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川》Daysweet

3、第三章

　　第三章
　　·警察走后。
　　“肖一战啊！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老给我挖坑，还让我丢面子啊！你信不信我等会就让你去解决那个医闹家属！”薛默云一路小跑跟上肖一战的大长腿，一脸气急败坏——但他的手上有肖一战最讨厌的东西，医闹家属。肖一战本来就沉默寡言，最讨厌的就是叽叽喳喳的人在他旁边“嗡嗡嗡”。话音刚落，肖一战就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了一包软中华给他，还加了一句：“早上家属给的，以后生气直接去办公室桌上拿。” 说完，一个箭步走进了病房。留下在原地一脸懵的薛默云，他看了看手中的软中华，几秒后，一脸满足的笑了一下。刚转身，他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对这早就不见人影的走廊一声怒吼：“你他妈瞧不起谁呢！”
　　“别生气了，准备一下。马上送过来2个车祸伤者，那边说情况比较严重。”急诊科护士长王倩文对着一脸怒气的薛默云道：“对了，把肖副院叫上，有一个伤者被车门框贯穿胸腹部，急救难度和手术难度都很大，是他擅长的。”
　　“我……我好像真没那个本事。”薛默云一脸不服，极为后悔当年自己没有好好学习。转头跑进办公室：“肖副院！有个贯穿伤车祸伤者，需要你急救手术！救护车在来的路上了，你准备一下！”
　　“知道了。”肖一战一脸平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一本《法医精神病学》。显然，这种伤他十拿九稳。

　　·救护车到了
　　“嘀嘟嘀嘟滴嘟——”救护车的笛声响彻天际，把天空划开了一道口子。市里医院所有参与急救的人员全部心头一紧——他们知道这次两位伤者的情况，中度失血休克！
　　“救护车到了！所有急救人员准备！”薛默云皱紧眉头。救护车在急诊科大楼门前快速停下，车门打开，一个侧身躺在已经被血浸湿的急救推车上——因为消防员不敢轻易拔出车门框，容易引发血液喷射，导致失血过多，就把那节车门框据了下来。所以伤者就只能侧躺着。
　　“肖副院准备急救！快！”薛默云对着身后的肖一战喊道。话音刚落，肖一战已经带着几个护士和一个由他自己带的实习医生辛忖昀推着车进了急诊室。还没来得及反应，另外一位伤者也推了出来。
　　“这为伤者伤势不重，只是额头磕到了方向盘，轻微脑震荡。肋骨可能断了一两根，在检查一下有没有内伤。这是司机，刚刚推进去的是乘客。被撞的是辆警车。撞车的车里的司机伤势较轻，送隔壁医院了。”救护车上下来的急救人员对急诊科副科长嵇长千交代，“我们对司机额头上的上做了简单处理，应该还要做个微创；另外一个嘛，我们也不能怎么办，能不能抢赢死神就看你们肖科长的了。”
　　“知道了，你们记得把车上的血迹擦一下。我去里面帮忙了。”嵇长千算是急诊科的老人了，奈何年纪大了，院里面考虑到他的身体原因，加之后浪太强，把他降到副科长——名义上是副科长，实际上他一开口，薛默云都要让他三分。这次肖一战来急诊科，嵇长千本以为自己又要降了，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家里人也安慰了他好久，没想到，肖一战这位副科长过来也只是当个急诊科主治医师，而且十分虚心请教，从不抢自己风头，使得嵇副科长对远近闻名的肖副院长好感倍升。这位嵇长千副科长表面上一丝不苟，严肃正直；实际上也是个老顽童，经常跟除了薛默云以外所有的急诊科医生护士打成一片，却又不肯他们说出去。

　　·急救室内。
　　“车门框贯穿伤者胸腔，失血量大。”肖一战带的实习生辛忖昀介绍着情况。
　　“小梁，再开一条静脉通道，加快补液速度。”肖一战看着面前这位一个小时前还好好的程忘归，皱着眉头。
　　“伤者收缩压95，舒张压55.，血压偏低，心跳过速，生命体征还算平稳。”
　　“王倩文护士长，你通知一下麻醉科，做好气管插管的准备。抽血、验血、配血型，通知血库备血，准备自体血液回收机。让摄像科准备拍个片子，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腔静脉，看样子八九不离十。开通急诊抢救绿色通道，让普外科和胸外科过来会诊。”肖一战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和伤口下面比自己少两块的腹肌，以及手臂上出外勤是留下的伤口，心里莫名熟悉，却又说不出来，百感交集。短暂的回忆后，他回过神来，“呼叫医务处联合抢救。床旁B超准备。”
　　“好的。”整个急诊科炸了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个随时可能死亡的人民警察身上。
　　“伤者心率115，血氧饱和度56％。情况并不乐观，我认为应该抓紧手术。”肖一战拿着程忘归的片子，转过身叹了一口气对在场的专家道。
　　“我觉得也是。伤者失血量和各项指标不容乐观，车门框直插上腔静脉，手术有难度。肖副院，你有把握吗？”
　　“伤者情况比我想象得复杂，不过，我以前喷到过类似的，应该是十拿九稳的。”肖一战把片子交给身后的辛忖昀，看了一眼推车上的程忘归，隔着口罩礼貌地对着专家们笑了一下，转身朝手术科走去。

