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新问题回溯旧事 新生活疗复旧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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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随着万镇计划第一阶段的顺利完成，联席会议开始讨论人联大会改制的问题，会议决定下届人联大会将正式实施分镇选举制度，人联大会前各镇代表候选人将提案在本镇公布，由镇民选举产生，继而参加人联大会。
人联大会将全程向公民直播，如镇代表提案与选举时公布的内容不符，镇民可即时申请罢免镇代表资格，由副代表接任；十五名联席会议代表由人联大会选出，负责联合体日常管理事务；人联大会每五年举行一次，在中央管理镇召开。
确定新的选举方案后，联合体开始在新成立的数百家全息媒体同步播送，该方案得到了全民的广泛认可。
这天，刚从科学院回到家中的刘元乾打开了全息播放器，看到媒体上正在播放田雌欣主演的联合体第一部青春偶像剧《一纳米的心动》，他在空闲时就喜欢看这种不太费脑子的肥皂剧，可以使大脑得到充分休息。
门禁突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居然是南千慧，以前她可从来没有单独来过这里。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也挺忙的，除了要关注教育领域的问题，还要忙平权联合会的事，怎么还有空到我这里来。”
“哎~~~你说的这些都还好，毕竟我手下有很多人在负责执行，我干的就是战略规划和任务分解的活儿，最累的恰恰是我脑抽答应了担任中央大学客座教授的事。”
“你还在教书呢？呵呵，你也真是嫌自己不够忙的。”
“对啊，所以我才说自己脑抽了嘛。这不刚从附近的中央大学上完课，看你在不在家，过来讨杯水喝。哎哟？没想到你还挺会享受。”看到桌子上放得乱七八糟的零食和饮料，还有播放器前栩栩如生的田雌欣，南千慧略带酸气地揶揄刘元乾。
“嗨~~~你看到的只是我忙里偷闲的一面而已，今天科学院事情不多，我就先回来了。”说完刘元乾赶紧把播放器关了，然后给南千慧倒了一杯饮料。
“啧~~~我不是说你，你这我没来过几次，但没有哪次是整洁清爽的，这可不符合堂堂联合体主理人的形象。要是哪天记者过来突击采访你，拍到你家里跟猪窝似的，你让公众怎么想？”看到刘元乾脏乱差的家，南千慧边收拾边念叨。
“诶诶诶，你放下，这怎么能让你来呢？待会儿我自己收拾。你坐下，给我讲讲学校里的事。”
看到他问到学校的事，南千慧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自从联合体成立以来，我们教育部本着人人平等、有教无类的理念，大学向所有适龄公民开放。这就导致很多郊野区的学生涌入，但这部分人普遍基础太差，他们一没有枢纽城学生那么好的基础教育，二没有枢纽城学生的家学渊源，所以老师教得费力，他们也学得吃力。”
听到她的描述，刘元乾皱起了眉头：“这的确是个问题，虽说教育机会人人平等，但基础教育水平和家庭环境的差异就已经造成了先天的不平等。”
“可不是吗？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种不平等会一直持续下去，要知道我们现在的师资力量还做不到平均分配。”南千慧作为教育负责人，很清楚联合体教育的现状。
她又继续说到：“哎~~~要是有种机器可以代替人类教育或者学习就好了。”说完，她躺倒在休养舱里，开始闭目养神，而刘元乾的思绪却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千慧，你刚才说的，突然让我想起了一件旧事。”
“什么事？”
“一桩疑案，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02
十五年前，时任极乐管委会总督宋思洋正在为一件事抓耳。这段时间极乐城发生了好多起离奇失踪案件，失踪人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收到过管委会的面试通知，但都一去不回。时任极乐城警察局长的汤仲业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将卷宗提交到了宋思洋这里。
