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涅九

7、开学

　　今天开学了。
　　苏睿早早就起来了，他得先去江辰那里给他做饭，叫大少爷起床。
　　好在他的住处离学校不远，否则这样两头跑还真怕赶不及。
　　到了江辰这儿，果然还在睡觉，一如既往的光着身子，腰间缠了半截被子，不同的是换成了宽松的大短裤。
　　他把买好的豆浆油条放在桌子上，在厨房简单地做了一盘凉菜，煎了两个鸡蛋。
　　摆在桌子上后，他洗了洗手，来到卧室。
　　江大少爷一点也没有来人的自觉，之前几天听到开门声，他还会穿戴整齐的出来，打个招呼意思意思。
　　现在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人也熟了，那些虚假地寒喧都没有了，直接蒙头大睡。
　　可见习惯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苏睿来到床边，伸脚踢了两下床板，“起床了。”
　　江辰没动，完全没有醒的意思。
　　“再不起来上学要迟到了。”他又踢了两下，冲着他耳朵大声说。
　　江辰一脸不耐烦地皱了下眉，拉起被子捂住了头，翻了个身继续睡。
　　苏睿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赖床的毛病比他还严重，每天都要叫几遍才起来。
　　苏睿也不惯病，抻手一把掀了他的被子，照着大腿就是一巴掌，“起来了。”
　　“啊！”江辰一拱身坐了起来，揉了揉腿，哀怨地看着他，“使这么大劲儿你想打死我啊？”
　　“起了，都睡醒了还装什么，快点出来吃饭。”苏睿没理会他的抱怨，转身出去了。
　　江辰盯着他的后背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不情不愿地下床穿衣服。
　　嘴里咕哝一句：“粗鲁，一点儿也不温柔。”
　　待他穿戴好从房里出来，苏睿已经背着书包在门口穿鞋了。
　　“你不吃饭啊？”江辰问。
　　“不吃了，我来不及了，今天第一天上课，老师要求七点半前必须到。”苏睿说。
　　“你吃完了先放在桌子上吧，我来不及收拾了，等中午放学回来再收拾吧。”说完便要开门出去。
　　江辰几步跟了过来，“你拿两根油条路上吃吧。”
　　“不了，我不饿，要迟到了，我先走了。”苏睿和他摆摆手，推开门急匆匆地走了。
　　苏睿走后，江辰来到餐桌前，他简单地吃了口，想了想又把桌子收拾了，然后去了卧室。
　　苏睿一路小跑来到学校，门口已经没有多少学生了。
　　“苏睿。”后面有人叫他。
　　他回头看过去，“赵刚？你怎么也来晚了？”
　　“我睡过头了。”赵刚笑着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没事儿。”苏睿笑笑说。
　　这些天赵刚想去他家陪他，但他拒绝了，人总要自己长大才行，而且这段时间他着实太忙了。
　　“老师知道你家的事吗？”赵刚问。
　　“不知道，就周围邻居奶奶，天儿哥和你知道，我也不想告诉别人。”苏睿说。
　　赵刚看着他叹了口气，没说话，手在他肩上用力捏了捏。
　　苏睿在四班，赵刚在二班，两班在一个楼层，中间隔了个楼梯。
　　走进教室，同学们基本来齐了，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聊天。
　　苏睿来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他坐在第三排，靠窗。
　　过了一会儿，老师来了，简单说了些关于高考的激励话，让大家收收心后便开始上课。
　　苏睿觉得自己今天的状态还行，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看书。
　　一方面忙着打工赚钱，另一方面，是真的看不下去。
　　下课铃响了。
　　班主任沉着脸走了进来，后面晃晃荡荡地跟着个男生。
　　班里顿时嘁嘁喳喳地交头接耳起来，很有兴致地看着这个陌生同学。
　　“安静。”班主任老师威严地说。
　　四周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我占两分钟啊，咱班新转来的同学。”
　　班主任看了眼旁边低着头斜着肩膀站着的男生，“介绍一下吧。”
　　“江辰。”江辰抬起头，说了两个字。
　　班里沉静了两秒，紧接着低低地议论了起来，还掺杂着几句，挺拽啊，好帅，牛逼啊之类的话。
　　苏睿正在书桌堂里翻东西，听到这两个字猛地抬起头，看清人后，嘴角不由的抽了抽。
　　人生是如此的戏剧，充满了卧槽的巧合。
　　此时江辰也看到了他，貌似也挺惊讶，只见他双眼微睁，冲他挑了下眉。
　　呦呵？呦呵！
　　“你坐最后边那排吧。”班主任指了指后面一排靠窗的位置，“就那儿。”
　　“好。”江辰点点头。
　　路过苏睿旁边时，他停了一下，嘴角含笑地看了他一眼。
　　结果苏睿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双眼目视前方，一脸我不认识这个人的样子。
　　装逼，江辰敛了笑在心里骂了一句，有点不爽地走到最后一排坐下，而苏睿就在他这排的第三个。
　　由于占了下课时间，没一会儿功夫，上课铃响了。
　　苏睿有点想去厕所，但是老师已经来了，算了，憋一会儿吧。
　　半节课过去了，他有点坐不住了，一会儿动动，一会儿换个姿势，想着听完了这段再去。
　　江辰这节课没怎么听，老师讲的他们之前讲过了，眼神不自觉地总往苏睿身上瞄。
　　干嘛呢？坐立不安的？我来这个班级对他影响这么大吗？
