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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二十四章 ...

  •   上邪站起道:“此处有暗灵遗留的痕迹,已经不是玉衡岛可以应付的。帝朝治安局马上就来了。”
      石破天大惊失色:“什么?暗灵?”
      一直在教主身后站着的,那个身材性感窈窕,只穿着一袭火红色纱衣的美女发出低沉的娇媚笑声,然后面对众人惊诧的目光,风情万种的福了一礼,然后将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指搭在教主那粗壮的手掌上,有意无意的轻轻撩拨:“教主?”
      只见教主那清明的眼睛,渐渐的变得浑浊,麻木,然后完全失神了,眼白部分完全化为血色,僵硬不动了。女人的胸口里爬出一条火红色的小蛇,只有红线粗线,慢慢的爬上教主的脖子,绕了一圈,不仔细看,如同戴上了一个项圈。
      女人松开手,莹莹笑道:“小女子小骨,有幸见过天宫使者,玉衡岛使者。”
      石破天脸色黑沉的盯着她:“魔教教主被你挟持了?”
      圣子的目光从魔教脖子上移开,顺着上邪的视线看了一眼,差点就失声尖叫起来,但他脸色骤然发白,手指紧紧的攥着椅子扶手,在强自镇定。
      上邪瞥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指腹溢出一颗血珠,一股异香传来,原本已经被小骨的惊吓得全屋寂静的地方,忽然出现了细细索索的声音,伴随着无数的嘶嘶声,只见屋子里阴影处,房梁处,忽然涌出无数细细密密的花色小蛇,魔教教主忽的颤抖不已,脖子上的红蛇一下子爬下他的身体,手指间也冒出细如牛毛般的好几根黑蛇,圣子再也忍不住了,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那小骨嗅到了异香,神色骤变,瞳孔骤然睁大,盯着他,失声道:“你不是武林人,你是灵族!”
      上邪手指一弹,血珠弹到了小骨脸上,她竟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尖叫声,声音里饱含着惊恐,只见下一秒,那些涌出来的小蛇,竟然争先恐后的朝她脸上涌去,不过一秒钟,她已经被所有的蛇包裹了,细细索索的声音里,还伴随着惊恐绝望的尖叫,仿佛连灵魂都在呐喊!
      圣子哪里见过如此恐怖场景,光是听声音都令他无法忍受,紧紧闭眼,捂住双耳,嘴唇咬得紧紧的。
      何止他,其余人也在这转瞬变化的局势里惊得无法动弹,恢复神智的魔教教主刚回神,就看见这般恐怖的场景,当即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股淡淡的尿骚味传来,地上渐渐湿了一层水。
      上邪站起,淡淡道:“自作孽,不可活。”
      这个时候,帝朝治安军从虚空之门出现,当中一人朝他行礼:“武尊大人!”
      石破天此刻也回神了,果然是天宫第一任主人,武尊!
      上邪摆摆手,那人一挥手,一簇灵火点燃了那个人形蛇群,刹那间就只有焦臭味,很快,连这个味道也没有了,只有一股淡淡的烟灰味,而上邪弹射出去的那一滴血,还完好无损的在火焰和灰烬中央,他将它放入了一个瓷瓶里。
      圣子睁开眼睛,环顾四周,长舒一口气。
      “上邪,能走了吗?受不了这里了。”
      “嗯,走吧。”
      如果不是因为圣子,上邪本来还想套一点话的,罢了。
      圣子现在的要求只是一处安静的休息场所,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于是,两人依旧返回绿岫和西门杨子的家休息。
      圣子休息了,但上邪却留下傀儡符,瞬息而至城外的无名寺庙。
      竹林幽暗,一群群的萤火虫飞舞,照亮了石板路,道路尽头,寺庙屋檐上点亮着红红的灯笼,寂静无声里,大殿里传来木鱼枯燥的敲击声。
      上邪跨上台阶,木鱼敲击声停下,那个陌生背影的僧人转身,朝他深深的弯腰,等他抬起头,纵使沉稳已经训练成本能的上邪,也忍不住微微动容,瞳孔微微收缩了——那是一张与记忆里某张脸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拜见尊上!”
      这张脸很年轻,顶多三十岁左右,五官深邃而端正,天生一副尊贵非凡的,浩然正气的脸,加上一身金红色袈裟,一脸的肃穆端庄,比之庙堂里的佛像,更有一股凛冽气势,只怕妖魔见了都会心生畏惧!如果他留了头发,从面相学来说,天生贵胄,聪明豁达,心智坚韧,必成一方尊贵。
      上邪跨进去,坐在了他对面,看着他跪地磕了三个头之后,方才淡淡道:“着实有些意外,释空主持。”
      释空端坐,低眉敛目道:“尊上,我无颜面对尊上,更不知如何解释,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到了现在,对不起!”
      上邪语调平静道:“汝生在吾轩辕氏家族,当年也是不幸。汝父亲当年被囚禁的时候,汝母亲强行灌你的毒药时,已经十岁了吧?”