距离第一桩失踪案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案件依然持续发生着，失踪人员越来越多。此事闹得满城风雨，极乐城人心惶惶，市民之间说什么的都有，有说这些人参加了秘密反抗组织，被和光一网打尽了；有人说和光在外太空发现了外星文明，这些人被作为礼物送给了外星人；更有甚者说和光开启了四维空间，这些人都被送到四维空间生活了。
面对四起的谣言，偏偏自己这个一人之下的管委会总督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宋思洋决定去找和光问个清楚。
中枢塔，刚从员峤大学毕业的刘元乾正在为和光做CPU清理工作，此时他看到宋思洋和汤仲业二人走了进来。
“你二人为何事而来啊？”此时大厅里响起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这是和光在说话。
“呃~~~陛下，近期极乐城连续发生好几起失踪案件，据说受害人在失踪前都收到过管委会的面试通知，我想来问问，是不是陛下绕开管委会发出的这些通知？这些人现在何处？”宋思洋毕恭毕敬地向和光询问。
“宋主理，所有人类事务都交由你们管委会在处理，我从来不会做这种越权的事。”
“可是报案人亲眼看到过失踪人进入中枢塔，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汤仲业说。
“汤局长，你是负责整座极乐城治安的人，说话应该严谨。你的调查只能说明失踪人最后一次被人目击是在中枢塔，并不能证明他们的失踪与我有关。中枢塔的人很多，道路也很多，一个人类到了这里，会发生各种可能性，而你的工作，就是在这些可能性中寻找出真相，而不是跑到我这里来质问。”
听到这话，宋思洋知道事情不妙，和光言下之意就是汤仲业已经不适合再干这份工作了。当和光认为一个人不再适合管委会的工作时，这人会是什么下场他清楚，于是他赶紧想法把话题岔开。
“陛下，汤局长没有质疑您的意思，他只是破案心切。对了，最近管委会正在做中枢塔的平面导视图，属下告诉我中枢塔这边一直没有把360号室的平面图给到我们这边。”
“360号室不用做到导视图上了，就是一个很小的空间，也不会有几个人去那里，那一部分你空出来就行了。”
“那陛下，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运维人员也出去，我有事要做。”和光对刘元乾等人说到。
从中枢塔出来后，宋思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对汤仲业说：“你呀，太冲动了，不该这么当面质疑它。”
“它太过分了，人一去它那儿就不见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你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些人是被它扣留了，你这样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哎~~~宋主理，这种事还少吗？在这和光帝国，它明里暗里把人类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放心吧，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到那时也许我们都不在了，但真相永远存在，要相信，总有后来人！”宋思洋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走在身边的刘元乾等年轻的运维工程师们。
03
刘元乾给南千慧讲完这件旧事，宋思洋说的那句“总有后来人”始终在他脑中回绕。
“你说的这件事，跟代替人类教育学习的机器有什么关系吗？”南千慧问。
“有，据后面的历史发展，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正好是和光计划对人类进行改造，以达到完全控制人类的时期。最后机械合成体计划粉墨登场，大量枢纽城市民被和光欺骗变成了合成人。”
“但是和光毁灭后，我查询了和光的运行历史日志，发现合成人计划并不是和光的第一个设想。在此之前和光至少设想过一个完全不同的方案，也是以控制人类为目的。尽管这个方案没有留下过任何记录，但运行日志揭示那段时间和光一直在频繁研究人类脑科学，所以我认为这个方案与人类大脑有关。如果跟脑科学有关，说不定其中有关于大脑植入的相关内容。”
“你是说和光企图在人类大脑里动心思？而这些失踪的人都被和光拿去做人体实验了？天啊！太可怕了！”南千慧被刘元乾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只是我的猜想，还需要进一步证据才能确定。当年宋思洋他们迫于和光压力，不敢继续追查下去，但我们现在完全可以追查到底，我马上跟熊舆坤通个话。”
