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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金童玉女忆先祖 身世沉浮公主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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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第七章 金童玉女忆先祖 身世沉浮公主行
在说故事之前,我先以一首词开头: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此情此景,又是和我的故事,如此相称。
郑家的父亲,可是来了多时。但自从那周毅来了之后,又是杳无音讯。为了应付此次各种各样的明察暗访,我和郑少卿不知做了多少预备工作,但结果,却是杳无音讯。不免使我俩有些失落。但我心中还有另一个疙瘩,就是我公主的身份。我只有憋在心里,我根本没有这个勇气,与我的结拜哥哥,一诉衷肠。
这若在太宗赵匡义时期,是杀头的大罪。曾几何时,赵氏王朝一度是那么的憎恨着这个衰败的家族。终于,随着最后一股反宋势力——李煜集团的正式投降,俘虏至东京(今开封)苟且偷生之时,所谓古代版南京大屠杀开始了。因为同是汉人(也有一说,李唐是匈奴人的后代,但还是的的确确的汉人),所以这更是缺乏人道的。宋朝崇尚道教,讲求积德行善。据说,积德行善之人死后能升天。可以从这一点上看,宋朝就是带着道学面具的假圣人,怪不得,宋朝最会粉饰太平了,从这里,就表现得淋漓尽致了。与衣冠禽兽没什么区别,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当然,宋朝不是狼,最多只能算是猫。因为不论对内改革,还是对外征战,都是那么的懦弱。扯远了。此次大屠杀,都是诛杀前朝的臣子,皇亲国戚,等等。可想而知,当时我的先祖,是在多么紧张的条件下存活下来的。这事,当然是在两年后,皇上(即赵匡胤)赐酒毒死李煜之后的事情了。其弟赵匡义在位,更胜一筹,各地凡有举报,必有重赏,但我的祖先,还是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存活了下来。说句俗一点的话“上天保佑”。婆婆的用意自己很明白,婆婆只是不让自己与郑少卿太接近,虽然这风波,已经过去不知多少年,但当时人人自危的感受,应该会随着基因的遗传,一直保留下去。现在已成为隐性基因,在一定的条件下,也会显现出来,意思很明白——我的公主身份可能会被透露,从而被揭穿。而少卿的父亲,贵为九卿六部之一,掌管吏部。虽说没有生杀大权,但他也是朝野上说得上话的人,不得不妨呀!婆婆是想让我过平淡的生活,但婆婆,你却不会知道,在你把珍藏17年的秘密告诉我的霎那,我的生活就已经不平淡了。再者说,您怎么知道郑少卿会发现我的身份?但是,婆婆应该不会考虑得这么深刻。因为,他一开始便讨厌郑少卿,即便少卿曾是她的救命恩人。婆婆为了我,应该什么都会舍弃,更有甚者,反目成仇。于是,婆婆决定,在夏季结束以前,离开临安。这个消息,我一直没敢告诉他。再者说,告诉他了,又能怎样?难道他能改变婆婆的心意?不可能。
这么多天了,郑修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和周毅在干什么呢?话分两头,这里是衙门的档案馆,放了所有的在住居民的户籍。
“全在这里了吗?”这一看,便是我们熟悉的周毅,性格两面的他,相信已经被我的读者所熟知。他是一个怪人。当然,到了以后,会更怪。这是后话了。
衙役胆战心惊的点了点头,这是很令人紧张的事情。那个年长的据说是京城里来的大官,得罪不起。那个年轻的,据说是那个年长的的侄子,那也惹不起。今天也算他倒霉。和几个兄弟划拳,把把是输,输了一大堆的钱,连下个月的工资都输掉了。几个兄弟交给他一件差事,只要办好了这件差事,那笔账就购销了。这位衙役就很爽快地答应了。但已答应他就知道他被骗了,他们是合起伙来骗他的。男子汉说话,一诺千金,答应的话就不会反悔,但他得知自己的差事时,这回可真想反悔,但是他们那群兄弟,拿着那张借据在他面前晃悠晃悠,他就晕了。算了,去就去,大不了一死,以谢江东父老。想着想着,自己已经走到了门前。然后,便是那句阴晴不定的话“全在这里了吗?”这位衙役已经大汗淋漓。
“我又不是魔鬼,有这么可怕吗?”声音是那么的诱人,给人一种迷惑的感觉,一种好像去接近的感觉。说着还对着自己的伯父,做了一个鬼脸的动作,让人又想起了他的年龄——15岁,正是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年龄,带着童稚与成熟相融合的脸。
有时,郑修,甚至会以为,这个自己认的侄子,比自己的儿子少卿,更像自己。一样的专横,做事一样的执著,带着决不轻易言弃的精神,这个周家的少年,是越来越像当年的自己了。而自己的儿子少卿呢?是越来越像他娘了。是那么的温婉缠绵,如若是出生于江南水乡的女子,应是一个活脱脱的佳人。但他是郑家的独子,唯一能够继承郑家,偌大的家业的,不是别人,就是他——郑少卿。自己的儿子,若能像周毅一样,理解他的苦心,即便是自己朝闻夕死,也愿意。郑修他,不会立马死,所以,他儿子也永远不会像周毅那样,理解他的心意。郑修开始苦笑,周毅先上来不明白,但后来也明白了,伯父,应该是又把自己,与他的宝贝儿子做比较了吧!这才发现,他的宝贝儿子是多么的落后。说完自己也苦笑起来。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是为了章淳的案子而来,当然,还有一个目的,为了他宝贝儿子的风流韵事而来。这当然也瞒不了他肚子里的蛔虫——周毅。
“放心,小哥哥,我周毅又不是吃人的魔鬼,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周毅又恢复了原来的儒家风范,又显得那么像他的先祖——周敦颐。
“你是道州营道的周氏吧!”
