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涅九

8、关心则乱

　　电梯门打开，江辰正靠在门口玩手机。
　　“你怎么在这儿站着？”苏睿愣了一下，几步走了过来，“也不怕进蚊子。”
　　江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回房了，径直走到沙发坐下，没搭他话。
　　苏睿带上门，边换鞋边纳闷儿地看了他一眼，又犯病了。
　　他来到厨房，洗洗手准备做饭。
　　江辰这点好，不挑吃，做什么吃什么，也没有怨言，除了时不时犯抽基本没啥大毛病。
　　看到厨房里刷好的碗，他挑了下眉，呦，大少爷十指竟然沾了阳春水。
　　“你今天是因为刷碗才迟到的吗？”苏睿回头看向他，“以后这些事你不用管，我下次早点儿过来。”
　　怪不得老师脸色那么难看，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一节课，对他印象好才怪。
　　说不定大家今天提前到校就是为了介绍他。
　　“我晚上吃饺子，”江辰没抬头，所问非所答地说，“馄饨也行。”
　　“嗯？”苏睿愣了下，“哦，好，你想吃什么馅？”
　　“都行，不挑。”江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拿起摇控器打开了电视，还是没看他。
　　这是怎么了？苏睿边切菜边想，难道是因为他上课假装不认识他，生气了？
　　也是，他今天是有点那个，但他是有原因的，一会儿和他解释一下？
　　可是怎么解释，他不想把家里的事和他说，也没谁愿意把这些事和别人说吧。
　　“啊！”苏睿手缩了一下，低呼出声，食指被刀切了道口子，瞬间渗出了血。
　　他连忙把手抬了起来，免得血滴在菜板上。
　　“怎么了？”江辰听到他的喊声急忙走了过来，“切到手了？”
　　“没事。”苏睿把手伸到水龙头下用凉水冲了冲，“你家有创可贴吗？”
　　江辰皱着眉头，抓过他的手看了看，一道斜着的将近一厘米长的伤口，外皮有点翻，血还在往出流。
　　“这么深用创可贴？不行，去医院吧。”江辰有点着急地说。
　　苏睿把手抽了回来，“不用，不深，看着吓人，没事儿，过一会儿血止住就好了。”
　　“什么不用啊？切这么深还不用？什么算严重啊？切掉了才算严重啊。”江辰有点生气地说。
　　他拉着苏睿的手腕走出厨房，把他按坐在沙发上，板着脸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创可贴和一瓶碘伏棉。
　　“我自己来吧。”苏睿伸手去接，被他挡了一下。
　　“一只手？是要表演身残志坚吗？你也不嫌费事儿。”江辰瞥了他一眼，着手给他清理伤口。
　　苏睿抬手摸了摸鼻子，没再和他争。
　　“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他犹豫了一下问。
　　“哼。”江辰冷哼一声。
　　“我也不是故意装不认识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苏睿试图解释一下。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江辰打断他，“我没因为这个生气，你不说也正常。”
　　都是少年，都要面子，谁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同学家当保姆吧，丢死人了好吗？
　　“不行，你这伤口必须得去医院。”
　　江辰给他包好伤口，站起身，拿起手机和钥匙就准备带他出门。
　　“真不用。”苏睿连忙站起身拦住他，“我还得做饭呢，一会儿上学迟到了。”
　　“还做什么饭啊？”江辰恼怒地瞪着他，“手都这样了，还不赶紧去医院，放心，我给你算工伤。”
　　说完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拉着他出门下楼打了辆车，直接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江辰挂了个急诊。
　　“前面还有两个人。”他拿着挂号单，“不知道要不要打破伤风针，你怕打针吗？”
　　苏睿无奈地摇摇头，他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这一路上怎么说都没用，硬是被拉来了医院。
　　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见识到江辰的霸道和无知，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被医生嘲笑。
　　这时广播里叫到了他的名字，江辰立马站了起来，“到咱了，三诊室。”
　　进了门，医生抬头看了他俩一眼，“怎么了？谁看病？坐。”
　　苏睿看了眼江辰，上前一步坐在了椅子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我，手指切了。”
　　医生看了眼他的手指，“怎么切的？我看看。”
　　苏睿把手伸了过去，“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
　　医生把创可贴撕开，伤口处的血已经凝固了，堆在切口处，四周有点泛红。
　　他在指尖处按了按，又看了看伤口切面，是斜着的，问题不大。
　　“医生，切到骨头了吗？有没有伤到神经？用不用拍片子？”江辰在一旁紧张地问。
　　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皮外伤。”
　　“用打破伤风针吗？这得缝针吧？”江辰又问了一句。
　　苏睿尴尬地低下头，没有常识的江大少爷，你可别丢人了。
　　一想到他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因为手指切了个口儿，跑来医院挂急诊就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不用，最近别碰水，别感染了就行。”医生说。
