张嘴大说。这时天黑，看不清这几人长什么模样，只看木板的样子，似乎是从一搜小船上拆分下来，料想几人刚才要出海，遭遇了风暴，这才掉到海里，又不会游水，只能抱着浮木苦撑，只是稍一缓过劲来便这样精力旺盛，争辩不休，也算极品了。
　　向问天伸出手来，抓上一个，只见这人五十来岁年纪，一张马脸，脸上坑坑洼洼好似橘皮。接着一个个将几人救了上来，只见六人差不多年纪，长得也是一般，竟然分不清谁是谁，心中暗笑：哪里窜出来六个活宝？
　　其中一人道：“那老儿，你救了我们桃谷六仙，咱们心中很高兴……这个，这个怎么说来？”
　　另一人道：“高情厚谊，铭感于心……”另一人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又一人道：“那老头教的话，十分不通，为什么都要四个四个字往外说？”有一人道：“你们管他怎么说，总之，老儿，你叫什么名字？”
　　向问天嘿嘿一笑，道：“在下向问天，敢问六位英雄，高姓大名？”他这句话带了些讽刺，那六人却听得大为高兴，道：“你知道我们是英雄，看来我们大大有名了。”
　　为首的那人道：“我是大哥，叫做桃根仙。”另一人道：“我是二哥，叫做桃干仙。”又一人
　　道：“我不知是三哥还是四哥，叫做桃枝仙。”指着一怪人道：“他不知是三哥还是四哥，叫做桃叶仙。”后面一人道：“我是五哥，叫做桃花仙。”最后一人道：“我是老六桃实仙。”六人齐声道：“我们六人，便是鼎鼎大名的桃谷六仙了。”
　　听了他们的名字，不独向问天大笑，灵素和郑萼也唧唧咯咯笑个不停。六仙都道：“看来我们果然有名，不然为什么他们那么高兴？”
　　灵素心道这六人虽然啰嗦，但是心地单纯，不是坏人，也不再笑他们，问道：“你们六位英雄，怎么掉下海去了？”
　　一说起这件事，勾起六人伤心事，登时围上来几里哇啦一通大说，虽然颠三倒四，吵得灵素头疼，但也弄清楚了事情原委。原来这六人却是这岛上的原住民，整个岛就他们六人还有一个收养他们的老头。那老头几年前死了，嘱咐他们过几年可以坐船去中原历练。但是六人谁也不会做船，好容易扎了一个木排，昨天下了水，还没划出多远，便遇上了暴风雨，木排被风浪打了个粉碎，好在六人各自抓住了一片浮木，没有淹死，但是谁也不会水，便在海上漂着，若不是遇到灵素他们，也不知还要漂多久。
　　灵素道：“我们几个，想去岛上看看，不知六位英雄愿不愿意给我们带路？”
　　桃根仙道：“岛上有什么好看，不过一片桃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花花草草。”桃枝仙道：“不过天也晚了，去岛上睡一觉也好。”桃叶仙点头道：“那老头告诉我们，要是有人来，要不然是敌人，要不然是客人。”桃花仙道：“敌人就要把他们撕成四片，客人就要好好招待。”桃实仙道：“你们是敌人，还是客人？”
　　向问天道：“我们当然是客人。”
　　桃干仙道：“你看，我就说是客人，他们长得怎么像敌人？”桃根仙道：“你什么时候说他们像客人了？”桃干仙道：“我在心里说的。”桃花仙道：“那应该是想，不是说。”几人争辩起来，向问天不理他们，只向小岛划去。
　　靠近小岛，只闻得花香郁郁，沁人心脾，向问天忍不住大声赞叹，六人瞠目不知他喝得什么彩，只归结为向问天有毛病。
　　舢板靠岸，向问天把它拴在一棵树上，几人上了岛，跟着六仙来到海边一座木屋之中，六仙抱出一堆瓜果飨客，几人大吃一顿，让灵素和郑萼在屋中睡了，向问天和六仙在星光之下吃喝吹牛，直到半夜才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开金手指，喜欢黄老邪的悠着点进，看了之后悠着点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