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实验结元道问世 论知识吐故纳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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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之后一个月，刘元乾每天要到袁兴成那里接受身体状态的检查，同时知识植入的应用方案也逐渐浮出水面，并得以完善。李玄通的信息工程院在原型机的基础上开发出了第一代知识植入机，为了纪念联合体主理刘元乾的为科学献身的无畏精神，联席会议决定将其命名为“元道一号”。
同时，三人还撰写了元道一号的测试方案，也交由联席会议审议，审议通过后交给田雌欣，由她的文宣部门负责将此方案转化成动员文案向全联合体公布。
在186镇的家里，东方至德在播放器上看到了知识植入实验人员的征集广告，他赶紧跑到玄牝终端那里，果然玄牝系统上也同步更新了这个消息。
“喂，你看到了吗？实验人员的征集广告。”通话器那边传来了冯书雅的声音。
“看到了，没想到这么快刘主理他们就研究成功了，真厉害。”
“算算日子，我们回来也就两三个月吧，效率的确好高。”
“书雅，我有个想法。”
“你想去参加实验？”
“嗯”
“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见识过那个房间的恐怖，你不怕吗？”
“怕什么。第一，令狐大哥不可能做出那种没人性的事；第二，你也见过人类科学院的那些大佬们，我相信他们不会设计出一个对公民有害的机器；第三，联合体主理都第一个上了，我还怕什么？”
“那我陪你一起去。”
“算了，你就在家里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搬过来跟我妈同住，帮我照顾一下老人。”
“好啊。”
“顺便也可以为将来一起生活做一次磨合演练。”
听到这话，冯书雅的脸上瞬间泛起一道红晕：“死家伙，你胡说些什么呢！？”
“我说得不对吗？这就是早早晚晚的事儿，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
“滚！”
挂掉通话后，东方至德将自己的个人资料从玄牝终端里调了出来，填上了参加实验的报名表。
02
联合体会展大楼，东方至德与两百多名来自联合体各镇以及军队选拔人员坐在大型会议室里，主理台上当中坐着的是那位身为联合体主理人的“令狐大哥”。
“各位朋友，欢迎大家的到来。你们为推动人类科学发展勇于献身的精神令人敬佩，我谨代表全体联席会议工作人员向你们表示敬意。”刘元乾说完这段开场白，会场下立刻响起一阵掌声。
“各位是从两百万报名人员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我觉得我有必要告知你们，这次人体实验具有一定的风险性。虽然在我身上成功了，但每个人的大脑状况不同，不排除在其他人身上不会出现排异反应。其二，我们这次还要对新一代植入机进行测试，也有可能会发生意外。”
“所以需要各位签订你们桌前的这份自愿参与实验的协议，与你们之前报名书上的风险告知不同，这份协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你一旦签署就代表愿意承担可能产生的风险。”
“刘主理，您就放心吧。我走的时候都跟老婆说了，如果我回不去，就让她改嫁，不会找联合体麻烦的。”此时一个人说到，他这话立刻引发了一阵欢笑。
“哈哈，那倒不至于，目前第一代机器已经设置了安全阈值，不至于让人丢掉性命，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变成一个弱智。”李玄通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又引发一阵哄笑。
在欢乐的气氛中，众人都在志愿协议中签上了自己名字，刘元乾笑着，看到了坐在人群中的东方至德。
03
在会展中心的历史博物馆中，东方至德正在驻足在一幅油画前。十三个人围坐在一张特别长的餐桌前，画面当中坐着的明显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另外十二个人分别于他两旁或交谈、或观察，或说服、或密谋，却没有一个人把注意力放在餐桌上的美食。
“这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代表人物达芬奇的名画——《最后的晚餐》。”不知何时，刘元乾站在了东方至德的身后。
“你对它感兴趣？”
东方至德点了点头：“我不懂这些，就是觉得这画面挺有意思的。”