　　紧张？为什么看到我会紧张？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苏睿举起了手。
　　“报告，去厕所。”
　　“去吧。”老师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
　　苏睿起身走出教室，出门时回头看了眼，正好和江辰的视线对上了，他收回视线，转头走了。
　　江辰看着他消失的身影，这是在暗示我出去？
　　“报告。”江辰举起了手。
　　苏睿正在洗手，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
　　他抬头看了眼镜子，只见江辰正斜着肩膀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巧啊，你也在这上学？以前没听你说啊。”江辰说。
　　“你怎么来了？”苏睿甩了甩手上的水，“高三转学……”
　　“嗯。”江辰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真没想到竟然和他一个学校，还是同班，以后可以一起上下学了。
　　突然心情不错。
　　“……是不是有点毛病？”苏睿扫了他一眼，接着把刚才的话说完了，然后从一旁挤过去准备回教室。
　　江辰咧开的嘴角顿时卡住了，他皱起眉头，单手支着门框，堵在门口不让他走，心里莫名烦躁。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看到我就这么不耐烦？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吗？”
　　“没啊。”苏睿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抬手在他们之间比了比，“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
　　说完推开他的胳膊，没再搭理他，先一步回了班级。
　　江辰没言语，每天都见面这句话让他心情好了不少。
　　苏睿回到班级坐下，心里有些烦躁不安。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认识江辰，更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不想和别人解释为什么打工，为什么当保姆，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哥哥，更不想被同情怜悯。
　　因此看到江辰那一瞬间，他立刻掩饰了心里的震惊，假装不认识他，但没想到他竟然明目张胆地跟去了厕所。
　　要不要和他聊一下这个事？
　　这时江辰回来了，说了句报告便回了座位，路过他身边时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苏睿心里乱七八糟地没怎么听课，直到下课铃响了，才回过神来，再说吧。
　　下课后身边喧闹了起来，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聊天，大多都是在议论江辰。
　　他隐约听到鞋子3000多，什么鞋子？是他刷的那双吗？衣服700？他昨天熨烫的那件T恤700？
　　他不由自主地往江辰的方向看去，大少爷正低头玩着手机。
　　手机一万多还是最新版，身边的议论声刷新了他的价值观，卧靠，工资是不是要少了。
　　想到自己每天做饭洗衣服，还因为不是全职给他免了500，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叉。
　　一上午相安无事，江辰并没有和苏睿表现出热络，这让他心里踏实了一些，同时又有点小小的愧疚。
　　中午放学，苏睿率先走出了教室。
　　刚下楼，赵刚跑了过来，“怎么走这么快？不是说好中午等我吗？”
　　“啊，我忘了。”苏睿笑笑说。
　　然后回头看了眼江辰，他正在不远的地方，低头玩着手机。
　　“你最近怎么了？总是找不见人，我妈还让我找你回家吃饭呢。”
　　赵刚说：“我妈包了些饺子馄饨，让我晚上拿给你，回家放冰箱冻上，晚上饿了或者不爱做饭的时候吃，别总吃方便面，不健康。”
　　“替我谢谢阿姨，让她费心了，真不用这么麻烦。”
　　苏睿心里感动，赵刚一家和他家是多年的老邻居，对他们兄弟俩一直挺好的。
　　“谢啥啊，我发现你见外了。”赵刚看着他，“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苏睿看了他一眼，又扫了眼不远处的江辰，轻叹口气，把赵刚往一边拉了拉，小声说：“我不是找了个工作么，就挺忙的。”
　　“你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那上学能行吗？”赵刚惊讶地问。
　　“你小点声。”苏睿抓着他的胳膊，两个人挤在一起低声说着话。
　　江辰盯着手机，半天也没划拉一下。
　　他顺着眼底往苏睿那边瞄了眼，见他还在和那个男生挤在一起说着什么，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于是把手机揣进兜里，快步走出了校门。
　　“今晚雷阵雨，新闻都报了，我晚上去你家陪你吧。”赵刚说。
　　“行，你下午帮我带把伞吧，我中午不回家。”苏睿说。
　　“好。”赵刚和他摆摆手。
　　二人分开后，他看了眼时间，快步向江辰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