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的咸鱼攻略》岩岩河

19、有妖

　　“站住！”岳蘅在张瞎子身后喊道。

　　半只脚还顿在空中的张瞎子，疑惑地“啊”了一声。

　　“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瞎子一捻胡子，笑道：“一个普通的瞎子。”

　　岳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道：“普通”？我看是“古怪”还差不多。

　　风清云淡，时近正午，岳蘅和黑球玩了一上午，人都累了，也不见东郭颂和刘咸回来。她将黑球身上的脏东西清理干净，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溜达，小黑球就摇着尾巴跟在她身后。她把它从地上捧起，对着它黑亮的眼睛说：“你都不会累吗？精力这么旺盛。”

　　叮——

　　【宿主你是不是忘记，你有一本偷懒小秘籍？】

　　“啊……我忘了，打开看看。”岳蘅当时拿到这个奖励，一看名字，觉得偷懒哪需要秘籍，这不是天生就知道怎么偷懒。于是，她就把它抛在脑后，给遗忘了。

　　浮空咒——无需起身动手，目标物体能随心意移动。

　　穿墙术——不用绕到门口，直接离开屋子。

　　千魂咒——变出数个分身，提高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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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蘅一目十行看过来，有些从名字就能看出来是做什么用的，有些则需要看解释。名字跟解释之间，是一大片咒语，有的念一遍即可，有的则需要两遍或更多。

　　她比较感兴趣的是这个“是非咒”，看解释，念出这个咒，就能使中咒之人不停地讨论别人的是非。

　　这不就是方便听人八卦吗，她默默地将这个咒语背下来。

　　*

　　屋内，刘咸摊开卷轴，叹了一口气：“走了几家，除了知道死的都是达官显贵，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东郭颂问他：“是妖所为吗？？”

　　刘咸摇头：“不好说，最近遇害的那位还没下葬，我去查验伤口，瞧着像是妖做的，但如果是妖所为，那个伤口也太干净了。”

　　东郭颂声音平静道：“后兆城虽大，但达官显贵居住之地，基本在城北。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五天，只要提早布下阵法，等到月圆之夜，我们守株待兔，是人是妖，即刻真相大白。”他的指尖，在这些死去的人的名字上一一划过。

　　*

　　实力解锁进度卡在5%，岳蘅对此事毫无办法，只好每天背着偷懒小秘籍的咒术，聊胜于无。她天天使用一些小咒语，用来逗黑球玩，最常用的就是浮空咒，将小球弄得到处飞。黑球摇着尾巴，兴奋地到处跑，它长得很快，比刚来的时候大了一圈。

　　浮空咒还经常用在张瞎子身上。

　　她从来没见这样的瞎子，明明看不见，还走那么快，天天摔，她就天天用浮空咒扶住他。

　　对小球，她只需要催动一点灵力就可以使之浮空，而扶张瞎子就需要多一点的灵力。渐渐的，她对灵力的控制也越来越好。

　　东郭颂和刘咸早出晚归，岳蘅一直碰不上他们，没想到今天在外边街上碰见了。

　　东郭颂和刘咸从前方的巷子里走出来，岳蘅脸上带笑，快步向他们走去，问道：“你们弄得如何了？”

　　刘咸答道：“阵法布置得差不多了。”

　　他们站在一堵残破的坊墙前，墙后有一棵探出墙头的银杏，满树金黄，蔽日干云。身旁有一群孩童在一起蹴鞠玩乐，他们弓着身子，专注于脚下的球，其中一个使劲一踢，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岳蘅的脚边。

　　那孩子急急忙忙跑过来，嘴里喊道：“我的球！”

　　岳蘅捡起地上的球，递给面前的孩子。他玩得满脸通红，一头的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接过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转身跑回去和小伙伴继续玩。她突然想到另一个，也有这样孩子般纯真笑容的女孩——宋何。

　　她是妖，但岳蘅的直觉告诉自己，宋何不像是会害人的妖。她的手抓住自己的衣摆，她抬头问东郭颂：“你们看到妖就除吗？”

　　岳蘅突然凑近问他，东郭颂的上身不由自主地往后避开，他低声道：“只除害人的妖。”

　　紧抓衣摆的手松开，既然如此，岳蘅打算把宋何是妖的事，告诉他们。

　　“我知道后兆城里，有一只妖，在……”她举起手指向上，刚想往金月阁方向指。

　　他们头顶的树叶突然沙沙作响，无风自动。

　　东郭颂召出身后的剑，剑锋朝上，直直地钉进树干。冰冷的剑身印出一张美丽的面孔，女妖显现，她面上的怨恨和慌张一闪而过，随即妖娆地倒在树上，向下方地岳蘅露出一个甜腻的笑容。

　　周围的孩子和行人被这动静吓跑，街道瞬间空了。

　　“不愧是清辉元君，我海棠妖生来便可借树木灵气，隐藏自身的妖气，不料还是被你发现了。”

　　岳蘅脸上一片空白，僵硬地放下自己举着的手指，误会，这就是误会。

　　海棠妖一身轻盈的粉衣，纯洁美丽得不像妖，倒像九天之上的仙女。她继续道：“你是如何隐藏自己身上的气息的，感觉也就比普通的凡人略强点。”

　　岳蘅沉默，沉默，再沉默。

　　远处的人群俨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被树上美丽的女子吸引，七嘴八舌地聚在一起，想围过来看热闹。东郭颂给刘咸一个眼神，刘咸会意，他将双手围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有妖怪！快跑呀！”

