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浮生(《新撰组异闻录》同人)》蓝烙

5、卷五•弥

　　熟悉又陌生的脸，在夕阳下迷离的笑。

　　女孩在桥边瞻顾一番，随后急忙的下桥从旁边小路抄了过来。她的头发随着跑步上下的翻腾，运动让她上气不接下气，可她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还没来得及叫她，她便径直从总司面前跑过，总司坐在草地上看着女孩拼命的模样暗暗的笑。
　　女孩没有发现总司，她跑了一会，见前方没有人，原本就紧张的脸变得更加难看。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整个人的活力都在瞬间被抽走。
　　总司将八角子的糖纸放进口袋，笑眯眯的出声，“你来了。”
　　女孩飞快的回头，清秀的脸上红云忽闪闪的。总司拍拍身上灰尘走了过去，从内袋掏出女孩的手帕递了过去。
　　手帕，他洗了好多次，已经很干净了。
　　女孩很紧张。头一直低着，手也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不停的绞着自己的衣服。她的头发很美，长而直，在余晖下反射出金色的光，有瞬间，总司走神了。
　　总司在等她说话，可是女孩始终都没有这个打算。
　　总这样不吭声也不是办法啊。他说，“白等了你很多天。”用一种很轻松，带些淘气的埋怨语气说。
　　女孩猛的抬头，眼睛里都是自责随后福身想道歉。总司突然觉得自己这么说很失礼，对方与他还都是陌生人，他怎么能用这样熟悉的语气说话呢？
　　手迅速的爬上女孩的肩膀。女孩有着少女特有的清瘦体态，肩膀细细的，不能与土方先生的有力相比，也不像自己。自己虽然瘦，长相如少女可是骨子里毕竟是男生，骨架有着男人的刚与力。
　　“我没有怪你。没有，是我自己愿意等的。”总司端详着女孩，粗布的衣裳，眉眼间有不可磨灭的伤痕与悲伤。一阵无法言语的心疼没由来的袭来，女孩看着他的眼，满满都是无言的忧愁。
　　“你现在不是来了吗，太好了。这些天，是家里有事吗？”他又问，可是女孩依旧没有回答。
　　“怎么不说话。”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女孩别过头，捂着嘴依旧什么也不说。她的脸涨的通红，全身绷紧。一股强大的无奈情感迎面朝总司冲刷过来，总司是一个敏感的人，他发现了异常。
　　“莫非……难道你……”虽然很冒昧，可是他还是很小心的询问，“难道，难道你不会……说话？”
　　女孩点了点头，用力的推开他就想走。总司笑了起来，拖着她就坐在河边的地上。
　　“他那我也不说话了。”他的语气很诚恳，随后蹙着眉头，寻找能彼此沟通的方法，突然，一个遥远的记忆从脑海里蹦出，像是惊雷打落。
　　他从地上拾起两根干枯的柳枝。一根自己拿着，一根递给了女孩。接着地上出现总司飘逸的字迹，他写：对不起。
　　女孩轻轻的摇头。写下：事故。
　　那是一种认命的口气，总司不喜欢这样的口气。他一直都是一个随意淡泊的人，虽然不争强好胜可是面对命运，他绝对不会认输，是安慰，也是鼓励，他写下：会好的。
　　希望。女孩笑了，笑容里有一种寂寞，虽然让人心疼可还是坚强。
　　总司的心，酸酸软软的。女孩无处不在的寂寞像土方杀人时的情景一样的深刻。
　　总司看着女孩，突然自己的脸与她的重叠起来。他睁大眼睛，随后用手揉揉，幻觉消失，女孩的脸上依旧挂满寂寞和坚强的神情。
　　原来自己也是和她一样的努力想忘记所有的晦暗啊，他突然明白。
　　是什么样的情感让他写下：我还会来找你。总司自己也不清楚，勉强的答案，大概是因为和自己很像吧！
　　吉川千代，我的名字。女孩娟秀的字迹还在地上，总司盯着这几个字看的很痴迷。
　　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嘴里也是平淡无味。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随后一片昏暗将视网膜上所有的景象全数抹消。
　　夕阳，已经消失在远方的海岸线上了。
　　“千代。”他轻声的念了一边。很美丽的名字，和那女孩很相配，他想。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然大家会担心的。

　　万家灯火，河对面的闹市依旧人来人往，可是这边，只有几户人家烛火闪烁。
　　总司从一人家窗前悠闲的路过，里面传来一年幼少年稚气的声音：“你病了，现在不能说话。但是没关系，我陪你。”
　　总司不自觉的停了脚步，透过他家的窗往里面看。一更为年幼的少年躺在塌上，他身边稍微年长的少年拿着纸笔坐在他身旁，在纸上努力的写着字。
　　少年稚嫩的字印在眼里，少年满足的微笑也印在眼里。
　　熟悉的场景，总司以前也经历过。

　　夜未央，烛台里的火光明灭。总司染了风寒，人不断的咳嗽，声音也发不出。土方拿着药碗坐在他身边，药碗里的汤药还是刚刚煎好的，一阵阵特有的苦味氤氲而出。总司倔强的不肯喝，将自己的手掌摊在土方面前。
　　不比总司大上几岁的土方，老气横秋，总是摆出长辈的架子。“干什么。”
　　总司的眼睛亮闪闪的，他张大嘴，努力尝试了很久终于艰难的吐一个破碎的不成声的字，“糖。”
　　土方很不开心，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你别说话了。”他放下手里的碗就走了出去，总司突然觉得很不安，是不是自己让土方不开心了？自己病了，最忙碌的人就是土方，土方为他配药，为他熬药，这么照顾他，自己还这样的任性。
　　会不会土方就这样走了，不理他了？总司越想越不安，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从外头走进的土方大声喝住他。“你干什么。”
　　总司想说话，可嗓子发不出声。他用手指指自己的喉咙，然后看着土方。
　　土方将手里的纸笔递给总司，“有什么话，就写下来吧。你不说话，我陪你。”土方果真不再说话了，他拿起笔，潇洒的写下：要注意身体，训练没人能逃过。
　　总司接过纸笔，写下：为什么要不断的训练。
　　为了不让自己被杀。土方写着，眼，深沉而可怕。烛火忽闪而过，总司想要接过笔的手被土方狠狠的握住。
　　“在你面前我是人，但是在敌人面前，我是鬼。既然你不想，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选择？”
　　总司没有回答，他的眼，闭了又睁，随后拿起床头的茶杯一饮而下。经过茶水的滋润，干涸的嗓子勉强的发出残破低哑的字句，他反问，“那土方先生呢？”
　　“选择……那是人的权利吧，与我有什么关系？”土方突然大笑出声，“我是鬼啊。”
　　土方将手里的糖放在总司面前，起身从他身边走过。他的声音，没有先前的暴厉，很轻柔，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走向黑夜，是为了等待白天的到来。”

　　我们走向黑夜，是为了等待白天的到来。
　　土方的话，突然在这寂静的空间爆发出来。总司突然觉得自己很不近人情，一点都不懂为他人着想，自私的无可理喻。
　　他在这时，恍然大悟。
　　心里有一把火激烈的在燃烧，再也无法等待了，总司朝着前方的住所快跑过去。
　　那里，明灯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