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涅九

15、给了钥匙

　　早上，苏睿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
　　他看了眼腰上的胳膊和搭在身上的腿，又侧头看了眼枕在肩上的脑袋，盯着棚顶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辰完全把他当成了人形抱枕，这人睡觉喜欢抱东西的习惯还真是不分场合。
　　苏睿把他胳膊拿开，又用脚把他腿踢开，轻轻地挪出肩膀，扶着头让他睡在枕头上。
　　江辰咕哝一声，翻了个身，露出光滑的后背，衣服不知道扔哪了。
　　苏睿看着他笑了一声，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了。
　　他坐起身，微低着头伸手抓了抓头发，又揉了揉肩膀，不知道江辰枕着他睡了多久，胳膊抬起来时一阵酸麻。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套了件衣服起身下了床。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之前有时四五点就醒了，总是睡不踏实，这一夜到是睡得沉稳。
　　江辰还在睡着，没有了人形抱枕，他抓过被子抱着，弓着腰，撅着屁股，双腿夹着被，一点儿没有醒的迹象。
　　苏睿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笑了笑，像个小孩子是的，收起了往日那副拽样，看着还挺可爱。
　　他简单洗漱一番，出门去了厨房。
　　厨房在院子侧面的房间，面积挺大，和餐厅连在一起，收拾起来也方便。
　　以前他和哥哥不爱在厨房吃，就搬到院子里，现在天凉了，院子里的老树落了一地叶子，他看着树下的躺椅，轻叹口气。
　　苏睿做完早餐回到房间，江辰还没起，他走到床边拍拍他，“江辰，起床了。”
　　江辰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他，明显还没睡醒。
　　他懒懒地伸出胳膊抱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肚子上蹭了蹭，又闭上了眼睛。
　　含糊地带着一点撒娇意味地说：“嗯……没睡够。”
　　苏睿身体微僵，这还是他第一次流露出亲密依赖的样子，有些不自然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起床了，我饭都做好了，别趁机耍流氓啊。”
　　江辰闻言推开他，没说话，起身去了卫生间。
　　苏睿回头看了他一眼，“洗漱好了过来吃饭。”说完出了房间。
　　江辰双手撑着洗脸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的懊恼，丢人啊。
　　搂着苏睿那一刻他发誓他真的没过脑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他自然地就抱了上去，像撒娇是的，求抱抱？
　　江辰一阵恶寒，肯定是睡蒙圈了，脑抽了都。
　　来到厨房，苏睿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手指不停地打着字，也不知道给谁发微信。
　　“咳。”江辰咳了一声，有点别扭地坐在他旁边。
　　苏睿抬头看了他一眼，“清醒啦？”
　　“靠，能不能不提？我就是睡蒙了，还以为在自己家呢。”
　　江辰此地有三百两银子埋在这儿地解释了一句。
　　苏睿没拆穿他，忍着笑，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吃饭吧。”
　　“想笑就笑。”江辰瞪着他说。
　　本来有点别扭，毕竟早上的举动有些暧昧，况且两人昨天还一起睡的。
　　虽然俩男生睡一张床是挺平常的事，但搂腰贴肚子就显得不那么单纯了。
　　他本来想混水摸鱼过去，就当没这事儿，没想到苏睿说了出来。
　　也是，光明正大的反而没事儿，就那种遮遮掩掩的才让人误会。
　　苏睿笑着看他，“看你平时一副拽上天的样子，没想到还是个乖宝宝，你从小是被宠大的吧，还以为在自己家和妈妈……不，和爸爸，撒娇呢？”
　　“和谁撒娇？”江辰随口道。
　　“爸爸。”苏睿说。
　　“哎！”江辰拉着长音应了一声，胳膊肘支着桌子，手撑着脑袋，歪着头，一脸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
　　“我去？行啊小子，在这等我呢？”苏睿被套路了，抬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哎。”江辰笑着挺直腰躲了一下，“哎别，痒痒。”
　　“怕……？痒啊？”苏睿一脸坏笑地冲他伸出了魔爪。
　　“卧槽，苏睿你是不是人？”江辰起身就往院里跑。
　　苏睿迅速起身追了出去，一把拽住了他，开始上下齐手。
　　“哈哈哈哈哈，别闹，住手，哈哈哈，太痒了，不行了。”
　　江辰毫无招架之力，笑着四处躲，最后半躺在地上，就差打滚了。
　　苏睿岂能放过他，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软肋，“说，叫谁爸爸，谁是爸爸？”
　　“是你自己叫的，你还问……”江辰嘴硬地说。
　　“哎呀，看来没收拾服你啊。”苏睿这回发狠了，怎么求饶都没用。
　　江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正闹着，门口传来一道喊声：“你们在干嘛？”
　　二人一愣，转头看向大门，赵刚正一脸震惊地站在门口。
　　苏睿看着赵刚，又低头看了眼他和江辰此时的姿势。
　　江辰半躺在地上，双手放在他胸前，欲拒还迎地抵抗着。