“哦？你说说看，有意思的地方在哪儿？”
“你看，这个坐在主位上的人明显是地位最高的，他的神情也最为神圣，让人感觉到他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专家、大师。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主持着这场宴会，却并不能让其他人保持用餐时最基本的冷静与优雅。他们神态各异，皆有心思，不论他们的行为是恶是善，本该是安宁的宴会，却被他们弄出喧闹的氛围和阴谋的气息。就像一潭幽静的湖水，因为几尾躁动的大鱼搅动，湖面不再平静，泛起的涟漪最终会引发一系列后果。画作名为最后的晚餐，我猜餐后的结局不会太好，在我看来其实这恶果在晚餐这一刻就已经开始酝酿。”
听完东方至德的叙述，刘元乾转头问到：“你以前专门研究过这幅画？”
“没有，这是我的第一次看到。你知道，我们郊野区的教材里没有历史，更没有艺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你只能找到与工作技能相关的书籍。”
“对了，你这次想植入什么知识？”刘元乾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植入量子力学相关的知识，因为镇里那混混说过我不懂量子物理，配不上书雅。”
“哈哈哈哈哈，至德，你可真是实诚啊，人家明显挑事儿的话，你还把它当真了。不过也好，多学点知识，回去也能和书雅多点共同话题。不过呢，这次实验的植入量很大，量子力学博大精深，你也不可能一次性全部学透，植入点入门级的知识就够用了。我建议你还可以植入点文史哲类的知识，年轻人应该学点历史，要懂得历史，知道人类的昨天和前天。”
“好，都听令狐大哥的。”
04
袁兴成科学院，东方至德等人被分为了实验组与对照组，以测试植入机的有效性和极限值，东方至德被分入了实验组。东方至德第一次植入选择了《量子物理理论基础》，第二次选择了《人类通史》。
在大脑休眠到苏醒的这段时间，东方至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时而行走在漫天黄沙的沙漠戈壁，时而游弋在波涛汹涌的深洋大海，最后在一片盛开着鲜花的青青草原中醒来，冯书雅如一个林中仙子，与他在草原上奔跑嬉戏。
“至德，现在感觉如何？”看到东方至德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刘元乾问。
“舒服，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如同放下了一层重重的包袱。”
“这就对了，我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后来想明白了，人摆脱了无知带来的迷障，自然顿觉一身轻松。”
“学长，听你们这么说，我也想试试了。”李玄通听到这两位这么描述，搞得自己也非常渴望了。
“会有机会的，我们现在做的工作不就是将这项技术尽快民用化，让大家都可以享受冲破知识迷障带来的愉悦，最终得见光明的前路。”
05
历时三个月，元道一号的人体试验项目终于结束，除了少数几个出现轻微头晕和短暂意识错乱的情况，大部分受试者都成功进行了知识植入，至此知识植入技术走完了从理论到初步应用的第一段路。
在临行前一天，东方至德又来到了博物馆，与上次不同，现在他完全了解了这些文物的来龙去脉。掠过鳞次栉比的展柜，原始人的石斧、秦皇的玉玺、巴士底狱的大炮、冬宫的红旗，人类在与自然和自我的斗争中砥砺前行；孔子的论语、卢梭的典籍、马克思的呼号、列宁的奋斗，人类的思想闪耀着理性的光芒。这是第一次，东方至德感受到了知识的厚重，以及冲破蒙昧的快感。
次日，东方至德和其他两百多参与试验的人员，分别踏上了回乡的路程。列车缓缓停靠在186镇的车站，月台上站满了人，有些人手中或握着，或擎着联合体的星汉旗。当他再次踏上家乡的土地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家摇动着手中的旗帜，呼喊着东方至德的名字。冯书雅被推上前去，与还处于迷糊状态的东方至德深情相拥，这时他才发现还有很多摄影机和照相机正对着自己开火。
在回家的路上冯书雅才告诉他，原来联合体高调地宣传了他们这些参与试验的人员，并将他们称为“人类先驱”，名字和功绩将被录入《新纪元百科全书》。现在186镇的人把东方至德视作荣耀，镇传媒中心对他进行了全方位报道，不得不佩服这些记者挖掘信息的能力，将东方至德从小到大的事迹都给扒了出来，还给他增加了许多他自己都不清楚的祖先，并将这些全部转化为了新闻素材。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突然成为了名人，东方至德并没有收获到多少喜悦，反而觉得日子再也不能过得那么轻松了。作为名人，你必须要为众人做表率，你再也不能率性而为；作为名人，你必须想办法约束身边人的一举一动，否则他们犯下的错误最终全部都会算到你账上；作为名人，你必须承担起一些社会责任，这些社会责任不是可以量化的工作任务，没有人会给你需求值，甚至很多时候还需要你牺牲自己的一部分利益。