      “是,已经记事了,而且已经懂事了。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父亲咎由自取,我也知道尊上仁慈,只是将他囚禁了。后来发生的事情,都不是尊上的旨意,是诸多因素下,有心人之下的设计。”释空道,“关于云庭,在我发觉他是祖父之后,就将他逐出去了。毕竟曾经有过血脉之缘,无法做得太过。”
      上邪淡淡道:“释空,这么多年,汝定然也仔细研究过,吾的个性,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吾并不指望汝全然放下过往,只希望汝心中自有道德观,站在天下,站在百姓,站在所有生灵这边。”
      “尊上,我定然不会辜负道义。”释空停顿了一下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暗灵的活动轨迹。我所带领的少林寺,是属于灵修里的一脉,苦修途中,斩妖除魔之时,也一直在关注暗灵。我此次特意来此,原本打算明日去见您,呈现给您。”
      上邪结果卷轴,打开,里面是一副偌大的地图,非常广阔而又详尽的彩色标志在上面,一目了然。
      “那么,汝来此处,为何事?”
      上邪将卷轴收好,口吻变得温和一些了。
      “我看到报纸之后,先去问过道然,察觉到一丝端倪,亲自过来询问他,确定了他确实与暗族有瓜葛,他所修行的欢喜禅,并非正统之法,而是魔族功法里的魅功,可以夺取他人功力为己用,甚至能够控制他人心神的邪法。他现在已经被控制了,关押在厢房里。”
      上邪的眉毛微微一跳,释空已经站起道:“尊上,我现在就将他带来。”
      云庭的双目已经用黑色布巾拦住,嘴巴紧闭,俨然也被下了禁言咒,带他过来的那个僧人,穿着黑色的僧服,只有边缘线是白色的,一般这种僧服,代表着修行禁术。
      云庭的双目重获光明之后,眨眨眼睛,看清了是上邪之后,脸色顿时浮现一股仇恨之色,虽然转瞬即逝,但也被敏锐的他捕捉了,他也看见了他转变为谄媚的笑容,只是没有了带上法力的语言,已经不如上次那样魅惑。
      “上邪,我不是暗灵,你很清楚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暗灵!”
      释空道:“尊上,语言会说谎,人的记忆不会。他叫释梦,专门修行禁术,其中有一个禁术,寻梦术,可以读取记忆。我就是通过这个方法确认他和暗灵有关联的。”
      释梦行礼,然后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球体呈现给上邪。
      云庭脸色骤然失去了血色,眼瞳也泛着红色,仇恨,愤怒,不甘,悲哀,重重复杂的情绪涌上,他的嗓音尖锐,大叫了起来:“释梦,你好歹曾经是我王孙,怎么可以如此对待王祖父?”
      释梦淡淡道:“若要我这般称呼你,先唤出我曾经的名字吧。”
      云庭愕然,慌乱从眼睛一闪而过,他转向上邪,正欲开口,释梦手指一动,他再度被禁言了,上邪的手指尖轻轻捻动着黑球,淡淡道:“吾也倦了这种事,吾只想知道一件事,当年,汝下令毒杀释梦的父亲时,找你的那个人,可是魔王?”
      云庭猛地摇头:“我没有下过命令。”
      “释梦,这段记忆在黑球内吗?”
      “在,小僧复制了所有记忆,并且摈弃了一些无用的记忆。”释梦恭敬道。
      “可有抹消一切记忆的禁术,并且再也无法回忆起来?”
      “有,但这种法术对神魂伤害极大,重则魂飞魄散,不入轮回,轻则也是神魂受损,再也无法修行,只会是普通人。”
      上邪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底里面只有一片冷酷:“少林寺密宗里,有一个特别的净化术,抹消一切爱憎欲的记忆和情感,让他如同一片纯洁的白纸进入轮回。释梦,汝会吗?”
      “会。”
      “现在能施展吗?”
      “可以,我需要师兄护法。”
      云庭被禁言术和禁锢术固定在法阵中央之后,释梦盘膝坐下,面对他,开始施展法术,释空在背后看护着。
      释梦身上出现一层金光,光晕铺满整个法阵,包裹住云庭周身的时候,他那裸露的皮肤上突然浮现出黑色的荆棘样的纹样时,释空皱眉道:“他身上被下了禁术!”
      上邪已经看出来了,那是血魔族的一种禁术,以燃烧灵魂为代价,将这个禁术埋在灵魂里的,可以反噬他最痛恨之人,有点诅咒之术,但这个效力更强,可以无视境界差距进行——换句话说,如果他诅咒上邪,即便上邪现在是合道境界,也会被种下魔种,真是歹毒至极的法术呀!
      释梦骤然停下,口里一下子吐出一口鲜血,释空连忙给他喂食了一粒丹药,然后转身道:“尊上,他身上——”
      上邪的眉毛微微皱起:“我看出来了,血魔族的最强诅咒术。”
      云庭依旧被金光包裹,束缚在原地,神色痛苦,黑色的荆棘纹印已经蔓延到他脸部,他颤动不已,身上的普通棉布僧衣已经消融。
      就在他话音刚落,上邪的影子突然自己动了起来,从里面站起来一个黑色的人形,释空大感诧异,准备警戒之时,那个黑影如同镀上了色彩,化为一个穿着黑袍,皮肤白如苍月的男人,他单膝跪地,恭敬俯首:“尊上,请交给卑臣!”
