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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邻居家的怪小孩（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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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告别】
班主任在讲台上说：“伊路米同学由于家庭原因下周就要转学了，大家记得好好告别。”
讲台下一阵哗然。
这个消息安德早就知道了，是周末的时候伊路米亲自告诉她的——
“妈妈爸爸说我的表现很好，可以提早结束这次试炼。”
这句话在安德大脑里被自动翻译成“表现良好，提早出狱”。
“理解了。”她点点头，“反正我一直觉得你待在教室里是浪费时间，你学不到任何东西。”
“至少上课的时候你不会乱跑。”
“?”她突然不懂她这届同桌在想什么了。
“提早结束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家的业务即将进入旺季，任务一多，家里人忙不过来。”杀人很快，用不了几秒，时间都浪费在通行上。
“所以你其实已经猜到自己大概会待多久。”
他摇摇头：“只是推测出了几个可能的时间期限，而爸爸的想法正好落在这几个可能性之中。”
那不就是猜到了。
伊路米：“安德，我想带你走，”
“你想诱拐我?”
“不，我想把你买走。”
“我是非卖品。”
“有什么途径能得到你?”
“……”安德想起小美曾经说过她很像《红楼梦》里的妙玉，妙玉的结局是“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无比纯洁的女子，最后却被强盗掳走了，于是她开了个非常恶劣玩笑，“如果你想要我，干脆把我抢走吧。”
“不，这不合法。”
“那就没办法了。我看得出来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物理层面上的，她耸耸肩，“但是你走之前，我会给你准备饯别礼物。”
她上一个送他的礼物是用她没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做成的风铃。一个只能挂着看的装饰品。
“我希望很有实用性。”他说。
“会的，我保证。”
【十三、死亡笔记】
在伊路米告诉安德他要走了的前几天，安德捡到了一本死亡笔记，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为了验证这本笔记的真假，她先是写上了当红明星的名字，她觉得这是能给上亿民众的生活带来冲击但是实际上不痛不痒的死讯。
那只可怜的小白鼠死得很快。
举国哀悼。
琉克站在这个小女孩身后，飘在半空中的死神虽然认为笔记落在一个小女孩手里只会被当成玩具，但是没关系，反正他也是为了玩。
她正要转身，却看见一个巨大的怪物悬浮在空中俯视她。
“……”在恐怖游戏的JUMP SCARE训练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尖叫的安德此刻僵直在原地，脑子正在宕机重启，身体正在回温。
哈，被吓到了吧！
琉克发出嘻嘻的笑声。
“死神?”她问。
“我叫琉克。”
“我叫安德，如果我把你的名字写在上面会发生什么？”她举起死亡笔记。
“什么都不会发生，死亡笔记只对人类有效。但是你可以试试，说不定——”
他还没说，女孩就拿起了笔，手顿在纸上三秒钟才用笔杆挠了挠头：“请问……你的名字怎么写?”
琉克：“……”
这就是安德和琉克的第一次见面了。
此后安德便开始无视它，这让琉克不禁怀疑是不是规则哪里出现了问题。
——他从浴室突然冒出：“看得见我吗?”
——挡在黑板前面：“看得见我吗？”
——躲进她的衣柜：“我在哪里？”
——藏在她床底下：“我在哪里?”
“我在这里！”用翅膀把她包裹成粽子。
“我在这里！”在她晚上酝酿睡意的时候悬在她脸上。
“嘻嘻嘻。”
“嘻嘻嘻。”
连续恶作剧了三天之后，他才耷拉着脑袋认真问安德：“喂，你真的看不见我吗？”
如果他要一直看着这个女孩直到她死亡，而这个女孩又不和他说话的话，他可是会相~当~无~聊~
“幼稚鬼。”女孩抬起头，阴着脸说，“滚。”
“嘻嘻嘻。”
“嘻嘻嘻。”
虽然被骂了，但是琉克很开心。
他向安德解释她可以放弃死亡笔记的所有权，这样她就会失去关于死亡笔记和死神的记忆。但是她没有放弃。
她只在死亡笔记上面写过一个名字，所以琉克猜她不喜欢杀人，但与之矛盾的一点是，她对曾经杀死过人这件事既不感到愧疚又不感到害怕。
“为什么不放弃呢？”他问。
“……”她没有回答，继续在一旁看书。
“啊……是因为没有人陪你玩?”