冯书雅也觉得这次东方回来变得很不一样，这就是她所担心的，接受了知识植入的东方至德更加渊博和睿智，二人多了很多共同话题，但同时他似乎也失去了一些最本质的东西，与这个渊博的东方在一起时甚至感到了一些压力。冯书雅不知道，到底哪一个东方至德更加令她着迷，或者说，自己到底爱上的是谁。
日子又过去了几个月，初夏的虫鸣和清风让人心旷神怡。这天冯书雅正在家中打扫房间，尽管有清洁机器人，但冯书雅还是喜欢亲手做一些清洁家务，看着家里在自己手中一点点变得干净清爽，这是一种独特的情趣。自从上次搬到东方家之后，冯书雅再也没有回过自己家，今天她将最后一件家具搬了过来，然后在玄牝上退掉了自己住的房子。
“书雅！书雅！在吗？”房门被推开，东方至德冲了进来，脸上挂满了喜悦兴奋的表情。
“抬脚！天塌了？！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毛毛躁躁的性格。”冯书雅刚拖完的地，被东方至德踩了好几个脚印。
“天没塌，但我要飞了！”
“去你的！至德~~咱能有点自知之明不？就您这吨位，要飞起来得刮多大的风啊。”
“嘿~~你还不信，你看看，这是什么？”说完，东方至德从身后拿出一张卡片，对着冯书雅。
冯书雅仔细看了看卡片上的字，一脸惊喜：“成了？！”
“成了！从今天起我就是186镇的民意代表了！”
“还真是大事儿，今晚我奖励你一顿大餐！对了，什么时候参会？”
“一周后动身。”
当天晚上，冯书雅弄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还特意做了自己新研发的鲸油冰淇淋和生态绿藻汤。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享用完了这顿大餐，看着东方和书雅欢笑交谈，东方母亲看着挂在墙上的东方父亲，欣慰地笑了。
06
186镇火车站，东方至德挥别了冯书雅和其他前来送行的镇民，仅仅才过去几个月，东方又再次踏上了前往中央管理镇的路程，不过这次是以民意代表的身份。
另一边，刘元乾他们也在紧张地准备着第二次人联大会，这次大会最主要的议题就是对第一个五年发展期进行总结，评估万镇计划的实施效果，盘点其中的利弊得失，同时还将表决新的《知识植入计划》和《评级积分制度》。
新历八年五月，第二次人联大会顺利召开，主管行政的马天跃首先代表联席会议向大会作《第一发展期政务报告》。政务报告显示，第一发展期联合体发电量增长率为257.28%，生产资料增长率为136.24%，社会消费品增长率为214%，需求值总量达到512万亿点，固定需求值年均增长率为11.7%，和光科技恢复量为1356项，新纪元科技研发量为279项。
总体来说，第一发展期完成了重建人类社会的历史任务，人类社会逐渐趋于稳定，公民生活水平得以提高，科研体系逐渐恢复。
随后各职能部门分别作了本领域工作报告，本届联席会议向联合体全民交出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尤其是万镇计划的推行，让全人类看到了理想国的曙光，这个贯穿人类发展史几千年的永恒命题，终于在这个时代得以迈出坚实的一步。
在后面的四天会期里，来自联合体各镇的10000多名民意代表向大会提交了十多万份提案，其中表决通过了5000多份，这其中大多涉及万镇体系在基层实践时的细节问题。
大会进行到最后一天，刘元乾代表联席会议提交了《知识植入计划》和《评级积分制度》的提案，两个提案从不同维度构成了知识植入体系。
《知识植入计划》拟在万镇各分区公共服务镇建立知识植入中心，负责区内知识植入相关事务；知识植入中心将对分区内所有公民进行身体状态检测，确定适合接受知识植入的人群，以及知识植入的类型；公民可凭借评级积分前往知识植入中心购买自己感兴趣的知识进行植入。
《评级积分制度》的积分是独立于需求值之外的劳动获得，它将建立一套标准，按照公民超额完成的工作任务量对其进行积分评级，积分级别共分为六个等级，即：开蒙、观世、知书、明智、立言、悟道。不同等级可植入的知识类型不同，其中开蒙和观世主要是一些基础性知识，知书和明智更偏向于技术性和应用型知识，立言和悟道则是理论型和思辨型知识。
该评级制度达成的难度按照等级依次提升，前两个等级基本不需要太多积分即可达到，但要达到最高的悟道等级，则需要大量的积分。知识以书籍作为单位，每本书皆有积分价格，一旦积分消耗至临界值时评级将会自动下降。