　　说罢，他还召来一阵狂风，吹得人们东倒西歪，可把他们全都吓跑了。

　　东郭颂站在岳蘅身前，替她挡风。岳蘅眯着眼，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她看到了宋何。沙尘弥漫，宋何随着人群往外跑，跑着跑着，回头不安地看向岳蘅，她脸色苍白，嘴唇紧抿。

　　宋何的神情里，暗含的情绪太多，岳蘅觉得她必须追上去，问一问。

　　树上的海棠妖，敏锐地看出岳蘅的想要离开的意思，她说道：“清辉元君，我不是来找你的。我知道，你那天虽然出现在妖域，但是杀死乌蟒精的是东郭颂，我是来找他报仇的！请你们都不要插手。”

　　岳蘅拍拍东郭颂的肩膀，示意他低下头来，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说的妖不是她，但我刚刚在人群里看到我想说的妖，我去追她。”

　　东郭颂觉得自己耳朵痒痒的。

　　岳蘅说完便小跑着，消失在街角。

　　“我去看看元君做什么。”刘咸摸摸手里的扇柄，转头跟上岳蘅。

　　屋舍俨然，笔直交错的街道上，只剩下东郭颂和海棠妖。狂风减止，黄叶萧索，大片飘落。树上的剑抖动两下，脱离树干，回到东郭颂的手上。

　　“我记得，你也是妖域十二领主之一。”

　　“对，那群蛮妖，都欺负我外表柔弱，哪怕我当上了领主，也不见得有多恭顺。如果不是有乌蟒精的照拂，我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他于我有恩，而你杀了他，我便要找你替他报仇。”

　　“你从来都没有害过人，在十二领主内算是难得，就为了一个报仇，而上不周山的除妖录，不划算。”

　　“划不划算，是我自己说了算的。”

　　落英缤纷，粉色的花雨即将落在东郭颂身上的一刻，他闪身躲开，花瓣如有实体，汇聚成一股，敏捷地追他而去。

　　东郭颂将剑收回身后。

　　海棠精美目一瞪：“你是瞧不起我吗！”

　　“不周山，有不周山的流程，自有处理你的人。”东郭颂躲避着花瓣，跃上房顶，“来都来了，还不出来。”

　　娄胡和朱灵羽从他所站的屋檐下的楼房内，走出来。娄胡看着海棠妖，颇为懊恼道：“我一向对美人下不了手，小灵儿，交给你了。”

　　朱灵羽一翻白眼：“毛病真多，那刚刚是谁在四周布下阵法的？”

　　“你怎么能拆穿我，我还想在美人面前，保留君子的形象。”他嘴上虽然这么说，暗里早已催动阵法。

　　空中的那股花瓣流，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卡住，无力地颤抖之后，如泡沫般破碎，消失在阳光之下。海棠妖眼皮一抖，觉得这两人都不好对付，心下有了逃意，决定下次再找东郭颂报仇。

　　“想走？”朱灵羽说道。

　　无形的屏障罩住海棠妖，她四处撞壁，无力逃脱。

　　“现在妖域果然没落了，十二领主之一，居然这般不堪一击。”她不屑道。

　　东郭颂交代她：“她从来没害过人，你们知道该怎么办吧。”

　　娄胡笑眯眯道：“知道知道，交给古叔，保管她重新做妖，积极向上。”

　　“古……”海棠妖浑身一抖，“我不去，我不报仇了！我不去！”

　　朱灵羽叉腰：“你怕啥，古叔又不会打你，他顶多就是话多了点。”这才是可怕之处，从这个“古叔”手下出来的妖，就没一个精神正常的。

　　“你们怎么来了？”东郭颂问道。

　　娄胡说：“下边的人分析海棠精出妖域一定是来找你寻仇，我们就问神官长你在哪，不过来主要是想……”

　　“清辉元君呢？”朱灵羽四下张望，也没看到有别的什么身影。

　　“主要是想见清辉元君。”娄胡将被打断的话说完。

　　“她刚走。”

　　“啊？我这趟来来得这么及时，就是想见她一眼，她怎么能不在。”她肩膀塌下，有气无力地往后倒，靠住娄胡。

　　美人在怀，娄胡倒是美滋滋，不过他还是一本正经道：“赶紧回去吧，还有一堆事等着我们解决呢。”

　　朱灵羽缓慢地点点头。

　　“真君，我们就先回去了。”娄胡向东郭颂拜别，拎着朱灵羽，带着海棠妖，一起消失。

　　东郭颂在屋檐上几个起落，转身向岳蘅离去的方向，飞快赶去。

　　*

　　岳蘅的脚力，比起普通人还是强上许多，她很快就追到宋何的背影。她心下奇怪：她不是妖吗，逃跑还带两条腿跑的？

　　她在宋何身后追问：“你跑什么啊？”宋何没有回头，她加快脚下的步伐，试图甩开岳蘅。

　　岳蘅觉得自己的腿都快不属于自己了，跑得没有知觉，脚不沾地如同飞起来一般。

　　前方的道路开阔起来，显露出隶阳湖波光粼粼的一角。宋何无路可逃了，岳蘅信心满满，宋何的衣角就在她眼前，她很快就要抓住她了。

　　砰——

　　岳蘅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她捂着撞得火辣辣疼的半边脸，眼睁睁看着宋何逃走。