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量小非君子 无毒不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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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八章 量小非君子 无毒不丈夫
我真怀疑，自己为什么决定跟郑修走。解围婆婆有很多的方法，我却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法。过去，我不是以名利为重的人，所以我不要虚名。难道？我的原则改变了？不可能。我为什么要去东京（今开封）？是为了更加接近那个中央集团吗？我的小脑袋，装的东西太多了，我实在是不知道在当时紧张的时刻，自己在想什么？我和少卿，研究了不计其数的对策，为什么当初一个也没有用？当我转过身去，我突然发现，在我身后站了个人，着实吓了我一跳。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到，是周毅。他手上捧着一幅画卷。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公主殿下，对这夕阳西下，是否也有李义山一样特殊的感受呢？”周毅的话，已经不同先前一样含情脉脉了，带着讥讽与对自己的嘲讽。
“周毅，你明知我心情不佳，哪有心情观赏着日落。”我今天心情真的有些不爽，我今天的所作所为，连我自己也感到奇怪，我怎么会有心思观赏这落日。
“日落余霞美，身旁西子夜。人言霞光灿，谁晓美人湛？”周毅的诗很明白，他写的“美人”便是身旁的我，但我故意装得不明白。
“你自己写的诗也不赖，又是周氏的后人，为何要寄人篱下，难道你甘愿在郑大人手下当一个人臣。”为了避免刚才那个尴尬的话题，我又提了另一个问题。
“姐姐，郑大人又不是皇帝，何以来的人臣一说。”周毅又显现出了他的童稚来，毕竟，他只是个15岁的男孩，“最多是个家臣吧！”周毅转过头来，便是对我微笑。是那么的阳光，似乎在哪里见过。对了，是在郑臣的脸上看到的。在这个时候怎么会想到金兰的哥哥呢！
“是想到少卿哥哥了吧！”我真不知道，也猜不透周毅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难道他懂得猜心之术？他像个孩子一样，将鞋袜都脱了，在西子湖边欢快的玩水。
“你每次想哥哥的时候，脸都会红的。”周毅看我百思不得其解，就上岸，揭底，“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让你来当我的嫂嫂。”周毅变得是那么的坦诚，他对我，就好像是对亲姐姐的感觉。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后面一句讲得很轻，生怕被我听见。郑少卿，他的命运，自己根本不能用罗盘算出来，他人的升沉荣辱，连生辰八字包括在什么年间几号死的都能用祖父的方法算出来。道家之人，虽能预测未来，但不能改变现实。但这个少卿哥哥，无论自己用多么多的方法，都无济于事。算不出还是其次，连罗盘都算坏了。郑少卿，应该有自己特殊的任务，而不是仅仅在这个小地方儿女情长的。但这些，周毅他没有跟我讲，跟我讲了，我也听不懂，还不如不讲。
“你是学道家门的，能为我算一下命吗？”我突发奇想，突然想到了他的背后身份。
“不，不可以。”他的回答，好像是没有经过思考的，“公主殿下，好好休息吧！”
我当时认为，他是碍于我俩身份地位的悬殊。却不知其中真意，他听完这句话，声音是发颤的，他不是不高兴算，在他知道她的姓名的时候，就帮她算过了。结果，连周毅自己也不敢相信。就这样，又将我一个人，扔在了西子湖畔。
不知为何，少卿，已经有多天没来我家了。第二天，我刚刚开门，又看见了周毅，从来没有这么近的看一个男生，和我一般高（毕竟只有15岁），长得还不赖，带着一张幼稚的脸。开场就来一句：“你同少卿哥哥是什么关系？”表情还很严肃，我还有些懵懵懂懂，对着幼稚的问题，我没有什么必要回答，再加上他还是个小屁孩儿，回答也没什么必要。就很白痴地对他笑了笑，没作任何答复。
我没回答，倒是他又跟上一句。“为什么你和哥哥义结金兰也不早告诉我！”他的样子好像很高兴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那天，你们在结义，而不是……”我越听越迷迷糊糊，而他好像越讲越起劲。实际上，他讲的话，我几句也没听进去。他突然不讲了，我倒有些奇怪。他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便第一次拉起我的手，“到西子湖去吧！”就这么拉着我的手，来到了西子湖。
周毅似乎很高兴，但因为朦胧的睡意，使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也打不起精神来，但到这西子湖畔，吹吹这凉爽的湖风，以往的睡意全消。这顿然的清醒，反而使我有很好的心情来享受这美丽的景色，“淡妆浓抹总相宜。”这不经使我想起苏东坡的名句，我们当代人，最喜欢的还是时下最流行的词。
“是个文人志士，谈风论月的好地方。”他在自言自语，我也没注意，“甚处寻芳赏翠，归去晚。缓步罗袜生尘，来绕琼筵看。金缕霞衣轻褪，似觉春游倦。遥认，众里盈盈好身段。拟回首，又伫立、帘帏畔。素脸红眉，时揭盖头微见。笑整金翘，一点芳心在娇眼。王孙空恁肠断。”这，这是柳永的词，刷得一下，我的脸红了，周，周毅，怎么会？