      上邪摆摆手,那人站起来,看了一眼释空,那一眼,如同一头凶兽的捕猎时的凶狠瞪视,竟然令释空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畏惧感,他浑身僵硬,只能看着那人来到法阵外面,一挥手,金色佛光散去,他走到云庭面前,伸手。
      上邪已经转过身,似乎不忍直视。
      那人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手掌覆盖在云庭的头顶天台上,他口中吐念着古老的咒语,这个咒语一出,空间仿佛凝滞,原本打坐调息的释梦猛然睁开了眼睛,双肩微微颤抖,释空低头看,发现他一脸的惊惧。为何?
      云庭在这个咒语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嘴巴大张,想要发出嘶哑的咆哮,却没有声音,他的脸皮,皮肤都好似单独得了癫痫一样颤抖,带动着那黑色的荆棘纹样宛若活了一样,然后刺破皮肤,渗了出来,流出来的不是鲜红的血,而是乌黑腥臭的血!
      “这是——”释空刚想发问,袖子衣摆被释梦扯了一下,师弟竟然示意他别开口。
      污血流了一地,室内充满了臭味,如同腐朽的尸体的气味,难闻至极!
      上邪已经关闭了自己的嗅觉,他双手背负而立,恍若背后的审判不存在。
      污血流出,黑色荆棘纹样在渐渐的淡化,无声哀嚎的云庭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模样衰老下去,褶皱横生,生命力在渐渐的流逝,短短的数秒钟时间,他却尝到了过往百年的人生,转瞬之间,红颜变为枯骨,化为一堆粉尘,而他手心攥着一个灰白色的模糊人形,似乎就是那本该无形无态的灵魂,黑衣人张开了嘴,竟然将他吸食进去了,然后他席地而坐,周身黑袍翻滚,黑雾溢出,平地起风,遮蔽了视线。
      上邪终于开口道:“释空,汝带上释梦返回少林寺,此事已了。”
      释空终于回过神,不论黑衣人此举何为,但能够比他师弟还厉害的,赫然是影族的鬼修之术,他还是能分辨出的。直接将人的生命力全部汲取,将灵魂炼化,血魔族的诅咒之术自然分解,这种修为,至少已经达到了大乘期,他们两个在他面前,完全是班门弄斧——反过来想一下,如果他居心叵测,他的下场会不会如同云庭一样呢?他这也是在威慑他吧?
      释空和释梦离开了,山脚下的僧侣们也跟着离开了,上邪的神识探出去,整个无名山已经没有了他人的气息。
      黑雾散去,黑衣人站起,他一挥衣袖,风将室内污浊的气息全数带走,然后点燃了三支檀香,室内很快萦绕着这股安神的雅香。
      黑衣人将兜帽摘下,露出了那张雌雄莫辩的精致面容,还有宛若抹上月辉一样的盈盈发光一样的皮肤,整个人透露着一股邪魅的气息。
      上邪将掌中黑球递给他:“里面若是有魔王的信息,记录下来。”
      “是,尊上。”
      上邪走出了大殿,沿着走廊慢慢的走着,来到了后殿,小溪淙淙流淌,冲刷着鹅卵石,两侧杂草茂盛,夜虫婉转低吟,萤火虫翩翩起舞,天上明月透亮,别有一股夜间的风韵。他负手而立,脸上一如既往的毫无表情,但周身那股孤独的气息,却再也无法掩饰了。
      黑衣人走近,只有三步远的时候停下,单膝跪下道:“尊上,已经记录下来前代魔王的信息了。”
      上邪转身,接过刻录在玉牌上的记录,神识一扫,看过之后,递给他道:“汝现在的任务,沿着所有的线索,去追踪暗王。”
      “尊上,卑臣留下分身,继续护卫您的安全。”
      “不必,汝需全力以赴。”
      “尊上,自从您跟青城言明在百年内飞升离开,所有灵族都已经蠢蠢欲动。现在您力量封印,将自己置身危险当中,不是明智之举。”
      上邪没有回答,低头俯视他一会儿,然后弯腰,双手扶着他的手站起,直视他的双眼,目光锐利:“那么,汝呢?子夜?”
      子夜垂眸敛目:“卑臣誓死追随尊上,生死相随,绝无更改。”
      “吾知道,这是汝用灵魂发的誓言。吾是说,沾满血腥的污秽之事都由你做了,当吾真的离开这个世界,汝想过吗,何去何从?”
      “卑臣,生死相随!”
      上邪终于流露出淡淡的无奈:“子夜,不值得的。”
      “卑臣,从不后悔!”
      子夜终于抬眸,那双眼睛,和他的邪魅长相截然不同,非常清澈纯净,如同初生婴儿一般,天真无垢,饱含着真挚的情感,坚定的执著,虔诚的望着他,如同膜拜着自己心中的信仰。
      上邪不忍直视,移开了视线,放下手,淡淡道:“汝去吧,吾自然让暗影随行的。”
      子夜终于展露了一丝笑容:“是,卑臣送尊上返回,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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