“怎么到哪里都这么有名!”周毅的脸一下子红了,他虽然讨厌人家用自己的先祖和自己比较,但他也很喜欢别人夸耀自己的家族,“我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元公的道理太深奥了,小子,曾是太学生,也未曾读懂过。”周毅非常吃惊,没想到,这小小的临安府居然也藏龙卧虎呀。
“小相公是周家人,想必对前人的见解也颇有研究。真想……”还没等那位衙役说完,周毅的思想早就飘飞到外面去了。
他,周毅,是周家的庶出。他从出身,就知道自己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爷爷,但是,他的爷爷,在他出生之前,就去世了。他从没有享受过他爷爷的爱。他晚出生了13年。他们家享有名门世家的待遇,这也是周毅自以为豪的地方。但因为这种像豪门一样的名声,反而加快了他们周家的衰败。回忆从这里开始:(以下是以周毅的口吻复述)
大哥好赌,嗜赌如命,但运气不好,时常欠债,每每债主催债,都会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然后那群看热闹的人就会嘲笑“你看那,那就是营道周家,道家的濂溪先生。”周毅那时还小,但他天资聪颖,由于家庭的多种原因,他那时就听得出人们的讥讽,那时他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他,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现在更恨爷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是那么的出名,你将我们家也带出名了,几乎人人到知道道州营道周家。但为什么走到哪里,走到哪里都会有那种眼光,将我们周家每一个人,都与您进行比较,都以您的标准来衡量这个家。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周敦颐,逼得爹爹亲手将大哥浸猪笼的。二哥,倒也不是败家,他成天只会夸夸其谈,“今天,我要研究祖父的《太极图说》。我要走遍整个大宋的疆土。”此时爹爹就会激动不已。但不知过了多少天,别人在问起这事,二哥就只会装傻充愣,“我说过这事吗?我怎么没有印象了呢?”是你,又是因为你,我爹爹被迫将他的二儿子赶出家门,然后爹爹就只会坐在大厅里大叫“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而此时,我只会将自己的小手抚摸爹爹的大手,然后,我就能感受到一滴热泪,爹爹哭了。是你,逼得爹爹忍痛割舍自己最小儿子,在外学习真知。爹爹等待着我回去光宗耀祖。“毅儿,给爹爹争口气。”我临走时,父亲是这样嘱咐我的。我恨你!即便你是我的祖父,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我会更加得很你!周敦颐,因为《爱莲说》,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但你却留给后人多么大的负担。
“毅儿,你怎么啦!”这是伯父的声音,10年前,他看周毅天姿聪颖,于是收下了他。“怎么会失神这么长时间?是不是病了?”