基于几个月的舆论造势宣传，联合体上下都在热切盼望着知识植入计划的尽快实施，提案几乎以全票通过。在最后的联席会议代表选举中，除了个别年纪较大的代表主动卸任外，联席会议代表基本延续了上一套元老班子，而刘元乾则第二次当选为联席会议主理人。现在联合体的共识就是谁都可以换，谁都可以下台，但刘元乾不能换，万镇计划还要靠他来掌舵，才能让人类社会不断地向前发展。
07
选举结束后，第二次人联大会胜利闭幕，各镇的民意代表陆续返程。这天刘元乾特意在家里做了一桌小菜，招待自己在民间的几位朋友。
“各位，大家明天就要返程了，今天略备薄酒，算是为各位践行。”刘元乾端起酒杯，对三人说到。
“刘主理日理万机，还抽出时间来为我们饯行，孝义实在是受宠若惊。”江孝义是58镇的一个农事从业者，天工之乱后最先带领原C24粮食种植区投奔当时的临时政府，为缓解当时的粮食危机做出过杰出贡献，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与刘元乾相识。
“时间嘛，用在对的地方就不算是浪费，在我而言，与各位把酒言欢，这是正事。对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前两天认的义子——胡玉峰，现在是中央大学一年级的学生。”
“哦，我听你说起过。这就是当年你在142号难民营认识的那个偷面包的小孩子吧？”吕怀远说到。
“是的，正是当年他的事情，让我产生了改革法律定罪标准的想法，万镇计划实施后，他去年成功考上了中央大学。”
“没有义父，就没有我的今天。过去一个偷面包的小贼，怎么也想不到今天居然可以进入联合体的最高学府深造。”胡玉峰对众人说。
“不要这么说，玉峰。你能考进中央大学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一没给你打招呼，二没给你开绿灯，你的分数足够了，自然就可以上了。”
“令狐大哥，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现在知识已经可以实现物理植入了，为什么联合体还保有大学，甚至这次联席会议公布的第二发展期计划，还包含了100多所新大学的建设计划？”东方至德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接下来即将公布的《计划分解细则》将会详细解释这些内容，我今天就提前给你们简单说一下。因为教书育人只是大学的一部分职能，它更多的职能是从事科学启蒙和研究。人类科学院里的院士大多是在本专业领域已经取得一定成就的专家，他们在专业领域的建树已经登峰造极，但这恰恰也让他们在实际工作中特别容易犯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的错误，从而将科研方向带入歧途。”
“而大学生则不同，也许校园里的大学生们学术水平并不高，但贵在他们是一群年轻人，他们的学术之路才刚刚开始，没有顽固的教条和成功的经验让他们去遵循和坚守。所以在学术研究上他们更具创新活力，尽管他们提出的创新点子大部分都不切实际，但只要1000个点子里有一个能用，那也是具有无限价值的。你现在能明白了吧？我们不仅要学习前人总结的知识并加以吸收运用，我们还要不断地进行创新，为后人创造更多新知识，而大学就是这个创新之源。”
“其实不光是大学，包括你们，也都是人类的创新之源。”
“我们？我们一群整天和机器打交道的粗人，也能搞科研？”江孝义饶有兴致地问。
“你这个观念是不对的，从人类的历史来看，很多改变时代的科技都不是从实验室里凭空想出来的，它的最初形态往往是在劳动中总结而成的。你们整天跟生产资料打交道，最清楚它的优势是什么，不足又是什么，为了更好地进行生产生活，你们会主动地去改进它，而改进的过程就是创新的过程。正所谓‘实践出真知’，劳动者才是推进时代发展的本质动力，所以千万不要小看自己，你们每天的劳动其实也是在搞科研哦。”
“令狐大哥说得太好了，我以后也要在劳动中主动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东方至德的话。
“不光是自己，你们还要在公民中进行宣传，让大家都积极投身到技术改进的大潮中来，要反对当前社会出现的一些懈怠心理。继联合体公民意见箱后，人类科学院也设置了公共信箱，接下来我会制定一套奖励机制，任何公民不分职业、不分知识水平，只要创新建议得到科学院采纳，我们将会给予优厚的积分奖励，如果创新建议非常核心和稀缺，还有可能被特聘为科学院的公民院士。”
大家纷纷表示一定按照刘元乾的指示，回去就向镇民宣传，随后又就关心的话题与刘元乾进行了讨论，宴会就此结束。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实验结元道问世 论知识吐故纳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