　　他跪跨在他腰腹两侧，弓着身子，手放在他腰肋上，或者从赵刚的角度看是放在了裤腰上。
　　原本单纯的搔痒玩闹，两人都没往别处想，但在赵刚一脸惊讶的表情的映衬下，顿时暧昧了起来。
　　苏睿连忙从江辰身上爬了起来，略显尴尬地笑笑，“闹着玩呢。”
　　江辰也意识到了，有点不好意思又强装淡定地站了起来，假装扑了扑身上的灰。
　　“你去吃饭吧，都凉了。”苏睿冲江辰说。
　　江辰看了他俩一眼，点点头，回了厨房，哼，还保密呢，这是要单独说了。
　　“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苏睿问。
　　“吃了啊，这个点儿了谁不吃饭啊。”赵刚说，“我给你送资料来了。”
　　说完递给他一个袋子，歪头往厨房看了眼，小声问：“这不是你那雇主吗？新转来那个。”
　　“嗯。”苏睿接过袋子往里头看了看，还挺多的，“谢了。”
　　赵刚有个朋友在四高，学校给他们印了几套卷子，之前赵刚说给他要一份，让他没事看看，今天给送来了。
　　“他昨天在你这住的？”赵刚问。
　　苏睿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
　　“他住哪啊？大哥那屋？”赵刚问。
　　“没有，住我这屋。”苏睿说。
　　赵刚讶异地看着他，小声说：“住你那屋？你不是有洁癖吗？从来不和别人一起住。”
　　“啊，那个，治好了。”苏睿敷衍地说，“进来坐吧，我还没吃饭呢。”
　　“我不进去了，今天得帮我妈卸货。”赵刚拍了下他的肩，“我走了，生日快乐。”
　　苏睿笑了笑，“谢了。”
　　赵刚也笑了，“最近看你爱笑了我也放心了，这次月考好好考，争取咱俩分一个班。”
　　“好。”苏睿笑着点点头。
　　送走赵刚，他把资料送回房后去了厨房，江辰果然没有动筷，在等他一起吃。
　　见他进来，问道：“他走了？”
　　“嗯。”苏睿点点头，坐在了一旁，“都凉了吧？用不用热热？”
　　“不用，不凉，别折腾了。”江辰说。
　　苏睿看了眼时间，“这也不知道算什么饭了。”
　　“午饭吧，晚上再吃一顿就行了。”江辰看向他，斟酌了一下问道：“那个……他有你家大门钥匙啊？”
　　“是啊，”苏睿说，“我家房门钥匙他也有。”
　　“哦。”江辰没再说话，闷头吃饭。
　　心里有点不得劲儿，不愧是发小，关系真好啊，连家里钥匙都给了。
　　他和张志达关系也不错啊，那么多关系好的也没见谁给家里钥匙，真是不见外啊，啧。
　　这顿饭吃得比较安静，江辰一直没说话，虽然极力地表现出正常的样子，但苏睿还是看出来他脸色不太好。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江辰是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的人，或者说他对自己所有这种事很在意。
　　就像小孩子把着心爱的玩具，哪怕有人经过身边他都要抱紧点。
　　“我还有把备用钥匙，你要吗？”苏睿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啊？哦。”江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家……钥匙给我……这合适吗？”
　　苏睿抿唇笑了一下，装得一点都不像，嘴角都要绷不住笑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也有你家钥匙啊。”苏睿给他搭了个台阶，“万一我钥匙丢了，还可以去你那拿备用的。”
　　“这么说也是，那……行吧。”江辰低头看着手机，一副我根本不在意这种事的样子。
　　要不是脸上肉眼可见地开了花，还真以为他不情愿呢。
　　苏睿低头忍着笑，拿着碗筷，起身去洗碗。
　　江辰有时挺单纯的，一旦对你卸下了防备和距离，喜怒便都在脸上了。
　　而他，对江辰貌似格外包容，总会有意无意地迁就他。
　　毕竟是雇主嘛，他目前的衣食父母，总要讨好一下。
　　当初飞机上对望的那一眼，江辰眼中的同情和怜悯，以及那个让他依靠的肩膀，那一刻给他的安慰和触动，像颗种子扎在了他心里，如今竟冒出土，发了芽。
　　这时电话响了，江辰接了起来，“喂，啊，好的，你直接送过去吧，我现在不在家，半个小时以后吧。”
　　说完挂了电话。
　　“我得回去了，一会快递来送货。”江辰站起身。
　　“你买东西了？”苏睿洗完碗，擦了擦手，走了过来。
　　“嗯，买了台洗碗机。”江辰说，“还有一些其它的小玩意儿。”
　　苏睿神情微怔，“洗……？碗机？”
　　“是啊。”江辰笑着说，“以后把碗扔里就行了，你就不用洗了。”
　　“哦，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帮你收拾收拾。”苏睿说。
　　“行。”江辰心情甚好地点点头。
　　到了江辰这不一会儿，快递便来了，他们把东西搬进房里。
　　大大小小的纸箱，看着东西还不少。
　　苏睿和他一起把快递拆开，每拆一件，他心里就沉一分。
　　洗碗机，扫地机器人，绞肉机，煮蛋器，隔热手套，防切手的，切葱蒜的小工具等，一应俱全。
　　苏睿看着一地的快递没说话，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挺暖的。
　　江辰有时心细得可怕，他若是想对谁好，真是毫无招架之力。
　　以后谁能得他相伴一生，可是有福了。
　　“你买这么多，是要解雇我吗？”苏睿打趣说。
　　江辰一听笑了出来，“马上高考了，你不得留点时间学习啊，不能把时间都放在这些锁事上。”
　　他边说边把东西往厨房拿，左摆右摆最后堆了一堆。
　　“哎，这些都放哪啊？”江辰回头看着他问。
　　苏睿无奈地笑了笑，真是君子远庖厨啊，他走了过去，把东西整齐地收了起来。
　　江辰靠在一旁看着他忙活，心里突然挺满足的，这种平淡的，平常人家的感觉是真的好。
　　他看着苏睿的身影，摸了摸兜里的钥匙，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