这么多年来,他周毅潜心研究医学,应该说在这一方面有了很大的造诣,但与此同时,他也研究道学,自家的老本行,当然要烂熟于心。“诚者,圣人之本。诚者,至实而无妄之谓,天所赋、物所受之正理也……”这是《通书》。“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这是《太极图说》。每每想起这些,都让周毅,更加憎恨他的祖父。“是小相公,太累了吧!好可惜!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懂道家学派思想的人呢!”衙役在一旁感到非常惋惜。
“伯父,小子失礼了。”于是,周毅赶紧起身,对郑修鞠了一躬,“适才衙役所言是何?”看到小相公好了起来,衙役也甚是高兴。认为这两位也没什么可怕,便开始无所顾忌了。
“例如,《太极图说》中第一句‘无极而太极。’不知何谓‘无极’,和为‘太极’呢?”说着,也如一般太学生请教老师一样,恭敬受教。
“‘无极’很好解释。便是没有限制的意思,这也是道家学说的极限。为了以求严谨,一般不甚出现‘无极’。而‘太极’,则是道家学说的根本。要掌握了‘太极’,才能去领悟道家学说。‘太’是初始、宗源、无上的意思。‘极’是最端之位、结构之元的意思。‘太极’的字面含义是最高级、最标准、最完美之义;‘太极’的真实含义是事物存在与运动的机理,以旋机为运动形式,以圆融为运动品质。这也是道家门人一直在追求的东西。”周毅滔滔不绝地说完了,衙役听了非常之高兴,对周毅鞠了一躬,表示尊敬。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相公,果然不同凡响。”说着,又鞠了一躬。乘此,郑修在周毅旁耳语了几句。
“这,小子可承受不起。不过,需要你帮一下我们的忙。”周毅的另一面,又露了出来,赶忙扶起他。
“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衙役说得义不容辞。“我们要找一个人。”说着,郑修和周毅对视着看了看,笑了一笑。
“你们要找的人家就在这里。”衙役指了指前面那个孤零零的房子,“槟榔妹妹,时常帮我们搬东西、整理户籍资料、颜体写得漂亮得很、热情而又善良,我们都很喜欢她的呢!”郑修和周毅哪有心思听这些,当衙役已经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早已慢慢走近那个房子。
房子不能算是很破旧,但确实是破旧。轻轻敲击门扉,来开的是一位模样姣好的姑娘(就是我槟榔呀),来开了门。我一看,便认出了周毅,脸刷得一下子红了,将那只包扎好的手放在背后,而心中又担心起那位老者。少卿说过,他父亲已经来了将近1个月了,应该就会在这几天,来他们家了。此时的周毅反而没有惊讶,而惊讶的却是郑修。越看越像,那种另类的眼神,是那么的像原先的丹妃娘娘!当他们走进来的时候,还看见了我的婆婆,这是的郑修就更惊讶了,他认识这位婆婆。这位婆婆,是,是燕丹娘娘的人,他见过,这位婆婆是丹妃的奶娘,但后来,却在丹妃娘娘的葬礼上却突然消失了。他在周毅耳边耳语的是:槟榔一家在衙门中并无籍贯、住址的记载。那么就可以用这个,来要挟她们家离开临安。现在,他估计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婆婆似乎也认识这位尚书大人。
“郑舍人,久违了。”这时,除了婆婆与郑修其他人都为之惊异!
“已经是吏部尚书了,李媛。”他竟然能直呼婆婆的名讳,他,他们认识!
“对不起,尚书大人,我们内房聊吧!”说完,便与郑修进了内房。
“尚书大人,还记得我们主子呀,能把老奴认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婆婆倒了杯茶,自己抿起来。
“李媛,其实很容易理解。李媛,一点也没有变嘛!那丫头是谁?”郑修的眼力一下子变得锐利了,直逼李媛。
“他是我寄养的一个女儿。”李媛又抿了一口茶,“普通人呀!”
“胡说!他的眼神我认识,是丹妃的眼神。那,那孩子是谁?”郑修自己都有些心虚了。
“放心,不是你的。”还以为郑修会怎么样呢!不过如此!李媛又一次抿了抿茶,“她叫李槟榔。”
“反正不论如何,她与丹妃脱不了关系。”郑修与丹妃的那段情,看来是没有瞒过李媛,“她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是我领养的女儿。”茶杯中,只剩下了茶渣,“它与李唐没有任何关系。”
郑修是老官场了,他明白愈描愈黑的道理,李媛越是解释,越是表明她的心虚:“是李唐的什么人?公主?郡主?”
“不,不是。”李媛的声音开始颤抖。
“还不快说,小心我把槟榔送到官府去。”郑修开始逼迫李媛了。
“你,你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郑舍人了。”李媛被逼得已经走投无路了,“槟,槟榔是后唐公主。叫,叫清泰公主。”李媛已经受不了了,跪了下来。“尚书大人,请您,请您,不要告诉任何人。”槟榔可不能再像主子一样了,主子已经受了不知道多少得苦了。
“槟榔决定怎么样?”郑修恢复了原来的冷静。
“我跟你回京!”是我的声音,使我声嘶力竭的喊得,“你不要再欺负我婆婆了!”我,不允许,不允许任何人,再对婆婆无理了!我跟他走,跟他走,不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婆婆,我都要去。却不知,我正踏上的是不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