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怪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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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竹在溪边洗里巾，洗得有些忘我，韩宇从后面走过来时也没像以前一样立马看过去。
“怎么愁眉苦脸的？”
韩宇一出声，绿竹差点栽进溪里，手里的里巾掉在了水里，韩宇皱眉惊讶：“你……是女孩子？”
绿竹低着头默默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继续愁眉苦脸地洗里巾。
韩宇原地转圈消化片刻，抓着绿竹往身边拉，难得张口道歉：“对不起，我不知你……竟是女孩子，那日不该带着葛根他们去你闺房……这水凉，你别碰了!”
绿竹扎根在原地眼睛上抬，面无表情瞅着他，韩宇看他表情以为是害羞，安抚道：“当心身子，乖，过来。”
绿竹听他把所思所想说完，才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前放。
韩宇被那染着血的里巾吓坏了脑子，讪讪开口道：“你这有点太平了吧？”
绿竹：“……”
韩宇收回手，绿竹以为他会有所收敛，谁知韩宇把那沾血的里巾丢开，握着绿竹的手往嘴前放着，轻吐温热的气息。
绿竹使劲往回收，收不回来，还被攥得更紧，指尖甚至碰到了韩宇的嘴唇和下巴，绿竹不自在地偏头看着远处，手下挣扎的力道松了些。
完全是一副让对方宰割的认命样。
疆北军营老流氓头子面带不满地说道：“你别往心里去，肯定有人喜欢平的!”
一股股热意攀附上了绿竹的耳后，流氓人士永远不知道廉耻为何物，继续‘安抚’:“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你未来的夫君真是巧了。”
绿竹年岁十七，还没有喉结，摸胸还被人说太平，他特别想脱裤子告诉对方。
什么才是男人！
但是绿竹忍住了，他说不好话，还怕多说多错，便把韩宇的话当耳旁风。
韩宇捂热了对方的手，把绿竹拉到一块石头旁强制性按坐下，他转身走到溪边，捡起染了血的里巾，蒙头洗了起来。
绿竹攥着温热的拳头：“……”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流氓，不是变态，是韩宇！
韩宇把几块里巾洗干净，捧着走往回走，他看见绿竹的神情，笑得很是开心，开心的像是瘦版的葛根。
绿竹刚要起身，韩宇就用一只冰凉的手压着他的脑袋，又把他按回了石头上。
韩宇捧着木盆，把绿竹挤在自己和石头间，冰凉的手摸着绿竹的食指，也不说话。
绿竹被他吓个半死，舔舔唇组织语言：“韩大哥，我真的是男人！”
韩宇轻捏绿竹的指骨，感觉到对方打了个抖，才开口道：“我知道啊，”他说道此处，目光向某处瞥了瞥，“我见过。”
绿竹：“……”
韩宇太可怕了，他不是人！
韩宇被捂暖了左手，本打算换只手接着捂，但不小心抬眼看见绿竹眼里破碎的绝望。
他便把木盆塞给绿竹，给人留了点面子：“韩大哥帮你洗了，你告诉韩大哥一件事呗。”
绿竹抱着木盆找回些安全感，胆子也大了些。刚要拒绝，韩宇的手就把他怀里的木盆硬生生夺走了。
力气大得吓人。
绿竹看了看彼此的手臂，在心中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隐秘的事不能说。”
“韩大哥就问你三个问题。”
绿竹点头迎战。
韩宇趴在交叠在身前的手腕上，吊儿郎当开口猜测：“这里巾是将军的？”
绿竹回答的又快又好：“不是！”
韩宇点点头，继续：“昨日夜间的？”
绿竹这次语速说得刚刚好，不快不慢：“不是!”