04
在刘元乾为调查做准备时，东方至德母子也已经正式搬进了186镇的新家。与56号难民营的家相比，这个家首先面积大了许多，是一座独门独栋的两层小楼，两层之上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阁楼，虽然占地面积只有七十多平，但使用面积丝毫不输两百平的大平层。
整座房子由碳纳米水泥为主要材料，用三维构造技术整体打印而成，每座房屋都安装了自动避灾装置和生态温度调节系统。自动避灾装置实时收集地壳、大气和热感应数据，根据玄牝发布的灾难提示，实时调整避灾方案。而生态温度调节系统则是在房屋内通过模拟自然生态条件，使房屋达到冬暖夏凉的效果，这是一种不需要消耗化学品的温度调节系统。
同时每家每户都安装了玄牝数据终端，人们足不出户就可以操作所有与联合体相关的事务，房屋的主人可以通过它接收每月的工作任务，也可以通过它办理所有手续，甚至可以通过它在全联合体发布征婚匹配信息。
东方至德扶着年迈的母亲在新家四下行走，熟悉新家的环境。 “妈，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这就是您的房间，外面还有一个小院，改天我把它开垦出来，您可以种点喜欢的花花草草。我工作的时候，您就让服务站的人来接你，去康养中心跟镇里面的其他老人在一起。”
“当年你父亲跟我说起他梦想的世界时，我还说他白日做梦，可没想到我居然可以看到这个梦想变成现实，但你的父亲却永远看不到了。”说到伤心处，母亲用手帕抹了抹眼角。
“还记得父亲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吗？‘功成不必在我，成功必定有我’，今天的世界正是由许许多多像父亲一样的人前赴后继抗争而来的，若父亲有灵，也会欣慰吧。”东方至德安慰母亲道。
随后，东方至德将东西一件件搬进了屋里，当天晚上，母亲做了一桌子菜，这是母子俩在新家的第一顿饭，饭桌旁多了一张空的椅子和碗筷。
05
在新家的第一个夜晚，东方至德躺在卧室的床上，透过窗户，看着皎皎明月和绚丽银河，听着草间细微的虫鸣，惬意直冲天灵。在他小时候，对世界的印象就是喧闹的机械轰鸣和漫天的石墨粉尘，他从未想过石墨采集区也能如此鸟语花香、清凉舒适。在清新的空气和惬意的夜色浸润下，他缓缓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东方至德穿着新型工作服如约来到矿场报到，本月他分配到的工作任务是采集二十吨石墨矿，除开休息日，他每天只需要采集一吨就可以完成任务，这与他过去的工作量相比减少了三分之二，按时完成不在话下。
不过他打算利用空余时间多做点超额任务，以换取更多的动态需求值，然后带母亲报名参加旅游部的环球旅行团，这是母亲也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
在矿场，东方至德熟练地操作着采矿机，憧憬未来的他干劲十足，石墨矿石一块一块地从矿床中被他剥下，干着干着采矿机却亮起了红灯，停止了工作。
他拿起了通话器：“404号矿机呼叫运维部。”
“404号矿机，这里是运维部，出什么事了？”通话器那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呃~~~我矿机停机了，麻烦帮我查查怎么回事。”
“系统显示故障原因不明，稍等，我过来看看。”
东方至德将矿机电源关闭，坐在矿机旁边等候运维人员的到来。此时他看到不远处，一个梳着双马尾辫的娇小身影往这边走来，走到近前他才看清这位运维人员的面貌。
小、小、小，东方至德心里暗自嘟囔。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个子，小小的……
眼前的这位姑娘，身上的工装也无法掩饰她的稚气，白嫩的皮肤和可爱的双马尾与这象征钢铁与力量的矿场显得很不协调。
“你……真的是运维人员？”看到她的胸牌，东方至德问。
“怎么了？不像么？”姑娘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呵呵，呵呵。”东方至德傻笑着。
“我知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了。可谁规定在矿场工作就一定得灰头土脸、糙手糙脚的？”
“对，对对。你说得没错，现在粉尘控制这么好，也没条件让人灰头土脸的不是。自我介绍一下，东方至德，56号难民营过来的。”他还是傻笑着，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姑娘心里就特别舒适。