“一寸金井络天开，剑岭云横控西夏。地胜异、锦里风流，蚕市繁华，簇簇歌台舞榭。雅俗多游赏，轻裘俊、靓妆艳冶。当春画，摸石江边，浣花溪畔景如画。梦应三刀，桥名万里，中和政多暇。仗汉节、揽辔澄清，高掩武侯勋业，文翁风化。台鼎须贤久，方镇静、又思命驾。空遗爱，两蜀三川，异日成嘉话。”吟罢一词，他转眼望了望我，我哪里还有脸看他。他，一个小屁孩儿，怎么能吟诵这种词曲！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转身，便想跑。不小心撞倒了人。一看，便是郑少卿。他，他怎么回来的，对他的来到，我是又惊又喜，不过，刚刚，周毅在吟词时，是否被他听到？他会怎么看我？
“少卿哥哥，你来了！”是周毅开得口，声音又变得冷静了下来。
“你叫我到这来干什么？还有槟榔，你怎么到这来了？”明显对两个人是不一样的态度。
“哥哥，槟榔的事情，以后就不需要你管了！伯父，已经答应将槟榔带回东京。而你，则还有三个月才会被派官，所以，伯父命你——可以在临安再呆3个月。”
“我会和槟榔一起回京的！”即便是再怎么发狠，也还是同样的温和，“我不会听从父亲的。”
“槟榔，已经答应跟我们走了，他还答应做我的妻子了。”此时，我的惊讶绝不亚于郑少卿。周毅的手将我紧紧地握着，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我选择了沉默。但，似乎兄弟俩不相信，沉默也有默认的意思，都在等待着我的答案。我体会得到，周毅的手在出汗，他吟得词，和他的种种举措，无不表达了，他对我的一种特殊的感情，想来我也是很傻，竟然把他，当一个小弟弟看待。
“我是已经答应了，少卿兄。”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敢违背自己的心意，说出这样的话，“我已经答应周毅的求婚了。”我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却也和周毅一起闹。
这下可好，两人对上了，周毅和少卿，就是那互相对视的沉默，都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槟榔，嫁给谁都行，就是不能嫁给你。”郑少卿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的否定了我和周毅的关系。
“难道只允许槟榔嫁给你，郑少卿，就不允许她嫁给我了？我记得哥哥亲口对我说过，和槟榔是结义的兄妹，为何又对槟榔动情。郑少卿，你心中在无限思念着槟榔的时候，你心中应该还有一个人吧，难道她的万般才情和情操，能被一个小小的姑娘所取代吗？”
“任何人都不能跟她比较。”
“他即将成为项倾受的妻子了。”
“不，我们有个约定，她，她不会嫁的。”
……
槟榔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有沿着湖畔走，这西子湖边的风景，真是美不甚收。湖畔栽得啼血杜鹃，开得煞是好看，一阵湖风吹过，是那么清亮舒爽，画像是多么的芬芳。从杜鹃花里，突然飞出两只蝴蝶，美丽非凡，脑袋里顿然是一个闪念，“湖水”我口中念念有词，“湖水、湖水。”眼镜早已失了神，撞到了一个大汉，他粗鲁的对我骂了几句，我也没听得真切，继续往湖畔走，蹲了下来，脑子里，又传达出另一条指令“往岸上那个人身上泼水。”蝴蝶，在我头上纷飞，美得绝伦。我按着指令往那个人身上泼水，那个人突然冲过来。将我一把扔进了湖里，再到湖里的一霎那，我还念念不忘那句指令“往岸上那个人身上泼水。”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蝴蝶在向上纷飞，愈来愈高，愈来愈高，最后，不见了。然后，岸上就有不少人在呼叫，“救人哪，救人哪！”当我再一次有知觉的时候，我已经被他们俩包围了。我真是受宠若惊，赶紧爬了出来。一不小心，便滑倒了，这次，是周毅把我扶了起来，而少卿却一动不动。
“以后，槟榔的事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槟榔。三个月，就三个月，希望三个月后，我能看到一个完整的槟榔。”周毅没有回答他，他也怕自己没有照顾好我。因为他为我算过一挂，用一句俗语“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挂上的意思是说——槟榔活不过今年，而且，她会死在自己人手上。而郑少卿什么时候，又同意了周毅的意见？我们回头看。
“不，我们有个约定，她，她不会嫁的。项倾受，他连一个功名都没有，怎么能，怎么能娶她？”
“为什么不能？他蔡京早为自己挑好了女婿，还会选你吗？就等一朝他项倾受功成名就，来迎娶她，你现在才是无官无品，还是在这里慢慢等待派官，说不定还能跟他一决雌雄呢！”
想想看，周毅也说得不无道理。要比度量周毅比不过少卿，少卿才是真正的君子，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性情中人。要比毒辣少卿就远不及周毅，他竟然敢冒险，赌上心爱女子的性命，作为这场游戏的赌注。周毅若说他是小人，最多只是有些小聪明，不算。他是真丈夫。游戏才刚刚开始，我槟榔却在一步步走向鬼门关。这一章定名为——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下一章，我开始踏上危机四伏的征途了，祝我好运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量小非君子 无毒不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