韩宇继续点头，再次开口问：“是何原因，知道吗？”
绿竹这下说了真话，语调很慢：“不知道。”
韩宇听完，起身走了。
绿竹长呼了口气，他还没站稳，保持着半起身的姿势就听见走远的韩宇叫他：“小绿竹！”
绿竹没管，弯腰拿起木盆往另一侧走，把韩宇远远甩在身后，但韩宇的声音有魔力，顺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传过来。
“别叹气!下次骗人说慢些，韩大哥就信了。”
宋堂今日躲在林松身后一直没吭声，韩宇和葛根往前凑就会被各种借口支走。
老流氓头子和老流氓双双配合把绿竹堵了之后，得知了缘由。
葛根给他望风，见他回来迫不及待就问：“怎么样？”
韩宇皱眉摇头，道：“应该是咳血，足足六块里巾。”
葛根猜测：“肺痨？”
韩宇靠着树又摇了摇头，分析：“不像，一夜之间咳得。有两块血很新鲜，怕是今早的，肺痨不会这么快，那里巾上的血泛黑。”
葛根叹了口气，也靠在树上，语带抱怨：“这病也硬撑着不说，这不是急死人吗？”
韩宇掐了段柳枝，叼在嘴里，语句含糊不清：“刚出长安就得了这样的怪病，手下的兵怎么想？”
葛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道：“照这样下去，咱们三天后才能见到其他活人，这病就拖着？”
韩宇摇头，拿了主意：“我今日带他回江暮。”
他们一队人马这几天刚出江暮不久，回江暮会方便些，而且江暮距离长安比较近，医馆里的疾医医术也会好些。
两人匆匆定了计划，准备晚上就对某个咳血的病秧子动手。
“你确定咱家将军喝光了？”
葛根万分正经地点头，道：“真喝了，我放了二倍的量，肯定翻了。”
韩宇还是不放心，又问：“林松呢？”
葛根再次正经点头，道：“你放心，林松三倍的量!明天能不能醒都是问题。”
韩宇竟然没觉得荒唐，也跟着点了点头，道：“那就行。”
葛根不等再问就又开口：“绿竹也蒙翻了，用了一倍的量。”
韩宇“啧”了一声，不满道：“他个小屁孩还要长身体，你蒙他做什么？”
葛根纳闷：“我十五岁你就拿蒙汗药蒙我，我不是长得挺好。”
韩宇无聊，乐意闲聊：“那你不是被蒙矮了吗？”
葛根：“……”
两人边聊便等，夜间子时，一切准备就绪，只等韩宇进帐扛人。
葛根还是在外守着，望风。
“老三！”
“出来！”
“老子叫你出来！”
“你听不懂人话？韩宇，你他奶奶腿的给老子滚出来！”
催了几次，韩宇都没理，葛根看着那夜色里还是很显眼的黄旗，认命地扯嗓子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扛着宋堂站在帐后的韩宇：“……”
这种时候，来什么圣旨，抓奸吗？
借着葛根在外插科打诨，韩宇又把人扛回去，拿着湿帕给宋堂糊了把脸，看见宋堂皱眉，才认命地翻墙跑了。
“宋将军？宋将军？”
宋堂意识模糊地听见廖公公唤他，他因着这两日咳血，经常梦到长安的人和事，本以为是错觉，谁知睁眼后，又听见一声。
“宋将军可是醒了？”
宋堂未着外袍，掀开了门帐的一角。
门外一大堆人，廖公公拿着谕旨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位陌生的将领。
他站在门帐里还能听见那皇家特有的旗帜随风猎猎作响。
宋堂刚想把门帐放下，就听外面的人又开口了。
“宋将军，接旨吧！”
宋堂垂眸看了眼自己干净的白色里衣，迈步走了出去，与军营里的其他人一起跪下，等着领旨。
廖公公念完旨意，矮下身压着嗓子道：“将军又受伤了？”
宋堂没说话，摇了摇头。
廖公公摸着自己的嘴角，道：“未受伤，怎吐了血？”
宋堂俯首，趴在黄色的圣旨上，回了句：“疆北将领宋堂，谢主隆恩！”
宋堂再抬头时，廖隆海便以为刚刚那一点血渍是他自己的错觉。
等宋堂转身回去穿衣，廖公公不相信自己看错了，转头问周贺：“贺侍郎，你看见了吗？”
廖隆海说完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周贺作为暗卫，第一次被冠名“侍郎”的身份，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回话：“廖公公眼没花。”
他往廖隆海耳侧靠近些，低声耳语了一句。
廖隆海面色复杂，呢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这怪病，怎么宋堂也沾上了？
周贺见他如此，只好道：“廖公公不必担心，江暮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廖隆海没说话，他倒是不担心这病，只是宋堂竟然也得了这怪病。这要是回去，直接能作为证据把某些人钉死在罪责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
廖隆海一时有些纠结，周贺常年呆在暗处，听了许多，也摸出了些门道，他又贴在廖隆海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韩宇从账后绕了个大圈，才挤进人群，状似刚起床整理衣襟，问身边的林松：“怎么圣旨又来了？”
林松也看见了宋堂嘴角溢出来的血，此时正担心。看见韩宇靠过来，丝毫没给面子，拆穿道：“将军派你去夜袭了？”
韩宇：“……”
韩宇默默无声地拍去膝前的杂草。
林松硬了那一句，人也跟着恢复了正常，语气里装着担忧：“这可如何是好。”
韩宇被戳穿之后，脸皮贼厚地半靠着林松，道：“你若像葛根一样，在营前帮我多争取些时间，我现在就带着咱家……出营了。”
林松算是个双面细作，在韩宇和葛根这边和宋堂那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他私心还是想让韩宇把宋堂带去江暮的。
这不是小事，是病，得尽快治。
林松过了片刻，认命道：“为了逼真，我真喝了半杯。”
韩宇回想起葛根说的三倍量，他咽了口口水：“……”
林松太可怕了，他不是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怪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