　　“那总得上点药吧？”江辰皱起眉头，显然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
　　这么深的伤口，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什么都不用。
　　“你们要想上，我给你开点儿也行，伤口不深，平时用碘伏消消毒，过几天就长好了。”
　　医生脸色不太好地看着江辰说，可能认为他在找事儿。
　　“不用开药了，没事儿就行，谢谢医生。”苏睿站起来，拉着江辰就要走。
　　江辰推开他的手，转身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脸担忧地问：“要忌口吗？”
　　“忌口，啥不能吃自己回去百度一下吧。”医生明显不耐烦了。
　　这里毕竟是急诊，这种伤口来急诊简直就是在捣乱。
　　“如果过几天不好怎么办？要复查吗？”江辰追问道。
　　“医生，切那么深会影响手指灵活度吗？”
　　“以后阴天下雨会不会……？”
　　苏睿实在受不了了，他憋着笑，深怕当场笑出来，和医生说了句抱歉，硬把他从诊室里拉了出来。
　　二人走出医院，苏睿看了江辰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哈哈地笑开了。
　　他俩真是太蠢了，看医生的脸色都要打人了。
　　江辰在一旁脸色不好地看着他，见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个屁啊？手怎么不给你切掉了。”
　　苏睿听了又笑了一会儿，“不行了，我第一次干这么蠢的事儿，这回信了吧，放心吧，不耽误干活。”
　　“不是，我又不是因为你不能干活才来的，这种事可轻可重的。”江辰不满地说。
　　“好好好，是。”苏睿歪着脑袋，笑着看他，“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行了吧。”
　　感觉好久没这么笑过了，心里其实挺感动的，就说嘛，能借他肩膀的人，不会太坏。
　　“谁关心你了？要点脸行吗？”江辰嘴硬地说，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去学校门口吃吧。”苏睿凑到他肩膀，探头跟着看了眼。
　　“快上课了，现做来不及了，学校门口有一家陕西面馆不错，我请客。”
　　说话间，呼吸扫到了江辰的脖颈和下巴，他心头微紧，手指尖颤了一下。
　　他转头看了眼肩膀上苏睿贴过来的脑袋，有点别扭地偏头躲开了。
　　“行吧，反正这儿你熟。”江辰不自在地说。
　　二人打车去了学校，苏睿要付钱，被江辰拦下了。
　　来到面馆，他俩找了个里面的位置。
　　这家面馆除了各种面食，还有凉皮，酸辣粉，凉糕之类的。
　　苏睿把菜单递给他，“你点吧，想吃什么尽管来。”
　　“呦，难得你这么大方啊。”江辰调侃了句，接过菜单看了起来。
　　“总要给老板拍拍马屁。”苏睿打趣说。
　　“你少气我点儿比啥都强。”江辰拿着笔在上面打了几个勾，然后把菜单递给他。
　　苏睿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接话，心想也不知道谁气谁。
　　他接过菜单，选了一份油泼面，起身去款台结帐后领了号码牌回来，等着上餐。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没两分钟一个男生走了过来。
　　似嘲似讽地说：“呦，这不是苏睿吗？学霸还来面馆吃饭啊？不怕地沟油吃多了脑残啊？”
　　苏睿没搭茬儿，不抬头都知道是谁，李闯，他们学校的校霸。
　　之前劫过他一次，后来被他哥警告收拾了，从那以后一直消停着，现在又出来蹦哒了。
　　“问你话呢？你他妈是聋吗？”李闯踢了一脚桌子。
　　明显是来找事儿的，和他一起过来的两个同学也围了上来。
　　“滚，离我桌子远点，我吃饭身边不能有傻逼。”没等苏睿说话，江辰在一旁先开了口。
　　“卧槽？你特么谁啊？”李闯一听这话顿时火了，瞪着眼睛梗着脖子就冲江辰来了。
　　“干什么？”店老板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不吃饭出去，在这闹事儿我告诉你们教导主任去。”
　　苏睿抬头看向李闯，“你已经记过一次了吧。”
　　“操，”李闯低骂了一句，指着他，“你等着。”说完看向店老板，“来三碗大肉面。”
　　面端上来后，苏睿去取了副筷子递给江辰。
　　“你喝什么？”苏睿说，“我去点瓶喝的，雪碧行吗？”
　　江辰沉着脸，盯着他没说话。
　　“怎么了？”苏睿疑惑道。
　　“他们谁啊？也是学校的？”江辰问。
　　“嗯。”苏睿点点头。
　　起身就要去拿饮料，他不想和江辰说这些事，哪个学校都有几个自以为牛逼的老大，惹上这些人烦得很。
　　江辰伸手拦住他，“我不喝，你也别喝了，喝白开水吧。”
　　“好。”苏睿就势坐下了，“快吃吧，一会儿上课了。”
　　“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江辰拿起筷子问。
　　“不知道，有病吧。”苏睿边吃边回了句。
　　有些人呢，就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追求校花，又莫名其妙的成了情敌。
　　最莫名其妙的是情敌被找了麻烦，才知道学校有个校花，而这个校花曾扬言说喜欢他。
　　以前有哥哥护着，他们不敢，本以为事情过去了，如今又卷土重来了，估计是……知道了。
　　唉，能躲就躲吧。
　　江辰见苏睿情绪不高不想多说，也没再追问。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很快便吃完了。
　　出了面馆，江辰隔着窗户往李闯的方向看了眼，他正和旁边两个同学吹牛逼。
　　他皱了下眉，随苏睿一起向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