　　·手术室内。
　　手术器材碰撞的声音组成了一首悲壮的交响乐，灯光照着伶俐的鲜血。手术室内的护士看着程忘归帅气冷峻的脸庞，脸微微红了起来，但很快就被肖一战瞪了回去——这幅好看的皮囊，谁能抵得住呢？
　　手术正常进行，就在手术结束之际，肖一战注意到了程忘归腰侧那个与他警察身份不符的刺青，一只小又简单的和平鸟，他愣住了。

　　·
　　纹身店门前，两个小男孩正在石头剪刀布。
　　“石头剪刀布！”一个小男孩眉头紧皱，眼神中紧张有激动，“耶！你输了，你去纹一个！”他的脸上掩不住的喜悦，幸灾乐祸地看着对面垂头丧气的同伴。
　　“有种就三局两胜！”另外一句小男孩不服气，对着他叫道。
　　“原来我们怎么说的，一局定胜负，你还是不是男孩子，是的话就去！”男孩见同伴不愿意，索性不顾同伴的哼哼唧唧，拉拽着他进了纹身店。
　　“你一个小屁孩刺个屁啊！回家去！到时候惹来家长和警察。”纹身店的前台兼纹身师一脸嫌弃，正赶他俩出去。
　　“我们没有家长，也绝不会报警！”输了的小男孩一不做二不休，撇了撇嘴，对着男人说。
　　“真的？纹身很疼的，就凭你？确定吗？”男人语气温和了一点，但依旧有着挑衅。
　　“就凭我。确定！”小男孩异常坚定，他要证明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汉。
　　“纹啥？”男人没有再追问，毕竟不能让到手的钱跑了。
　　“纹一只和平鸽，小一点。”赢了的小男孩抢先说，说着，把同伴推向男人。
　　“和平鸽？你们开玩笑吧？来这的，不是纹龙，就是纹虎，纹只和平鸽？呵。”男人一脸难以置信，藐视地看着他们。
　　“确定！你不会，那我们走了。”输了的小男孩，正准备转身朝门口走。
　　“好！躺过来，纹哪里？”男人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跑了，赶紧改口。
　　“这儿。”男孩指了指腰侧，对着男人笑脸相迎。
　　“好嘞。”
　　半个小时后。
　　“好了。”男人站起身，揉了揉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一只卡通和平鸽。
　　男孩松掉紧咬的牙关，看了看腰侧，还挺可爱。他从口袋里拿出钱——许多钢镚儿。他看着老板数完钱，心里不知是喜是悲——那是他攒了一年的钱！
　　“正好。慢走。”男人满足的点了点头，为两位小顾客开了门。
　　两个小男孩看着橙红的夕阳，牵着手，顺着泥泞的乡间小道，走向了天的远方……

　　·
　　“肖副院！肖副院！”护士对着发愣的肖一战喊道。
　　肖一战回过神来：“怎么了？”
　　“哦，我们把伤者推到ICU了，您要不去休息一下？”
　　“没事。不累，好的。等会我再去看一下。”肖一战恢复了面部表情，言无语调。说完，转身走出手术室，走向休息室。

　　·休息室内。
　　肖一战脱掉手术服，露出完美的身材，迅速换上白大褂，扣好扣子。正准备转头。
　　“肖副院身材真好，透露一下怎么保养的呗。”薛默云从一排柜子后面探出脑袋，一脸好奇加不要脸地问。
　　“饮食健康，戒油腻戒辛辣戒甜食，多吃蔬果鸡肉，少吃零食，多运动。”肖一战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照着标准答案背了一遍。
　　“那不是忍不住嘛。”薛默云一脸猥琐地靠近肖一战，但是肖一战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从薛默云身边走过，留下了笑容凝固的薛科长。
　　“你大爷！”薛默云骂了一声，再次迅速问候了肖一战九族：“不近人情。”

　　·ICU病房内。
　　“伤者情况怎么样？”肖战穿着隔离衣，看着心率监测仪和床上插满管子的俊美男子，心头涌上一阵酸楚。
　　“伤者术后情况稳定，如果这一晚都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度过危险期，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知道了，持续关注。”说着，转身走出病房。
　　肖一战靠在病房外的墙上，仪器“嘀嘀”地工作着，就像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