“……”她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猜对了。”
“没有。”她矢口否认。
“猜对了。”
“没有！”否认得更强烈了。
“诶……”
到底要孤独到什么程度才会宁愿和死神做伴啊……琉克躺在她房间的空气上，双手托着脑袋，追究起九岁少女的心思来。
【十四*、回答】
安德用死亡笔记杀的第二个人是她的阿姨。
当时妈妈跟正在看书的她说：“你的麦妮阿姨今天要来家里做客。”
她露出公式化的微笑，说：“好呀，阿姨来一趟国内不容易。”
麦妮阿姨是妈妈的大学同学，两人的关系很尴尬，算好又算不好。麦妮大学毕业就出国留学了，而妈妈则在毕业后工作嫁人。
照理说，麦妮没什么好嫉妒妈妈的，但是妈妈有个聪明乖巧的女儿，而麦妮阿姨的孩子患有唐氏综合征。
在安德还只有一两岁的时候，麦妮阿姨就多次全身心地向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小孩子哭诉，告诉安德她数次想把自己的儿子关在炉壁里活活闷死。
安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听懂麦妮阿姨的话的，到现在也还是不记得，她对这件事的认知就像突然知道自己在呼吸空气一样。
妈妈告诉她，麦妮阿姨有一次被她吓坏了，因为她一直揪着麦妮的领子大声问：“死了吗？死了吗？死了吗？死了吗？死了吗？”
麦妮被吓得眼泪稀里哗啦地流，直到她不住地点头说“死了”“死了”安德才安静下来自己和玩具到一边去玩了。
——“啊？有过这样的事吗？”在妈妈讲起往事的时候，她也觉得像是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
“我小时候原来这么可爱吗？”她心想。
但是妈妈总会给出相反的评价：“当时可吓人了，我们还以为你魔怔了，要带你去庙里看法师。后来是麦妮告诉我们是因为她给你讲了鬼故事，而你听得太入迷了。”
不知道这次麦妮阿姨又为了什么才来呢？
“麦妮阿姨很好，她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很贵的娃娃。”她对妈妈说，“要是这次带来的娃娃大一点，我就能把床底塞满了。”
妈妈嗔怪道：“都这么大了，你还怕床底下会长怪物吗？”
“床底下真的有怪物。”她看着远处紧盯着水果盘的琉克。
“……”琉克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安德，再看了看桌子上的苹果。他对着安德用手指点了点苹果，又点了点自己的嘴巴。
安德不动神色地摇了摇头。脑子里全屏滚播着“这个笨蛋这个笨蛋”！
琉克是忍不住嘴馋的，他用粗大的手指叼起一个苹果。
——“妈妈！”她叫了妈妈一声，妈妈扭过头来看她。
妈妈：“怎么了？”
安德：“那个……上次小美和伊路米来家里玩，我们把零食都吃完了。”零食当然都是她一个人吃的。
妈妈：“零食不能吃太多，会长蛀牙的，你已经长一颗了。”
“我知道。”她看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在三秒钟之内被解决完，然后琉克又把手伸向了下一个苹果。
笨蛋，吃那么多绝对会被发现的呀！
安德：“妈妈能给我一点钱去买零食吗？”
“好吧。多买一些零食，你麦妮阿姨也很久没吃国内的东西了。”
“嗯。我知道了。”她走出门，琉克也自觉地跟了出来，他知道只要他撺掇，安德一定会给他买苹果的。
与此同时，伊路米也正要出门，小小的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琉克吹了个不怀好意的口哨，毕竟安德周围的一切是他的乐子来源。
“下午好。”她打了个招呼。
“你去哪里。”伊路米问。
“去买苹果。”她说，“白雪公主的妈妈启示我们要‘一天一个苹果’——你呢？”
“出任务。”
“哦……我最近在想什么才是最高效的杀人方法？”
“高效？枪毙。”伊路米迅速给出回答。
她滞缓地点点头，转而又问：“要一起下楼吗？”
伊路米摇摇头，点了点一旁的走廊窗户：“我走这个。”
“……好吧，之后见。”
她摆了摆手，先下楼了。
琉克跟在她后面，直截了当地点明：“嘻嘻，当然是直接把名字写在纸上杀人更快啦~”
“但是枪毙不需要知道名字，不需要知道长相。”她说，“没有笔记那么麻烦。”
“你可以和我交换死神眼。”
“死神眼？”
“和我交换死神眼就能通过对方的样貌看到对方的名字和寿命，但是我要拿走你剩余寿命的一半。”
“那就免谈。”
“啊？你怎么也这个样子。”
“‘也’？”
“嗯哼~一些过去式。”
“那就更没必要说了。”
她在下楼时候看到了麦妮阿姨和她的孩子从车上下来，女人熟练地打了两下小孩的嘴巴：“看路看路！你就让我消停几天，在这里待上个半个月，你怎么哭怎么闹都可以，现在别啊呜啊呜吵了！”
“……”安德见状躲到麦妮视线盲区的灌木丛。
麦妮阿姨不会想把她的孩子托管在她家吧。
这很糟糕，因为她一定会把那个弟弟杀死的，杀死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实在太简单了。
这算是麦妮阿姨送来的“大一点”的娃娃吗？
她拿出半张死亡笔记。用笔在纸上写：
【麦妮，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马路中央后，死于车祸。】
她把纸和笔收起来。
“走吧琉克，我们去买苹果和零食，现在只需要买我们两个人的份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不喜欢用死亡笔记，因为杀人和写作业一样开始变得无聊了，她只能从一些文字游戏里找到杀人的乐趣，比如说——
她一边混在人群中过马路，一边数着死亡倒计时，红绿灯的倒计时也在同步数数，她看了看手表的秒针，好像全世界都在和她一齐数数。
10。
9。
8。
7。
6。
……
她好奇地扭头望向那个和她一样走在马路中央的男孩子。
脑子里不断地沉默却喧嚣着询问“死了吗死了吗”？
在一阵汽车喇叭的尖叫声中，所有人捂嘴惊呼着回答她——
“死了！”
“死了！”
“有人被撞死了！”
死神悬在她的头上。
也许地狱不在别处。
作者有话要说： 等这个系列的番外写完我会把它整理合集成一篇文放到专栏，这样看起来方便一点
我觉得看猎人的多多少少也听过DN，所以就不多赘述了，只要知道写上名字就会死亡就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