小姑娘拿着检修器将矿机接线重新插上，看到东方至德伸出的右手，象征性地握了一下。
“冯书雅，17号难民营过来的。”就把名字改了下，其他的完全套用东方至德的句式。
“17号？这么说你以前是蓬莱城的人？”
“对啊，怎么了？”
“我说呢，长得这么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像咱们郊野区的姑娘。”
“喂！这位工友，我忍你很久了！从我一过来你就像看柜台上的商品一样看我，现在还对我品头论足，我希望你能好好学学‘涵养’两个字怎么写！”冯书雅忍不住了，对着东方至德就是一顿怼。
“哦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这个是…我…”被她这一怼，东方至德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确过分了。
“行了，机器已经修好了。我走了！”说完冯书雅气鼓鼓地走了。
糟了，这可咋办啊，上班第一天就把运维给得罪了，以后少不了被针对。想到这里，东方至德肠子都悔青了。
06
到了午饭时间，东方至德正在综合补给站的点餐器上看中午吃什么，2000多道菜让他眼花缭乱，他快速地设定着筛选参数，一上午的工作已经让他饥肠辘辘。
正在点菜之际，他看到那个熟悉的双马尾从眼前走过，他赶紧跟着坐到了冯书雅的对面。看到东方至德，冯书雅端起餐盘正欲离开，却被他一把拦住。
“冯工，上午的事是我不对，我在这儿跟您道歉，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至德的无礼。”
被拦住的冯书雅没办法，人家姿态都放得这么低了，再使性子就是自己的不对了，只好又原位坐下。
“我刚才在控制中心打卡，才知道你是玄牝分配给咱们镇的高级工程师，才二十三岁就是蓬莱大学机械系的高材生了，真是了不起的人才。”看到冯书雅坐下后，东方至德赶紧把想好的恭维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哪里，我算什么人才。东方兄不是才说我细皮嫩肉不像工人吗？”
“嗨哟，我这张嘴一向如此，从来没个把门儿的，得罪冯工的地方，我以水代酒，给您赔罪。”说完东方至德端起桌上的生态饮料一饮而尽。
“嘻嘻”看到东方至德傻里傻气的模样，冯书雅这气也消了大半。
“行了，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记住，以后要学会尊重女性，这么大人了不能没有点情商。”
“是是是，冯工教训得是。”
通过吃饭中的聊天，东方至德这才知道冯书雅出生于蓬莱城一对大学教授的家里，受家学熏陶，从小就品学兼优，长大后考入了蓬莱大学机械系。刚上到大二，就遇到了和光毁灭事件，接受了合成人改造的父母在家中离世，从此世间就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听完她的叙述，东方至德对眼前的这个小妹妹更多了几分保护欲，告诉她以后遇到什么难事，一定要找自己帮忙。
饭后，二人趁着午休时间，游览了这个还不是很熟悉新家园，在补给站的商品区，二人用需求值换了很多生活用品，东方至德还给自己换了一台心仪已久的化境游戏机；在综合服务站，二人看到孩子们正在课堂里认真地学习；在老年中心，东方至德看到母亲正在和其他老人在模拟高尔夫球场里玩得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下班了，从采矿机下来的东方至德迫不及待地跑到控制中心找到了冯书雅，一起回家的路上他才知道冯书雅的家与自己家就隔了一个街区，于是他又约冯书雅晚上一起玩化境游戏机。
在冯书雅家中，二人穿上了化境服，这种游戏机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让人在虚拟世界中拥有与现实世界一模一样的感受，而这种感受则是靠化境服中的各种微仪器实现的。
二人坐进了游戏专用的防护舱，他们打开了一个潜水的游戏，在游戏中的深海畅游，看到了神奇的海底世界。冯书雅不是第一次玩这个了，但郊野区出身的东方至德可从来没玩过，显得十分紧张，冯书雅看出了他的紧张，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
东方至德平静了下来，自己口口声声要保护冯书雅，没想到最先被保护的却是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新问题回溯旧事 新生活疗复旧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